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34 35 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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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崎岖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土丘蜿蜒起伏向远处延伸。连绵的卧虎山在正午的阳光辐射下，显得充满了朝气，那些战斗不息，冲锋不止的故事，也随着剑雨和秋叶脚步，一步步消失在身后。
　　山脚下，几幢高大的厂房巍然屹立，几座直插云端的烟囱悠然冒着青烟，南北两院依东西街道分布在两旁。刚刚下山的剑雨和秋叶，这时已口干舌燥，满脸汗水，喘着粗气，疲惫劳累地坐在路边石头上休息。
　　南院大门口，一个满脸清秀，梳着两个小辫子的漂亮小姑娘被后面的愣头小伙儿追了出来，脚步未停，一眼看见剑雨和秋叶，便欣喜地叫道：“剑雨哥哥，你啥时候来的，为啥不去家里呀？”
　　剑雨正低着头喘着气歇着，听到有人叫他，抬起头一望是表妹小红在叫他，连忙回答道：“我和同学上卧虎山上去玩，刚下来，这不正准备去家里呢。”说完忙起身拉着秋叶站起来，向小红走去。
　　“剑雨哥哥，这是谁呀？”小红两眼瞅着秋叶问剑雨。
　　“这是我的同学秋叶，秋叶，这是我表妹小红。”剑雨为她俩介绍着。
　　这时，表弟小伟也跑了过来，看到表哥手牵着秋叶，劈头就问：“剑雨哥哥，这是你对象吧，长得挺漂亮的。哥哥，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呀？”
　　“尽瞎说，我们是同学，小伟别起混！”
　　“不是吧，同学还手牵着手，谁还不清楚吗？”小伟此话一出口，倒让秋叶不好意思起来，忙甩拖剑雨的手。
　　小红妹妹倒是善解人意，忙为秋叶解围：“哥，你别说嫂子了，让人家脸红的不好意思，走，走，快去家里呀。”说完，拉起秋叶的手，径直朝家里走去。
　　小红的话语音未落，倒让秋叶更是不好意思起来，这话说是解围，倒不如说是乌鸦说唱越唱越黑。剑雨跟在身后，一脸无奈，只好随着兄妹俩一同进家。
　　姨妈正在做午饭，听见小红一声喊：“妈妈，剑雨哥哥来了，还领着我嫂子呢，快出来迎接呀。
　　姨妈从里屋出来，两手攥着面团，看到小红拽着秋叶进屋很是高兴。两眼望着秋叶，向小红说道：“小红，快让你嫂子坐下，快给你嫂子和你哥哥沏茶去。”
　　姨妈的话一出口，剑雨和秋叶更是一脸尴尬。秋叶又是姑娘家，听着姨妈的话，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好低着头，两眼一眨一眨望着剑雨，嘴角撅了起来。
　　还是剑雨反应快，忙接着姨妈的话茬说：“姨妈，这是我同学，可不是小红的嫂子呀，别听小红瞎说。”
　　“我也就是说，没听你妈说你有媳妇呀，再说你们还在上学，处对象这事，应该是不行的，这耽误你妈的学习呀。”
　　“姨妈，这事你可不敢和我爸妈说，要不我爸非把我打死不可！”
　　“姨妈知道，这事我不跟你爸妈说，剑雨你就放心，但你们不能大张明声搞对象，要注意影响呀。你们兄妹们聊，姨妈做饭去。”姨妈说完转回里屋做饭去了。
　　这一阵误会的话茬，在剑雨的解释中退去，但小红在和秋叶的热聊中，还是一口一个嫂子，让秋叶满脸囧色，羞怯地应答着小红。
　　兄妹们的一阵无聊的闲谈，倒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会儿工夫，姨妈的午饭做好了。姨妈用饭盒盛好饭菜，递给小伟，要他去给北院上班的姨夫送饭去。
　　中午饭后，剑雨和秋叶总算从窘迫的氛围中解脱出来，告别了姨妈，弟妹，踏上回家的路。
　　离开姨妈家，剑雨的心才放了下来，见秋叶默默无声跟着自己，一脸不高兴。剑雨没话找话地说：“怎么啦，一脸不高兴，谁又得罪你了？”
　　“还不是你那妹妹，一口一个嫂子，真让我无地自容呀。我们才刚刚开始，就当嫂子啦。”
　　“难道你不喜欢我妹妹叫你嫂子吗，这不挺好吗？”
　　“好你个头，你不听你姨妈说，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对象呀，要是哪天你姨妈和你爸妈说起我们的事，那就会闹得满城风雨，我们又会被班里的同学取笑和笑话，到那时，我爸妈又会让我们继续出下去吗？”
