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还要等到何时？这说不出口的爱

　　晚上，闷热的空气肆意地窜跳在这个浮躁的城市里，整个大上海一片灯火辉煌，黄浦江的水哗哗啦啦地欢唱着，甚是热闹。我和丁磊一前一后走进约好的餐厅，我的心里既激动又紧张，忍不住四下瞄了一圈，无果。
　　窗外各色各样的灯光竞相闪烁着，淡淡的流光悠悠地穿过岁月，岁月消失在淡淡的流光之中。大概一刻钟后，秦宇和赵珍珍一起走了进来，最重要的是，在走进餐厅的那个瞬间，赵珍珍居然很随意地挽了一下秦宇的胳膊，虽然马上就被秦宇装做不经意地以严肃的表情挣脱了，但赵珍珍的这个动作，还是让我的心忍不住猛地一沉……尽管这是我早就料到的情况，可我还是急忙示意丁磊配合我一起尽量回避他们。
　　我们坐在光线比较暗的角落里，看秦宇客气地帮赵珍珍拉了拉椅子，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从进来到坐下，秦宇虽然一直没怎么笑，但他的目光始终纯净清爽，就如四月的阳光般澄澈，然后，再无其它。而从赵珍珍的殷勤态度上来看，秦宇显然处于被动状态。尽管如此，我的心里却怎么也松懈不得。
　　我和丁磊始终在昏暗的角落里喝着茶，我们甚至没有点餐。当他们的晚餐进行一半的时候，丁磊站了起来，他拿起茶杯准备走向秦宇，我慌忙起身一把拉住他压低声音不高兴地说：“丁磊，你这是要干嘛？找死吗？我还不想这么快绝望呢！我想再等等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求你了，好吗？”
　　丁磊快速地出了一大口气，他气喘吁吁怒我不争地说：“青青，你一味回避，你一味矜持，你说你为什么要来上海？啊？”
　　“算了，机会多着呢，先坐下吧。”我慌里慌张地跟做贼似的拉了丁磊的衣角，眼睛却始终盯着秦宇不放，只怕一不留神他就会走掉。
　　“还机会呢！机会是不少，你却都留给了别人，多少年了你说说，沧海都变桑田了，你却还是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是不是等着秦宇的孩子来喊你阿姨才满意？”这一次，面对丁磊善意的训话，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苦笑着拨了拨耳边的头发。同时，他最后那句话使我的心瞬间便紧紧地揪了起来。
　　眼看秦宇和赵珍珍准备离去，丁磊冷不丁直接走了过去。我很意外他这生猛的举动，既然已经走了过去，我也无法再拉住他，只得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绷得紧紧的看着他们。
　　“这不是秦宇吗？这么巧，这么大的上海居然会遇见你？”丁磊挺自然的样子。
　　秦宇微微愣了片刻，然后就会意地一笑，微微眯着眼睛侧了一下头：“丁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可以在这里呢？城市是大家的，上海是大家的，对吧？”
　　“对，说的没错！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丁磊，这位是我的朋友赵珍珍。”
　　尽管秦宇在对赵珍珍的介绍中没有用到“女朋友”这个称呼，可是秦宇介绍了赵珍珍的“朋友”身份之后，丁磊本来严肃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松懈，他朝赵珍珍生硬地说：“你好！”赵珍珍风情万种的笑脸把我的心都裂疼了。看样子，即使仅仅和秦宇站在一起，也是一件多么令人骄傲的事情！想到这里，我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胸口生涩地疼痛着，心揪得更紧了。
　　“时间不早了，这是我的名片，改天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聊聊，再联系！”秦宇呈上一张咖啡色的名片，一边做出打电话的手势，动作依然是那么的优雅帅气，完美得无懈可击。
