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要擒贼的客厅

苏焱望着十六楼的阳台，渐渐的头有些眩晕了。阳台这东西到处都有，按说是最不据有吸引力的。不过阳台后面住着的人那可是据有至命吸引力的。
苏焱早上来时上楼敲过门，不过门没有开的意愿。主人不在家，他只能回去了。下了楼苏焱忍不住望了一眼阳台，见不到想见的人，见见她家的阳台也不错呀！
要说苏焱这头回的不是时候，要么你早点，要么你晚点，不该偏偏窥见了他想见的人。苏焱眼前一亮，正要喊话，不期他想见的人隐身了。
苏焱脑壳上顶着个惊叹号，揉了半天眼睛自思道：可能是幻觉吧？苏焱最近害了传说中的相思病，饭吃不下，觉睡不了，见到穿着红衣服的就确定那是叶子，禁不住就要尾随。
昨晚他就尾随了一次，冤死了都，追了几条街，过了数条巷，那红衣服回过头战战兢兢的掏出钱包说：“大哥饶命，钱我主动上交，不多，够花哈！”
苏焱怒吼：“怎么变男的了！”
红衣服哆嗦着声音：“大哥，我不知道你要女的呀！”
苏焱心灰意冷的转了身，强烈的无助感袭上心头，他确信她和他只不过是早晨起床前的一场梦，真实而遥不可及。
红衣服看着苏焱蔫哩叭叽的走远了，暗自窃笑：嘿嘿，这钱什么时候分上男女了？都是我不爱新闻给闹的！也好，下次遇上女侠就说我的钱是男的！
为了证实到底是不是幻觉，苏焱这一望就是一上午。不过有时候人太执着了是要受伤的。
苏焱这一上午看阳台看的累，不过有一个人比他更累。
这人猫在阳台上琢磨了苏焱一上午：哼，这小子不是小偷就是色狼，几个晒着衣服的阳台，他竟然眼都不眨的看了一个上午。肯定是在踩点呢？观察好了地形，回到贼窝吃美，睡饱，到凌晨二三点腰里别着牵来的不绣钢菜刀，头上套着偷来的丝袜，一副不让我偷，爷们儿就抢的架式！
哎呀，怎么办？不如泼他一身脏水？太便宜他了！不如报警，不行，不行，抓贼抓赃么。
嘿嘿，有了，今晚专等你来！
起先来往的人们还不太在意苏焱的痴相，不过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了。对他的敌意渐渐浓了，大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死我活之恨。
苏焱迫于生计只能知难而退了，伤不起的众怒呀！
苏焱恍惚间被人推了一把，扭头一看，怎么不见人，难道又是幻觉！哎，回家睡觉吧，要不真疯了。苏焱叹了口气，继续往回走，只觉又被人拍了一下。苏焱大怒着回过头，正要骂将开去，只见地上嗖的长出一个人。
苏焱嘘的到退了几步，定眼一看：“你从哪冒出来的。”苏焱吃惊的左顾右盼。
“嘿嘿，我在你身后蹲着玩呢！哥们最近发了点小财，特来请你吃个饭。”
苏焱鄙视了一翻像豺狼一般瘦的马跃，瞪了马跃一眼扭头就走。
马跃追了上去嘻嘻哈哈的：“哥们的脾气一点没改！”
“去、去、去，烦着呢！”
马跃坏笑着把苏焱拉进了街边的饭店，按他坐定：“我能治！”
苏焱瞪了马跃一眼，扭头看着窗外。他见到马跃气就不打一处来，马跃是他的邻居，往简单里说就是除了好事不干外，什么事都干！经常出入拘留所的人。
马跃叫来了酒菜一本正经的说：“哥，我改好了。”
苏焱的神缓和了许多，不过这话他听了多少遍他记不清了：“刚出来的？”
“出来半年多了，都交到女朋友了。”马跃双手敬给苏焱一杯酒。
苏焱是不喝酒的，他认为酒这东西是闲人们的最爱。喝的对味了大家呼哥喊弟的发泄发泄心里的闷。不对味了，大家借着酒劲骂骂人，打打架，总之是发泄苦闷用的。
苏焱胸口的闷正无法排解，酒兴顿起，于是毫不客气的往喉咙里灌了几杯酒。惜哉，难道他不清楚酒入愁肠愁更愁的道理。
这时马跃打了一个电话，他的腿上多了一个妖艳的女孩，那女孩面露喜色，毫不怯生的直视着苏焱：“马跃，这就是你常提起的焱哥，真是个超级帅哥！呵呵……。”
苏焱的心底升起一股子凄凉，他不由又往喉咙里到了几杯可以要回命的酒。
“帅哥，酒可不是这么喝的！”她嗲笑着。
“是呀，是呀！”马跃慌忙夺过苏焱手里的酒杯。
苏焱恍惚间悟了：酒真是个好东西！此时的他喝出了一身豪气，他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个想法可以让他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他决定现在就去实现他的计划。他起身要走，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你俩要好好的！我回家了。”苏焱疾步而去。
