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届选举小虎当书记，梁文斌用秋雁做要挟

　　阳春三月，万象更新。石佛湾村部二楼上，再一次迎来了村党支部换届选举。
　　“根据投票统计，梁文斌四十八票，李小虎四十九票。”
　　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在座的梁文斌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不自然起来。他偷偷瞟了一眼最后一排坐着的李小虎，发现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像是在想着什么。
　　镇党委派代表宣布：“石佛湾村党支部书记由李小虎同志担任。”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梁文斌觉得这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我在村支书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了，你李小虎是什么东西，竟然比我多一票。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前些天，我为啥要请你们吃饭呀？还不就是想着镇党委下来改选的时候，你们能给我多投一票吗？我又为啥会让你们到我的煤窑上拉一车廉价煤，不同样是想让你们在选举的时候多投我一票吗？你们倒好，这煤还没烧完呢，就忘恩负义了，你们给我等着，看以后老子咋整治你们。
　　从村委大院出来，梁文斌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往家走，心里不停地骂着：“李小虎，你这个整不垮的鳖精，从小到大，尽跟我做对了，以老子的人脉关系，石佛湾村支部书记这把交椅坐定了，想和老子争，门都没有，信不信，老子要整死你。”
　　“梁书记回家啊。”
　　一个村民的问话打断了梁文斌的思绪，他立即回话道：“回家，李伯下地了啊。”平时，村民的一句“梁书记”让梁文斌习以为常，可今日却让他觉得格外新鲜享用。
　　梁文斌的态度让老人受宠若惊，忙点头答道：“嗯，刚回来，刚回来。”
　　家里静悄悄地。周桂花上班了，絮儿上学了。梁文斌习惯地取出一瓶酒，打开瓶盖时，猛然想起今天还要到医院去做检查，只得依依不舍地盖上了瓶盖。真他妈的啰嗦，年前好容易鼓足勇气到了医院，医生交代说不准喝酒，不许干那事儿才能检查。大过年的，你来我往能不喝酒吗？索性就喝个痛快了。年过完了，他才下定决心，不喝酒，不做那事儿，今儿是第七天，可以去检查了，完了就能破戒开怀畅饮了。想到这里，梁文斌从抽屉里取出墨镜带上，夹着摩托车向医院走去。
　　化验室医生给他了一个小瓶子。他问：“拿这个咋弄？”女医生冷冷地回了一句：“你说弄啥？”就再也不说话了。
　　梁文斌只好去问门诊的男医生。男医生笑笑说：“把你的精液射到瓶子里啊。”
　　“这……”梁文斌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去那边的卫生间。”医生示意道。
　　刚结婚那阵，周桂花老拿身体吊他的胃口，每次有那种欲望的时候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他都会用手淫解决。今儿可真球日怪，摆弄了半晌也没有冒出来一丁点儿来，没办法，他就被迫去想自己的老婆周桂花，可想了半晌还是没有用。又想平日里和自己有过那个事情的大姑娘，可想了半晌还是无结果。突然，梁文斌想起了在理发店里看到秋雁的那情景，想着秋雁那雪白的皮肤，娇美的面容，隆起的奶子……想着想着热血膨胀、欲罢不能，白糊糊的那个东西就冒出来了……
　　很快，化验室的女医生叫着梁文斌的名字把一张化验单递了出来。梁文斌原想着问她有没有问题，想了想她刚才那模样，就又去了门诊。男医生告诉他说：“你的精子成活率太低，几乎不能生育。”
　　“这……这……”尽管梁文斌早就猜到了，但他还是心有不甘。
　　“这也不是不能治愈的顽症，我给你开点药，经常吃，慢慢就会治愈的。”
　　“真的吗？”医生的话让梁文斌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是绝对不能再抽烟喝酒，无规律的生活了。”
　　医生的这句话让梁文斌又丧气了，不吃饭中，不喝酒哪儿行啊？现在他离开酒一口饭都咽不下。他可以没有老婆，可以没有孩子，但绝对不能没有酒。不就是没儿子吗？没就没吧，只要有絮儿就中。
　　“不好意思，今天来得急，没带钱包，下次再来开药行吗？”
　　“啥时间都可以。”从医院里走出来，梁文斌迫不及待地从店里买了一瓶酒，打开瓶盖儿边走边喝，心里默念着：老爹，对不起了。您想要孙子，可你儿子离了酒就会没命的，孙子比儿子又远一辈了，您还是让儿子多活几天吧。　　
　　美发店里，秋雁正在给周桂花剪头发。
　　“嫂子，随便剪剪算了，回家晚了他又该盘问了。也不知咋了？总觉得要有啥灾难降临似的。”
　　“瞎说，啥灾难？还不就是你们那事儿吗？早就给你说了，要你做事果断一点，你总是瞻前顾后，现在絮儿都上三年级了，你还拖着，时间越久，心理负担越重。”
　　“谁不想和自己爱的人朝夕相伴，谁不想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呀？可他太凶残了，前几天还在警告我，要是发现我做对不起他的事儿，他会让我的亲人都不得好死的。我可害怕伤害到他们。”
