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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作品名称:神秘爱情      作者:沧海扬沙      发布时间:2017-02-18 20:32:42      字数:5617

  柯西猛几个人进到地窝子后,忙又关上了门。
  东方俤说:“欧阳大婶是苦尽甜来,该享清福了!”
  米思琦不无感慨地说:“比王宝钏的寒窑十八年还惨烈感人。二十五年的坚守不容易,人一生能有几个二十五年。王宝钏起码没受什么政治迫害。这样的人不享几天清福,老天也太不公道了!”
  东方俤说:“好心必有好报,我们的齐连长从小就用心呵护着命运多舛的夏春梅,今天也终于熬到了驸马爷。所以,人只要积德扬善,就一定会有好的回报!”
  柯西猛说:“大家不要讲话了,刚才我们几个碰了一下头,有几件事情说一说。坐了几天闷罐军列,大家都比较疲劳,今天就休息。明天开始上班,每个班要考好勤,月底发工资,家属工一天一元钱。明天以班为单位召开讨论会,讨论的题目是:
  一、组建民兵坦克训练基地的伟大意义?
  二、你认为怎样才能把坦克训练基地建设好?有哪些建言良策?
  三、表决心,写成决心书。建立‘战戈壁斗风沙决心专栏’。
  最后组织评比,看哪个班、那个车搞得好,好的班、车插红旗。
  二是住宿问题,男同志住西边的大地窝子,那就是男宿舍。这个地窝子为女宿舍……”柯西猛话还没说完,会场上就吵吵了起来:
  “两口子分开住不行,我害怕,半夜起来解手我怕被大风刮走了!”
  “我夜尿多,我需要俺男人起来作伴,要不被狼叼走了咋办?”
  ……
  端庄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叫大家不害怕。”
  米思琦说:“什么办法快说?看书多的人点子就是多!”
  端庄说:“女宿舍里放一个尿桶和一个屎盆子,就不用出去解手了。这样风也刮不走,狼也叼不走。”
  一排长的爱人黎明说:“臭死了,臊死了。这不是宿舍,这是厕所。尽出馊主意!”
  国耀东说:“要不就实行男人值班制度。夜里谁解手就有值班人员负责保护。”
  东方俤说:“值班人员在哪里值班?在女宿舍值班,床前坐着一个大男人,我们还怎么睡觉?在男宿舍值班,怕我们还没走到男宿舍,人就被大风刮走了。再说了,我们也不愿意深更半夜钻进男人的宿舍里,去看几十条赤裸裸的男人睡觉。更不愿意让别的男人看着我脱裤子解手!这主意馊得简直不能再馊了!你是什么技术员?”
  “深更半夜的让别的男人带着我的老婆去解手,这算咋回事?不知道便罢,知道了我这心里堵得慌!”
  “我是不值这个出力不讨好的班,谁愿意值谁值!”
  “太残酷了,好好的小两口,眼巴巴地看着不让睡在一个被窝里。简直就是法海在世,老夫人当道!”
  “指导员,你是还没有结婚,不知道小两口分开睡觉的滋味。那难受着呢!”
  柯西猛在和齐放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然后又转过头来对大家说:“关于男女宿舍问题,刚才我和连长又商量了一下。刮大风期间就先按大家的意见办,等不刮风了还是要分男女宿舍的。现在是男单身和女单身的住处问题。前面有三间土坯房,东边一间作连部,中间一间暂作男宿舍,西边一间做伙房。米思琦和田盼水暂住伙房。
  三是食堂要尽快开伙。不要等潘兴旺,蔡司务长下午就带几个人把伙房收拾出来。炊事班暂定六个人,包括班长潘兴旺、给养员莫善能和吴大力、黎明、汪宁、海男等。明天下午一定要开伙。下面就各自行动吧。”
  齐放说:“我再补充一句,男女混住大宿舍,虽然是以两口子为中心,但毕竟是个大集体。所以提两点要求:一是要搞好团结。遇事互相谦让,发扬风格,说话客气。二是夫妻睡觉要讲文明。毕竟不是小两口的房间,让人看了不雅的动作就不要让人看到听到。三是休息睡觉时间不许大声喧哗打闹。四是不准在宿舍里大小便和随地吐痰。”
  东方俤说:“连长不识数,说是补充一句,一下讲了十多句。说是提两点要求,一下提了四点。”
  风还在呼呼地刮个不停。一连坐了几天军列的男男女女们,疲劳的身躯一躺下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除了偶尔发出的几个打鼾声,就是地窝子上面呼呼的大风声。
  二排长的爱人汪宁突然惊叫道:“老鼠,有老鼠,老鼠咬我的脚了!”
