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集（4）

　　25--37：山梁上日、外
　　吴貌和他的四个手下人，被战士们监视着。
　　机关枪移到了山坡高处，俯冲式瞄准吴貌他们。
　　方兴国随战士跑来。吴貌站起，迎方兴国。
　　一战士：不要动！
　　方兴国：好了，是熟人。
　　警戒解除。吴貌令他手下人走开。
　　战士们收了枪，走到一棵树下。
　　方兴国：艾广大土司没有来？
　　吴貌：不是你叫哪个人来，哪个人就来。
　　方兴国掏出一张照片，塞在吴貌手里。
　　方兴国：我儿子的百日照。
　　吴貌看了几眼，收进口袋。
　　方兴国：中缅联合勘察队上线了。尼康担任中方副队长，不能见你。
　　吴貌：勘界定界我知道。
　　方兴国：你怎么搞的？我说过，不准你的人在班珙寨近处活动。怎么让瘸腿一伙在近处安营扎寨了？他是你的原部下！
　　吴貌：瘸腿团伙不会听我的了。他们趁中缅双方撤了军，乘虚而入，占山为王！我管不住。
　　
　　25--38：树下日、外
　　战士们在树下喝水、聊天。
　　战士甲：你们看，连长跟那个头头熟悉。
　　班长：连长这次是三上班珙寨，境内境外都熟悉。
　　战士甲：我听，他好像跟那人谈判救方兴边。
　　班长：领导谈话，不要偷听！
　　
　　25--39：巨石日、外
　　方兴边和吴貌移动到一块巨石边，离人更远。
　　方兴国：我没时间跟你讲家里的事！
　　吴貌：我是弃儿，丧家之犬！我也要活，而且要活得不比别人差。我头顶别人天，脚踩别人地，喝着别人水，赚着别人的钱！我就得替别人出主意、出力气。发展橡胶，是我的事业，也是我的一条活路。你要恨我，恨吧！
　　方兴国：我不跟你扯这些！我有一个阿佤兄弟，就是尼康的养子，还有寨子里两个男人，都被瘸腿抓去了。你必须出面：要他立即放人！三天内，完全撤走！否则，我用炮轰平他们。只要他们放了人，搬走，一切既往不究。
　　吴貌：我只能试一试。他们是一伙走投无路的亡命徒！
　　方兴国：你必须办成！必须严正警告瘸腿，不能破坏中缅勘界大事！
　　吴貌：行吧，办不成，我会很快回复你。要围歼，要炮轰，要斩尽杀绝，由你！
　　方兴国：你现在就去，我跟你去！
　　吴貌：现在？你跟我去？去送死？
　　方兴国：我去给他们送免死牌！
　　吴貌：不行，不行！
　　
　　25--40：树下日、外
　　两人的话都不想让自己的随行人员听见，因而都不敢大声争论。又回到树下，吴貌要离开。
　　方兴国：他们不至于杀死你吧？
　　吴貌：难说！他们都怨我抛弃他们。我带你去，你还穿军装、拿枪。
　　方兴国：我必须穿军装，枪也得带，身上捆了四颗手留弹。我给他们指出一条活路，他们应当把我当救命恩人。
　　吴貌：你不要命了！
　　方兴国：任何人不可能主宰我的命！
　　吴貌：我得为我妹妹想，为我的外甥想！
　　方兴国：你不去，我去！
　　吴貌：非去不可？
　　方兴国：非去不可！
　　吴貌：也不选择时机？
　　方兴国：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吴貌：我得带上我的人。
　　方兴国：随你！我的兵一个也不带。
　　
　　25--41：丛林日、外
　　方兴国把手枪掖在裤带上，扯扯军装衣襟，掩盖住腰上四颗手榴弹，命战士们跟他走，张威带他的随行跟着。
　　他们穿行于丛林，见到了阳光，已到丛林边沿。
　　他们看见丛林外一处山坡上，有稀稀落落几间大小不一的新草房，有人活动。
　　方兴国：（对战士们）你们在林子里等着，不要暴露，千万不要开枪！
　　方兴国、吴貌及其随从向草房走去。
　　草房四周有人挖壕沟。十多个汉子放下锄头举着长刀冲过来。
　　吴貌：我是吴貌，张威，叫你们头头出来！