　　“常言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他就是摸准了你的软肋，才控制你的，你真的离开他了，谅他也不敢耍横。他是村支书，应该懂得婚姻自由，这是法律规定的。”
　　听秋雁提到支书俩字，周桂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我忘了告诉你了，刚才过来的时候，听人说小虎的选举票数比他多一票呢。他就是容不得别人比他强，更不能容忍别人和他争村支书的位置，你得提醒小虎，让他注意点，别再遭他的暗算了。”
　　“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你还是让老骥告诉他吧。”知道那件事之后，秋雁赌气自己重新扯了一部电话线，拒绝和李小虎再有联系，倒是老骥和秀敏看李小虎一个人孤单，每天多做一碗饭，送回家给李小虎吃。
　　“嫂子，你们这是怎么了，闹别扭了？”周桂花问道。
　　“没有，就是我们各自都忙，没时间见面罢了。”
　　“嫂子，你总劝我说要争取自己的幸福，临到你自己了，咋就想不开了呢？秀敏和小虎离婚了，你们不是正好可以在一起了吗？小虎这些年一直在帮你，村里人谁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情有义啊，到现在咋就疏远了呢？”
　　“你不是说回家晚了他会盘问你吗？头发剪好了，快回家吧。”秋雁没有回答周桂花，而把话扯到她的身上。
　　“走了嫂子，记住，你也一定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下班晚了点，我这就做饭去。”看到梁文斌又在喝闷酒，周桂花就知道一定是检查过了，急忙躲进了厨房。
　　梁文斌受戒这七天，周桂花感觉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不喝酒的他不会再打骂她们母女，不抽烟的他也不会把烟圈喷在她脸上。尽管每天还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每天还躺在他的身边，但她知道，她是安全的。每次梁文斌按捺不住要亲吻她，拥抱她的时候，她都会提醒他，咱不是要去做检查吗？咱不是想要儿子吗？忍忍吧，就七天，忍忍就过去了。听了她的话，梁文斌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背过身去了。唉，这七天的时间咋过的这么快呢？像一眨眼的功夫，说不准吃了饭他就该发泄兽性了。想到这里，周桂花的心里就发憷。刚才看他闷闷不乐的，也不知是因为选举的事，还是因为检查的事儿。
　　“吃饭吧。”周桂花把饭端到梁文斌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絮儿咋还不放学呀？”
　　“她和宝儿（周桂花的侄子）在一个学校，被哥一块接回家吃饭了。”心里不安，怕孩子出啥事情，周桂花索性把絮儿放到娘家了。
　　“絮儿是我梁文斌的闺女，干啥要住他家？他周桂军也太霸道了，自己有儿子养着，干嘛还要夺我的闺女？”
　　看梁文斌喝的得有些高了，周桂花赶忙说道：“絮儿上的辅导班不是离妈家近吗？想着来去近一些，你要是不乐意我就让她回来。”
　　“医生都他妈的是放屁，说我的精子不能活，不能再有孩子，你们医院不就是治病吗？不能治你们开医院干啥？骗钱呀？还说不让吸烟喝酒，纯粹是他妈的放屁。研究，‘烟酒’，没有烟酒咋能成事呢？老子这辈子就指着烟酒生活呢，不让抽烟喝酒咋活呢？”
　　梁文斌这一通牢骚让周桂花彻底明白了，他为啥会这样烦躁不安了。
　　“医生的话咱还是听听吧，经常吸烟喝酒的确对身体没有好处。”
　　“放你娘的屁。老子天天吸烟喝酒，身体照样健康，不就是那啥精子吗？死就死了吧，老子不要了，大不了不就是没儿子吗？只要老子人不死，还能赚钱，还能抽烟喝酒，还能当官就中。”
　　梁文斌满嘴脏话，周桂花已经习以为常了，她转身就要进厨房吃饭，却被梁文斌叫住了：“你着急上哪儿去呀？难道老子就恁让你讨厌吗？”
　　“没有，我去给你端饭呀。”
　　“坐下，陪老子说说话。”梁文斌命令似的话语让着急着逃开的周桂花不得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说，他李小虎有啥本事，有啥能耐，他为石佛湾村民做了啥贡献？凭啥他就比我多一票呢？”
　　“我一个女人，又不是党员，哪能知道你们党内的事儿呢？可能……可能是谁画错票了吧？”周桂花倍加小心的说道。
　　“不对，一定是他暗地里拉选票，给了村里党员一些好处。”
　　“咱没根据可不敢胡说呀。”
　　“哼，别说多一票，就是多两票、五票我也不怕，我有恁多关系网，有恁多战友朋友，我怕啥？他李小虎往年又不是没跟我争过，结果呢？还不都是螳臂挡车、飞蛾扑火？”梁文斌没有理会周桂花的话，而是一心想着怎样对付李小虎的事儿。
　　“他现在也没心思和你争，秀敏和他离婚了，他一个人下班回来还得做饭，哪有时间呀？”为了减少李小虎被梁文斌伤害，周桂花为李小虎开脱着。
　　“他没有秀敏正好可以去找尚秋雁呀。官场失意情场得意。李小虎，老子都把尚秋雁这破鞋让给你了，你们一对狗男女可以如愿在一起了，咋还和老子争书记的位置呢？真他妈的贪。”梁文斌说完，端起酒杯，“跐溜”一声把杯里的酒咽下肚又说，“秀敏呐，你真不愧是秀波的亲妹妹，你搞出离婚结婚这一出，确实让李小虎这混蛋出了大糗，也替我出了一口恶气。嘿嘿，哈哈——”话虽这样说，梁文斌想想还是觉得气不顺，这秋雁就不该和李小虎在一起，自己得不到的女人，他也不想让别人得到。他妈的。便宜他李小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