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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交心

作品名称:人到三十      作者:红尘清心      发布时间:2012-03-01 23:03:02      字数:5506

打人的行家看看泪花花的叶子,一时懵了。要知道打人这活不是人人都能干了的,更何况他面对是个娇弱的女子。幸好他还是个身经百战的主,转眼挤眉间已胸有成竹了。像这种况只能用一招——快刀斩乱麻!他敛敛杀气,漫不经心的轻轻一推,叶子已倒在墙角了。
叶子倒地的一刹那,苏焱那颗怜爱的心刹时转化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苏焱跳起来埋头向打人的行家撞了上去,可惜苏焱的方向感实在不怎么样。他连人家的汗毛都没蹭到。苏焱见捞不着什么好处,知道是怒气淹没了自己还过的去的智商。苏焱收了怒气,淡了面容,他还想绅士般的笑上那么一半秒的,但他显然高估自己了。幸好他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他长舒了一口气,调整着思绪。他清楚,藐视别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给他一个浅笑。
苏焱盯着打人的行家眨巴着眼皮,时间过去了几秒。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副影像:自己眼前的这人,有点谢顶的头上顶着一坨冒着热气的金色物体,轻易发现不了的脖子上吊着自己穿了两年,补了三次的鞋子。这人用他的蓝色西装的袖子虔诚的擦亮了自己的破鞋子。这人弱弱的爬到自己的脚下,猛的抢过自己的一双脚。自己略微的抬了抬脚,脚已经按在了这人的黑唇上,脚自作主张的用了一点力气,这人就滚滚而去。这一滚,那金色的物体难免要各奔前程的,顿时他的黑唇,蓝衣间多了许多金色的星星点点,但他并不在意,又弱弱的爬了过来。自己的脚又自作主张的用了几次力气,这人滚去爬来的忙乱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求求你让我给你洗一次脚吧!”
苏焱想到这里不由哈哈大笑几声,这一笑牵动了全身的神经,剧痛又袭遍了全身,他不由歪了嘴巴,就着凉气受疼了。苏焱这声石破天惊的笑吓坏了叶子,她呆呆的看着他,麻木的走向他。她想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她搂紧了他,侧耳贴在了他的胸口,她听到了他的那颗心在慌乱的跳:“告诉我,你还好好的。”
苏焱脑门一热,鼻了一酸,禁不住抱紧了她,他微笑着,眼神像个婴儿那样:“我还好好的!”
她破涕为笑,喜不自禁:“我以为你……。”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能这样淡淡的看着他就好。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忘记了。她一直以来都怀疑他一脸的好皮肤是靠每天的面膜得到的,她无法想像该如何和一个每天都做面膜的男孩相处。直到此刻,她总算解除了心里的疑惑,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淡淡的香烟味中夹杂的汗味。她会心一笑,原来他只是个不休边副的人。
苏焱看着她双颊的丝丝红晕,有轻微的眩晕。她的唇有些许的干裂,他又有了深吻她的冲动。他的掌心触到了她的骨格,她的温度经由他的掌心缓缓传入他的心田。他有了一种感觉,一种醉人的活着的感觉。他知道这种感觉是只有爱过的人才会有的,他不由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他笑眼中的余光捕到了一媚靓影,瞬间,他的笑容淡去了不少。他突然间懂了急急忙忙闪进来的紫欣的那颗心。他心头一乱,神情有些不自在了。
紫欣看了眼相拥的他们,心头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她冲过去,夺下了正拿着摄像机陶醉的摄像的女人手里的摄像机狠狠的摔去了:“有什么好拍的!”她怒吼了一声,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苏焱如梦初醒,他故作镇定的推开了叶子,傻傻的看着怒目横眉的紫欣。他此时几乎不能把眼前的紫欣和以往的紫欣联系到一起。