　　瘸腿从一间草房里走出。
　　方兴国注视瘸腿男人。
　　汉子们准许张威一人上前，方兴国等人等着。
　　几个汉子围着一头水牛。水牛被剽枪刺中，轰然倒地，挣扎。
　　汉子们围一圈，看不见牛了。
　　水牛被剝了皮。两汉子把牛皮铺在地上。
　　水牛被肢解。汉子们各自拎着牛肉走开。
　　张威向方兴国招手，方兴国走上前去。
　　
　　25--42：“中缅友谊寨”日、外
　　方兴国走到一间大草顶凉亭前被挡止步。
　　草亭上，悬挂一块木牌，上写：中缅友谊寨。
　　瘸腿：本寨主欢迎方连长光临我中缅友谊寨！
　　方兴国：我们又见面了，我带两条“火腿”作见面礼！
　　瘸腿：我们从野人洞搬到了这中缅友谊寨，全是凭我们双手创造。西与勐困寨为邻，东与班珙寨交友。方连长不容我们立命吗？
　　方兴国：走出老林子的路多哩，何以不能立命？
　　瘸腿：当官的，都好说。我们常是被抛弃的人，有国也有家，就是不能回。谁也不能阻止我们自己开创家园！
　　吴貌：谈正题吧！
　　瘸腿：愿恭听方连长赐教。
　　方兴国：要不要我先割一块肉烧烤？招待你的上司？
　　瘸腿：看来，共军大爷是来问罪、算账的？
　　方兴国：看来，先生怕算旧账。好，我开门见山！第一，你们立即全部放人；第二，两天之内，搬出此地；第三，做到这两条，旧账一律勾销！
　　瘸腿：做不到呢？
　　方兴国：炮轰！
　　瘸腿：威协？那就免谈，我送客了！
　　方兴国：你喜欢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吗？
　　瘸腿：搬出这里，我办不到！我们拖家带口，男女老少，二百多人，必须活下去，你叫我们去哪里？
　　方兴国：你有这么多人吗？报个实数，我给你们找条活路。
　　瘸腿：八十七口！
　　方兴国：你以为这个寨子能存在吗？
　　瘸腿：勘界以后，这里不管划给中国还是缅甸，政府总得承认现实存在！
　　方兴国：先谈放人！你把班珙寨的人交给我带走，有几个交几个！
　　瘸腿：放了人，我们就不搬。
　　方兴国：放了人，我给你们一条活路！
　　瘸腿、先说好，保证我们不搬，才放人。
　　方兴国：先让我看看人！
　　
　　25--43：男人日、外
　　瘸腿指着草房旁边两个收拾牛内脏的男人给方兴国看。
　　方兴国：还有吗？
　　瘸腿：没有了！
　　方兴国：想隐瞒吗？至少还有一个，也是男人！
　　吴貌：有，就让方连长都看看！
　　瘸腿：看就看吧！
　　
　　25--44：蚂蝗人日、外
　　瘸腿带着方兴国、吴貌走到阴暗树林旁边，方兴国看见方兴边还被绑在树上，脸己没有血色。
　　方兴国：岩老二，岩老二！
　　方兴边：方连长！
　　两人默契，都装不亲密。
　　方兴国：岩老二！我来救你们，你沉住气。
　　瘸腿：这小子，我还不想放他！
　　方兴国拉开衣襟，露出绑在腰间的手档弹。
　　方兴国：你这个杂种、烂屎（昆明骂人话）！我要拉导火索了！
　　瘸腿一怔，退了一步。
　　方兴国：烂屎！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班勐寨大头人尼康的养孒，你真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头上拔毛！尼康能饶你吗？你们还想在这里安生？
　　瘸腿：那更好！叫大头人拿5000两鸦片赎人！
　　方兴国：留给你活路不走，你看着办吧！我走了，岩老二，你等着！你把那两位兄弟带回班珙寨去！
　　
　　25--45：凉亭日、外
　　方兴国手一甩，转身就走。谈判破裂，令吴貌失望。吴貌瞪了瘸腿一眼，那意思是：给你活路不走，你等着的只有死路一条！
　　吴貌追上方兴国。方兴国走上了凉亭。吴貌也紧跟。
　　方兴国：瘸腿还是舎不得死！
