第十三集

　　1
　　初冬的深夜。
　　盘龙山断崖之上。
　　蒋君厚家里的大火愈烧愈烈，北风呼啸，火焰升腾，那升腾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
　　于是，盘龙山下锣声敲响，呼声不断：失火了，失火了，蒋连长家失火了！
　　于是，盘龙山下的人们遥相传递：失火了，失火了，蒋连长家失火了！
　　于是，盘龙山下的人们，纷纷从不同的方向朝盘龙山断崖之上奔去……
　　2
　　初冬的深夜。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背着蒋阿狗奔到失火现场，虽然累得气喘吁吁，放下徒弟之后，他便毫不犹豫地向大火扑去。蒋阿狗也紧步师傅的后程，哭喊着爬向大火。
　　可是，迅猛的大火令刚到房前的韩国清掉转头来，将阿狗紧紧地抱在怀里，声泪俱下：不能啊阿狗，阿狗听话，阿狗阿狗，不能啊！
　　蒋阿狗拼命地挣扎：师傅，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爹！
　　韩国清：阿狗你听我说，连我都无法近身，你又怎么爬得进去呢？阿狗听话。
　　3
　　初冬的深夜。
　　盘龙山下。
　　郝书记躺到床上刚刚眯着眼，便被一阵紧凑的救火锣声惊醒。他刻不容缓地翻身下床，穿上了衣服。
　　老伴：你白天累了一天，这刚躺到床上，你，你怎么吃得消啊！
　　郝书记：再累也要救火呀！
　　之后，来到灶房，背起水桶朝大门外奔去……
　　4
　　初冬的深夜。
　　盘龙山断崖之上失火现场。
　　韩朝辉上前双手紧紧地抓住蒋阿狗的裤腰带哽咽相求：狗哥，不能去；不能去狗哥，你去了只能送死！
　　蒋阿狗声嘶力竭地挣扎：送死我也要去救我爹！
　　韩朝耀奔到跟前握住蒋阿狗的双手：狗哥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犯糊涂了呢？如果以你的死能够换取你爹活下来那还值得！问题是你的死根本就是无谓的牺牲，你说你划算吗？
　　蒋阿狗完全失去了理智：我不管，我要去救我爹！
　　韩国清骤然发起了脾气：别跟他废话！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摁住了，我到房后水坑提水灭火。
　　可是，韩国清抡起水桶向大火泼去，换得的仅仅只是燃烧的大火晃动了一下火苗。
　　蒋阿狗还在挣扎着呼喊：我求求你们，你们放开我啊，我要去救我爹我要去救我爹！
　　5
　　初冬的深夜。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韩朝秀扑倒在母亲的怀里痛哭失声：妈，你说狗哥他往后该怎么过呀！
　　母亲含泪安慰着女儿：秀儿你别担心，你狗哥他会挺过这道坎的！
　　6
　　初冬的深夜。
　　盘龙山断崖之上火灾现场。
　　周边的人们纷纷赶到，有的还从自己家里带来了水桶。人们自动地到房后的水坑提水泼向大火，可那泼去的水对于那熊熊烈火，可谓是杯水车薪，难以解渴。
　　透过火光，可以看到燃烧的大火周围站满了意欲救火的人们，无奈火势太猛，谁也无法近身。
　　蒋君厚房后水坑里的水早已舀干，再无任何水源予以扼制火势，只有任其自然地肆虐焚烧。
　　眼下，人们能做的就是防止火势冲向山野，给山林造成更大的危害。
　　7
　　初冬的深夜。
　　盘龙山断崖之上火灾现场。
　　郝书记赶到现场，大火已经熄灭，蒋君厚的房子全部烧毁，一片狼藉。残留在断檩残椽上的火星，仍然是青烟袅绕。罹难者的尸体，仍然被掩埋在废墟中。
　　郝书记带头冲进废墟，抢救罹难者的尸体……
　　蒋阿狗的画外音：谢师酒！我为什么要去喝那顿谢师酒啊！正是因为我去喝了那顿谢师酒，才会发生如此惨厉的悲剧！
　　蒋君厚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蒋阿狗扑上前去，扑倒在爹那被烧得发黑的扭曲躯体上，发出撕心裂肺般地呼喊：爹——
　　8
