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跑动中的沈冬青不断地在自责，是自己犟性没能和肖姓汉子很好的沟通，导致工友逃生如此的混乱。这每一声枪响就意味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除了矮树丛方向，往山上逃跑的工友都难幸免。
　　枪声仍在响，子弹在肖姓汉子身边嗖嗖的飞。他不时回身放上一枪阻挡鬼子追杀的步伐。
　　沈冬青回头见肖姓汉子没上来，便停下等他。
　　“你怎么还停下来了，快跑呀！”肖姓汉子赶上来说。
　　“等你！”
　　“不要等我，快跑，我得照顾后面的几个兄弟。”
　　“我们不能丢下你。”
　　“我自有办法。”说着回身举枪又撂倒一个追上来的鬼子。
　　亏了肖姓汉子这杆枪，阻碍了小鬼子的追杀速度，哥俩才得以顺利逃脱。此刻，沈冬青深深地佩服肖姓汉子的机智和果断！然而，他此间十分懊悔，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象肖姓汉子那样去和小鬼子抗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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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声渐稀，沈冬青哥俩暂时摆脱了鬼子的追杀。这才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他真的熟悉这里，甚至熟悉每一处沟壑，陡坡。他以前打猎多次来到这里，这离家并非遥远。他攀上一高处再等等肖姓汉子。好在天还没黑，居高临下，漫山遍野的鬼子仍在追杀众工友。工友的尸体横七竖八遍布山下，此情此景惨不忍睹。沈冬青再仔细察看山下似乎有的鬼子在清点查验一具具尸体。此间他再想，照比死去的工友自己幸运极了，终于逃出了魔窟，是肖姓汉子舍身取义救下了他哥俩。此刻，他仿佛做了一场噩梦，这会儿醒来在深深地谴责自己那么的自私和漠视工友的生命。肖姓汉子为救工友能杀小鬼子夺枪，还有严松，姜涛和鬼子扭杀厮打，自己为什么不能？凭自己世袭传承的武术功底和击打能力，绝不逊于肖姓汉子。许久，沈冬青都没见到肖姓汉子的踪影了。这会儿想来，身怀武功的堂堂五尺汉子竟然去让别人冒死掩护自己。相比肖姓汉子一直都在想着去救别人，他那人性的光辉和伟大，让沈冬青内心极为不安和受到良心上的谴责，甚至一阵阵无地自容，不能再漠视工友的性命任小鬼子随意宰割。他熟悉这里的山沟洼地，他有能力带出工友逃出这个魔窟。他要回去救人，哪怕救出一个。他转身对李中和说：“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回去迎迎其他工友。”
　　“这满林子都是鬼子，你回去不是送死吗？”
　　“我熟悉这个林子，知道如何去隐蔽自己，这么久肖姓汉子没有上来可能他对林子陌生一时半会儿转不出来，或许他受了伤，或许他在照顾受了伤的工友隐藏在什么地方。肖姓汉子一旦向东那就是一条死路。我没分析错的话，他们现在需要熟悉山林的人前去接应。”
　　“你不是说没来过这里吗？”
　　“那是在施工现场，因黑夜坐车去的那里。也是一时给蒙住了。根本没想过这是什么地方，直到去挖蓄水池出了山口，才渐渐回想以前来过这里。”
　　“那我也跟你去？”
　　“不，人多了反倒不好，我若遇到麻烦，我就学夜猫子叫，你再去接应我。如果我天黑都没回来，你就去黑瞎子沟窝棚那等我。”其实沈冬青让去迎他，那是在骗他。
　　“我不回去，就在这等你。”
　　“不要说了，听话！”沈冬青按住了李中和的肩转身走了。
　　林子很静，稀疏的枪声不时从远处传来。听枪声说明小鬼子仍在追杀工友。他判断传来枪声的位置和方向，小心地向传来枪声的方向摸去。
　　突然，在他的前方左侧传来脚步的跑动声，定睛望去，只见一工友没命地向东跑去，他向那工友身后望去，见没有鬼子便迎向那工友。
　　“老沈，你怎么回来了？”那人见是沈冬青说。
　　“我熟悉这里，回来迎一下大伙儿，怎么就你一个，老肖呢？”
　　“老肖为了救我们，刚刚把小鬼子给引开了。”
　　沈冬青顿感脸上发烧，没再问那个工友，阻止他别再向东跑，翻过山就是死路让他顺着山沟向北跑。
　　“那你回去不是太危险了吗？”