叶子看了眼紫欣,又看了眼苏焱看着紫欣的眼神中的那缕似曾相识的柔情,她顿时明白过来了。她对苏焱有了些微的失望,这点失望在她的脑海一闪而过。继而,她内心深处那股深深的担忧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她终于可以放心的爱他了。
“矮子王!你他妈的五分钟之内必须给老子赶过来!来看看,你的一帮猪头狗脑的手下都干了些什么!我说你听到没有呀!”紫欣咆哮如雷,一时惊呆的众人,众人嘘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现场静极,只听电话那头微微传来了:“欣,有话好好说哈!”
“就问你,来,还是不来!?”
“我现在抽不开身呀,这是个十分重要的饭局。”
“你除了吃,还会干点别的么!”
“嗯,我喝酒那也是以公斤为单位的!”
“局长大大,您太极拳打的也不错哦!”
“嘿嘿……,一般,一般,中国第二!”
“呵呵……,你他妈的!”紫欣说完,用力摔去了手机,手机的决唱惊醒了众人。
为首的白面小眼睛说:“我说么,就这帅哥,这美女,也不可能干那事呀!误会!误会!走,回去,一定要严惩那报假警的!”一行人正要回去,紫欣上前媚笑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几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言以对。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大人们活的这叫一个爽呀!”紫欣藐视地笑看着他们。那位女记者草草的说了声:“不关我的事!”便要撞出去。紫欣盯信她:“您必须为您的休养付责。”
“你说的对,我们彼此彼此。”她看了眼死不瞑目的摄像机,又说道:“对不起了。”紫欣仰头闭眼,嗓子眼里挤出:“您对不起的不是我!”
“姐,让他走吧?说句对不起又有什么用!”苏焱缓声说道。
“那好,我们上法院告他们去!”紫欣不依不饶的:“现在说理的地方多着呢!对付个把王八蛋还是管用的!”
“姐,我看算了吧!”叶子是喜不自禁的。这一场闹剧解开了她心中的那些疑惑,她的那颗心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她甜蜜蜜的笑着,样子有点痴呆。
“哼,谁是你姐叫谁去!”紫欣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你背我上去吧!”叶子说完趴在他有些单薄的背上,闭了眼,她想说:有你在,我会走的更远!
人的一生,总要有几句想说给某人听的话。但是这几句话始终都要停留在想说这儿。
叶子想了一阵儿,最后决定还是留下这句话比较好。一个‘情’字承载不了太多东西,再说,承载了太多东西的感情还是感情吗?
我们彼此喜欢就好,就是这种纯粹的喜欢。没有任何理由和目的的喜欢。
苏焱轻松的脚步洋溢着满心的欢足,他休会着热血沸腾。他想他会带着她走的很远,直到世界的末日,时间的尽头。而今他背着她,这,只不过是他们精彩而漫长的人生中小小的一步。他要给她的精彩是她所不能想像的。他不打算说话,他清楚,能说出来的爱比能写出来的爱更为卑劣。
她的心在他的背上感到了些微的恍惚,她睁了眼,这种恍惚嘎然而止。她不由又闭了眼,清醒是常常有的,而这种奇妙的恍惚却是散尽千金也不易求来的,她想像着自己在这种恍惚间渐渐老去的样子。那样她该是多么的幸福呀!她在恍惚间问道:“你要是再也见不到我了该怎么办呢?!”
他听的出她言语里些许生离死别的味道。他想,如果爱的话,那么死有何惧,生又有何痛:“我会抓紧你的!”
“你怎么可能抓住我呢!?”
“能的!谁让你是我的唯一呢,现在我背着你的人,将来我用我的心包住了你的心,让你温暖到老,幸福到死!”
“不能的,永不!”她哭了起来。
“那你等着吧!我没有鞋子与兵器,战马与铠甲。我赤着脚,裸着手,哀哀的,茫然的奔战在人间的无边的雪原上。有时日月会隐了去。胆怯不时要冷却我沸腾的心。我要找的光和热在哪里呢?我沸腾的心渐渐地冻结了,没有鞋子的脚也冻僵了,我哀哀的哭了。哭过后,我的四周出现了那乘良驹,偑宝剑的将军和全副武装的勇士们铮铮而去。我年轻的心又沸腾了,我为我的眼泪感到深深的羞耻。我只能战死,怎么可以任胆怯摆布呢!
我又踏上了征途。走不多远,天下第一关‘胆怯’依然矗立在我面前。我就着沸腾的血冲了上去,只一合,我便头破血流了。我愤怒了。我咬破手指用鲜红的血液铸了一把名为‘勇气’的宝剑。胆怯并不为之动容,阴阴的冷笑着。”他边说边喘息着,额头有细密的汗水渗出。
粉色鸭舌帽探过他的肩膀,她浅笑中带有一丝挑逗的看了他一眼,左手抹了抹他的额头,双眸飞快的闪动,紫色和乌色交替着。