　　秋叶接着说：“对了，剑雨，没听说过你有姨妈呀，怎么今天有了弟弟妹妹了？”
　　“姨妈是我妈妈的同学，从小结拜的姐妹，我们来太原后，才联络上的，平时星期天，我都回来我姨妈家过周末。今天真是巧了，真好碰上弟弟妹妹了。”剑雨说完，一脸高兴的笑容。
　　“还好意思说，今天真是羞死了，让你妹妹取笑的多不好意思的，你还在得意的笑呢。”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逗趣追打，不觉得已回到了厂部大院。
　　刚刚回到厂部俱乐部门前，准备各自回家，暂时的离别，倒显得难舍难分。忽然远处一声喊：“秋叶，剑雨，你们等一下。”两人返回头一看，原来是班长郝长虹跨着自行车在远处喊剑雨、秋叶。
　　两人迎上班长，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说到：“我正到处找你们呢，学校通知我们明天去学校集中，可能是有别的活动。”
　　秋叶急着问班长：“什么活动，这么着急呀？”
　　“我也是刚听林老师说的，可能是我们到农村插队的事。明天早点，别误了时间，我还的去通知其他同学去”！班长一口气说完，登着自行车走远，突然有停了下来，在远处向秋叶喊道：“春爱正到处找你，现在还在你家门前等着你”！
　　一时，秋叶无了主意，自言自语地说：“春爱还在找我们，还在等我，我可怎么办呢？”
　　“你就不会撒个谎，编个理由啊！”剑雨提醒道。
　　“对了剑雨，明天她要问起，你就说去你姨妈家去了，我说去其他家去了。”
　　“对的，就怎么办。”剑雨附和地说：。
　　主意已拿定，办法已想好，两人各自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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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叶家排房门口，春爱焦急地等着秋叶。她六神不安，一会儿望望这边，一会儿瞅瞅那边，来回渡着步。一瞬间，秋叶身影在厂门口出现了，真让春爱喜出望外，一下子扑了上去。
　　“秋叶，真等到你了，我等你一天了，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不到你，你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没等秋叶站稳脚跟，春爱责问着秋叶。
　　“春爱，你什么意思？我去哪儿，还得向你汇报吗？我们虽然很要好，但不能时时、事事向你请示吧？”秋叶没好气地说。
　　“你忘了，昨天我们不是约定和剑雨一起去五一广场去玩吗，怎么一天也不见你的面呀，你去哪儿了，老实交代？”春爱还在责问秋叶。
　　“我和老爸回老家了，难道你还不相信吗？”
　　“不对，今天早上我来你家找你，你妈妈说你背着书包早早出门了，我估计你是找剑雨去了吧。早上我还去了剑雨家，他妈妈说你们换药去了，我又去了卫生所，可你们都不在，我到厂门口也找了，但都未撵上你们。秋叶，你老实说，你们去哪儿了，是不是你们俩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呀？”
　　“我们俩有什么秘密，你每天不是和我们在一起吗？”
　　“不对，我是每天和你们在一起，可今天你们无影无踪地消失了，到底干什么了去了？”春爱见秋叶小眼一眨望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接着继续责怪秋叶。
　　“秋叶，我知道你很爱剑雨，可剑雨爱你吗？你们俩在处对象这个问题上一直是含含糊糊，谁也说不清楚，到底你们俩现在处到什么程度，就连你们自己都不清楚。人常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剑雨是很喜欢你的，那天在动物园我还不是为你试探他吗？真的，你就没有感觉出来吗？”
　　“春爱，你就没有喜欢过剑雨吗，我看也不见得吧？”
