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孤男寡女

“我不想明白，只想多看你几眼。”他蜷缩起来，他有的是亘古未有的无助。
她看着他，感觉身上冷了许多，心里暗了下来。她虽然想哭，但是她觉得人生该是快乐的，快乐着生，快乐的走向终点。是呀，人活着总是要反抗的，反抗那阻止快乐的一切。她浅笑着走近他，伸手蹭蹭他的头发，她觉得他就是个孩子。
他抱住了她，抱的很紧。他突然间懂得了爱情。
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她突然间懂得了幸福。
时光姗姗而行，被留在记忆里的就这么多，遗忘了的还在某个时空留守。
在滚滚红尘中你我都是无奈的。在滚滚红尘中你我都是唯一的。唯一的无奈是不能与你厮守，无奈的唯一是不能与你相忘。
她笑盈盈的脸颊触到了滴滴温热，怎么会呢？她的快乐是发自灵魂的，灵魂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可它天生就会折磨人：“你原来是个会哭鼻子的男人呀！”
他打算把胸口那颗柔软的心送她，但他该怎样开口呢？因为她说她如霜是雾，那他该是什么呢？他的思绪飞乱的运转着：“我想我是一缕含泪的气息，可以凝霜化雾。”
她挣脱他的怀抱倒退了几步深情的看着他，她突然间明白了自己真的爱他好深，原来爱一个人真的是没有理由的。她又想到既然爱他就要给他个未来，不然就给他个绝望。但是未来和绝望她都做不到，她又得出结论：其实我爱的是自己。那么这些日子里的牵念又算什么呢？那天，她在黄昏的雨中独行，在离家不过几百米的地方她发现了自己的身后跟来了一双欲望的眼。乡下的路上行人本来就稀少，何况是在这惆怅的雨中呢。那双欲望的眼渐渐的逼近了她，她在毛骨悚然的同时竟喊出了他的名字——苏焱，苏焱，苏焱！那双欲望的眼在一阵惊慌后消失在夜色中。
苏焱突然间发现了她的乌发被一顶粉色鸭舌帽替代了，她的耳稍只留了些稀疏的短发。她瘦了很多，刚才他抱她时触到是她的骨架，她的脸色没有一丝红晕。顿时，有一股子莫明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这无奈恐惧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疾走几步生硬的把她裹入怀中，他要给她一世的温馨，千年的爱恋，万世的澄明。
她侧耳贴在他的心上，她陶醉在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中。让人间的苦楚远去吧：“你要好好的！”
“为了你能好好的，我定要好好的！”他想就这样抱着她到世界的末日，时间的尽头：“你家搬去哪里了？”
“你要干嘛呀？”她的心头闪过一阵剧痛，到底该不该告诉他自己已经搬回郊区的祖屋住了呢？哎，还是不说的好，据说爱情的保质期最长也不过十八个月，何况这是个浮躁年代。过三五个月，这份激情冷却了，谁还记得谁呢？
“我想你了可以去找你呀！”他急切不安的说。
“相请不如偶遇呢！”她轻轻的推开他，浅笑着望着他。
他的双手捧过她温润的面容，星目直逼她眸中的柔情，他发现了她眸中的那丝惊慌，不由笑道：“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她心头一惊，自思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知己么：“你说什么呢？”她避开他的目光，找了把椅子坐定了。
为了轻松的抵御相思之苦，他决定就她的住址问题纠缠下去，他坏笑着说：“我相面的本事就别提了，关键是我能看透人心！”
“切！”她睨视着他笑了起来。
“不说是么？”他反锁了门，拉上了窗帘：“现在我们可是一对孤男寡女，而且你没我力气大！”他狂笑着看她有什么反应。
阳光挤过粉色的窗帘，变为粉色暧昧的光，淡淡的书香味幽幽飘散。她淡淡的看着他，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孩在这样私密的环境中待过。她的心境不由暧昧起来：“我可不怕，你害谁也不会害我的。”
他收起笑容一双星目和她真挚的眼神纠缠在一起。他不由自主的向她逼近。
她闭了眼，微微仰起下巴，等待着那神圣的初吻。当他的气息抚过她的脸颊时，她突然间惊慌失措的用力推开了他，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令她万分恐惧的问题。
他惊骇的倒退了数步，他看到了她眼里深深的恐惧，顿时，他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的窗外有几个人比他俩更为恐惧。蹲守在街道对面的江浪一伙人看到苏焱拉上了窗帘顿时乱了套。江浪追叶子有一年多了，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法捞到红颜的支言片语，因此，江浪最能体会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时的快感。叶子和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还是拜苏焱所赐：江浪，别闹了！叶子不爱搭理他，所以他只有尾随她的份了，偷窥红颜的背影就是他江浪的人生一乐呀！
和江浪形影不离的胖子和矮子常常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只恋这片叶！
江浪答道：哎，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我以前交的那些女朋友她们要是能矜持些就好了！
