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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节: 转包水库(上)

作品名称:人间三视      作者:思魁      发布时间:2017-02-21 09:18:09      字数:7743

  一天清早,张好山老婆开前门时,发现门缝插着一把尖刀,裹着一张纸条。她惊,没敢动,看了又看,惊恐失色的去告知好山。
  此时,好山睡着还没有起床,听她谈之色变地一说,也惊诧地忙爬起来穿衣,同时催促老婆说:“能有什么事?就把你吓得!先取来,看看纸条上到底写些什么再说。”老婆嘟囔着才去拿回纸条。
  看时,只见上面写着——
  张好山:
  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气的话,你曾经许我们包水库一事,现在即将到期,你若只想当时哄过,过后,承诺放屁,我汪小亮就是再窝囊,这回也别指望我咽下这口气!
  “士可杀不可辱”,就是兔子急了,也会拼命,何况是人!先前,我三刀没砍死你,让你白活一命,是我丢人!这半年来,我每每想起,无不觉得我这个男人活得太窝囊。自从我到村以来,村里任何好事都让别人抢去了,我也从来没敢想过一分一毫,而灾祸偏偏还要降落我们头上……这回,我不为锅滚,专为气圆!我们曾经以人命为代价,你用承包水库这区区微利,捂我们嘴,今天,若连这点蝇头小利也争不回来,我还算是个人吗?所以,丑话我说在前头:到时请莫吃后悔药!实话告诉你:上门女婿——这种被人瞧不起的日子,我实在忍受够了,我早已憋足劲专等你这回了!世界上只怕没有第二个人,像你这样,能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欺人事来!
  ——你老子汪小亮
  张好山看后,恼羞成怒,撕个粉碎。狠骂汪小亮:“狗杂种!你也敢如此这般嚣张!”
  虽然,他当时生气,但还是把这件事铭记在心了。这不光是他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也不完全怕汪小亮再次对他真的动刀子,更主要的是:不愿以再次挑起那件实在让他不光彩的往事。
  于是,张好山已从心里决定将这次水库承包给汪小亮,想法兑现了这厮算了。
  ——那水库,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战天斗,农业学大寨大兴水利运动中,全村男女老少苦战大干了三个冬春,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建成了占地三十余亩的一项浩大工程。平时蓄水旱时用。只可惜,如此浩大的工程,建成后只用了三五年时间,便被快速发展起来的机井所代替了——到未进入八十年代,水库就闭置无用了。岸边荒草没人,成了白白占地三四十亩的废物,无人理睬。
  过了几年,村上一个叫张世界的人,以三分不值二厘的价格——前十年,每年二百元,中十年,年四百元,后十年,年五百元的低廉价格签订了三十年承包合同。当时有多少人都说世界疯了,村干部们也以为每年白拾几百元。其实,就三十多亩地面积算,每亩地年租赁价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钱?张世界承包后,只买了一台微型水泵,就给水库里外坡地上全载成了果树,几年后就成了一片村里独一无二的大果园。当时正赶上开始生产责任制,集体果园相继损毁,私人果园还没有兴起,他正赶上了这个茬口,果园效益年年递增,把当时还很贫困的一些村民,眼红得眼里都要出血。更有他的库水养鱼业……在关中这片少鱼区里,更是前景辉煌——人们只见他的鱼,斤斤都卖好价钱,谁也不知道那片宽阔的水域,到底有多少鱼?能卖好多钱?这两年,周围工厂多了人也多了,额外每天还有大群垂钓的人,还有收益。——总之,一般人吃不准看不透的这水库-年到底能让张世界净能赚多少钱?一句话,张世界靠集体的水库发大财了!多少人反赞世界独具慧眼,捡了村里一个天大的便宜。更有人忿忿不平的哀叹:全村人出力流汗,苦干了几年,白贴赔了近半百亩耕地,没得到一分钱益处,只给世界一个人做了一锅好饭!更有人干脆因此乱骂社会不公平。
  今年,漫长的三十合同终于到期了。至从张世界赚钱后,便有多少双眼睛盯住了那块肥肉了。虽然这次村里肯定要订高承包价格,但是有一点大家都明白:只要是集体的东西,只要你能干,有胆量能抢到手,那价格一般都留给你相当可赚的余地!关键是:只要抢到手。所以,这次想包的人不少。
  尽管原合同上写着:“若后承包,原承包人有权优先承包。”但想争的人都一致争辩:优先权并不等于——非得一定要包给他!况且,集体的水库不是谁的私有财产,所以,有利也不能老肥了某一个人。皇帝轮流坐,有利轮着得。于是,有人找书记,有人寻村长,更有人拿钱寻情钻眼去活动。张世界闻知书记已和村长打过招呼了,要包汪小亮。世界心里气不平,他有优先权,书记凭什么要越过他去包奸妇呢?他冒险蹚出来的路,现在都来争,当初怎么没有一个人敢包?他苦心经营起来的鱼塘和果园,拱手让人坐享其成,他想不通!他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如若不让他再包,他就砍了果树,毁了鱼池——他所改造部分,让一切重回到原先——谁也别想坐享现成得利!