　　凌晨。
　　盘龙山下。
　　郝书记回到家里，已经是晨光熹微。
　　老伴一见到他那灼伤的双手，心疼得流下了泪水：怎么就伤成这样？
　　郝书记十分疲惫：太惨了！
　　老伴：人没事吧？
　　郝书记：都烧得不像人形了！
　　老伴：谁？是那阿狗吗？
　　郝书记：阿狗到师傅家里喝谢师酒去了，是蒋连长，（他不禁痛哭失声）是蒋连长啊！
　　老伴：天哪！这往后，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该怎么活呀！
　　郝书记仰天长啸：老天爷呀，你怎么就不长眼呀！
　　9
　　下午。
　　盘龙山断崖之上。
　　蒋小丫从县城回来，爹的尸体已经装进了棺材里。
　　蒋小丫趴在棺材上，痛哭失声：爹，我正赶着跟你做鞋哩！你怎么就，就，呜呜——
　　蒋小丫从背篓里取出一双新鞋，将鞋垫垫在鞋子里。她泪水淌流，双手颤抖着为爹换上了新鞋：爹，这双鞋你先穿着，以后，我每年都给你做上一双新鞋，你也不至于光着脚板走路！爹啊，山上的石头多，小心硌脚！
　　棺材盖上抬走了，蒋小丫搂抱着她的狗哥，痛苦地哭喊：狗哥啊，我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这往后，我们该怎么活呀！
　　蒋阿狗忍住悲痛，哽咽中挥洒着豪迈：不怕，有我哩！只要有狗哥在，再大的槛也能蹭过去！
　　10
　　傍晚。
　　盘龙山断崖之上。
　　蒋阿狗的爹死了，房子也被烧毁了。蒋阿狗又是一贫如洗，连那些帮忙操办丧事的人们，他也无力承办一顿答谢的酒饭。
　　蒋阿狗和小妹，又成了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孤儿。
　　郝书记的双手缠满了纱布。他强忍悲痛：阿狗呀，要不，你就先和小妹住我那儿吧！房子虽然不算宽敞，总算有个容身的地方呀！
　　正在蒋阿狗犹豫不决的时候，师傅来到跟前：郝书记，还是到我那儿吧！再怎么着我也是阿狗的师傅，而且秀丫头和小妹也熟，也能有个照应。我觉得吧，让他们兄妹俩到我那儿比到你那儿更方便一些——你说呢郝书记。
　　郝书记稍作思虑：行，那就这么着吧。估计要不了多久，公社和大队会对两个孩子的生计形成决议，毕竟他们是桂大队长和祝老师的儿女，也是蒋连长的养子和养女啊！我们可不能愧对两个孩子啊！
　　韩国清：放心吧郝书记，我们会照顾好两个孩子的！
　　11
　　晚上。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蒋阿狗哽咽地对师母：师母您看，又跟您找麻烦了。
　　师母含着泪水，痛惜万分：阿狗呀，可别这么说，谁也不想摊上这难事啊！我跟秀丫头都不会外看你和小妹的，你和小妹呀，就安心地住在这儿吧！
　　蒋阿狗：我们虽然享受到了政府的关怀，领到了一笔抚恤金，可是，这笔抚恤金，根本就盖不起那烧毁的房子，更买不活我们的爹啊！
　　师母擦了一把泪：是啊！再说，人死不能复生，阿狗呀，你还是要想开点儿。
　　蒋阿狗显得尤为冷静：是该想开点儿。不管怎么说，小妹还是得去上学。小妹的亲爹，生前是盘龙大队的大队长，妈妈生前也是民办教师，我蒋阿狗也是他们的养子。我相信，我们这两个孤儿，都应该受到相应的照顾。而且，爹生前也是这盘龙大队的民兵连长，政府无论如何也会考虑我们这对孤儿以后的生存问题。
　　韩国清走了进来：理是这么个理儿，可落起实来就不是那么顺畅了。
　　蒋阿狗：是，那是以后的事儿。当务之急，就是让小妹立即返回学校，安心读书。
　　师傅：小妹就不要再去上学了，丫头家的读那么大的书什么用呀？要不干脆这么着，我将你和小妹一并收养，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蒋阿狗：这恐怕不行。
　　师傅：怎么不行？
　　蒋阿狗：就算是我答应了，小妹也不会同意。
　　蒋小丫：我确实不同意。狗哥，我们还是恳求政府扶持，将房子盖起来，我们独立生活。你继续做鞭炮，我书也不想读了，回来照顾你，当你的帮手。
