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花自飘零水自流

　　这天下午，天阴沉沉的，狂风大作，眼看就要下雨的样子。可是，这又怎样？没有什么能阻止我爱的脚步！临行之前，我专门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最夸张的是，甚至连袜子和内衣我都是细细琢磨着认真挑选了一番，然后才自信地出发。和上次一样，我没联系王冬，潜意识地，我不想让王冬多想，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这秘密的心事。
　　站在秦宇的宿舍楼下。等啊等，几分钟过去了，居然没人经过我身边，我急得四下张望，竟还是没人路过。于是，我开始一边悄悄地瞄着四周一边轻轻地冲楼上喊秦宇的名字，如此几声下来，尽管我的嗓子已经被吊得分外难受，可楼上却依然是无音无讯的。没喊应秦宇算了，却硬是生生的把看门的大妈给招来了，看着守门大妈那黑得跟烧红薯一样的脸，我不寒而颤地急急赔笑。
　　“找秦宇干什么？”大妈的烧红薯脸一抖一抖的，带着不屑的神情，好像秦宇是她家的一样。
　　“阿姨你好，他是我表哥，我找他有事。”我面不改色，异常淡定地回答。在那个时候，把男生称为表哥往往已经暗含了暧昧的成分，可我还是撒谎水平有限地如此出口成句。
　　“你们这些孩子，一天到晚不好好读书，什么表哥？都是瞎扯！”大妈有些李莫愁风格地碎碎念着，她的烧红薯已经变成了烤红薯。
　　“真——的！他是我舅舅的儿子！”我微微拉着长腔，尽力掩饰自己的心虚和不悦。
　　“行行行，你喊吧，不是阿姨吓唬你，一天到晚站这儿喊他的女孩多了去了。”大妈的烤红薯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令人赏心悦目的蒸红薯。
　　算了，既然大妈都能从烧红薯变成蒸红薯给我支持，本人就暂且牺牲自己文雅的淑女形象，放肆地疯狂一次吧。这样想着，我双手支成喇叭状冲着楼上大喊秦宇的名字。果然，刚才只怪我声音太小，这才刚喊一声，楼上就有反应了。
　　很快，一个男生走了出来，他站在二楼的台子上俯瞰着楼下：“谁喊秦宇？”
　　“是我，我过来找他玩，请问……秦宇在吗？”
　　“他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你留个名字吧，我转告他。”
　　“算了，方便的话，我上去等等他吧。”话一出口，我方发现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随意，那可是男生宿舍呀我的天！看来，爱可以瞬间让一个人发烧，彻彻底底的发烧，达到头脑眩晕的程度。
　　“好的，那你稍微等一下。”那男生说完，不等我反应，就转身朝楼上跑去。
　　我站在楼下无趣地暗自猜测着：估计那男生是上楼去收拾女生不该看到的东西去了，比如内裤和臭袜子。
　　“上来吧，有点乱啊，不好意思。”当男生请我上楼的时候，我那个小激动啊也不顾什么所谓的淑女形象了，三步并做两步的跳上楼梯。
　　偌大的二楼空空荡荡，最里面有个宽大的台子，看上去像是办晚会用的舞台。舞台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几张桌子和椅子，在最尽头的舞台边上，有一个大约二十平米的房间。我们就坐在房间外的舞台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据该男生说，这里是秦宇和他共用的宿舍。
　　趁着男生下楼拿快递，我站在房间门口瞄了几眼：里面放着一张上下铺的床，下铺一片凌乱，估计是刚才那男生的，上铺相对整洁，我猜测着是秦宇的，由此观之，“男生宿舍是猪窝”这个说法并不绝对。再仔细地看了看，一张长长的书桌上，摊开着几幅毛笔字……我尽力探索着有关秦宇的生活点滴，除了毛笔字，别的也没发现什么具有秦氏特征的东西，微微失望之余，毛笔字成了熨平我内心的最大安慰。
　　当男生返回的时候，我佯装在散步地重新回到原来的椅子上坐好。
　　闲聊片刻之后，没想到这位男生居然随口问我：“你认不认识陈卓？你们学校的。”
　　我微微愣了一下，马上回应道：“认识，是我们班上的，你怎么认识他？”
　　“呵呵，他是我表弟，那家伙从小到大，成绩一直很好。”
　　突然，我就觉得这个男生不是陈卓的托儿，就是个典型的“卧底”，敢情他是在为陈卓办好事？
　　“哦，我对他不怎么熟悉，话都没说过。”我随意敷衍一句。
　　“是吗？据说他家很有钱，就是属于富翁！”那男生说这话的时候，我反而彻底打消了他是“卧底”的想法，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名字，之前也没见过我，并且，说出的这些话含着那么一点点的肤浅。原谅我用这么一个低俗的词语来形容这位热情的男生，可我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