  这次,村上定出的水库承包价为原来最高——年五百元的三十倍!还有人抢着包。最终决定承包给外地来的上门女婿汪小亮。
  世界知道后,很有些赌气的去找村长李向上说:“承包水库的事,正宗是由村长管的,只要按照原有合同,我有优先承包的规定,我再承包,村上订了每年一万五千元价格,我愿每年拿出两万元承包价。而且。如果村长能帮他争过来,他马上给村长两万元谢金。
  向上犹犹豫豫,思考了半晌,最后吞吞吐吐的说:“这件事我不好再插手了。因为张书记先前就对我说过:他答应给汪小亮了。我也考虑到他实在是事出有因,也答应过了他。所以,我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了。”
  听后张世界立马翻脸说:“那我明天就雇人先砍了那片果园——那片果树是我务起来的,也是我的私人财产,砍了我要当柴禾烧……我再把鱼塘返回到原来的水库!”说完,起身便走。
  向上一把拉住他说:“果树和鱼塘的事,咱们还可以商量!只要你留给下任承包人,我可以回头找村干部们研究,可以考虑适当补偿你……”
  世界生硬地说:“不商量!我也不要补偿!”硬走了。
  向上思考着刚才的事,都因为张好山还奸情债,白白削夺去了本该自己可获的两万元好处——这亏,未免吃得不明不白!现在,他应该尽快把世界讲砍果树“不商量”的事说给好山——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好山插一杠子的,所以,由此事所引起的大小麻烦,都全部推给他支书。之后,不管闹多僵,怎么样,都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同时、还可趁此机会提一提世界送自己两万元的事,最少让他知道自己吃亏这件事!别把谁当傻子看。吃亏也吃到明处,让他张好山知道自己的好处,在以后的共事中他对自己也能网开一面,互惠互利。
  村干部办公,平时都在自己家里。村委会办公室几乎十有八天都上着锁。所以,村长找书记连思量都不用就上好山家了。
  向上见到好山说:“张世界刚才找我,说前合同写明他有权先包,只有他不愿意再包时,咱们才有权另包,否则,他要上告法院……还说:他现在愿意以每年两万元的价格继续承包,比村上定价每年高出五千元。并拿出两万元要我主持公道——因为你对我说过要包汪小亮,我当然不能答应他。他就暴跳着叫喊:如果硬包汪小亮,他就砍掉他务大的全部果树,把他改造的鱼塘恢复成原来的水库原样……我说:他只要把果园和鱼塘留下来,答应和你商量,可以考虑适当补偿他……可是,他坚决不答应,喊着‘不商量’赌气走了。我怕他真闹起来了,就来找你。让你能够有所准备,提早想办法。”
  好山板着面孔,皱着眉头,想了半会,回过头来反问李向上:“依你的意思呢?”
