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中和问。
　　“找龟田报仇，杀小鬼子，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沈冬青咬牙切齿地说。
　　突然，沈冬燕猛地坐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也要跟雪梅姐去杀小日本——”
　　“对，我们没得选择，都去杀小鬼子。”向雪梅说。
　　“你不是在上学吗？”沈冬青问向雪梅。
　　“毕业了，昨天刚回到村里。”
　　“村子没了，这里条件不好。你家在城里有商号，还有你哥也在城里，待天亮你就回城吧！”
　　“不，我要报仇雪恨，我要杀龟田，杀小日本。冬青哥，从今天起我就跟你去杀小鬼子，也要学会使枪。”
　　“梅子姐，我来教你。”平静下来沈冬燕听说要去杀小鬼子鞋都没顾上穿，下床提起猎枪就告诉向雪梅怎么使。
　　李中和见了也跟着提起三八大盖向棚外瞄去。
　　沈冬艳见了一下子没了精神。口说：“这个我可没使过。”
　　“其实道理是一样，只是三八大盖多了个瞄准具，更准确，三点成一线，一打一个准。就是后坐力大。只要枪托靠紧了肩就没的说。”沈冬青插话说。
　　李中和更是快当举起枪又给向雪梅做示范。
　　沈冬艳看毕，伸手从李中和手中夺过枪瞄向棚外的树扣动了扳机。“呯！”的一声，子弹射向窗外。
　　沈冬青刚想发火，就见沈冬燕端着枪用冒火的双眼直愣愣看着沈冬青，沈冬青领悟了沈冬燕冷峻的目光，便顺势夸奖说：“燕子真行，都会使用三八大盖了。”不知所措的李中和听了沈冬青在表扬沈冬燕，立马附和说：“燕子就是聪明。”向雪梅这才喘了口粗气说：“吓了我一大跳，这枪声不会把小鬼子引来吧？”
　　“这也是我方才担心的，好在棚子里的枪声不会传得太远。”沈冬青解释道。
　　“这枪我还真没使过，来，我也试试。”向雪梅说完从沈冬燕手里接过三八大盖，照葫芦画瓢。端枪瞄准，反复试了几次。“来，把子弹推上膛，再扣动扳机。”沈冬艳颇为认真的拉开枪栓说。
　　“子弹就不要上了，这枪太响，夜深人静，枪声传得远。万一惊动了小鬼子，我们就没了藏身的地了。”沈冬燕听了哥哥这话也后悔不该放那一枪，更悟出方才哥哥的瞬间表情变化说：“都怪我，兴许要惹麻烦。”
　　“没事的，在棚子里枪声传不远，何况又是在谷底。”沈冬青说。
　　“雪梅姐等小鬼子走了你在实弹练习。”沈冬艳说。
　　“对，练好了就去杀龟田。”
　　“杀龟田也得等我们处理完了村子里的后事。”沈冬青说。
　　“雪梅姐要是回城里，我担心燕子住在哪里呢？”李中和说。
　　“担心我什么？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只要能杀小鬼子我住哪都行。”
　　“我看这样，我家城里还有闲置的房子，都进城去我家住。燕子跟我住在一起，你哥俩住在一起。”向雪梅说。
　　“我看你还是回城里征求你哥的意见吧。”沈冬青说。
　　“征求啥，杀小鬼子不也是给我家报仇吗？”
　　“也好，对了，我听说你在城里交了一个日本朋友？”
　　“我——”向雪梅话没说出，直愣愣的望着沈冬青。
　　沈冬青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便解释说：“我是想能不能利用他来杀龟田。”
　　“是有个日本朋友，叫高桥，不过这事你得容我想想。”
　　沈冬青没再没问下去。
　　这时，李中和打着瞌睡。沈冬青见了说：“天也不早了，我们也都累了，再眯一会儿吧。”天亮以后，趁小鬼子不在村里，把乡亲的后事处理一下。
　　“小鬼子要是留人埋伏在村里怎么办？”李中和又打起精神问。
　　“我们多留些心就是了，睡吧？”
　　东方现出了鱼肚白，天快要亮了。
　　山林的清晨格外清爽，沈冬青四人草草吃了顿苞米粒炖野菜，就急着赶往向坡村，给众亡灵安排个归宿。按老话说，免得亲人和众乡亲死后成孤魂野鬼，也算对亲人尽最后的孝道。不到半个时辰她们便来到村南的林子，为防小鬼子埋伏，沈冬青把李中和等三人安排在一隐蔽处。独自一人提上三八大盖摸进村子。
　　遭受一场洗劫的村子面目全非。除了断壁残垣，就是一片片瓦砾，整个村子变成了一片废墟。尽管村子几乎被夷为平地，从村西一眼就能看到村东，可沈冬青还是小心翼翼地察看废墟中的每一处，尤其是能藏住人的断壁残垣。他察看了一会儿，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怪异现象令他匪夷所思。沈冬青非但没发现一个埋伏小鬼子，甚至连一具亲人和乡亲的尸体都没见到。沈冬青揉了揉双眼又细细察看了一遍，结果一样。随即，沈冬青怀着不安和疑惑悄悄从村子退回到李中和等隐藏的地界，向三人说出了他所看到村子里的怪异现象。