此刻江浪想到了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当然他苏焱也不例外！一对孤男寡女在私密的房间里能干什么好事！最要命的是他视这个女孩如天仙！江浪顿时急的抓耳挠腮，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不如我们破门而入吧！”胖子试探性的问道。
“不好，你有什么理由砸人家的门呢？”矮子道。
“快点想，再迟了怕是人家都儿女双全了！”江浪走来晃去，急不可待：“谁想到了万全的办法我付他一千元！”
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妙计，胖子的眼里精光闪过说道：“有了！”
“快说来听听！”江浪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兴奋起来。
嘿嘿，胖子笑而不答，一双闪光的眼坏坏的盯着江浪看。
江浪已知其意，二话不说，掏出钱包甩给了胖子：“要是你的办法确实好，这几千块钱都是你的了！”
“你打电话报警！”胖子用他的鼻孔干笑了几声。
江浪已会其意，不由喜上眉稍：“好！”
矮子皱眉挠头的问道：“你们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嘻嘻，淘金书屋里有人卖淫嫖娼！”胖子说完话，往手指上蘸了一口唾沫喜滋滋的数起了钱。
矮子吓了一跳，倒退了数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哼！再叫来记者，那时就算他们在警察面前说清了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以后叶子的爸妈怕是连门也不会让她出了。那时，我的机会也就来了！”江浪愤愤的说完，奸笑起来。
“我不干，这招太阴了，要真做了那将来我们生了孩子都会没屁眼的！”矮子站起来怒视了他俩一眼，抬脚要走，江浪和胖子一前一后截住了他，矮子怯弱的说：“不如我去砸了那小子的玻璃！”
江浪大摇其头，双眼杀气腾腾：“你哪也别去，等我收了工也会给你一笔钱的！”江浪说完奔向了街边的公用电话，正要拨号，有一双手按下了电话：“浪哥，这事儿真不能干！”江浪飞起一脚踢球似的把矮子踢到一边去了。
矮子眼见无计可施，只能抱肚喊疼了。
叶子绯红了双颊，低眉细语：“吻过了，我会怀孕么？”
苏焱的那颗心顿感畅亮了起来，不由笑出声来，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的纯洁：“你真可爱！”他拥她入怀，决定留下那神圣的一吻。
她不由搂紧他的腰，喃喃道：“我该回家了。”
苏焱听到‘回家’二字，胸口顿感乌云密布起来，他无法想像她走后他该如何挨到下一次相逢：“你总该留些什么给我的，电话号码，住址，扣扣号，那怕是你再次出现的大概时间。”
她推开他，仰起头望着他，喃喃道：“沧海变桑田，海枯和石烂都是有的，何必太认真？该忘记的总该忘掉的。”
他那颗柔软的心渐渐地僵硬，他搂过她，想把她纤弱的身体溶了来。他想如果此生没有她相伴，他定会孤独到老的。而且这种孤独是无法言表，他想说点什么，但那股子透骨的凄凉袭了来。他说不出话，只能将她抱的紧些，再紧些！
警笛呜鸣了数声，有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人跳下车冲上来，玩似的飞起一脚踢开了门。门这辈子一直是老老实实做门的，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不由吓的打起了冷颤。
苏焱这小半辈子抑活的平平淡淡，这场面电影里都常能看到，一时反应不过来，懵住了。叶子看到了一个高挑的女子眼前的摄像机慌的挣出了他的怀抱。
冲进来的为首的白面小眼睛的汉子不由分说的骂道：“他妈的，我当是谁，原来是两个胎毛还没退完的小畜生，上，提溜回去，老子们的饭才吃了一半儿！”
苏焱听到骂声似乎明年了，不由大喊道：“先等等！”
那几条汉子向苏焱扑去，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那白面小眼睛看了几眼叶子，愤怒的骂道：“他妈的，你说你又白又嫩又惹眼，那怕是混个二奶，小三什么的，不比出来卖强！”
叶子声竭力嘶的骂道：“你就是垃圾！”
苏焱听完那骂声，顿感潮涌般的血奔入头顶。他随手搂起了木质的凳子向白面小眼睛砸去。
那白面小眼睛正要伸手去扯叶子的帽子，不期飞来的凳子的一角打上了他的头顶上，他感到了一阵眩晕，接着有鲜血一类的液体流出。那个二十来岁的眼镜娃和手持摄像机的女子嘘的倒退了几步。
那两个胆壮的骂道：“他妈的，反了天了！”便向苏焱扑去。白面小眼睛那几句侮辱性的骂已经将苏焱的那点理性骂尽了，若是这骂是冲着苏焱来的，他到不会在乎。但他们骂的竟是一个女孩，而且是自己至爱的女孩。这无疑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以接受。他顿时疯了。
苏焱面露杀气，睛冒红光，一双拳头握的咯咯响。苏焱穷及无聊时在自己的旧书堆里翻看过的几本简单的防身术此时帮上了他的大忙。他侧身躲过左边这人的猛扑，朝这人后脑勺的‘十一’打去。打人这‘活儿’他也不常干，因此不太专业，要不，这人不晕死过去才怪呢。
右边这人显然是个打人的行家，苏焱都没看清人家的拳头是怎么来的，连怎么去的一并不清楚就被重重的打倒在地了。苏焱此刻只有嘴力没有实力了，他晕，接着是灼热的痛，不过他还是藐视的喊了声：“垃圾，敢单挑不！”
那人笑道：“这求娃，贼骨头硬着呢！”
叶子扑到了苏焱身边，哭泣着说：“一群混蛋，没听过谈恋爱还犯法的！我要告你们！”她边说边吃力的扶苏焱，努力了几次苏焱还是纹丝不动不动，知道是打重了。遂奔向打人的行家，一双小巧的手拽住对方的衣袖，纤弱的身体虽用尽全力，却也不能捍动打人的行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