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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老街

作品名称:《印象老街》      作者:丹水元平      发布时间:2017-03-17 21:49:00      字数:4789

  (六十七)
  
  那几年,其实,我们家运不是很好,尽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大集体晚上分红苕,我们将人死后的骷髅,连同红苕一起被回了家,当时并没发现,直到红苕煮熟了,大家准备开饭,揭开锅盖一看,锅的正中有一个硕大的骷髅。弄得我们全家饭都没有心情吃,整整的全家人都饿了一顿肚子。
  有一次,妈妈晚上收工回家,一推开堂屋们,屋内门墩旁躺着一条大蛇。吓得我们一大跳。我们退回来,最后还是找人来,用竹棍打死后,挑到“挑水河”里扔掉了。
  从那时起,每次我都不敢一个人回家。即使回家也得等到大家都回来了,一齐推门进去。每次进屋,都觉得凉飕飕的,似乎有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一天,我也是放假在家。早上我们全家吃过早饭,妈妈说:
  “趁你放假在家,今天一起去‘牛行子’挖红苕。霜降早就过了,田里的苕要加紧往家里收了。”
  “好得。”我爽快地回答。
  我们背着竹背篓,拿着镰刀、挖锄,就往“牛行子”田里赶。
  来到田里,我四下观望,霜冻慢慢凝结着,厚重的白色覆盖满田的蔫蔫的苕藤,经初升的太阳一照,放射着一道道光亮,甚是刺眼。冬天来了,冬天像封面般的装订四季。
  从西北吹来的季风很直率,义无返顾地往你的袖口里。领口里钻,扎到了脸上。你的耳边没有了春风绵绵细雨般的絮叨,而深切地感受到彻骨和切肤的寒意和畅快。一片枯叶掉落,你猛抬头,发现所有的树都脱尽了叶子。树枝没有了树叶的装扮,格外清朗和坚实,交错的枝干成了树的真实内容,北风中翩翩摇曳,简洁而精干。
  妈妈把袖子一挽,拿着镰刀,弓着腰,在前面割红苕藤子。等妈妈割出一块空地,我就开始挖起田里的红苕来。每锄头挖下去,见挖出土的红苕个儿都很大,只是一个个七楂八裂,样儿不是很顺眼,不乖究。
  我拼命地使劲在前面挖,可是一锄头下去,掀开土层、碎石,挖出来的是一条“老钻头”麻蛇,吓得我大叫一声。
  妈妈听闻,急忙问:
  “怎么啦?有什么情况?”
  “挖出了一条蛇。”
  “在哪儿呀?”妈妈一边问,一边走过来。
  “您看——在这儿。”我对妈妈说。
  妈妈胆子比我还是大一些,忙从我手里拿过锄头,用锄头脑儿三两下就把蛇打死了。并用一根木棍把打死的蛇挑到“丹水河”边扔了。
  妈妈继续割苕藤儿,我又把手里的锄头举过头顶,又一锄挖下去,一看又挖出了一条蛇,与刚才挖出的那条蛇模样相同。
  这一次,我没有声张。因为时至初冬天气,气候寒冷,我想这些蛇可能在“冬眠”。他们早已冻僵了。
  就勇敢的举起锄头,把眼前的这条蛇给消灭了。之后,我才告诉妈妈:
  “我又挖出了一条蛇。”
  “天气变冷了,蛇不会伤人。”
  “嗯。”
  “你大胆的用锄头脑儿,打死了扔掉就行了!”
  “这条蛇,早已经被我打死了。”妈妈站起身,还在不断地夸奖我勇敢,冲着我笑了笑。
  这样在同样的一块田里,就这样被我挖出了一条又一条,都被打死后扔掉了。
  “今年是怎么搞的?往年不是这样啊!”妈妈喃喃地说。
  是啊!我也觉得今年有些怪。
  妈妈割完苕藤,也拿来挖锄,我们一起都来挖苕。等这块田里的红苕都挖结束了,我和妈妈又提着竹背篓,逐堆逐堆的给红苕抹掉苕把儿、根须,摸净红苕身上的黄泥。
  在我和妈妈的一阵辛勤劳动中,整块红苕都被我们挖完、摘好。
  我们背着满满尖尖的红苕回家去了。
  
  (六十八)
  
