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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边界(十九)、我要做你的新娘

作品名称:青春的边界      作者:阿娜尔古丽      发布时间:2012-02-08 09:23:38      字数:4405

我的洞房花烛之夜,面对的是一张双人床和满目的红色,我的丈夫远村搂着我,我们同榻共枕。也许,仅凭一时的感激与感动,便注定了自己的婚姻,于是辗转半生,终于拥有了一张双人床。此刻,我的幸福仿佛披上了轻纱一样忽隐忽现,我不愿意装做圣人一样......一辈子为了自己的事业,献出了自己宝贵的青春,舍弃了真爱,从一无所有走到享誉满城,然后又是一无所有,整个过程似乎仅仅是一场戏,而他仅仅只是戏中的一个角色,戏演完了,演员退场,又仿佛置身于开始,留下的只有一连串的痛楚与遗憾,一个循环走完了,人的一生也便结束了。
我是凡人,我需要家庭,也需要丈夫。我明知道婆婆如狼似虎,但是偏向虎山行。
远村抚摸着我的头发说:“今夜,是我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古人云: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世人最值得欢喜的事,你觉得我俗气吗?”
我抚摸着他瘦弱的脊背说:“可惜人间有多少人没有尝试过这样的感觉,比如孟朵妠,我原以为我把她托举到了一定的高度,结果却总是好心办坏事,把一个好好的姑娘给毁了。要是她坚持活着,她也会品尝到,人间俗气的东西其实很幸福。”
远村说:“女人死了,是她的心里看不到光明,活活闷死的。我希望我每一天都能为你带来光明。”
我说:“以前,很难想象到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可当死亡却真实地发生在我身边,我才明白人的生命是多么脆弱。我第一次这样深切的感觉到,在美丽与财富以及荣誉面前,健康显得那么重要,生命是那样的珍贵,真想再让她多活十年,品尝一下家的乐趣。”
远村说:“孙冰清那样的花花肠子,拐了八十三道弯,吃在锅里看在碗里,即使他们真的组织了家庭,孟朵妠面临着的也会是一场悲剧,这样也好,她走得很安心。”
我说:“不,她不爱孙冰清,她是为了保住我的地位,奉献出自己的,我好恨我自己,人是在不断的改变中长大的,可长大了又能干什么,还不如什么都不懂,每天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免得劳神费心,心里防着别人,也要算计别人,我如果不是内心疲惫了,是不会嫁给你的,因为我还想奋斗。”
远村愣了一下说:“你嫁给我不是因为你爱我,而是因为你觉得自己该成家了,再不成家就人老珠黄了?佳紫,我希望我的妻子是个内心干净的女人,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复杂,连孟朵妠的死因也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说:“你说什么呢?什么人老珠黄?毛毛年轻,你可以找毛毛去呀?”
远村一把推开我说:“你说的是人话吗?亏你还是个作家,用这样的话来羞辱你的丈夫,你也不脸红?”
我说:“作家也是人,不是神,也知道什么叫心痛,我比你大,但是还没有到人老珠黄的地步。”
新婚之夜,刚才还是情意绵绵,现在却充满了硝烟,我们越吵越起劲,毛毛敲敲门说:“院长,我进去了啊?”
远村回答:“这里只有欧阳佳紫,没有院长,找院长去你们医院找去。”
毛毛推门进来,满脸怒气地盯着远村说:“是,这里只有欧阳佳紫,没有院长,但是你明白,欧阳佳紫是嫁给你的,并不是卖给你的,你家门第高,我们高攀不起,院长,走人。”
婆婆立在门口对毛毛说:“要走你走,佳紫是孙家的人,死也得死在这个家里。”
婆婆穿着一身大红睡衣,睡衣上绣满盛开的牡丹。她从骨子里看不起来给我送亲的每一个人,远村见婆婆来了,连忙说:“我们没有吵架,不过是佳紫有些想念孟朵妠了,二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
婆婆厉声喝着:“佳紫,大喜的日子你不伺候你的丈夫睡觉,而是提什么孟朵妠狗朵妠的,你是不是诚心让我们孙家晦气呀?”
毛毛说:“走人,这样的人家,我们惹不起躲得起,连孟朵妠也骂上了,你们算什么干部家庭?”