　　“什么，我喜欢剑雨，那剑雨喜欢我吗？别看我们俩是同桌，但剑雨对你我的眼神，难道秋叶你也看不出来吗？是，我喜欢剑雨，可剑雨从来都不把我的喜欢当回事，我们俩说话从来都是互相掐，可对你他从来都不敢说一句过分的话。秋叶，如果剑雨真的喜欢你，那你可得采取主动争取呀，别等他向你说，就那个榆木脑袋，他未必敢向你说。我作为你很要好的朋友，从一开始就关心你俩的关系，看来我是好心作了喂猫食了，倒落了个扫把头了。”春爱一阵语连妙珠的话语，让秋叶甚是感动，上前拉住春爱的手，软软的一句：“就你话最多，倒是我冤枉你了？”
　　“难道不是吗？你们想单独相处，嫌我碍事，我可以不参和你们的事，但你们俩发展程度我必须知道。”
　　“那为啥，我和剑雨相处，非得让你知道呀？”
　　“这你就不懂吧，有些事你秋叶陷在其中，迷乱与情中，都昏了头，都不知怎样去处理了。你和我说说，我也好给你出个主意呀。”
　　“不必吧，我们现在才刚刚相处，没有那么复杂吧？”
　　“你们是关系都已经确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呀？你看你都承认了。你们俩都开始相处了，到什么阶段了，和我拉拉。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了，今天你俩去哪儿了，怎么还挎着书包呀，这书包里有什么秘密吗？”
　　“就你鬼精，都让你套出来了。”秋叶喃喃语轻地说。
　　“你还不老实交待，今天到底去哪儿了？”
　　“我们，我们今天上卧虎山了。”
　　“卧虎山，去哪里干什么？”
　　“春爱，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说，剑雨的理想和愿望是什么？”
　　“这我哪知道呀。”
　　“他的愿望和理想是当兵，是想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卧虎山是他父亲曾经战斗过地方，因此我们今天去卧虎山上看‘庙碉’去了。”
　　“我说，今天一大早去找你，你鬼影都没了，原来你们上山谈情说爱去了。对了，剑雨腿伤不是没好吗，他可以爬山吗？”
　　“他腿伤没好，不是还有我吗，我也照顾他吗？”
　　“就你那点身体，还照顾剑雨，恐怕是剑雨照顾你吗？”
　　“你怎么知道他照顾我，难道我就不能照顾他吗？”
　　“这不，你全露馅了，我说今天你脸泛红润，眉开眼笑，精神抖擞一脸高兴的样子，原来是秘密约会去了。这下我可放心了，剑雨和好了，我可怎么办呀？”
　　“怎么，你还想和我争剑雨吗？”
　　“是呀，你要是不想和剑雨好，早点告诉我，我也有个念想，也得有个思想准备吧？”
　　“春爱，你还是我的好朋友呢，就你这摘不着葫芦，还想再偷瓜豌的想法，趁早别痴心妄想，剑雨永远是我的！”秋叶一边说，一边伸出小拳头向春爱轻轻打去。
　　“你看，你就不经逗吧，和你开个玩笑，剑雨那么好的小伙子，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尤其是你腿砸伤以后，人家背上背下的，要你是我，早春心大发了。”
　　“好了，春爱，你也别逗我了，我们的事，你还得给保密呀，千万不要叫班里的同学知道了。”
　　“你可真傻，班里的同学都心知肚明了，就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了？那我可羞死了！”
　　“那怕啥，男欢女爱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好好把握就行了。”
　　两个少女的天真叙谈，真真把爱情的无暇和纯真表露无疑，推心置腹的话语，让秋叶和春爱把友谊的心又连在一起了。
　　“春爱，你不是找我有事吗？什么事，你说呀。”
　　“对了，我都让你搞糊涂了，听班长说我们就要到农村去插队去了，明天在学校开会呀。”
　　“是吗？我们刚刚才参加了学工活动，怎么又要到农村劳动去，我们可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春爱望着秋叶两眼迷茫地不知她在说什么。
　　那曾想，一场史无前例的国内运动正在等着秋叶和春爱这批学子去身先士卒，深受其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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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春爱早早起床为弟弟热好饭菜，出门来到秋叶门前，敲响屋门。
　　“秋叶，秋叶，你这个懒虫该起床了。”春爱向屋里喊道。