　　“我有办法，快逃命吧！”说完沈冬青向那工友跑来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沈冬青见两个小鬼子背对着他，向他左前方的东侧追去。显然，东侧有工友在逃。沈冬青转身屏住呼吸，果然听到东边不远处有人在跑动。再仔细看隐隐见是几个身影，动作缓慢地向前移动。他马上意识到肯定是有人受伤了，如不上前搭救，其性命肯定不保，因小鬼子离他俩不太远，幸亏自己及时赶到。看看被小鬼子追击的工友和小鬼子还有一定距离，沈冬青便抄近绕到小鬼子的左翼生有一簇矮树丛的沟里隐蔽下来。刚隐蔽好，小鬼子就赶了过来。沈冬青让过第一个小鬼子，伸手将第二个小鬼子猛地扯到沟里结果了他，提起枪跟在第一个小鬼子身后。这一连串的动作是那么的迅速快捷，前面的小鬼子竟然没一丝察觉。沈冬青怕惊动那个小鬼子便放慢了脚步，寻机解决他。
　　突然，那个小鬼子停下脚步端起枪在瞄向前面奔逃的工友，情形十分危险，沈冬青未加思考举枪射杀了那个小鬼子。他回身警惕地四下巡视，没见有追兵转身几步跨上前提起死去小鬼子的枪，追上了那几个工友。令他十分惊喜，被他救下的竟然是老肖，他正和严松架扶受伤的工友姜涛。
　　“老沈，你怎么又跑了回来？”肖姓汉子回头见是沈冬青。
　　“这林子我熟，回来迎迎你们。对了，你夺小鬼子的枪呢？”
　　“子弹打没了，碍手给扔了。还别说，亏你赶来了，不然我们仨恐都逃不掉了。”
　　“谁说你逃不掉，你又没受伤？”严松说。
　　这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诸多杂乱的脚步声，沈冬青回头隐隐见是许多小鬼子。保不成是刚才的枪声把他们吸引了过来。便转身指西北方向的矮树丛对老肖说：“你们快藏起来，我去把小鬼子引开，记住东面是滔滔的江水，是条死路，你们一会儿顺着矮树丛向西北方向跑。”说着把一支三八大盖递给了肖姓汉子。
　　“那你不是太危险了。”
　　“这林子我熟悉，快，我这就去引开鬼子。”说着沈冬青迎向小鬼子走来的右侧向东北方向跑去。
　　追来的鬼子听到响动，停下脚步，辨别响声传来的方向。沈冬青见小鬼子停了下来，抓准机会抬枪向打头的小鬼子瞄去，枪响了，小鬼子应声倒下，余下的鬼子折过身来。沈冬青见小鬼子向他追来便引小鬼子继续向东方跑去。这时，小鬼子一边追，一边在放枪。子弹在沈冬青耳边嗖嗖的飞过。
　　老肖叫肖石，他躲在矮树丛中，是为了救腿上受伤的工友姜涛和胳膊受伤的工友严松，才没有甩开追杀的小鬼子。正待危急关头是沈冬青搭救了他们，引开了小鬼子，肖石这才撕破衣服给两个工友包扎伤口。刚刚包扎完毕，肖石就从眼睛的余光发觉有人影在晃动。他侧过头，见一小鬼子端着枪正向他这走来。肖石屏住呼吸，示意严松，姜涛不要动。这时小鬼子的刺刀眼看这就要触碰到肖石的头上，可那小鬼子仍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再不采取行动，不仅自己暴露了，小鬼子只要一喊，严松，姜涛就在劫难逃。肖石仔细看远处仍有三个小鬼子在巡视林子。说时迟那时快，肖石伸手握住小鬼子的枪使劲拽，意在把小鬼子拽倒再解决他。怎料，小鬼子倒也老道，意识到眼前的危险，马上松开手中的枪掉头就向回跑，口里还叽哩哇啦的喊着。
　　肖石见此情景对严松和姜涛说：“别动！”说着举枪向那个小鬼子射击，小鬼子应声倒下。肖石见了抽身向三个奔来的小鬼子侧翼跑去，跑了约有五六步，便附在一棵树后向小鬼子开枪射击，三个小鬼子随即向他包抄过来，肖石躲在树后察看周围的地形。然后纵身一跃，窜到坡下一矮树下，顺着矮树丛一直向西跑去。三个小鬼子仍在不停地在矮树丛坡上追来。这时跑动的肖石见地上有一截树棍，顺手拾了起来，朝矮树丛坡上追来的小鬼子的左前方丢去，三个小鬼子一愣神，肖石返过身向最前面的小鬼开了一枪，那小鬼子即刻毙命。剩下的两个鬼子随即俯下身卧在地上举枪寻找肖石。肖石见状急忙俯下身来，随即就地来个十八滚，选好位置依靠在一颗树干旁察看伏在地上的两个小鬼子，心中暗喜小鬼子果然中计。此刻严松和姜涛已安全脱离了危险。这时肖石只要举枪就可击毙其中一个小鬼子，待另一个小鬼子反应过来时，肖石第二枪就可派上用场，将其毙命。想毕，肖石拉开枪栓发现枪膛已经没有了子弹，刚刚的兴奋随即消失。怎么办？面对两个荷枪实弹的小鬼子也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自己只要探头或是暴露，定是凶多吉少，何况小鬼子地处空旷，视野开阔，绝无施展的余地。丢下小鬼子也不可能，更容易遭到小鬼子的射杀。攻又不能攻，撤又不能撤下来，可总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