　　吴貌：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再跟他谈？
　　方兴国、我不谈了，全交给你！
　　吴貌：他早不听我的了！你要给他们什么活路？
　　方兴国：你把他们回收橡胶园去吧！难道这不是他们的活路吗？
　　吴貌：一厢情愿！我早给他讲过，他不听。他要另立山头，宁为鸡头，不做牛尾。
　　方兴国：你再劝他，千万不要误判形势。你就算把这件事当成一家子的事，为你妹妹张华，为你的外娚，为老父老母，广积德行，立功……
　　吴貌：赎罪吧？讲下去呀！
　　方兴国：我走！等你的结果。警告瘸腿，再伤我那位兄弟，我新账老账一起算，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25--46：医务室日、内
　　医务室门口，围了许多战士，探望屋里。
　　方兴边躺在病床上。高雅、二妹给他消毒、止痒。
　　方兴国和赵永章在耳语，赵永章不住地点头。
　　方兴国：看来，得下狠心。瘸腿不撤走，就轰，一个不留，你去安排！
　　赵永章点头，跑步出去。
　　方兴国：（走到门口）方兴边没事，只是被蚂蝗叮了。都回吧，挤在这里，勘察队的人看了不好。
　　方兴国转身，到方兴边病床边，细看。
　　高雅：他失血过多，蚂蝗这么可怕！
　　方兴国：一两条吸一下，还没什么。可他身上，一百多处！
　　高雅：解开裤带，看看下边。
　　方兴边猛醒，坐起，护住裤带。
　　高雅：必须每个出血点都消毒，防止发炎、溃疡。
　　方兴边：下边没事！
　　方兴国：没事也得检查，我看吧。
　　方兴边：谁也不准看！连长，两个老乡也跟我一起回来了。瘸腿他们怕打炮，怕打人民战争、歼灭战，他们要逃到勐困寨方向去，张威答应，让他们去种橡胶……
　　方兴国：通信员，通知副连长，不用准备开炮了。
　　方兴边：我要出去完成任务！
　　二妹突然按住方兴边，扯下他的裤子。方兴边急忙翻身，俯卧。二妹在他屁服上拍一巴掌，喊一声：不许动！
　　二妹前后里外察看，抹红药水。
　　方兴边：蛋蛋上，两条蚂蝗叮过。你不要看！
　　
　　25--47：操场日、外
　　尼康从草房里走出来，直向医务室走去。
　　方兴国从医务室走出来，田保国向医务室走去。
　　尼康：方兴边怎样？
　　方兴国：被蚂蝗叮了。副队长，怎么不去勐河边定第一块界碑？
　　尼康：我提议调整一下。还是担心瘸腿团伙捣乱。
　　方兴国：暂时解决了，可以去了。
　　尼康：勘察队明天上山，你准备好在山上露营的安保工作。帐蓬、给养按规定带齐。
　　方兴国：是！
　　尼康：瘸腿武装怎样解决？
　　方兴国：赶走了！
　　尼康：明天，第一次到现场，就得争。你也帮着使劲呀！
　　方兴国：按纪律，你们讨论边界问题，我们不参和。其他，安全警卫、生活照顾，我们尽力做好。
　　尼康：也是，也是。我进去看看方兴边。
　　尼走进医务室去，高雅也跟进去。
　　尼康看着二妹细心地给方兴边换药，脸上泛出由衷的欣慰。
　　田保国站在一旁，猥琐的目光瞟着二妹。
　　尼康没有询问方兴边伤情，也不跟田保国交谈，眼光落在二妹灵巧的手上。二妹聚精会神，也来不及和他打招呼。尼康突然转身离开。
　　
　　25--48：勘察队驻地日、外
　　尼康走回勘察队驻地，脚步缓慢、沉重。
　　在尼康周围，快速变换可爱的田依娜的画面：
　　田依娜在教室讲课，
　　田依娜送几个学生回家，
　　田依娜洗衣服、晒衣服，
　　田依娜坐在议事堂王位上笑着、颠着……
　　尼康站住，慢慢转身，远望后山（提示：回依娜埋在那山上）。
　　尼康毅然转身，走向勘察队帐篷。
　　（第25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