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集（3）

　　26--20：小溪日、外
　　一股溪水隐藏在密林遮蔽、人迹罕至的山沟里。
　　尼康：顺这股溪流向上，找到水源处，可以攀上分水岭。正好作这一段边界线。
　　方兴国：我们已经开了一条路，各位领导可走小路。
　　缅方老先生对翻译讲了几句。
　　翻译：最好认真，有关人员都顺着溪水向上走。
　　老先生抢在尼康前头走。刚迈出脚，脚下一滑，摔倒了。
　　方兴国第一个跳到老先生身边，扶起老先生。老先生左踝受伤。高雅、二妹忙上前救护。
　　中方队长和梭敏面面相觑。
　　队长：梭敏先生，很不幸！派人把贵方副队长护送回营地休息、养伤。我们继续完成勘察吧！
　　梭敏向女翻译讲。
　　女翻译：少校说，他的副手受伤，他心里难受。事情可以简办。由贵方在地图上标出此段边界线即可。
　　队长：是吗？
　　梭敏点点头：贵方标出来以后，双方协商、核实。
　　尼康把队长拉到一边商量。
　　尼康：不行！要一股作气在现场测定。他们的副队长参加了1941年线划界。他不想有任何调整，借伤退出，不担责任！
　　队长：会吗？
　　尼康：说不定他故意歪一下脚脖子。少校也借故不再上山，事情就搁起来，拖下去了。
　　队长：那不行！方连长，上山的路好走吗？
　　方兴国：好走！从这里上去，下来，顶多两小时。
　　队长：好！你和少校先生谈得来，去向他说明路况。我们争取说服对方，一气呵成。
　　方兴国：是！
　　
　　26--21：山坡上日、外
　　轿子停在路边，老先生躺坐在竹椅上。少校俯身询问伤情。今日勘察有到此止步之意。
　　方兴国走来，先向梭敏敬礼，接着慰向老先生。
　　方兴国：少校先生，我非常抱歉！我的士兵没有照顾好副队长先生，使他受伤，愿听少校先生训戒。
　　翻译以后，梭敏和老先生都连连摇头摆手。
　　方兴国：少校先生，下边的勘察路程，应该是轻松的。我和我的士兵保证不会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梭敏：（听完翻译）方上尉，是贵方队长派你来向我作战斗动员吗？你也认为我和我方人员害怕困难吗？
　　方兴国：不，不！我是信守军人职责和惯例，向上级、长官及时报告战情，以便少校先生作正确决策。
　　梭敏听完翻译，把手压在方兴国肩章上。
　　梭敏：如果我有你这样一位部下，我将是天下无敌的指挥官！
　　梭敏哈哈大笑。方兴国也和他搂肩搭背，大笑。
　　梭敏和方兴国合唱着：
　　我住江之头，
　　君住江之尾。
　　共饮一江水，
　　胞波情谊深。
　　双方人员都随声附唱。
　　方兴国：少校先生，请问何时继续前进？
　　梭敏：看来，该听从方上尉指挥了。
　　方兴国：我的意思是：在下边的行程中，我将亲自为少校先生牵马。
　　梭敏：不，不！这玩笑开不得。我即使当了将军、司令官，也享受不了如此礼遇！
　　方兴国：凭你我胞波情谊，如此礼遇不为过！
　　
　　26--22：家属宿舎夜、内
　　张华骑着自行车，在宿舎门前跳下车，听见屋里三个小孩同时哇哇哭叫。她习以为常，先赶鸡入埘。因天黑，鸡都看不见鸡埘门洞。她一个个地抓着鸡塞入埘里。
　　她碰倒了自行车，细心地把车靠墙放好，锁车。钥匙拔不出来，屋里孩子哭得急，只好不拔了。
　　她推开门。张蔷坐在床上哭。三个孩子在地上哭。冷锅冷灶。
　　张华：小妹，又咋个了？
　　张薔：为了你，我这个学期赶不回去，只能停学！
　　张华：怕停学，三个孩子你就不看了？听他们在地上爬来爬去，个个像灰老鼠！你不心痛？
　　张蔷：谁叫你自己一个还管不了，还养别人两个！
　　张华：你不想管算了，说什么别人别人！你姐夫和方兴边早都是亲兄弟了，一个方兴国，一个方兴边！
　　张华把老大抱起，揩鼻涕。再抱老二，老二裤子尿湿了，赶快换裤子。
　　外边下起了大雨。
　　
　　26--23：雨中夜、外
　　张华跑出门，冲到雨下。用苫布盖上鸡埘，又用草帘盖在劈柴堆上，搬起自行车进门。自行车横着，把她卡在门框里。挣扎出来，搬自行车碰倒了热水瓶，呯一声爆响，孩子吓得大哭。开水溢出，烫了她的脚。
　　张华：张薔，你是木头人呀！
　　张蔷：你能，你先进！模范边防军人家属！还叫我整哪样？养一个班的孩子，你自己也行！
　　张华眼泪往外涌，呆在门口听雨声。
　　张华：你回去吧，明天就可以走。
　　张蔷：没那么容易！你叫姐夫快回来，让他送我。路上要走六七天，我一个人不敢回昆明。