  向上听了心里马上不舒服了,心想:你这人真赖,水库承包本来不属你的事,你提前就抢着对我说:“这次包给汪小亮算了。我曾无意许过他。你若不给他,要真闹起来了不雅观。”为了不使你难堪,我心领神会的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为此我两万块钱不要,这双份人情,你不记,现在你逼出了张世界闹着砍果园了,你不一身包揽,怎么耍滑头反来问我?让我出来给你做挡箭牌?好事全让你抢去了,把两头的害处都推给我,你左右舒服了,别人怎么?于是,向上话里有话的回答:“我只是如实向你说明情况,一切全看你怎么决定了。再说,水库承包这件事我早就答应你了,所以,我不便再管张世界的事,也就没考虑过他的事,也自然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向上的话味,好山已经明显听出了对自己的不满情绪。他清楚,若假装浑然不知,向上的这种情绪在和自己以后共事中就会逐步升级……以后的日子长着,一旦矛盾激化,对谁都不利。他很明白碉堡最容易从内部炸开的道理,他们都想混下去,而且都想要混得体面又有油水,他作为一把手,就得表面做点让步,实则耍点手腕,让向上心里平衡而死死抓住他,于是,他干脆直截了当说:“这次我欠了你个人情,以后等机会还你!但是,转包水库这本身也是工作……”好山意味深长的哈哈大笑着眼睛紧盯着向上笑。
  向上心想:“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以后的事也就好办了!”于是,他心领神会的接声畅笑起来,牵强附会着:“噢——是,是工作,只是工作!”当四目再次相碰时。两人不由都会心的朗朗开怀大笑起来。
  之后,好山说:“我意见:你得亲自去做做世界的思想工作,让他不要毁了园子,他砍了果园当柴烧能顶几个钱?咱们可以补助他几千块钱,实在不行一万元也可以。你觉得怎么样?你可以告诉他:做人总得讲点良心,村上从前那点钱包了他几十年,等于白送他了。他从集体这儿已发了大财,他吃饱了肉,也让后边的人喝点汤吧!假若集体的水库,一辈子只包给他一个人,群众能答应吗?告诉他,村上在他到期后再补贴他这么多钱,他打上灯笼都难找了,别再讲砍树什么的了,小心把事做太绝了,激起了民愤可不是好事!”
  向上若有所思的说:“这人可不是个一般的好说话的人!他要是坚决不答应呢?根据他走时那副架势,我觉得把握不大,还是你亲自去把握大些。”
  “我去他有抵触情绪,你去最好。”
  向上不好再推辞,只好答应:“我去试试看。”
  结果,张世界的态度果然很坚决,说:“树是我栽的,现在是你们违背了合同不让我包了,想拿几个钱就来收买我,办不到!别说几千元,就是几万元我还看不上眼哩!这事你们谁也别想说和了,我忍不下这口气!”
  李向上见说不通,便打手机给了张好山。好山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第二天一早,张世界就雇了几个人开始砍果园了。同时又给水库放水,说他宁愿再白掏几百元,也给水库先放满水,最少让接手的人,别沾他的肥水,坐省心省事的顺便船!
  就这样,只用了多半天的时间,好端端的一片果园就这样报废了。张好山心里很生气,却也没有办法!
  这样以来,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另栽树,得好些年不收入反投资,每年的一万五千元的承包费从哪里来呢?就更别说赚钱了。说养鱼,这个村有几个人养过鱼?又有几个人敢说养鱼有把握只赚不赔?于是,汪小亮不包了,原先所有想包的人全都没人要了。
  介于这种情况,张好山和村干部们商议掉价出包:由一万五落到一万元,八千元……开始有人搭话了,提条件说:但必须前十年不收钱!又有人说:如果每年承包价是四、五千元,还可以考虑……
  张好山怕这样包出去了,遭受全村人诋骂,干脆就暂时放弃不出包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水库的事就这样撂下来了。几场雨后,原来的果树地上又开始长起了近半人高的杂草。由于离村较远,平时人迹罕至,又恢复了三十年前的荒凉。
  不久,入秋了,连续下了几天大雨,给本来水位就到了限度的水库,又加了码。更要命的是,北坡的雨水哗哗的整个流进了水库,使水位一涨再涨……就这样的危险情况,几天几夜一直没有人发现。
  当水位涨到了基本和岸平时,便从南面冲开了口子……
