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经典言情>青春的边界>青春的边界(二十五)我的天敌

青春的边界(二十五)我的天敌

作品名称:青春的边界      作者:阿娜尔古丽      发布时间:2012-02-11 09:49:42      字数:4548

多数人认为婆媳是天敌,这其实是一个有多种答案的问题,因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身为媳妇,性格各异,感受截然不同。我以前想写一篇小说《我的婆婆是神》来赞美生育我丈夫的那位伟大的女性。
我和新世界出版社的一位老师谈到这部书,那位老师正在编辑一本《藏式情人》,他对我说:“你缺少婆媳经验,仅仅是为了安慰自己脆弱的灵魂而已。”后来我自己感到有些无病呻吟之嫌,只好放弃。
我的婆婆带着丈夫出现在医院,婆婆依旧那么趾高气扬,天气闷热,让人提不起一点脾气。
婆婆口岔子依旧很硬,对我说:“听远村说你失忆了,要离婚?拿离婚吓唬男人的女人是最无能的女人。”
我看着到远村,心如刀割,我对我婆婆说:“既然远村是我的丈夫,他为何和别的女人那样暧昧?我们压根没有感情基础。”
婆婆坚硬地反击我:“他是无计可施,要不是他邀请了一个女孩子见你,你们早就闹到法庭了,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失忆了,玩这种伎俩,有意思吗?”
其实,我真的忘记了远村对我的好,忘记了我曾经是个幸福的女人,女人的幸福依赖于男人,男人满足于被依赖的虚荣。我何尝不想做一个幸福的女人,但是看到婆婆的样子,我如惊弓之鸟,幸福早就飞跑了。
我说:“我不管你们信不信,不信也无所谓,我离婚是因为我一下子接受不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与我同床共眠。”
远村说:“我们可以分开睡,但是你不能不回家,只要你回家,我什么都答应你。”
婆婆对远村说:“看你那副软骨头,像个男人吗?怕老婆是一种美德,但是在你身上我就难以发现一个丈夫的威严。”
远村细细的手臂,细细的脖子,脸面白净,颧骨稍微有些突出,显然是个入世未深的奶油小生,没经过岁月的圆滑。
我说:“我回去可以,但是我要带毛毛回家照顾我,因为我还是病人。”
远村说:“可以,可以!”那眼光非常直接,丝毫没有隐藏内心的兴奋。
婆婆说:“你真大方,你就不怕引狼入室吗?果然脑子进水了。”
晚上,小刘带着我和毛毛、远村,一起来到我陌生的婆家。金水河是北京市的命脉,千百年来水流绵长,我的婆家住在金水河岸,这是现代北京很豪华、很美、很奢侈的别墅。能出入这个别墅区,就是身份的象征,意味着拥有权势、金钱和美人。
这里和我所见到的北京市是两个极端,医院的那些北漂者带着贫穷人的气息,病人唉声叹气,员工坐立不安、脾气暴躁,他们拼命地工作,可总改变不了贫穷的现实。
我抚摸着水族箱,看着水草中一般穿梭的金色红绿灯,无比幸福。远村对我说,这个机器是制氧的鱼儿需要氧气,那个机器是分解二氧化碳的,水草需要二氧化碳生长。远村带着我又上了天井。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天井还不如说是一个小花园,这是这座别墅的压轴景,夹竹桃、燕山、昙花等各种各样的花草都有,细细闻到一种青草的芬芳。一个小池塘,池中喷泉一浪高过一浪,水中风信子下养着数十种乌龟,有绿毛龟、蛇颈龟、鳄鱼龟……远村抓出一只乌龟,我吓得尖叫着躲避。不小心碰到鸟笼,一只乖巧的鹩哥大声说:“佳紫,你是作家!你是作家!”我惊呆了,鸟说话也这样清晰,和人说话一样,在医院时看到过电视中的鸟会说话,当时觉得很假。
我对远村说:“它会说话?叫我佳紫。”
远村说:“是,它学习一句话需要很长时间,我每天都教它。”
我问:“教了多长时间?”