  在我母亲去世的头两年,祖母因病也去世了。
  至今还记得祖母的形象,不高不矮的个儿,长长的头发间已经有了一些白发,平时她用桃木梳子把头发挽成髻儿,盘在后脑勺下,盘发间插一个银光闪闪的簪子。发丝柔顺、整齐,每天都是精心整理过的,从来也没看到过她发丝凌乱的现象。
  标准的瓜子脸,一对弯弯的眉毛下,两个乌黑发亮的眸子,总是那么有神。虽然那时她已经有了六十多岁,额头上还不多见皱纹,细嫩的皮肤上还泛着光泽。
  一张薄嘴唇,说起话来像嗑瓜子似的,要是平时有人陪她,她可以从早讲到晚,没有一句是重复的。只是在年轻时坐月子自己没注意,落下了月子病,平时讲出讲出话,你只要稍加注意,就会发现她头便会不停地摆动。
  就是不曾见过祖父,祖父在我心目中丝毫也没留下丁点影儿。听丹水老街上的街坊们时常说起他,他是个很能吃苦的人,年轻时还开过制酒作坊,略懂些医术,尤其是对各种肚子疼的症状,那是手到擒拿。要不然,在以后的逢年过节祭祀先辈,上坟、烧纸钱,他的四个女儿都拢堆,面对她们死去的父亲,烧完冥币,虔诚地跪在他的坟头前,总要说的一句话:
  “诚望爹保佑我们全家身体健康!”
  祖父是五十年代末期,因得“黄肿病”医治无效而去世的,当时家里贫穷,祖父落气后,仅用几块木板一相,草草的埋葬下土了。
  七十年代末,集体准备扩大养猪场的规模,计划在埋我祖父的墓地处,修建大型养猪厂。这样一来,祖父的墓地要搬迁,记得迁坟时,揭开墓地,人们清楚地看见,木板腐烂了,但是,祖父的遗体还是火艳新鲜,看上去肤色还如平时人睡觉时那样安详。只是在搬运过程中,一见风,祖父遗体迅速碳化变色了。大家见了,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已经安埋二十多年时间,遗体仍然如初。都说这是一棺好地。
  从我记事起,就再也没看见祖母下地做过农活儿。只是,我祖母一个人过习惯了,她一个人单独过活儿,种有少量的蔬菜地。还自养一头牲猪。
  可老街上上了岁数的人都知道,我祖父、祖母年轻时下地干活,要求非常严格。一般人干活他们还看不来。
  最受大家伙儿尊崇的是他们在玉米收获后,他们砍过后的玉米秆,镰刀口与地面呈平行,即使砍过后,留下的印痕,被老街人们称为“铜钱疤”,就是打着赤脚下田,丝毫也不伤脚,如履平地。
  祖母从老辈子手里继承下来的有三件宝贝:“银簪子”、“水壶烟弹儿”、“老虎爪”。这三件宝贝,祖母最看重,平时都用一个制作精致的小木匣盛着,不经过她老人家允许,谁也别想碰它。
  平时,我见祖母总小心翼翼地拿出“水壶子烟弹儿”,长长的铜杆烟嘴儿,烟弹铜杆靠内有一个水壶,有盖儿,里面装满清水后,就把盖儿盖好,长长的铜烟杆外面有一个装烟丝的烟斗儿。水壶烟弹儿表面,还雕刻着精致的龙凤画样儿。
  她每次吸烟,把事先自种的旱烟,收获后,用一根细麻绳把从田里收回的烟叶,穿好放在屋檐下晾晒干,随后又把旱烟叶,用一把大剪子,剪成细丝状,贮藏在一个烟盒里。从烟盒里用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抓一撮儿,按进烟斗里,把早已准备好的火捻子,拿起,在眼前晃几下,直到看见有殷红的火星为止,烟杆口嘟在嘴唇上,用火捻子点燃烟丝,嘴唇不住地张合,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一瞬间,从她鼻孔里喷出一阵烟雾,时不时还从嘴里吐出烟雾团,一圈一圈的飘向空中。
  看她吸烟的样儿,很是享受,也很是惬意。
  那“银簪子”她时刻也没离过身,平时挽发髻,总是簪在发丝中间,就是晚上睡觉,她就会小心地从头发上摘下银簪子,并用一个金丝绒的小手帕,一层又一层包好,放进身边的那个精致的小木匣里。不仅如此,还要用一把锁来把守,以防万一。
  我当时小,搞不懂祖母怎么如此珍爱这件物品。
  这支银簪子,祖母保存了近一个世纪,仍然光洁如新,从盒里一拿出来,明晃晃的,晃得你眼睛有时就睁不开,只能眯缝着眼睛细细打量:那银簪子是“錾花工艺”制作的,正面雕刻的图案精致典雅,是古时候雕刻家在银材料上用各种鉴具錾雕的镂空花纹。从哪细腻的纹路,就会使人联想到制作这支银簪子时,雕刻匠人采用了“掐、填、攒、焊、堆、垒、织、编、点”的各种工艺手段处理。是一支难得的工艺品,也是一支难得的艺术品。
  据说,故宫珍藏的红宝石串米珠头花、羽毛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松、竹、梅)头花、蓝宝石蜻蜓头花、红宝石花迭绵绵头花、金镙丝双龙戏珠头花、金嵌米珠双钱头花等等,都以制作精致,形象逼真而著称。我看祖母珍藏的这支银簪子,也可以与国家收藏的这些工艺品等量齐观。
  怪不得,祖母对这支银簪子如此上心,是因为它是收藏价值很高,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
  在祖母这几件宝贝中,使用的频率最多的是那个“老虎爪”。老虎爪,黄亮黄亮的,爪子不尖,已成了秃顶,轻轻一摸,使人感觉得到光滑、细润,淡黄的光泽中,略显有些如眼所能见到的褐色纵向细纹理。
  虽说“老虎爪”值不了几个钱,但给老街上的左邻右舍帮助是最大的。家里或者四邻乡亲,谁人患上了痈疥之类的疾病,只要用这个“老虎爪”子,在病人患处,轻轻抓几下,那真是立马见效,不过几日,痈疥就自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是可惜,祖母死后,被父亲的一个姊妹偷偷拿走了。
  父亲后来临终前,还念念不舍,嘴里喃喃地说:
  “这些东西,可是祖上留下来的传家之宝哇!”
  