　　张华：他送你？难道你不知道他在整哪样？
　　张薔：不就是警卫勘界吗？少了他就不行？
　　张华：对！少了他不行！我不拉他后腿，你倒想拉他回来！不可能，想也别想！
　　张薔：你快打电话叫姐夫回来，送我回昆明！
　　张华：你一个人不敢回去，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算你为保卫边疆间接出一分力！你出来看看，这雨下得，像枪林弹雨！
　　屋外的暴雨，吓人。
　　
　　22--24：勘察队大雨、外
　　瓢泼大雨，闪电，显现勘察队营地。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手电筒闪亮。
　　亮光中，方兴国带领着方兴边等战士，冒着倾盆大雨，加固缅方人员住的帐篷，除去帐篷顶上积留的雨水，挖掘帐篷周围的排水沟。
　　方兴国：方兴边，你们四个把所有帐篷四个角的拉绳都紧一遍，让帐篷布绷紧，防止积水！
　　方兴边：是！
　　方兴国：先缅方，后我方！
　　方兴边：明白！
　　方兴国摸到中方队长住的帐篷门口，用电筒光扫了一下，只见队长和尼康两个脑袋露在门口。
　　方兴国：队长，里边漏雨吗？
　　队长：现在还不漏。只是顶上积水多了吧？
　　方兴国：请放心！我们正在排水。
　　尼康：这雨下了一整天，明天也不能出去干活。刘副主任带民工运送给养也要受阻，粮食够吃吗？
　　方兴国：放心！不管在这里困几天，生活有保障！请领导都安心休息吧！
　　
　　26--25：草棚夜、外
　　战士们住的简易草棚，无法抵御大雨的淫威。棚内雨水如注。他们把被褥卷起，集中堆放，用雨衣遮盖。只顾得保证有限的粮食不被雨水淋湿。
　　在外边抗雨的战士们陆续归来，每个人身上都滴水。
　　有人大打喷嚏，另一人跟着打喷嚏。
　　高雅、二妹、炊哥和田保国淋着雨，抬来一桶红糖老姜汤。
　　高雅：都来！一个一个挨着来，每人喝一碗姜汤！
　　战士们蜂拥而上。田保国和二妹分发姜汤。
　　方兴国、方兴边跑进草棚。
　　方兴国：啊，姜汤！高院长，二妹，炊哥，谢谢你们！
　　高雅：你们也快喝，人人都要喝！
　　二妹端了一碗，送给方兴国。
　　方兴国说声谢谢，一口气喝了。
　　方兴国：高院长，二妹，你们回去休息吧！大家都要换衣服。
　　方兴国把高雅、二妹送出门。站在门口听雨声。
　　方兴边：连长，还有任务吗？
　　方兴国：田保国送姜汤，你要表扬他。
　　方兴边：那是高院长要他做的！
　　方兴国：不知县城那边下不下这么大的雨？我们家的屋顶漏不漏雨？我上次修过，还没经受检验。
　　方兴边：家里粮食够吃吗？
　　方兴国：糟了！我出来前，忘了给她们储备粮食。你嫂子一月26斤定量，怎够一家人吃？她们肯定挨饿了！
　　方兴国急得窜到了雨中，一下不知该怎么办？
　　
　　26--26：树下日、外
　　雨过天未晴，四周黑云压顶。
　　勘察队双方人员都在大树下的“茶座”开会。“茶座”上空搭了个凉棚。双方围绕一张地图争论。
　　尼康：经过双方辛苦合作，贵方副队长先生还为此受伤，已经取得成果，我方已标明在这分地图上。贵方不签字，这是不可理解的！
　　老先生：我方一贯主张，银寨和这块土地位于1941年线西侧，是炉房矿区的自然延伸。银寨的居民，长年属矿区管辖，依赖矿区生存。完全符合双方边界协定原则，贵方没有理由收回。
　　尼康：请贵方不要提什么1941线！人所共知，那是英国殖民主义者强加给中国的、不平等的国界线！中国人民，特别是佤山地区人民，从未承认那条线，至今心里还痛，感到屈辱！贵国独立以后，继承了这条国界线，占了大便宜。可是……
　　老先生：可是，贵方中华民国政府已于于1941年6月18日通过外交换文承认此线，现在的中央政府也同意以1941年线划界。
　　中方队长：这是一段未定界，毫无疑义。我们受双方政府派遣，遵照中缅边界协定，通过艰苦、细致、准确的勘界工作，作必要的、合理的调整，这正是我们双方共同的责任！
　　梭敏：队长先生，不必多争论了。请愿谅，我方没有受权，无权允诺将银寨及所属土地归还贵国。但是，贵方人员对国家的忠诚、热情，尤其是方上尉带领的警卫士兵，奋不顾身，令我方十分感动、钦佩。因此，我方愿作一大让步：遵照双方边界协定，贵我双方不能达成共识之处，各自表明主张及理由，报联合勘界委员会审理决定。
　　中方队长：可以！
　　双方队长握手言和。两位副队长怒目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