　　韩朝秀躲在房间抽泣声声……
　　12
　　上午。
　　盘龙山断崖之上。
　　韩国清的家里。
　　县教育局和竹溪高中的领导，来到韩国清的家里，要求蒋小丫立即返校；并且明确表示，学杂费给予全免，还给予相应的助学金，用于生活补贴。公社领导和大队干部，也表示立即发动群众，将烧毁的房子重新翻盖。
　　可是，蒋小丫却泪水淋漓地对阿狗：我去上学，谁照顾你呢？狗哥啊，你的生活怎么办？你能够自理吗？
　　公社领导当即表态：社办企业就有一个鞭炮厂，让他到鞭炮厂上班，还能挣到壮劳力的工分！
　　韩国清立马出面阻挠：再怎么着，阿狗也是我的徒弟。发生了这样的祸事儿，我的心里也很难过。要不这么着，让丫头去读书，让阿狗跟着我，有他的师母和师妹照顾他，我也放心。指着别人啊，我还真是放心不下哩！
　　公社领导觉得这样也不错，也就当即表示同意。
　　阿狗却不同意：我帮你做鞭炮、帮你赚钱，你怎么着也要为我交副业款呀！我要生产队为我上工分，我要分粮分钱哩！
　　韩国清：我养活了你和小丫，你不图报恩不说，反而向我要工钱，简直是忘恩负义！
　　蒋阿狗虽然不便顶撞，可公社干部也省悟过来了：是呀，他不能白为你干活呀！那他不是成了又一个杨白劳，你岂不是成了新时期的黄世仁吗？再这样胡搅蛮缠，开你的斗争会，把你划成恶霸地主！
　　韩国清吓得连忙承诺：我替阿狗向生产队交副业款。
　　公社干部当即责成韩国清：你直接把该交的副业款交给蒋阿狗就是了。
　　韩国清：我到底该给多少呢？
　　郝书记：就阿狗眼下的状况，就按一年三百六十五交副业款吧。至于以后，我们再酌情调整。韩师傅，你觉得这样行吗？
　　韩国清：既然郝书记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就这么着吧！
　　13
　　蒋阿狗的生计解决了，小妹也答应继续上学。
　　蒋阿狗又回到师傅家里，继续做鞭炮。
　　盘龙山断崖之上。
　　被烧毁的房子，在公社领导和大队干部的主持下，也翻盖一新了。
　　蒋阿狗暗自欣慰：小妹放假回来，也不至于没有窝处了，也就有一个家了。
　　14
　　夜晚。
　　韩国清的寝室。
　　灯光下，韩国清和妻子仰靠床头，各怀心事。
　　韩国清：阿狗在家里做鞭炮，每月的报酬，就有三十多块。别看做鞭炮的利润相当丰厚，营业税和管理费也不低。阿狗名为给我打工，把他的工资和税费一扣，我在他的身上，根本就赚不到什么钱。
　　妻子：这里面的事都是你操心，我也不懂得里面的门道，也不能为你出上主意。
　　韩国清：阿狗是个残疾人，如果以他的名义办理营业执照，将会免除所有的税费。
　　妻子：你是当家的，你做主。
　　韩国清：如果不将阿狗收为养子，以他的名义去申办营业执照，是绝对不可能的，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税费免掉。
　　妻子：阿狗他能答应吗？
　　15
　　白天。
　　韩国清的家里。
　　韩国清十分和蔼地对蒋阿狗：阿狗，你看，以你的名义申请营业执照，是不是更方便一些呢？
　　蒋阿狗：师傅你看，我阿狗仅仅只是你的徒弟，而不是你的儿子，我有什么资格以我的名义申请营业执照呢？别人不说我蒋阿狗混帐吗？
　　韩国清：阿狗，你完全可以过继到我的名下，你也可以改成姓韩，我和你师母只当是多生了一个儿子，你跟朝耀、朝辉都是我和你师母的心肝宝贝！
　　蒋阿狗故作糊涂：那小妹呢？小妹该怎么办？
　　韩国清：小妹自然也是我和你师母的丫头啊！跟秀丫头一样，也是我跟你师母的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你还怕我和你师母虐待她不成？
　　蒋阿狗：小妹不是说了吗，她不同意被你收养。
　　韩国清：你是她哥，只要你同意，她是不会反对的。
　　蒋阿狗：师傅，你如果嫌给我的工钱给的冤枉，我可以离开，你何必要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迷糊我呢？再说，你不要我有的是地方要我，我明天就到社办企业上班！