他从容一笑,加快了步伐,只是喘息声越发大了。不过山顶也近在咫尺了。
她坏笑着问他:“你杀死胆怯了么?”
“有你我能的。我用爱打造铠甲,跨上梦的战马,以理解为剑。胆怯惊惧:看,这人竟能无敌了!”
“你无敌了,会孤独的。”她止了笑容,双眸真切的看着他。
“我们的平原盛产满足,孤独没有养料!”他坚定不移的说。
她听到‘我们’竟一不小心滑下他的背,哭出声来。他要给她吻干那些泪水,她不让,说:“我幸福。”
他的热血又沸腾了,他常听人说:我很痛苦。我很无聊。我很忙。我很无奈。我很……。但他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我幸福。
幸福是泪水么?他还不能确定。
他的星目在阳光中闪闪的,他在山顶的阳光与风中读着她的双眸。恍惚间,他懂了她。他发现他心尖的那颗刺分明不在了。那颗刺一直以来都在折磨着他的心灵,迫使他总在寻找着什么。此刻,他懂了。他有了一颗温润且洁净的心。他仰起头,闭了眼,享受着暖阳与清风,许久,他说:“我很幸福!”
四周已生发的异常繁茂,又被细雨滋润过。绿叶清新的脉络阳光轻抚着,花们的肌理有蝴蝶细吻着。不知名的鸟们或恋爱,或追逐,或斗嘴,总之它们忙,才懒的理他们呢。四周是生机勃勃的,以至于使常青的松柏,身边的亭子到显的丑了些。
她此刻又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他头顶的那些白发。她掏出了纸巾,忙了一会儿。她确定亭子的‘膝盖’上一尘不染后说:“嗳,让我给你拔光白发吧!”
他睁开眼,矜持的笑笑,见她已经坐定。她用手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的头可以放在她的腿上。他望望四周,发现山下有不断涌上来的男男女女。像这样的好天气,好景色谁又愿意错过呢!他不由焦躁起来:“你有没有带笔来?”
她皱眉努嘴道:“干嘛!”
“写几个字!”
“写字?!”
“嗯!写,我们的幸福在此,请其它的幸福勿扰!”
“你放心吧。没人会打扰幸福的!”她又拍拍自己的腿。
他听到她这么肯定的回答总算放下心来。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不由闭了眼。她纤细的手指摆开架势拨弄着他的发。他的心炸开了。他幸福的都不想死了。
“嫩绿叶子,你,有梦么?”
“当然有!我梦想有一天能发明一种药,药的名字就叫心灵清洁剂!”她的声音是欢快,悦耳的。
“心灵清洁剂!?”
“对呀!心灵清洁剂!再坏的人,只要一滴,心便立即清洁了。到那时,世界该是多么的美好呀!你发挥想像力的想想,那时,就连监狱都将成为博物馆中的一件展品,多美呀!”她笑个不停,花容泛起大片红晕。
“阿弥陀佛,但愿别都喝成白痴!”她边笑边打着他,一者该打,二者方便!涌上来的情侣们看到了此土的幸福,都浅笑着离开了。
他求饶道:“嫩绿叶子,别打了。药方已有了!”
她住了手,真切的看着他,说:“你一定会说,让我去做教师。”她说完,双眸黯然的望着远方。远方总能给人许多期许的,远方总是美好的。
他吃了一惊,不由睁开眼看着她。她漠然的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删除某段不堪的往事。果然,笑容又自她的心底传上了她的面容。她又浅笑着搜索着他的‘沧桑’。
他发现她的面容愈发的消瘦了,他的心隐隐疼了起来。她的唇有些许欲掉不能的浅黄色的皮儿。她鼻的曲线升过温润的额头,额头上是这顶粉色麻制的鸭舌帽。似舞的双眉正中有一个小坑儿,若是黑色凸起的,我们叫它美人痣。但幸亏不是。否则怎对的起双眉下面这双能溶钢的双眸呢。
“是呀,有梦有自信的话就不该再迟疑什么!我们不再是孩子,当挑起自己的担子,谁也不欠,谁也不靠,努力的活出精彩!让我们纯洁的与梦同舞吧!让那不可能不再是理由!”
“前方总有巨石挡梦,心灵深处的那份纯洁怎经的起时间的无声的消磨呢?”他黯然失色道。
“希望是向导,执着是扛杆,爱是支点!”她呵呵笑着。
“可是,渺茫呢?”
“这便是上帝的高明之处,我有时也渺茫。这虽然不幸,却又异常珍贵。不渺茫便没有疑问,一个没有疑问的生命体该有多少的苍白呀?”
“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正求之不得呢!”她呵呵笑着。
“一天,一只年轻的母鸡突然厌倦了被关在笼里吃料,下蛋的生活。它要自由,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这时,食槽里碰巧来了一只偷食的鼠王。鸡忙请教道:“鼠大哥,外面是什么样”?鼠王问:“是人间呢,还是自然”?