  当越来越大的水流进入了西头的村里时,人们才慌张起来了——这才追源到了水库决口——幸亏堤岸上有树根草根重锁,平漫漫的库水不能迅速冲垮堤岸,还有机会回村叫人,还有时间抢救……
  原来从灌溉考虑水库建在村北的最高处,而现在却直接威胁着本村西边大半个村子的生命财产,庄稼和其他村庄、学校、农田等等……这么大一片水域,一旦形成了巨流,冲下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此时,虽然还在下雨,可是雨不大。幸好问题出在白天,若放在黑夜,就更不好办了。
  这时,张好山还正在打麻将,猛听到这个消息后,确实大吃一惊,差点晕过去了。
  ……之后,村里的高声喇叭急呼紧叫了,一遍又一遍紧急动员村民带上铁锨,肥料袋等物,急赴水库抢险救灾……
  在这危机的紧要关头,在高音喇叭动员下,村里男女老幼,不顾天雨路滑,土路泥泞,一群一溜,源源不断的急向水库奔去……
  几十亩大一片拍满的水面,在细雨网罩中,雨雾蒙蒙,显出的水面前所未有的辽阔,谁也没有见过他们村的水库此刻竟以这般浩瀚,壮阔,惊心动魄的呈现在人们面前——茫茫汩汩,面目狰狞。看着这片让人顿觉魂飞魄散的“汪洋大海”,瞬间人们一个个都惊呆了,竟有人发出“妈呀——”的惊叫。有多少胆小人,腿都软了。决口处,水流湍急,凌虚冲下。洪流滚滚,水势滔滔。似飞瀑狂澜汹涌,横冲直撞夺口而去。看去让人触目惊心,心跳加速。耳边一片惊涛裂岸,波澜啸鸣、水流哗哗的聒耳声。
  差不多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在这样的水势面前,先到的近百人,一个个束手无策,干着急,不知道如何下手。
  雨点时疏时密,似乎没人顾上。
  一些人胡扑乱抓,大部分人着急等不到一个一致可行的号令,只增加了人们的惶慌不安。这时,有女人和孩子为自己下边的家,将受这么大一片水域的威胁,下由得在瑟瑟发抖中蜷缩一块,竟有人啜泣着,止不住发出嘘唏轻微的呜咽偷哭声,似有一种世界末日降临的恐慌可怕。
  张好山来了。
  ——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的从下边上来。人们围上来,等待他的决策……他瞅着雨幕中宽阔的水面,半会没有一言。他又走到激流涌下,水流湍急的决口,虽有树根盘锁,树枝阻拦,但现在也宽到了三四米,且两岸已不同程度出现了裂缝,还不断在垮大……如果不能迅速控制得了局面,豁口继续增大,不要说本村人的生命安危,凭着这片水域,很可能连南边说不上多少村都要带灾,更有一所乡中,几所小学,和几家幼儿园,都得遭殃……到那时候,如果追查起原因来,要说张好山因奸所致,只怕张好山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枪毙的……张好山看着滚滚激流,瓷了,呆了,傻眼了……
  于是,有人给张好山出主意:首先想法控制住决口,不让继续垮大蔓延,再打开溢洪道退水!
  “对,好主意!”马上有不少人赞成。
  又有人建议:可用大绳结网拉在两边的树桩上,用袋子装土挡水,拦闸急流,限制两边不断地土垮,控住水流,再缓慢地放掉库水。
  “好!就这样干。”还没有等张好山同意,大家都已通过了。
  张好山这才如梦初醒,对众人高喊一声“干——”
  
  虽有溢洪道,可早已堵实了。
  说来也难怪——当初建库时,设计溢洪道是防止意外和浇地用的,后来水库废弃,不再排放水了,自然就没人管过排出水的溢洪道了。至从张世界接手的三十年里,养鱼,水量控制着,就是天下多少天雨也用不上溢洪道排泄水的,所以,几十年间,有意无意中早已堵死了,现在急切要用,想要疏通,谈何容易!这只怕当初建库的设计人也未曾料到,就连现在这些人,都从未想到的事。
  事到如今,人们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干!干活的人心里都在盘算,疏通起来因地方限制,人多用不上,干活只能用一两个人轮番着干,因难出手,干不出活,谁知道要疏通得等到什么时候了,说不定到那时水库水早已经泄光了,疏通了也无用了……然而,这边不死心的人们,还在奋力干着!无望中,寄托着极大的希望。一伙人轮着干,凡干的人,卖力非凡,干劲冲天,恨不得在几分钟之内干出平时几小时的活儿。
  到了危机时候,凡来的所有村民,用不着谁来号令,人人尽力,以至于自己安危不顾,奋力向前——这是近多少年从未见过的感人场面——保卫水库,保卫村庄家园和人畜的生命安危,同时也保卫其他村庄和校舍的生命财产。