远村说:“半个多月,每天夜里我都对它说你的名字。佳紫,我们的爱情是忠贞不渝的,我回国后,很快就和你结了婚,你也爱我,你慢慢会想起来的。”
我看着远村,远村看着我,我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我所期待的一种全新的生活将会在这里演绎,这里有雕梁画柱,有杨柳依依,有柔嫩的花朵,有会说话的鸟儿,有一个爱着我的如意郎君。以后的岁月,我会在这里度过。
远村带我走进卧室,有我们的婚纱照,有红木梳妆台,有三层窗帘,一层是纱、一层是棉布、一层是丝绸。双人床上是唐式花样的床罩,一个绣着石榴图案的合欢枕。衣架上是一件拽地睡衣,轻如蝉翼。
远村问我:“佳紫,你还记得这里吗?这里是为我们洞房花烛夜布置的,我每天睡在书房,没有你我舍不得破坏安详的卧室。”
我说:“我忘了,对不起远村,但这里是我梦中的生活,我们真的在这里相敬如宾吗?”
远村说:“是,不过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男人好,在洞房花烛夜我就惹你生气。”
保姆送进黄瓤西瓜,很沙,远村递给我,我咬一口,甘甜。
远村对我说:“在你没有回复记忆之前,我不会碰你的,你和毛毛住在卧室,万一你晚上喝水或者上洗手间,有她陪伴着你,我很放心。”
我说:“远村,委屈你了,其实,我离婚是为了你,你这样有情有义;你家这样富丽堂皇,应该找一个如毛毛一样美丽年少的女孩儿,能为你带来幸福的女孩儿多的是。”
远村说:“佳紫,感情的事,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没有你的这段日子里,我默默地等待着,眼泪流干了,守株待兔一样,一直等待着老天爷的恩赐,让你回到家里,我甘愿付出任何代价,我愿意为你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掉了。”
我沉默着,我知道他爱我,要不然,这样的好家庭对于许多未婚女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我们在凌晨才睡觉,也许远村不愿意让婆婆看到我和毛毛住在一起,把远村拒之门外。
毛毛对我说:“我感到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非常压抑。”
我说:“不,我感到很幸福,远村竟然这样通情达理,他真的很爱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表现出来。”
毛毛沮丧地说:“明天我不来了,一进门我就觉得自己被压得变了形。”
婆婆猛然推开门,我吓了一跳,我和毛毛同时坐起来。婆婆看着毛毛,眉头拧成一个死面疙瘩。毛毛连忙解释说:“院长晚上要服药,我伺候她倒水。”
婆婆没有搭理毛毛,她早就将毛毛恨入骨髓。她坐到床边,轻声说:“佳紫,远村是我惟一的希望,也是孙家的宝贝,他从小在锦衣玉食中长大,不知道创业的艰辛,妈很高兴你能回来,以前妈对你有些偏见,都怨妈,以后不要让远村痛苦了,他痛苦,我更难过。”
我说:“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他为我而难过。“
婆婆说:“咱家的男人,不,你公公和远村都喜欢动真情,我不希望别的女子进入我们的生活,如果你需要护理,我可以为你雇一个家庭医生,你不要把你的秘书带回家了,当然,我并不是讨厌她,我过来人,看多了很多揪扯不清的男男女女,那是很伤人的。“
毛毛说:“我又不是招蜂引蝶的那种女孩,要不是为了佳紫姐姐,给我多少钱我都不来你家。“
婆婆依旧平静地对我说:“佳紫,远村娶你的时候,你的户口本上只有你一个人,可见你是一个孤儿,我们孙家不喜欢把工作带到生活中来,也不喜欢什么姐姐妹妹的乱称呼,如果工作不如意,你可以辞掉那份工作,在家中写你的小说,闷了和远村世界各地旅游。你公公也非常喜欢你的作品,你不是月里的嫦娥,也不是东海的龙女,当个平凡的作家也不错,我就很羡慕茹志娟。”
我的心里湿漉漉地冷,这个巧舌如簧的老女人的话语如冰刀一样铮亮而透明,她要把我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赶尽杀绝,让我赤身裸体地掉进她为我设置的网中。
毛毛说:“付总,院长需要休息。”
婆婆仍旧没有看毛毛一眼,她无视毛毛,故意报复久积的怨愤。她继续和我说:“也许你真的失忆了,所以故伎重演,犯同一个错误。以前你身边有个副手叫孟朵妠,突然夜里死在你望京的家中,让你闲事缠身,那样多不好,女人嫁了男人,同床共榻的只有丈夫,否则会弄巧成拙的。”
我说:“孟朵妠?我在医院的资料中看到这个人的名字,我一直想问毛毛。偏偏忘了,在我住院的这些日子里,毛毛陪伴着我,我害怕失去她的帮助,妈,给我一段时间,我自己来安排好吗?”