　　李中和等三人都瞪大了眼睛，我看看你，你又看看他，谁也没做声。
　　少倾，向雪梅惊异地说：“我们这不是在做梦吧！”
　　“你真的没见到一具尸体？”沈冬燕也问了一句。
　　沈冬青默默点了点了头。
　　“这就怪了，那可是130多具尸体呀！”李中和也提出疑问。
　　“我也搞不清小鬼子在搞什么名堂，不过我估摸这里一定有啥说道。”沈冬青分析道。
　　“肯定有说道，小鬼子为抓你俩也不至于屠掉整个村子，结果没有抓到你俩，硬是把全村的人杀了，又连夜清理完了乡亲们的尸体，一定是有啥目的。总之，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向雪梅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冬青哥，我们现在该怎么没办？”李中和问道。
　　“村子我们是不能进了，雪梅和燕子仍留在这里隐蔽，注意村子的动静，记住，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俩都不要轻易出来，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说着沈冬青把手中的三八大盖递给李中和说：“把猎枪给我，你去村东林子看有没有埋伏的小鬼子，要格外小心，仔细，尤其是矮树丛。发现问题，你就学夜猫子叫传声给我，我发现问题也学夜猫子叫声传唤你，然后，我们再做打算，注意安全。”沈冬青安排说。
　　“明白！”李中和说完提枪就走。
　　这时，沈冬燕拽住李中和说：“千万小心，一旦发现了小鬼子就麻溜回来。”
　　“你不用担心他，我心里有数。”沈冬青接过沈冬艳的话说。
　　“冬青哥了解我，你就放心吧！”说着转身向村东林子走去。
　　沈冬青见中和消失的背影，这才转过头对向雪梅和沈冬艳说：“听话，千万不要乱动，等我回来。”说着把和李中和换回来的猎枪交给沈冬燕又说：“你会使用它，留下防身。”
　　“那你呢？”
　　“我有办法。”说完沈冬青向村西的林子走去。
　　山村的周围死一般的静，山林中也没了往日的鸟叫虫鸣，仿佛林子所有的生灵都在为山村这场浩劫而遭受蒙难的村民默哀！
　　林子死静死静的。
　　沈冬青不敢懈怠，小心翼翼的察看山林中的一切，为了不漏掉一个个疑点，他扩大了搜索范围。很快地就查看完村西的林子，没有发现小鬼子的踪迹。他转向村北林子继续搜索察看。此刻，他就像一名受过专门训练的侦察兵，在仔细察看每个可能藏秘处。他察看了许久，仍没发现埋伏的小鬼子。加之这许久又没听到李中和发出信息。说明李中和那里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此刻，他犯着嘀咕，想必是自己过滤了。可亲人和乡亲们的尸骨毕竟不见了踪迹，野兽也不可不能一夜之间会吃了这么多尸体，还是人为所致。这小鬼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思来想去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小鬼子为了掩盖屠村的罪恶，在焚尸灭迹，销毁罪证。再则村子离城这么近已进入夏季天热怕引起瘟疫？除此再也找不出任何令人信服的答案。陡然，他回想起昨夜半，村子现出火光的情景，难道是小鬼子在焚尸。可那被焚烧的众乡亲尸骨又在哪里呢？
　　想着想着，忽然从他对面村东北方向的林子里传来夜猫子叫声。沈冬青打住思虑，停下脚步细细聆听，确定是李中和发出的的信息，这说明他那里发现了情况。按事先约定，他回了一声夜猫子叫声，随即又传来了李中和的回复。沈冬青向夜猫子的叫声处走去，一袋烟的功夫。沈冬青来到村东北方向的林子。
　　这村北的林子不同于村西和村东，恰恰与村南相似，生有一簇簇的矮树丛，在这里隐蔽一些人轻易是不会被发现的。沈冬青来到矮树丛隐蔽下来，又学了一声夜猫子叫，即刻就传回李中和夜猫子的回叫声。从声音判断，李中和离他不远，沈冬青顺着矮树丛慢慢向李中和的位置移动。很快就见到了李中和。这时李中和也发现了他，用手示意在他的左前方向约五十米处隐隐见几个躺在地上的小鬼子，看上去很疲惫，仍在酣睡中。
　　沈冬青推断，这肯定是龟田留下的几个小鬼子在埋伏等他俩进村，或者是连夜清理和焚烧了众乡亲的尸体，甚至烧了一夜。这会儿小鬼子在歇息中。如果分析判断不错的话，小鬼子焚烧完乡亲的尸体就埋伏在这里，等待自己和李中和进入陷阱。好阴险的套路，幸亏自己来得早，歇息的小鬼子还没有醒，要么肯定得上了小鬼子的圈套。
　　李中和来到沈冬青身旁，伸出四个指头，示意有四个人躺在那里睡觉。其中有两个着便装的人，看上去是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