  “老鼠在哪里?敢咬我老婆的金莲,我枪毙了它。”二排长一骨碌爬起来,习惯地去摸腰间里的手枪。一摸腰间什么也没有,才醒悟是怎么回事。忙打开电筒说,“啃掉肉了没有,让我看看,要不要送医院?”
  汪宁生气地说:“送你个头!你老实一点被窝也不会到处都扑闪着,老鼠也不至于钻到咱被窝里来。刚爬到我脚上,就被我一脚踢跑了。不是老娘动作快,早钻到我裤裆里了!”
  二排长不高兴地说:“又没咬住你,你叫唤什么!”说完又躺了下去。
  汪宁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说:“你说什么?是不是老鼠咬了我你才高兴啊?你给我起来,我浑身冷,快抱抱我!”
  二排长马上把老婆搂在怀里,外面又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地。说:“外面的风好像更大了,咋像在冰窑里一样拔心的凉!离天亮还得熬四五个钟头!”
  “抱紧点,咋恁冷呀!”
  “被子上的棉袄是不是给拱掉了,咋恁冷啊……”
  “被窝是不是没守好,咋恁冷啊……”
  东边的宿舍里一对对男女喊叫着冷,紧紧搂作一团,仍觉得身上的棉被、棉袄像被抽去了棉絮,冻得浑身的皮肤像拔了毛的鸡,上牙直打下牙,浑身像筛糠,哆嗦不止。西边的宿舍里比东边的宿舍里还热闹:
  “是谁出去解手不关门?真不自觉!”
  “都是些懒虫,出去解手连门都不带上!”
  “怕夹住了尾巴是吧,连门都不关!”
  靠门睡觉的东方俤起来走去关门。她打开电筒一照,门虽然没有上闩,但却是关得严严实实,没有透风的地方。是不是自己怕冷,还是另有透风的地方?于是她走到与门挨着的窗户下去检查。也没有发现有漏洞。她想到墙角上去看看,房顶是不是透风。脚刚迈出去,脚下像踢到一个什么东西。刚要用手电筒去照,突然发出“呜呜”地声音。她顺着电筒的光柱一看,只见有两个眼睛发绿光的东西。她吓得边跑边喊:“狼,有狼,狼来了,快起来打狼啊!”说着就钻进了被窝,蒙上了头。
  端庄一下从东方俤身边坐了起来。问:“狼在哪里?狼咋进来的?”
  东方俤一把又把端庄按倒在被窝里。哆嗦着身子说:“我怕,我怕。你别离开我!”
  所有的女人都在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男人,不知道是怕冷,还是怕自己的男人被狼吃掉,还是怕自己被狼吃掉。反正也不是我们一个,谁爱打狼谁打狼,反正俺不打。女人们都这样想着。在死亡面前,冷就变得无所谓了。
  端庄推开东方俤,一手提着马靴、一手抡着武装带,大声喊着说:“有种的男人都给我起来。用我们的武装带,用我们的坦克马靴,只要大家齐心,就一定能够把狼打死。饿狼入室,必有所图。不快消灭,必有后患!”
  端庄在前,二十几个男人随后。二十几道电筒光柱齐照墙角,二十几条武装带正要抡向墙角。端庄突然一举手,大声说:“停止攻击,停止攻击!不像是狼,像是两只狐狸!”
  于是大家收起武装带,解除了战斗状态。马上变成了动物园里看狐狸的心态。不过比在动物园里多了一份好奇心。
  女人们听说不是狼,是狐狸,也都凑过来看热闹。东方俤生气地说:“打死它,打死它,狡猾的家伙!快把我吓死了!”
  司务长蔡根祥说:“打死它,可以做两顶狐狸皮帽子!”
