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集（2）

　　张华：学校分配我接管基建。我带着孩子到妇幼保健站打了防疫针，顺便来看看。
　　刘景东：我本想去家里看看你们，方连长让我给你们带个平安！
　　张华：他没带信？
　　刘景东：他忙，对工作要求很严。我和他见面少，见上了也没机会多讲话，只说他平安！
　　张华：边界平静吗？
　　刘景东：还算平静！只是勘察争论多。每个界桩位置都难定，要多费时间。我们物资保证也难上加难，好多地方要人背肩扛。对不起，我也回家看看小孩打防疫针没有？
　　张华：打了，我和嫂子一起。你快回家看看她吧。
　　刘景东走开，张蔷追着。
　　张蔷：刘主任，给我姐夫捎个信吧。
　　张华：（喊）张蔷，你干什么！
　　张蔷：（不理睬）我家断粮了！几个人吃我姐姐一人的定量，给三孩子熬米汤、稀饭也不够。我姐拿回一些木薯，没法吃！
　　张华前来，把张蔷拖走。
　　刘景东：你们别急，我想想办法看。
　　
　　26--10：工地日、外
　　张华把背篓放下，看看坐在背篓里的孩子。她的视线被刘景东牵去，轻轻叹息。
　　张华：小妹，谁叫你跟刘主任讲这些？
　　张蔷：你风格高，不讲！全家饿着，把小孩饿得皮包骨头，像非洲饥民小孩，谁管？
　　张华：跟你姐夫讲了，他也没办法，还干着急。
　　张蔷：他不管你，我更不管！我明天就回昆明去！
　　张华：回，回！你现在就走，让你饿死在路上！
　　张蔷把小孩放下，小孩没站稳，跌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张蔷走开，头也不回。
　　张华跑步追上，拉住张蔷，回到小孩跟前。姐妹俩扶着抱着三个孩子，都哭成一团。
　　张蔷：都怪方兴边，扔下两个孩子
　　张华：还是怪你姐夫吧！连一张字条也不写！
　　张蔷：你不是支持他功名只向马上取吗？
　　张华：功名只向马上取，又咋个？你不替他担心？我都做了可怕的梦！
　　张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张华：也是！我最怕的是他去打非法武装团伙。我梦见他被武装分子砍了头，血淋淋的头吊在树上。差点跟刘队长说出来了！
　　张蔷：你应该把恶梦讲出来！让姐夫知道我们在害怕，他才会小心一点，随时想想他儿子！
　　张华：不说这些了！你在这里看着孩子，等我。我去催催工人，让他们加快进度，学校急着搬新校舎！
　　
　　26--11：脚手架上日、外
　　张华往脚手架上爬着。一块碎砖头差点砸在她头上，她歪身一躱，一团泥巴落在她背上。
　　张华：工人师傅们，进度能不能再快一点？
　　一工人：张老师，够快了！我们吃不饱，干不动。
　　张华：希望你们能提前十天交工！
　　工人：那你帮我们每人买一斤大米。
　　张华：我到哪里去买大米。每人一斤，要45斤啦！
　　工人：那，我们饿不得了，停工吧！
　　张华：不能停，千万不要停，我想办法。
　　
　　26--12：街上傍晚、外
　　张华骑着自行车，正在街上走着。刘景东也骑自行车，驮一袋大米，追上来。
　　刘景东：张华，正好，省得我去你家里了。
　　两人都停。刘景东把—袋米搬下，放到张华自行车后架上。
　　刘景东：别声张！这是我们装驮子时，粮袋破了，撒在地上的，我全收起来，留给你。
　　张华：这是勘察队的粮，怎么行？
　　刘景东：撒在地上，不少沙子、小石子，没法给勘察队员们吃。你拿回去找个筛子，好好筛—下，应急吧！
　　
　　26--13：家属宿舎夜、内
　　张华骑着自行车，在宿舎门前跳下车，听见屋里三个小孩同时哇哇哭叫。她习以为常，先赶鸡入埘。天黑，鸡都看不见鸡埘门洞。她一个个地抓着鸡，塞入埘里。
　　她细心地把米袋抱起，推开门。
　　张蔷坐在床上哭。三个孩子在地上哭。冷锅冷灶。凄凄惨惨。
　　张华：（拍拍米袋）小妹，你看，大米！至少30斤！
　　张薔一下收了泪，解开米袋一看，真是大米。连忙拿出锅来，要吃一顿饱饭。张华挡住她。
　　张华：我们不能动。我答应工人了。
　　张蔷：工人，你也管？
　　张华：他们没粮食，校舎就要停工。
　　张薔抱住米袋，不让张华动。
　　张华：好好，这米里沙子多，我们先筛一筛。家里也留一点，至少要给每个工人分七八两。
　　张蔷先抓两把米熬上稀饭，接着帮着张华筛米、捡石子。
　　
　　26--14：劈荆斩棘日、外
　　山上。方兴国带领战士们开路。他挥舞砍刀，在前头踏勘，踩出一条毛路。后边战士们劈荆斩棘。