　　韩国清当即惊慌失措：不不不，师傅我绝对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算了，至于弄得那么生分吗？
　　16
　　白天。
　　韩国清的家里。
　　韩国清的内心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可是他却会装，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然而，他却将气撒到了韩朝秀的身上：这菜是怎么做的？咸得不能进嘴！是嫌盐便宜是吧？再便宜也要钱买呀！你这个不知道贵贱的蠢东西！
　　面对韩国清的无故责难，谁也不敢吱声。
　　可怜的韩朝秀，也不知道暗地里流下了多少冤枉眼泪。每当蒋阿狗看到小师妹那红肿的眼睛，心里就特别难受。
　　韩朝秀却显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仍然成天忙得像旋转的陀螺。
　　17
　　晴日。
　　竹溪高中一0一班教室。
　　全班同学静静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班主任：这次的作文主要是写最可爱的人，题目可以自拟。
　　全班同学都十分认真地听讲。
　　班主任扶了一下眼镜：在我们的生活中，可爱的人随处可见，好人好事也是屡见不鲜。比如，爸爸妈妈是我心目中最可爱的人，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也是我心目中最可爱的人，老师和同学同样是我心目中最可爱的人！但是，我们不可能在有限的篇幅里将所有可爱的人以及所有的好人好事叙述清楚，而应该以点带面，重点突出你心目中最可爱的人！因此，你必须选取在你的生活中对你影响最大、印象最深、形象最完美的人物造型，来确定究竟谁才是你心目中最可爱的人！
　　全班同学鸦雀无声。
　　班主任：同学们都明白了吗？
　　全班同学异口同声：明白了。
　　18
　　白天。
　　韩国清的家里。
　　韩国清的徒弟都满师而去，家里的活路骤然紧张起来。
　　自从蒋阿狗来到师傅家里以后，每天晚上都得加班加点，晚上十二点很正常，动不动就要加班到凌晨两点或者三点。
　　晚上加班熬夜，早上就应该多睡一会儿。
　　甭想！天不见亮，韩国清就咋呼起来了：起来，起来，都起来啦，太阳晒屁股嘞！
　　如果谁稍有懈怠，那后面的咋呼就不好听了：停尸呀！什么时候了还停？就你那老停尸的屌样，吃屎也没有人喂！
　　韩国清恶生生地将一家人咋呼起来，弄得个个哈欠连天。
　　韩国清却又嚷叫：洗脸，用冷水洗脸就不打哈欠了。
　　谁要是用冷水洗过脸还打哈欠，韩国清定会舀起一瓢冷水，给你迎面一泼。
　　在你被冷水泼得浑身激凌的时候，韩国清还会问：还打哈欠吗？还打再来一瓢。
　　哈欠倒是不打了，却弄得你喷嚏连天。
　　韩国清乐和了：喷嚏一打，就把那懒散的哈欠吓跑了。
　　19
　　晴日。
　　竹溪高中一0一班教室。
　　蒋小丫的作文本上端端正正地写着：
　　
　　谢谢你，我的狗哥
　　
　　蒋小丫写得是那样的认真……
　　20
　　凌晨，韩国清一瓢冷水将来了例假的女儿泼得住进了医院。
　　韩国清急得像火烧了屁股的猴子，呲牙咧嘴地怪叫着跳进蹿出，那心疼的样子，比在他的心口撒上了硫酸还要难受：怎么会弄成这样呢？不应该呀！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娇弱呢？这下可好，还弄得住上医院了！这这这……真是——
　　21
　　晴日。
　　竹溪高中一0一班教室。
　　全班同学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激动地对全班同学：今天，我要着重向大家推荐蒋小丫同学的作文《谢谢你，我的狗哥》。作者以朴实的语言，叙述了一则平凡却感人的故事——
　　