　　秋叶母亲已起床，听到春爱喊声，拉开屋门让进春爱，一同朝里屋走去叫秋叶。可秋叶床被已叠好，人不在屋已空。
　　“咦，这闺女，一大早去哪儿了？”秋叶母亲诧异地说着。
　　“不是又去叫剑雨了吧，怎么这么早啊？”春爱自言自语地说。话刚出口，自己忙捂住自己的嘴，脸上“唰”地红了起来。自己一个口误，差点在秋叶母亲面前暴露秋叶和剑雨的秘密。急忙低着头，跑出了秋叶的家门。
　　站在秋叶门前，她思谋着是去学校还是去剑雨家？嘴里还在骂着秋叶：“这个死丫头，一大早跑哪儿去了，害的我左右为难乱着急。”
　　顷刻间，远处秋叶在喊她：“春爱，春爱，你等等。”
　　春爱扭头往后一望，只见秋叶和剑雨两人缓缓来到身前站定。
　　“吆，这……一个晚上不见，你们两个就离不开了？害得人家过来找你，都扑了空。还是剑雨厉害，连我这个好朋友都没有亲自接送的待遇。秋叶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没良心的东西！”春爱一语双关，开始埋怨起来。
　　“春爱，你咋这样说呀？剑雨的腿伤不是还没好吗，我去接了他一下。这不，我们准备去喊你呀。”秋叶接着春爱的话茬儿辩解地说。
　　“算了吧，还去喊我，只怕是剑雨的魂把你勾走了吧？要不我一大早的来，都扑了空，原来是去接小情人去了。”春爱得理不饶人地取笑着。
　　“你这个快嘴，又在乱说，再说我不理你了。”秋叶着急地抡起拳头朝春爱打去。眼看秋叶打了过来，春爱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我就是要说，谁叫你接剑雨不喊我，我一会儿还要在班上暴露你们俩的秘密，叫你这个没良心地再重色轻友不？”
　　剑雨看到这俩人已跑了出去，只好跟在后面，往学校走去。
　　教室内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已响成一片，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同学扎着堆地在慷慨陈词。
　　上课铃一响，林老师走进教室，向同学们宣布了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同学们，我们学工活动，因为时间关系，就提前结束了。可学农活动和知识青年上山活动今年一起进行，我们班除借读的剑雨同学外，其余同学全部参加这次学农活动。这次学农活动是落实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是向农民伯伯叔叔学习的好机会，也是提高我们思想觉悟的大好时机；同时也是锻炼和考验我们每个知识青年的为人民服务本领的最好时机。这次的任务就是要贯彻落实毛主席伟大号召的最佳选择，所以，我们一定要身先士卒，积极投身于这场伟大革命的中去，让时代的洪流锻炼和造就伟大的革命事业，去实践我们对时代立下的誓言。下午，学校公布栏将公布各位同学所要去的地方及生产队，各位同学自己到公布栏去自己所要去的地方。名单公布后，各位同学准备生活用品，等待下乡通知。”
　　林老师的话一说完，同学们一阵欢呼雀跃，尤其是男同学那跃跃欲试地劲头更是激动和热烈。
　　剑雨望着同学们激动的场面，满脸忧伤，两道深锁的眉头，不知如何是好，他迷茫着，担忧着……是自己借读的学习从而停止，还是秋叶将要离他远去，是那种迷茫，是那种担忧，连他也说不清楚。
　　同学们有的离开教室，有的还在兴奋当中，唯独班长长虹瞧见剑雨坐在那里发呆，走了过来，开口问剑雨：“剑雨，你怎么啦？我们下乡去，你不高兴吗？”
　　“班长，你们去下乡，我哪有不高兴？我是想，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走了，我借读的学习也要结束了，所以我是很想和你们一起去下乡，那样我们都在一起可多好啊！”
　　“虽然我们不能再一起，可你能去看我们呀！”还是春爱反应快，立马接住话茬。
　　“可你们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呀？”剑雨犹豫地说。
　　“那还不知道，林老师不是说，下午公布栏就公布啦吗？”春爱说道。
　　“是呀，我们下午就知道了。我们到那里时，会写信通知你的！”秋叶接住话头，安慰着剑雨。可剑雨的心事她那里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