鸡被雷了。人间!自然!多雷人的词呀!在这之前我只认识:主人,狗,猫,苍蝇,蚂蚁和老鼠。鸡忙问:“鼠大哥:人间是什么?自然又是什么”?

鼠王说:“人间是繁华与肮脏,高尚与卑污的结合体,人最善良,人也最坏”。正说时:一只鞋砸来,鼠王翻身而去,鸡们沸腾一阵后平静了。鸡正听的入迷,不期鞋砸了来,鸡生平第一次对人有了敌意。这时又来了一群杠抬食物的蚂蚁。鸡便急切的问:“蚂蚁弟,自然是什么”?蚂蚁们很忙,边走边说:“自然就是你吃了料要下蛋”。鸡脸红了:谁都比我见识广。鸡坚定了要逃出笼子见识见识外面世界的想法。

它将它的想法和同伴们说了,立时它便成了同伴们的笑料。它可不是开玩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它逃了出来。它疯狂的奔跑,笨拙的飞行,虫们的味道多美呀!草叶上清凉的露珠儿多么甘甜呀!它帮蚂蚁搬运食物使它有了成就感。它和鼠们聊天使它有了知识。

不知道逍遥了几年几月,忽一日,鸡又厌倦了。鼠王看出了它的心思,问道:“你有了自由还奢望什么”?鸡说:“我要爱情”!鼠王会心一笑便给了它公鸡的住址。它昼伏夜行,几近丧命终于寻到了公鸡。它立时被公鸡的雄伟,俊美吸引住了。数月后它们有了一群孩子。鸡幸福了一段时光又没了笑颜。公鸡看出它的心事,问道:“孩它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我要去寻找价值”!
“孩它妈,我们已经够幸运了,有自由,能欢歌,有爱情,会久长,有孩子,很幸福!该满足了”。
鸡不语,抑郁了一段时间含泪告别了家人去寻找价值。没走多远鸡落入乞丐之手。鸡哭着哀求:“先生,放了我吧!我要去寻找价值”!乞丐笑着说:“一只不在笼里下蛋的鸡的价值只有鸡肉了”。

“顶好!鸡写了喜剧”!他还没来的及为我的悲剧自豪,她便接上了话。

“明明是悲剧吗,怎么会是喜剧”?

“活着奋斗不息,死了身尽其用怎么会是悲剧”?

他鄂然。他不甘心:“它没找到价值。且失去了生命,自由,家,爱情”。

“它得到了我的尊重和乞丐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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