  端庄说:“它又不进攻人,还是留着它吧。等不刮风了,把它送到美丽城动物园去。也算我们给美丽城的一个见面礼!就先让它俩在这里呆着吧。大家快去睡觉。不过进出一定要关好门,别让这两个宝贝溜了号!”
  风越刮越大,温度越来越低。一场虚惊过后,大家像掉进了冰窑里。又开始了寒冷的折磨。
  土坯房比地窝子要冷得多得多,因为它的墙壁就赤裸裸地暴露在大风的冲击之下。好在夹在中间的男宿舍还能忍受。睡在上风头厨房里的米思琦和田盼水,早就忍受不了寒冷的袭击。她们知道再待下去等不到天亮,就非冻成冰棍不可。
  她们决定跑到连部去,争取得到柯西猛和国耀东的帮助。她们把被子和褥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她们知道披在身上大风会毫不客气的把它卷走。虽然只有几步路,尽管又是横风和顺风。她们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风,又是寒冷的深夜,她们不得不经过认真而周密地思考。她们总算一鼓作气扑到了连部门口,一把抓住了门鼻子,用脚猛踢门板。用冻僵的嘴不清不楚地喊着说:
  “快……开门,我们是……”
  柯西猛和国耀东一人裹着一床被子,已经在连部里来回走动两个多小时。听到门响,知道肯定是田盼水和米思琦她俩。忙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她们俩。柯西猛解释说:“我们俩正要过去看看呢!”
  柯西猛忙把身上披的被子披在田盼水身上,又把自己的手搓热反复给她暖手。他看田盼水的嘴冻得僵硬,连话都说不清楚,就用搓热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嘴上暖着。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小时候冬天放学回家,母亲用肚子给自己暖脚的情形。母亲说只要脚不冷,浑身都暖和。
  他让田盼水裹着被子坐在自己的床上,他给她脱去单薄的坦克靴改装的皮鞋和袜子。把她冰块似的脚放在由于刚才来回走动而发热的肚皮上。她像一只听话的羔羊,顺从地抬起了她那有点发涩的脚。她的脚像一个天然管道,把柯西猛身上的热量慢慢吸收到她的体内去。她闭上了眼睛,睡得多香甜啊!
  国耀东也学着柯西猛给田盼水送暖的办法给米思琦暖着身体。
  “梆梆……梆梆……”有人在敲门。
  柯西猛忙把田盼水的脚盖好放在床上,走去开门。随着吹进来的一股风走进来一位头戴狐狸皮吐马克帽、身穿皮衣皮裤、脚蹬套鞋毡靴的民族牧羊人。没等柯西猛开口,民族牧羊人说:
  “我是畜牧连的哈萨克族牧羊工艾山努尔,他们都喊我艾山大叔。我是来给你们送煤炭的。今夜有寒流,零下三十六度。再加刮大风,不生炉子取暖会冻死人的。我看你们是白天刚来的,一定是没煤没粮。现在我用马车先给你们送车煤炭来取暖。车上有四个大炉子,两个小炉子,快让他们生着火取暖!”
  艾山大叔的汉语虽然说得不很流利,但柯西猛听得非常清楚明白。他第一次感到雪中送炭的滋味,他激动得眼眶都湿润了。
  柯西猛说:“我是一连指导员柯西猛。艾山大叔,太谢谢你了!”
  国耀东说:“艾山大叔,谢谢你。我去喊连长。”说完就走出门去叫齐放。
  艾山说:“我们畜牧连也是坦克训练基地的成员,我们连半年前都进来了。何建功部长说,今年四月份之前训练基地的单位和人员就全部到齐了。你们坦克一连是第三个进来的,下面的人很快就会陆续进来。我家就住在东边的马号,离你们这里只有二百米。近的很,我们是近邻!”
  柯西猛想起白天刚下车时何建功的介绍。说:“畜牧连不是在西边两公里处吗?”
  艾山说:“你说的是畜牧连驻地,连部和大部分人员在那里。牧马班和牧羊班大多时间都不在连上,都在外面放牧。奶牛班、挤奶班、草料班都在连上。”
  柯西猛好像才想起吃水的问题。他看着可怜的壮男弱女们满脸的灰沙和尘土,耳朵眼和鼻孔都快被填满了。何建功临走时,竟然忘了问他水源在哪里。于是说:“艾山大叔,吃水到哪里去提?”