  多少年来,支部书记张好山,从来都没有象今天这样:处处带头,哪里危险,他就在哪里迎上去——真罕见!既是战斗员,又是指挥员……让不少村民刮目相看,以至从内心感动——他们这位瞬间似乎脱胎换骨了的老支书,满身泥巴满身水,几次失脚跌跟头,有次不是身边人急拉,只怕就滚到水库深水里去了……几十年来,人们看惯了平时养尊处优的张支书,从没有人想到过,他们的支书在今天这种时刻,也能身先士卒,以身作则,甚至奋不顾身,其表现,变化得让不少人难以相信,而使人大受鼓舞。
  已经让人回村取了一回大绳,现在还是不够用了,只好再次叫人回村拿来了更多的粗绳,更有几条钢丝绳。幸亏决口两岸,广有老碗粗的树桩,可以承受土袋在阻流中强大的冲击力。寄托所有村民全部的希望。
  大家齐心协力,经过连续三四小时的大干苦干拼命干,决口水流终于减缓了,决口有所控制,暂时不会无止境垮大了,人们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稍稍放了下来……
  水流如果一直如现在这样,不出意外的流下去,决口不再增大,一切顺利的话,库水就会越流越少,直到流完,不出危险……如果这样,就是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尽管也会淹没不少庄稼,甚至殃及村庄,但是,总算把损失减到了最小,化险为夷了,就是不幸中的万幸!目前,这一愿望终于初步实现了——人们都慢慢地长喘了一口气……有个别累极了的人,就地泥地上一坐,全不管不顾泥污水汪了,就再也不想动啦。一个个落汤鸡,泥母猪似的人群中,始露出了响亮的欢声笑语,挑逗打趣的说笑声。
  只是好景不长,片时的沉默,便酿出了更强的惊雷——
  也许由于水势太大的压力,也许由于连日阴雨使土地湿得太深,或者因为库水上涨的渗透,总之,那么粗的树桩,一边却有一棵,又一棵,竟然在强大的绳索拉力下。开始慢慢地拨动,再拨动,上起再上起……这险情太可怕了!如不及时处理,就会连锁反应——接二连三,导致全面崩溃,或者及时处理不了,前功尽弃不说,这回一旦冲垮,水势必将比原先翻倍的凶猛,后果,不难想象!
  险情就是命令!
  疲劳已极的人们,瞬间一个个都精神起来,投入紧张的抢救网桩工作。有人接绳子去牵拉到后边的其它树桩,好的是树桩大大的有,难的是这样一来,大绳又一次用完了!再次让人回村再拿的同时,让所有人将这边眼看着拨动、拨起的树桩、用人助力拉绳,企图解开拉动的树桩大绳,另拉到后边牢固树桩上重新拉牢靠……
  正在人们奋力拉绳的时候,危机却在不断加剧……那几个拨动的树桩接连一根连一根拔起了……这边的数条绳,以异常强大的力量,在奋力拉绳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人们手里的绳忽地一下反把人们全向前边的决口激流拉去……在这突发性的异常情况下,大部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相当多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松手时,便后边人拥前边人,前边好多的人不管松手的还是没松手的人,都被连拉带拥挤进决口……瞬间数不清的人掉进了激流之中……
  拦水的土袋墙霎时冲垮,洪流汹涌倾泻下来,卷走人和泥袋,决口两边原已裂缝的大量泥土塌下去了,又不停被巨流卷走,随即再塌,再不停又被更大的洪流卷走——洪流巨增。一时间里,掉进激流决口的人们,就象一下拥进了无数捆麦草袋子-样,随波逐流、随水翻滚爬逃,势不可挡、惨不可睹。
  顿时,人们一片慌乱,一片呼爹叫娘喊救命……鬼哭狼嚎一片,惊天动地……
  波澜壮阔的滚滚洪流,奔腾咆哮,喧哗拥簇,急泻直下,泛滥而去,全不理会人们的呼天叫地,可怜巴巴的狼狈样子——此时此地的人们,在如此洪水,灾难,死亡面前,显得如此的弱小无能,束手无策。
  当半个多小时——回许已是一小时后,人们在泥水中发现一具叫刘开会的尸体。跟着又一具叫冯二良的尸体。
  这时,人们互相证实,确实还有赵指挥和李秋收两人,当时同时也被拥挤水中——没见上来……到现在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人们哭叫着到现在还找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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