　　“好的，那就再联系吧！”目送秦宇和赵珍珍离开，丁磊满腹心事地回到我对面坐下。
　　我早已忍不住站起身，仰起下巴呆呆地目送着秦宇，一脸不争气的花痴造型跟一尊雕像似的。在丁磊的提醒下，我边落座边张着嘴巴傻呵呵地看着他，等他把他们刚才的对话再复述一遍，我聚精会神地盯着丁磊，恨不得他能再编造出一些他们的对话，好让我更多地捕捉到关于秦宇的信息。那一刻，我恨不得把丁磊变成秦宇。
　　“快点快点联系吧，明天就联系，怎么样？”我扯了扯丁磊的袖口。
　　“哈哈哈哈，着急了吧？”丁磊的笑有着前所未有的狡猾。
　　我紧绷了一下嘴唇，不好意思地朝丁磊哝着嘴笑了笑：“求你了，尽快和他联系，如果他还没有女朋友，就直接把我推荐给他，有喜讯马上通知我，如果是坏消息，就当你从没帮我推荐，这个主意怎么样？”借着这迫人的形势，我居然大胆地委托丁磊做媒人。说完，我随手从丁磊的手上抽出秦宇的名片，迫不及待地寻找着可以联系到他的所有信息。电子邮件不怎么好玩，那种等待估计会特别虐心，靠边站去，还是MSN最实惠。我发动所有的记忆细胞，使唤出我久未使用的过目不忘术，瞬间就把秦宇的MSN储存在了大脑里。
　　“好吧，等我消息。”自始至终，丁磊压根就没提那个赵珍珍。看着他一脸懵懂的样子，我索性把赵珍珍和我的同事关系告诉了他，丁磊惊奇地张了张嘴巴：“不会吧，这么巧？”我笑了笑：“也不算什么巧合吧，都差不多算是同行，也很正常啊！”丁磊谨慎地微笑着使劲点了点头喃喃着：“还好，他们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当然，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当天晚上，告别丁磊，我马上找到一家网吧，也顾不得像学生时代一样开口就问一个小时多少钱了，我慌忙找个空位坐下，急急输入秦宇的MSN查看资料，发现他居然也喜欢在我最爱的天涯论坛上活动。真不知道加上他的MSN后可以说些什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加他，我心里摇摇晃晃，忐忑依旧，索性先放下，干脆去天涯碰碰运气找找他再说。
　　“找啊找啊找秦宇，找……”我一边得意地哼着自己的原创音乐，一边不亦乐乎地在天涯上奋战。我的眼睛几乎都要贴到电脑屏幕上了，而苍茫天涯，我无论如何也难以找到哪怕和他有一点点相似的人。正打算暂时放弃，这时，一个叫三川的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凭着直觉和那极其模糊的照片，我认为他极有可能是秦宇。于是，我马上以英文Green这个名字和他有了互动，三川挺热情，只是说话和秦宇不是很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一些变化也是很正常的。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他是秦宇，我还没有做好让他知道我是林青青的心理准备。
　　其实，之所以这个叫三川的人会吸引到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所发的帖子大多属于暗恋题材的，这一点与我极其相似，让我瞬间找到共鸣，顿生知音之感。我巴不得他就是秦宇，我奢望他暗恋的就是我。我长篇大论地追他的贴，诉说着自己和他的际遇是多么地相似，他及时地回应着，我们彼此为对方的感情加油打气，然后我就在心里窃笑着他的可爱。
　　现实中，一直没有得到丁磊和秦宇联系的消息，我也没好意思再催丁磊，唯有在内心不止一次地猜测着：秦宇没有女朋友，丁磊推荐了我，然后悲摧地被对方拒绝了；丁磊根本就还没帮我推荐。这样的猜测每天都会在我脑子里重复很多遍，那些天我熬得特别累，也彻底尝透了什么叫真正的虐心！