  艾山说:“马号那边有一口水井,是去年新打的。在这西边五十米处,还有一口自流井,是一个泉眼,水也很好。”
  齐放走进连部,紧紧握住艾山的手,激动地说:“艾山大叔,我是一连连长齐放。大家正冻得连觉都睡不着呢,您真是雪中送炭。这下好了,我代表坦克一连全体军垦战士谢谢你!”
  艾山说:“不谢,不谢,都是一家人,还谢什么!”艾山话题一转说,“坦克真厉害,跑起来地动山摇!”
  国耀东疑惑地问:“艾山大叔,您见过坦克?”
  艾山说:“就在我家地窝子门前停着十几辆坦克。是春节前开来的,那天我刚放牧回来,连南山上的积雪都遮得看不见了!”
  齐放说:“艾山大叔,你先坐,我去喊人卸车。”
  艾山说:“风太大,先卸到一个屋子里也行。”
  柯西猛说:“也好,就先卸到厨房吧,等明天再说。”
  艾山把马车赶到厨房门口,柯西猛、齐放一会儿就把媒卸完了。他们送走了艾山,就开始生炉子。国耀东把两个地窝子的人叫来,抬煤生炉子去了。
  林阿敏开着华沙轿车晃来晃去地走了没有多远,坐在她旁边的夏春梅见车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沙尘,耳边充斥着大风肆虐的声音和像雨点般砸车的声音。她的脸变得煞白,不时地转过脸来看林阿敏一眼。
  林阿敏说:“怎么,你晕车?”
  夏春梅说:“咱还是回去吧,太可怕了。车会不会被大风刮走?”
  林阿敏说:“没有退路,只能慢慢往前走,停下来更可怕!”
  欧阳夏珍说:“打开车门通通气,我憋得有点难受!”
  何建功问:“是不是晕车?”
  欧阳夏珍说:“不,不知道……”
  何建功说:“你那边的窗户千万不能开,大风吹进来有翻车的危险!坚持一会就出风口了。脸不要往外看!”
  欧阳夏珍刚转过脸,脖子一伸,“哇”的一声,吐了何建功一身一脸。林阿敏在后视镜里看得清楚,忙用左手掌握方向盘,用右手掏出手绢扔给何建功。
  夏春梅只顾看车外,还不知道车内发生的事情。见林阿敏往后扔手绢,才发现她娘吐了她爸一身一脸脏污。忙扭过身用自己的头巾给何建功擦衣服上的脏东西。欧阳夏珍少气无力地歪着脑袋依在靠背上不再动弹。
  夏春梅看着父亲说:“爸,对不起,娘是晕车!”
  何建功轻轻地拍了拍夏春梅,笑着说:“没关系,这衣服本来早就该洗了。”
  三十公里的路程,林阿敏用了两个小时才把车开到了军垦部队机关大院。何建功夫妇军列上重逢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军垦部队机关大院。房管科按照何建功十二级干部待遇,分给他一百三十平米的住房一套。机关里不少人都慕名而来,想一睹爱情传说故事中的女主人公的容颜和风采。前来采访的小报记者更是络绎不绝。
  小报记者问:“请问当年何部长的父亲为什么坚决反对你们俩的婚事?”
  欧阳夏珍说:“嫌我是大脚!”
  另一个小报记者问:“请问欧阳女士,何部长的父亲为什么告诉你说何部长死在边疆了?”
  欧阳夏珍说:“不知道!”
  又一个小报记者问:“何部长的父亲告诉你何部长死在边疆的目的是出于恶意还是善意?”
  欧阳夏珍说:“不知道!”
  第二天,美丽城各大小报上都刊登出了不同标题的爱情故事:《一个大脚女人的爱情》、《为了爱情——一个女人二十五年的坚守》、《不知道的重逢!》、《爱的重逢在军列》、《当代王宝钏》、《守候二十五年的爱情》、《痴情的高干爱情》等等。欧阳夏珍一下成了新闻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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