“这话听着不对味。”马跃自语道。
“呵呵，人家可是痴情人呢！看都没看我一眼，我混的这几年阅人无数。”她燃起烟，悠雅的吐出一缕妒嫉。
苏焱在惆怅的黄昏中仰头望着十六楼的灯光，灯光中是来来去去迷人的身影。苏焱突猛的爬过一楼的防盗窗，二楼的防盗窗也灵敏的越过了，三楼也搞定了，剩下的楼层只有窗户没有防盗窗，那可是不好对付的。不过苏焱决定了要做什么事，是死也不会回头的。他心如止水，呼吸均匀，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
“江浪，快来看，那贼爬到六楼了！”土气的矮子怯生生的说。
“现在的贼胆子也太大了吧！”江浪跑去看了一眼：“哥几个，准备着。”
“浪，姐是警匪片看多了么！？”红衣女子挖苦道。
“嘿嘿，姐，你果然是神机妙算呐！”
“那是！”红衣女子挤挤眼睛，得意的笑道。
苏焱此时腿抽手颤，明显的体力不支了。他停在了十四楼的窗台上，窗内的那个男人正蹲着给那个女人洗脚，他们谈笑自若，看不见，也想不到此时的窗外会有双含泪的眼睛。
苏焱的脸贴在墙壁上，他想：他离她这么近，他总能感觉到什么的。他忆起了她单薄的身影，他忆起了她的心液，他忆起了她凄迷的回眸。
苏焱想：在这幽幽暗暗的夜色里，她见到窗外的他总该笑一下了吧。
苏焱吞了泪水，咬住牙奋力一跃上了十五楼。他喘息了一忽儿，正要奔向他的天堂。不期却被几双手拉进了阳台里，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胖大的汉子扑倒了。
苏焱胆生恶念，有杀个把人练练胆量的冲动，要是不小心杀多了那更好，英雄就是这么来的。
“啊呀！”只听一声大喊，苏焱已挣脱胖子的全力压制。胖子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闪远了。苏焱抢前一步揪住土气的矮子准备开打，要擒贼的客厅里顿时乱成一团，苏焱血红的铜铃大眼闪过时不由住了手，虚脱的身体飘摇的倒下了。
“你是来看叶子的！”江浪怯生生的问。
“她明明在家却不给我开门，我在她家的阳台上看到过她的。”
“你看到的是我。”红衣女子说。
“她搬走了，房子已经卖掉了。”
苏焱突猛的跳了起来：“搬去哪里了？”
江浪皱起眉头：“我喜欢她不假，但她很讨厌我。”
苏焱如行尸走肉般的消失在夜色中。

苏焱仰起头向喉咙的深处到了几杯酒，他在逃，以至花钱买醉。苏焱觉得这样喝不够痛快，又拿起酒罐向喉咙的深处到去。
“焱，够了。”她夺过苏焱手里的酒，仰头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酒。她双手托着下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苏焱清秀的面容。
在嗳昧的灯光，凄凉的乐声中，有他们双眼中凄迷的黯然。
他燃起了烟，深深的缩进了沙发的温度里。他仰天吐出了一袅轻烟，轻烟散漫的散开，轻烟的归宿只有迷散。迷散的不留再聚首的留恋。
她狠毒的拍了几阵酒桌，酒桌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不期空洞的易拉罐慌乱的各奔前程，淹没了酒桌想要说的什么。侍者敲了几声门，一张麻木，冷淡的脸闪了进来：“请调些可以醉人的酒来。”她的双眼没有离开过苏焱一忽儿。
侍者收起哈欠：“嗯，马上好！”侍者转身而去，门被锁好了。
她莞尔一笑，粉面微红：“我们到像偷情的男女。而且是姐勾引弟的那种。”
苏焱心的某处泛起了涟漪，他忆起了那些晚上。那些夜深了，人却无法静下来的晚上。在黑暗中他嘴里的香烟忽闪的亮光有点可怖。他躺倒了。嘴角的一丝笑也隐了去。躺倒便睡是他不能奢望的。良久，他又听到地球转动时发出的‘嗡嗡’声。
伊们又来了。
他要憾卫他的纯洁的人生，尽管他的人生已经不纯洁了。他棹枪上马，使出常山赵子龙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的枪法将伊们杀退。伊们并不认输，尽数在暗处窥视他。待他卸却铠甲，伊们又回来骚首弄姿了。他愤怒了。又棹枪上马杀伐伊们。伊们尖叫着溃散了。他满身疲惫的下了马，未及躺倒，伊们又来了，其势甚凶，伊们美丽的胴体扑了上来，他哀求，他狂喊：今天不行，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行。
伊们是不顾的，其势愈凶，他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