　　方兴国：（鼓动）同志们！我方坚持要收回银寨，带这片土地约2平方公里。对方还没松口，我方人员正据理力争。我们要赶快开出一条路来，以便双方来现场勘察，保证双方人员安全。如果谈成了，我们开出的这条路，就是以后的一段巡逻路。
　　方兴边：连长，你算得那么准，想当外交官吗？
　　方兴国：当外交官要会外语，还要懂国际法。管他什么外官内官，我当了上尉军官，完成勘界警卫任务，就心满意足了。
　　方兴边埋头在一段陡路上挖台阶。
　　方兴国：大家要像方兴边这样，想得周到。尽量让勘察人员走得安稳、省力、省时间。
　　
　　26--15：帐篷村日、外
　　中方队长和梭敏少校离开树下的“茶座”，两人笑着握握手。方兴国应召走来。
　　警卫战士们牵出了乘骑的骡马，抬出了轿子。
　　队长：方连长，准备出发！请向少校先生介绍路程。
　　方兴国：（敬礼）少校先生，今天天气也友好地和我们合作。我们从此处下山，过小河，走到对面山顶上，正好雾散云开，可以远眺贵国秀丽的山水风光。
　　梭敏：方上尉也诗兴大发！
　　方兴国：我希望今天的行程富有诗意。我已带领我的士兵在河上架起了便桥，开通了小道。马匹、轿子可供选择，饮水、干粮均已备足。每人都有1至2位警卫士兵护行……
　　梭敏握住方兴国的手，笑着对中方队长说。
　　梭敏：队长先生，有方上尉这种尽职态度，我也乐意让你一步。
　　
　　26--16：出发日、外
　　方兴国分派方兴边为梭敏牵马。这是一匹高大的白马。
　　梭敏不上马，方兴边迷惑不解。
　　方兴国：少校先生，这匹马是立过战功的，它特别乐意为长官服务，服从长官意志。我为你配的警卫，是我的一位优秀士兵。你不骑马，会觉得遗憾的。
　　梭敏：上尉，我是军人。今天，你看我爬山吧！
　　方兴国：是！少校先生，你令我敬佩！方兴边！
　　方兴边：到！
　　方兴国：我命令你：牵着马紧随少校先生，热情为少校先生服务。
　　方兴边：是！
　　缅方老先生也不愿上轿。抬轿的两个战士诚心诚意向老先生解释，保证安全。女翻译只笑，不向老先生翻译。老先生也不骑马，迈步下山了。
　　方兴边：连长，他们有马不骑，有轿不坐，是哪样意思？
　　方兴国：我也不理解，走着瞧吧！
　　方兴边：我还不相信他们呢！捡了英国人的大便宜，小便宜也不放！
　　方兴国：别乱说，你做好了，他们不信也得信！
　　
　　26--17：山路日、外
　　梭敏队长、老副队长不骑马，不坐轿，中方队长也只好奉陪步行。独有尼康骑上骡子，大有不骑白不骑的心态。他不要马鞍，也不要人牵马，只在骡背上搭了一条麻袋，倒让牵马人扛着鞍子走。
　　方兴国从尼康的骑骡边走过，小声问：行吗？
　　尼康：方连长，别忘记，我是远征军老兵！
　　队长：（笑）我们尼康副队长跟人斗气哩！
　　尼康：队长，你陪他们走路吧！正好，让解放军少受点累。
　　
　　26--18：过河日、外
　　联合勘察队轻松地下了山，临近河边。
　　小河就十来米宽。可以涉水过河。
　　方兴国已经用四根大龙竹架起了一条桥。
　　队伍到河边，方兴国指挥战士挽起裤腿下河，水深达腰，分列在桥两边，一个紧挨一个，保护队员们过桥。
　　骡马下河涉水，驮物资、器材的骡马没有卸驮。
　　双方队长带头安然过桥。缅方副队长过桥时，方兴国走在河水里，举起手护着老先生，从此岸到彼岸。
　　缅方女翻译上了桥惊叫，不敢过。方兴国给她以老先生待遇，牵着她的手过了桥。女翻译过了桥，朝梭敏笑笑。
　　尼康最后一个骑在骡背上渡河。他本意是要秀一下给缅方人看，河水只淹到骡子的肚皮上。不料骡失前蹄，摇晃了几下，把老骑手尼康抖到了水里。他没等战士们去拉扯，他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拉着骡子上了岸。
　　双方队长都笑。
　　方兴国走近尼康，问：没事吧？
　　尼康：一条小水沟，会有哪样事。快上山吧！
　　26--19：第一桩日、外
　　人员、骡马、物资都过了河，开始勘界。
　　尼康下了马，带头沿河边走了几步，又有一条小溪从山凹里流下来，注入河里，形成“两河汇合”点。
　　尼康：从这个汇合点起始，立下第一个界桩。
　　双方队长未置可否。测绘、画图人员紧张地工作。
　　立桩人接着立下了第一个临时界桩。
　　中方队长和梭敏握手祝贺。
　　方兴国领着战士们鼓掌，双方人员也跟着热烈鼓掌，祝贺双方立下了第一根临时界桩。
　　惟独缅方老副队长不鼓掌，凑近梭敏喁喁私语。
　　方兴国：（注视他们，独白）这位老先生，给少校出什么馊主意？你有什么不同意见，早点亮出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