毛毛说着过来拉我,我推开毛毛说:“你让小刘接你到医院去睡吧,这里是我的家,今夜是我的新婚之夜,我不能抛弃我的丈夫独自走了。”
毛毛很无奈,狠狠地剜了我婆婆一眼,摔门子走人。我劝我婆婆:“妈,您也回去睡觉吧,女人熬夜对身体不好。”
婆婆劈脸给了我一个耳光,很傲慢地说:“今后希望你不要带这样没素质的山炮来我家。”
我愣住了,我的新婚之夜竟然让婆婆抽了嘴巴,我迅速地穿好衣裳,远村拼命地拖住我,不让我出门。他说:“佳紫,你不要这样一走了之,你打我吧,打我几个耳光都可以,我烂了嘴了,不该说你人老珠黄,你走了让我独守空房吗?”
我说:“我可以不走,你妈打我你没看见吗?让她给我道歉,不然我非走不可。”
远村说:“妈,您说声话呀?佳紫虽然不是您生的,但是她是您的媳妇,她也叫您妈,您怎么可以伸手打她呢?”
婆婆盛气凌人地说:“你看看你还算什么男人?我就打她了,我让她明白孙家的媳妇是有教养的。”
我狠狠地推了远村一跤,冲出房门,门外的亲戚们将我拉住,安慰我,让我喝水。远村跟着跑了出来,一把搂住我,带着哭腔说:“佳紫,委屈你了,打心眼说我希望我的新娘是幸福的,可我这个没用的人,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婆婆走出我们的新房,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她。她对亲戚们说:“家门不幸,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这张老脸让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丢尽了,你们睡觉去吧,欧阳佳紫,你也收着些,别玩得过了头。”说完,看都没看我,下楼去了。
我回到洞房,远村跪在我的面前说:“佳紫,你别走了好吗,我们好好地过日子。”我觉得自己有些太任性了,挨了一个耳光,还让远村里外不是人。我拉起远村说:“你告诉你妈,她下一次要和我动手动脚,休怪我不客气。”
远村说:“不会有下一次,我保证,你原谅她吧,你绝对不忍心看着我和自己的母亲动手吧?”
这夜,我刻骨铭心。远村忏悔着,流着泪,我们接吻,同床共眠。
我婚后的第一天,就坚持来医院上班。大家看到我红肿的眼睛,明白了我的新婚生活比他们预料中的更加糟糕。毛毛进来打扫办公室的时候,掏出玫瑰苑的钥匙放在我面前说:“院长,我今后不回玫瑰苑了,您自己在孙家多保重。”
我把钥匙递给毛毛,对她说:“毛毛,你要坚持回去住,我说不定那一天也会回去同你住。”
毛毛说:“付美玲不但没有修养,而且心狠手辣,孙远村也没主见,以后忍着些。”我低头流泪,以前的我不是这样懦弱的,可现在怎么突然就变了,我真没想到这个狠毒的女人早就把仇恨记在心里,等着我的洞房花烛夜用巴掌来解恨,并且用这一巴掌告诉我我在孙家是没有地位的,我的自尊被她的这一巴掌中拍得稀烂。
邱晏菲来到我的办公室,对我说:“您休了这么长时间的假,员工的奖金都没发,您签个字,今天给他们发下去吧。”
我拿过考勤表看了一眼,然后在焦子林的奖金上加了三千块。邱晏菲很是不满,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这样做不敞亮吧?”