　　当我告别该男生，准备离开时，他才想起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矜持地一笑：“算了，不用告诉秦宇了，如果要说，就说有个朋友来找过他，或者干脆就当我没来过。”
　　“这怎么能行呢？还是留个名字吧，我帮着转告一声！”男生的表情挺为难的样子，又带着为我此行不值的微微遗憾。
　　“没关系的，真的不用了！谢谢你陪我聊天。”我很释然很宽容地冲他笑了笑，尽力消去他的过意不去。
　　潜意识地，既然没见到秦宇，和上次一样，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来过。我喜欢他，悄悄地喜欢，在没有必要暴光的前提下，就让这个秘密能怎么悄悄就怎么悄悄着吧。即使没有见到秦宇，而只要能感受到他的点滴气息，我跑这么远又算什么！即便见到的只是他的舍友，但只要见到的是和他有丁点关联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犹如见到了秦宇一样的小幸福！尽管这只是一种模模糊糊并不着调的温暖，可是，只要和秦宇有关，我并不奢求多么清晰的爱！
　　显然，秦宇的回应总是让我雾里看花。在他的回信中，始终未曾提起我扑空的事。他可能知道找他的人是我，因为可能我是他在这所高中唯一有联络的人；他可能根本就没想到是我，或许那个男生只说有人找过他，而依秦宇的个性，他并不善于穷根究底。
　　秦宇的回信不紧不慢，我一直很想要一张他的照片，可我始终没有勇气！
　　校园的广播里，梁静茹正在极不淡定地唱着：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
　　这就像是一个人在为我打气，这确实是我一直想对秦宇说的话。可是，如果勇气有了，会不会把爱吓跑呢？我在乎身边同学好友的目光，我在乎所谓的流言蜚语，可是，我更在乎秦宇……而秦宇，连感应都似乎没有，何谈给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加上这些时不时冒出的各种在乎，七上八下地蹦跳在我的心里，让我始终勇气不得。何况，很多时候勇气并不只是一个人的事情……
　　在暑假前的一次回信中，秦宇寄来了很多张打印版的宋词。每一张上，都印着秦宇的名字，这个让我脸红心跳的名字，让我对这些宋词愈发痴迷。潜意识地，那些李清照啊柳永啊苏轼啊等等前辈所填的词都成了秦宇的，我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把那些词记得滚瓜烂熟，理解得透透彻彻。
　　六月的天，果真是孩子的脸，刺眼的太阳下不完的雨，大家都有点小浮躁。教室里刚刚配备电视不久，《流星花园》正在热播，开明大度年轻帅气的班主任放任我们看了一个下午的《流星花园》。我认为剧情挺一般的，只是F4的酷彻底迷倒众生，尽管我承认F4组合里确实有那么一两个养眼的，可但凡秦宇的名字在我心上微微一闪，他们就都乖乖地靠边站了。
　　最让人挺伤感又特别煽情的，就是F4合唱的《流星雨》：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
　　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
　　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
　　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
　　每当这段音乐响起，我的脑海里就忍不住一遍一遍地播放秦宇在流星滑落的瞬间朝我奔来的镜头，慢镜头，缓缓的，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遗憾的是，镜头里的秦宇永远也没有奔到我身边，在路上，他浅浅地微笑着向我奔跑，即使他跑得时间再长，却还是在路上，一直在路上……仅仅只是想要一场幸福的幻觉，却也是幻得如此残酷！于是，我的泪，始终没机会落到那个让我梦里回想千百遍的肩膀上，而我的爱却自始至终为他盛开着，怒放着！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自从秦宇在我的心上安营扎寨，向来对诸类歌曲不怎么搭理的我，几乎任何一首稍微入得了耳的歌都不愿放过，我不止一次地把自己想像成歌曲中的女主角，而秦宇，他却永远都只是我的在水一方。不知哪位大侠说过，陷入疯狂爱情中的人，每首歌都刻上了难忘的记忆！我，爱过了吗？我，疯狂了吗？
　　上海的笔友来信了，那个叫如水的女孩用的居然是印有F4图片的信纸，另外，她还专门给我附送了一张有F4亲笔签名的合影。上海果然是个大都市，连F4这个正火得一塌糊涂的组合她居然都有机会见到，对上海的感情与日俱增，一如我对秦宇的执著与信仰。我夯足了劲儿，争取某天去上海看看，当然，最好和我心心念的秦宇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