婆婆说:“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总睡书房,你看着办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休息好,我走了。”
我说:“好的,您也注意休息。”
很早,远村起来忙碌着为我准备早点。毛毛没吃早点,只喝了一杯普洱茶,我知道委屈毛毛了,心里极其难过。小刘接我上班,路上我问毛毛:“孟朵妠以前和我很要好吗?”
毛毛苦笑一声说:“一些人或事物,忘彻底比较好,每个颓废的背影之后,都是一段支离破碎的故事。”
我没有再问,我的世界已经残缺不全,在我封锁的记忆里,总有不被人所知的凄凉故事。
在医院,我只能像一个小学生一样读着那些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长句,院长——我只能隔着万水千山小心翼翼地观看,再也回不去了。
我对毛毛说:“毛毛,我想离开医院,工作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痛苦。我不能应酬,不能再去奋斗,你接任我的位置最合适。”
毛毛惊奇地看着我说:“您是不是很疲惫?我不能离开您,您也不能离开医院。邱晏菲如患了狂想症一样,见缝就钻,我们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顾晓晓又一次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她可能真是扫把星投胎,每一次的出现都预示着一场接一场的灾难降临。
她惊艳的外表,鼓动着每一个孤独的人心,那种震撼足可以击碎灵魂。
她自我介绍:“我叫顾晓晓,是个演员,女,29岁,是你公公的情人,你在为我探班的时候,落下后遗症,你失忆了。我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的公公,他好吗?他满身的赘肉下面,压着什么样的女孩?”
我说:“对不起,我一个当儿媳妇的不好意思去问我公公,你的外表很美,但是你的思想很肮脏,甚至毫无个性,令人作呕。”
她抹了一把水一样的秀发,动作妩媚极了,花一样的外表,毒蛇一样的五脏,如天生适应在热带雨林生活的动物,这样美的女子,为何酿造着人间惨剧?
她说:“你真可怜,为你婆婆做了替罪羊,你和你婆婆毫无血缘关系,她不会怜悯你的,也不会领你的情,婆媳之间本来就是天敌,是你的愚蠢让自己变得更加愚蠢。”
我回答:“你的美丽和你的恶毒简直是绝配,你**的身体和你残忍的手段搅合的丝丝入扣,不留一点缝隙,我知道我和我婆婆应该保持的尺度,你对我说的全部是废话,你看着我婚姻美满嫉妒我吧?可惜,一切嫉妒都是你自己为自己设置的枷锁。”
顾晓晓说:“你觉得你幸福吗?你的婚姻美满吗?你的丈夫一点都不帅,甚至有些苦相,我就怕你让你婆婆坑害了你,把你身边所有的关系网都剪断,然后一脚将你踢出孙家,她比我狠毒,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不该成为孙家的人,我天生就是和你婆婆决战到底的人。我和她之间有着共同的语言和默契。”
我问:“你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她说:“为了告诉你,婆媳之间不可能成为母女,不要等到她毒手摧花之后,你才明白,你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你们是因为孙远村而走到一个家里的,孙远村一旦对你日久生厌,你的婆婆会不嫌麻烦地再为他换一个女人。”
我说:“谢谢,过一天算一天,我不想考虑那么遥远,很累。”
顾晓晓说:“我顾晓晓没有义气,但是良心还是有的,我要嫁到可可西里,临走和你告别,你可以为了你婆婆舍生忘死,但是你的婆婆不可能和你共同患难。”
顾晓晓走了,到可可西里去了,公公的人生太完整了,有那么一个商界豪杰的妻子,又有一个美丽风骚的情人,天下的好事都让他占了。
我的婆婆果然给我雇了一个家庭护士,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极黑极瘦,像营养不良的非洲女人,她的头发烫成圈圈的,油油的,走路一荡一荡的。这样的女人,放在家里,公公看都不看一眼,她最放心了。
婆婆在我住院的时候,私自动用了我放在家里的资金。她希望我的记忆永远抹杀,但她不会想到,我办公室抽屉中的账本记下这笔账,我的日记中写了保险柜的密码与资金的数目。
我翻来覆去查了很多次帐,认定了,心碎了。人生走过一段摇摇摆摆的山路水路之后,剩下的只是一片落叶的梦、一盏不灭的灯、一颗被霜打了的心。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