我说:“别人上班大空调吹着,而焦子林却在药房内面对着热气滚滚的十几台煎药机,换了你试一试,我给你双倍工资。”
邱晏菲说:“我也不是这块料,只是我没有想到,您加的对。还有孟朵妠的父亲是不是按照孟朵妠的工资付?我看着老头也就是个白吃闲饭的人。”
我说:“医院这个烂摊子表面风光,每天收入好几万,可是没有秩序,你下去准备一下,下午召开董事会。”
邱晏菲出去,走路时腿肚子发抖,我知道她是害怕我报孟朵妠的仇,所以心惊胆战。
远村打来若干个电话,他也到他母亲的企业上班了,他让我放宽心,不要把不痛快的事情放在心上,他一下班就来医院接我。二十八年了,自己单身走过了很长一段路,突然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孤单,只是已经习惯一个人的感觉,只是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面对。纵使受过千般委屈,也没有这样伤心过。
付美玲,我的婆婆!我在她的面前还是人吗?我又一次趴在办公桌上失声痛哭起来。很久已经没有出现的无力,在这一刻终于显得那样的真实,陌生变成了熟悉,熟悉却变的那样遥不可及。有一刻真的想彻底的释放,却被理智拉回了现实,终于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下午召开董事会的时候,我看到了孟朵妠的父亲,脸色相当难看,少丧妇、老丧子,这可是人间最悲惨的遭遇了。可怜的老人,忍受着内心巨大的痛楚,默默无闻地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一定在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女儿的芳名。
会议讨论了一下医院将来的发展趋势,邱晏菲提出无痛做人流的手术,并拟定了做广告花销的费用草案。我对大家说:“我还是走救死扶伤的老路,既然邱晏菲副总经理提出开发这个项目,我想每个新的项目开发,都是对医院有利有弊的,大家各拿一份意见书交上来,下周我们开始讨论。”
晚上,没等远村下班,我让小刘开车送我回家。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婚姻的隐患,既然已经选择了承受,不如永远的承受下去,何必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毕竟和远村结婚是我自己的选择,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我回到家,婆婆在看《三国演义》电视剧,看来她真的甩开手,让远村接任她的事业了。保姆在厨房做饭,我听到她切菜的声音。
我对婆婆说:“妈,我下班了。”婆婆扭身看了看我,不冷不热地说:“把鱼缸里的水换一下,注意些,那都是很名贵的银龙,死掉一条好几百呢。”
好几万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毛发,好几百却这样在乎,我知道她有意为难我。我打开水族箱的盖子,抽水,一桶一桶地倒进厕所,然后清洗过滤棉,擦鱼缸,然后调温,一桶一桶地提水往水族箱里倒。恰好远村回来,看到我干体力活,连忙接过来说:“我和爸爸都是男人,不要你一个弱女子干这样重的活儿,这需要二十多桶水才能注满。”
婆婆大声对远村说:“你别扭了腰,佳紫从小就是受苦的命,你却不一样,过来和我汇报一下今天的工作情况。”
远村没有理她,继续提水。我去厨房帮着保姆做饭。保姆是陕北人,很和蔼,她偷偷地和我说:“闺女,婆媳是天敌,这样的人家,以后有你的气受。”我说:“阿姨,我不是很世俗的人,您以后不要在我的面前说我们家的家长里短。”
当我准备好了饭菜,婆婆赌气进了自己的卧室,不出来吃饭。全家人都在等,保姆叫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开门。我让远村去叫,远村不去。我自己去叫,刚敲了一下门,婆婆砰地一声把门打开,没有理我,径直走向餐厅哗啦一声,把我炒的香椿鸡蛋摔在地下,责问我:“好好的香椿,就这样糟践了吗?简直就是农村人的吃法,你见过香椿怎么吃没有?”
我蹲下身收拾烂盘,远村起身问婆婆:“她不会,你可以教她怎么做呀?你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婆婆说:“我要吃盐水香椿。”
远村说:“好了,我不吃了,佳紫我们下馆子去。”
我的围裙还没解开,就被远村拉出门外。只听婆婆在屋里大声说:“别把女鬼当成七仙女了,有本事永远别回家吃饭。”
我和远村开车一直到了北五环,在一个路边停下。远村脸上的血管膨胀得清晰可见,我对他说:“我前生作孽太多了,今生还不尽的孽债,我认命了,我们回家吧。”
远村说:“家里的事,见风就着火,我压抑。”
我说:“你只当没看见,没听见,你妈是冲着我来的,她要整死的是我,我不配做你家的媳妇,是命运乱点鸳鸯谱。”
远村紧紧抓住我的手说:“好,回吧,我妈高血压,你多忍着些。”
我突然怀念起我单身的日子,穷也好、富也罢,可以快快乐乐地过,现在还算新婚燕尔,而我已经把自己扔进一口枯井里了,我远大的梦想——舞蹈家、作家,瞬间被打回原形,我不过是落入尘世中的一介平凡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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