　　……我的狗哥没有雄健的身体，没有高大的形象，他是一个只能爬行的残疾人。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只能爬行的残疾人，却具备许多四肢健全的高大男人无以比拟的坚强与豁达！
　　一年多前的一场突发山洪，不仅夺去了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的生命，我和狗哥一夜之间，便成为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孤儿！在家族和亲戚都将我和狗哥拒之门外的时刻，善良的蒋君厚收养了我们，我们才得以有了一个赖以生存的家。当时，我的狗哥断然决定退学，要求拜师学艺，供我上学。
　　……如果没有狗哥的坚持与付出，我恐怕连初中也难以毕业，更不要说上高中了。
　　而今，一场突发的火灾，又一次残酷地夺去了养父的生命，我们的家也没了，我和狗哥又成了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孤儿！可是，在我极度绝望的关键时刻，我的狗哥却以他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家庭的脊梁，给予我继续求学的希望：“不怕，有我哩！只要有狗哥在，再大的槛也能蹭过去！”
　　这就是我的狗哥，一个只能爬行的残疾人！
　　坦白地说，我这么一个命运多舛的孤儿，能够接受更多的教育，除了政府和学校领导给予的特别关怀以外，更多的则是我的狗哥的坚持与付出，否则，我蒋小丫哪能安坐于课堂？
　　在此，我不由得将埋藏已久的那句话写了出来：谢谢你，我的狗哥！
　　
　　班主任神情并茂地将蒋小丫的作文念完了。经过了短暂的沉静之后，突然暴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22
　　白天。
　　韩国清的家里。
　　打喷嚏虽然能够遏制哈欠，可是久而久之，也就失效了。韩国清突然明白：这一招跟病人服药一样，再神奇的良药，用久了，也会失去药物应有的疗效。
　　不忙，韩国清又有了新招——当他发现有人打哈欠的时候，便会大声吆喝：阿狗，来一段。
　　于是，蒋阿狗便亮开嗓子，唱了起来。
　　这回，蒋阿狗唱的是朝鲜电影《苦菜花》主题曲《苦菜花》。
　　蒋阿狗唱得师母和小师妹，都躲到背地里掉眼泪。
　　23
　　晴日。中午。
　　竹溪高中一0一班女生宿舍。
　　王莉莉将蒋小丫的饭盒带回了宿舍：今天我做主，给你打了一份酸菜炒素肉。
　　蒋小丫：就我这种条件，一日三餐能有萝卜青菜已经很不错的了，哪有能力图享受？
　　王莉莉：你今天是萝卜青菜，明天又是青菜萝卜，怎么扛得住呀你？
　　蒋小丫：我天天不出重力气还能吃上三顿饱饭，我狗哥熬夜加班，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上三顿饱饭？
　　王莉莉：不会吧！他师傅就那么抠？
　　蒋小丫：都出了名的“韩老抠”，你说他抠不抠？
　　王莉莉：听你这么一说，弄得我的心里也陡然发酸！
　　泪花在蒋小丫的眼眶转悠，可她强咽一口饭，愣是没让眼泪流出来。
　　王莉莉的眼前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盘龙山下盘龙小学操场。
　　王莉莉讥笑桂云霞：你天天跟你的红哥睡到一张床上，你不是成了他的小媳妇儿吗？
　　桂云霞毫不掩饰：我就是红哥的小媳妇儿。
　　王莉莉：那，你的红哥又是你的什么人呢？
　　桂云霞：红哥就是我的小男人。
　　王莉莉：不知羞，丁点大就有男人了！
　　桂云霞：我就有男人怎么着？馋死你！
　　
　　王莉莉突然嗤笑不已。
　　蒋小丫：有什么好笑的？你没有难过的时候？
　　王莉莉：就没有，馋死你！
　　蒋小丫嘟囔：有毛病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