  (六十九)
  
  祖母是追随毛泽东主席而去的。就在毛泽东主席逝世后没几天,我祖母也仙逝了。
  当躺在病床上的祖母,得知毛主席他老人家去世的消息,无限伤感。
  病危中的她,老泪纵横、声泪俱下。
  本来家人考虑到,祖母卧床不起,生命本已垂危。动不得,拌不得,这一动一拌就会使病情更加严重,甚至会危及生命。儿媳、孙子都守在她的病榻前,给她做工作,并说她情况特殊,毛主席在天有灵,得知后也不会怪罪她的。
  无论家人对她好说歹说,她就是不依。而且听大家都劝她不去参加吊唁时,非常冲动。立马不顾惜自己的病体,拼了老命,半撑着,对所有在场的家人说:
  “你们说到天边,就是能说得太阳能从西边升起,能把死蚵蚂说活,我也是不会同意的。即使我马上去死,也要为毛主席他老人家去守灵、戴孝。”
  家人拿她没有办法,爸爸、妈妈只得一左一右把祖母胳膊架着,我也搀扶着她。她那时双腿根本就不能迈步,几乎成了个植物人。我们是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到家住附近临时搭起的“灵堂”。只见我们个个汗流浃背,浑身上下热气直冒。走到“灵堂”跟前,其他人见了,也连忙给我们搭了一把手。
  临时搭建的“灵堂”正中悬挂着巨幅“毛泽东同志”的遗像,遗像两旁摆满了花圈。当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把祖母扶到遗像前,祖母推开我们,竟奇迹般的挪动了两步。
  只听到“扑通——”一声,祖母扑到了毛主席遗像前,突然号啕大哭:
  “主席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当即昏过去了。
  当我们狠狠地掐住她的人中,等她缓过起来。开始,他死活不相信这个噩耗:
  “主席咋死了呢?他咋会死呢?”
  这时,她的思维有些紊乱。
  不停地问着,就是不相信。当家人再一次告诉她这个消息准确无误时,她突然放声大哭,声音又尖又难听。因为太伤心,一把倒在地上,竟然又再一次昏迷过去了。
  是啊!祖母她们这一代人,当然也包括我们父母、我这一代人,对共产党、毛主席怀着深厚的感情。以为毛泽东主席去世了,天都要塌下来了,更担心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祖母与祖父他们这一代人,解放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住在“狮子包”半山腰里,住的是一个千脚落地的窝棚,虽然育有七个孩子,一个最小的儿子,在过日本那年吃饭时,听到天上传来“轰隆隆——轰隆隆——”的巨大声音,端着碗往外跑,一不小心摔倒在稻场上,被摔坏的碗的碎片,划破肚皮,内脏里的肠肠肚肚都流出来了,最后无钱医治,就这样夭折了。
  由于自己没有生产资料,一无土地,二无田块。完全是租种当地地主的田地,等秋收后,把交给地主的租子一除,剩下的已经是寥寥无几。往往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就着野菜、树皮充饥,还是吃不饱、穿不暖,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衣服穿。一家十多人,儿女都人长树大,都是赤身露体。
  后来,是共产党、毛主席领导的人民军队赶走了日本侵略者,消灭了国民党反动派,打倒了地主恶霸,才让我们这些穷苦大众真正当了一回人。
  我祖父、祖母才从半山腰搬到了“丹水河”北岸
  是共产党、毛主席分给了我们房屋,给了我们土地。我们才有了遮风挡雨的住处,衣食无忧,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当然,人们眼前对毛泽东主席的逝世的事实,都无法接受,都难于相信这是真的。
  当人们一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就闪现的是:在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毛泽东为人民幸福安康而日夜操劳着。他在百忙中抽出时间,经常深入农村、企业、部队、机关、学校、街道进行调查研究,走到群众中体察民情,倾听百姓呼声,了解百姓疾苦,祖国的山山水水到处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今天来回顾这一切,无不感受到毛泽东那深重浓厚、真挚坦诚的百姓情怀,感受到毛泽东那朴实无华、终生不变的人民领袖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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