　　而更加虐心的事随着一声巨响彻底震撼了整个世界！2008年5月12日，这一天，奥运圣火正在厦门激情传递，而四川省汶川县却发生了8级大地震。据说，这是建国以来最强烈的一次地震，在涉及10万平方公里受灾面积的同时，伤亡人数竟然多达1000多万。这是一次始料未及的国难，这是一场悲恸人心的浩荡劫难。在这场灾难中，数以万计的人尽自己所能以各种方式献出了自己的微薄之力。看着电视上那频繁出现的伤亡镜头，我的眼泪始终在脸上奔流着，怎么擦也擦不干……情急之下，我准备了简单的装备，准备请假前去灾区支援，却被同事善意劝停：别冲动，祈祷着也好，你去是给灾区添麻烦！于是，思量再三，我只得迫使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参与公司捐款的形式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转眼已是五月下旬，复旦要举行校庆，应如水的邀请，我去了传说中的复旦大学。在校门口，却和李莫愁的女儿赵珍珍不期而遇，如水正要拉我进校门，赵珍珍却热情得跟秋老虎似的朝我“嗨”了一声，我特别意外地以为她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就这么主动。直到如水客套地微笑着和她招呼，我才明白她的热情是冲着如水的，而不是我。
　　原来，赵珍珍是上海交大的学生，却时常到复旦来钓男朋友！如水的一个男同学就是赵珍珍鱼缸里众多鱼中的一条。趁赵珍珍尚未走近我们，我匆忙把自己和赵珍珍的同事关系及赵珍珍平日的卑劣行径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如水，鉴于这样的原因，如水便很灵活很自然地向赵珍珍介绍着：“林青青，我表妹；这位是才女赵珍珍，我们复旦第一帅哥的女朋友！”
　　如水的这一番鼓吹足以满足赵珍珍的虚荣心，不过，她还是很拽很客气地纠正道：“早分了，以后，我只是赵珍珍而已，谢谢！”说完，她很热情地和我们招呼过后，就妖媚地笑着径直朝校园走去。
　　对于这次和我的意外邂逅以及我和如水的关系，赵珍珍居然没有丝毫的意外，可见，这家伙是多么的老练，也许在她的意识里，无论什么意外的事情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告别赵珍珍，从如水那里，我得知了赵珍珍的零星信息：上海人，父母离异，自己成绩优异，只是有些臭拽有些傲气，凡事苛刻，最重要的是，她的身边不但从不缺攻击对象，也不缺拍拖对象，别看她是交大的，可四年大学下来，仅在复旦就先后谈过三个男朋友，可谓本事巨强！看着赵珍珍的背影，我不禁认真地打量起这个“风云人物”来。
　　这时，手机在包里欢快地唱了起来，是丁磊。我笑容满面地朝如水说：“稍等啊，我的一个铁哥们儿。”
　　因为很吵，接通之后，我直接按了免提：“青青，周末怎么过呢？”丁磊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矜持温和。
　　“嘻嘻，我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复旦大学深造呢！”
　　“是吗？那恭喜啦！我还不知道复旦的大门朝哪儿呢！”
　　如水在旁边很大方地勾了勾手，示意喊他过来。
　　我璀璨地笑着：“那你就过来吧，我今天必须给你指一下门朝哪，就这么定了啊！”
　　“OK！”电话里，丁磊很是爽快，一副挺惊喜的样子。
　　我和如水在校门外的奶茶店里坐着等丁磊，显然，如水这几年没少喝奶茶，老板和如水很熟悉的样子。趁着这个功夫，我鼓起勇气和如水谈了自己是如何认识丁磊的，当然，我谈的主题是秦宇。我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如水，我有自己的“爱情”，我是多么多么地爱那个男孩，我的暗恋是多么多么地感天地泣鬼神。如水怔怔地听着，然后劝我速速给我喜欢的那个男孩来个GPS定位，争取立马拿下。看着如水那爽快得跟疯子差不多的表情，一份小心翼翼埋藏多年的感情，却被她说得跟去超市买东西一样简便，尽管内心尚且疼痛，可我还是笑得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