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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边界(十八)致命杀手

作品名称:青春的边界      作者:阿娜尔古丽      发布时间:2012-02-07 11:35:54      字数:4767

孟朵妠虽然出于自然死亡,但是既然报了警就转为刑事案件。经过几次化验,确实是猝死,她有心脏病,有心脏病的女人是不能怀孕的,孟朵妠肚子里有一个四个月大的婴儿。法医检验结果出来:孟朵妠,并非自杀,也并非他杀。望京的房子成了鬼屋,我不敢再踏进半步。我和远村的婚事也因此被搁浅了。
我忘不了在太平间见到孟朵妠的最后一面,她披散着头发,双目圆睁。我很后悔看她最后一眼,这一眼把孟朵妠留给我的千娇百媚的形态毁于一旦。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毛毛说:“她为了我才死的,在生死与存亡的时候,她舍生取义,我对不起她。”
毛毛哭了,我们在医院的处境由于孟朵妠的死亡而改变了,也许我们会败下阵来,现在面临着一场巨大的考验,但是毛毛对医院的斗争不甘失败,她要把孟朵妠的死亡归结到邱晏菲身上,邱晏菲被公安局找了几次,最终证明没有任何牵扯。我没有感到失望,也不愿意再让医院发生任何的事情了。
我慵懒地活着,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我把手头的活儿全推给邱晏菲,她不是一直说我在医院一手遮天吗?这回,她也得到了同样的权威,应该满足了。
孙冰清因殴打邱晏菲被拘留了半个月,出来以后,孟朵妠已经变成一把冷灰。他邋遢的见首不见尾,如一个乞丐。小刘把他接回来,他顾不上洗澡,冲到我的办公室要孟朵妠的尸检报告,我对他说:“都给了孟朵妠的父亲了,你去找他要去吧,我不想再看你一眼,你是我心底永远的罪人,即使再过几十年也不能翻身把你列入良民的行列,你不配拥有孟朵妠。”
孙冰清说:“我的老婆死了,我是最大的受害者,你却不分青红皂白训斥我一顿,我只想知道孟朵妠因为什么要死?”
我说:“是你的愚蠢害死了她,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是不能怀孕的,为了你的一刻之欢,她甘愿献出生命,她是知道自己不能结婚的。”我说着痛哭起来。
孙冰清指着我说:“你为什么不挽留住她,哪怕我多看她一眼,今生也没有遗憾了。”
我说:“我不是天使,怎么能挽留住她,我很后悔把你调到北京,你的到来真是富于悲剧色彩,你不是林冲,单单要闯白虎堂,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忏悔。就在她死去的白日里,她还被邱晏菲踹了一脚。我想起来就心碎。”
孙冰清抓着满头的乱发失声痛哭起来,他是为了奔赴爱情而来的,但是得到的却是入骨的仇恨与悲痛,他真有些传说中的扫把星的味道。
孟朵妠和毛毛就像廊柱一样,为我支撑起一片清凉明净的天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再遇到这样高耸入云的廊柱呢?
我变得越来越消沉,不想再写作,也不想再用小说那些虚幻的东西刺激自己冷却的感情,而是在时时刻刻思考怎样拯救我对人生残存的那一点点希望。
毛毛来了,对我说:“您不要这样下去了,邱晏菲疯狂地笼络人心,我们越是这样沉默,才能越凸显出她的胜利。”
我拉着毛毛的手说:“好孩子,你走吧,我不忍心看到你和孟朵妠有着同样的下场。”
毛毛说:“我不走,在您最痛苦的时候,我不能留下您,再说,我也要生存,也许换个环境,比现在更要糟糕。”
我来到餐厅吃饭,只见邱晏菲带着一干人马点了许多菜,大吃二喝。我没有看到她身上隐匿着人性的光辉,她的内心深处有着波涛汹涌一般的邪恶,他们看到了我,不好意思起来,个个脸上露出恶作剧般的表情。几个老中医赶紧走开,挪到别的饭桌上吃饭。
远村把我接回玫瑰苑,亲手做汤水,让我喝。他说我犹如一只蝴蝶标本一样,没有水分、没有表情。喝了他做的汤,毛毛放好了水,让我们进去洗澡。
我脱光了衣服,噗通一声跳进浴盆。浴盆里洒了精油,一股好闻的柠檬香味。远村给我搓背,我任他摆布,没有一丝的活力。
我们都躺在浴盆里,我听到了远村强有力的脉搏声,但没有一丝反应,仿佛就像我和毛毛在一起洗澡一样,没有激情。远村搂着我,问我:“你还记得贵妃榻没有,那里留下了你的处女之夜。”我没有说话,只想在他的怀抱里躺着,一直躺着。我的内心已经被封锁,隐藏在心中的是上帝赋予女人密码的天地。
一直到了很晚,远村换了几次水,我才从浴缸中爬出来,远村开始吻我,吻了很久突然发现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无色的女人、没有欲望、没有激情。远村很理智地为我穿衣,然后,我们到一家餐馆吃了夜宵。
第二天远村带着我来到一个专治妇女病的医院,我看到排队的女人拥挤在过道里,她们看到我后,目光惊异地扫视着我身体的某个部位,整整一上午,我几次想逃走,都被远村拉了回来。终于轮到我了,我没有勇气进去面对大夫,我只觉得自己没病。
大夫问:“你感到哪里不舒服?”
我回答:“全身都很舒服,就是心理不舒服。”
大夫有些愤怒了,但是看到如花似月的美女,不忍心发脾气。远村赶紧和大夫解释说:“大夫,我是她的爱人,我的妻子突然间丧失了性功能,我害怕她会引发大的问题,所以过来让您瞧瞧。”
大夫让我伸出舌头看了半天,然后把脉。最后对我说:“你是经过过度惊吓,暂时内分泌失调,性功能不全,我给你开些补药,你每天睡觉前服用,不过这些药很贵。”
远村说:“不怕,不怕,我只希望她好的快一些,不会引发其它病症吧?”
大夫说:“你这个做丈夫的也真是,这样貌美如花的妻子却患了这种病,你不觉得你有很大原因吗?让你的妻子开心一些,不要过分抑郁了。”
远村连连认错:“怨我,都怨我,我照顾她时间太少了,今后一定补上。”
我休假了,因为自己不好色而休假,远村带着我玩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人怕出名,风景也怕出名。人一旦出名了,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慕名者络绎来访,不知道谁给了他们的消息,他们低三下四地拿出最稀罕的宝贝,献上来,他们的虔诚让人无法拒绝。让人一下陷入各种应酬之中,失去了宁静的心境以及二三知友相对而坐的雅趣。
风景一出名,也就沦入风尘,游人如织,大把的钞票如纸片一样花销在那些劣质的纪念品和门票上,风景失去了宁静的环境以及被真正知音欣赏的欣慰,入夜,游人散尽,满地的垃圾让人触目惊心。
我在旅游中没有得到恢复,而且越发悲观厌世起来。远村如我的仆人一般,照顾得我体贴周到,我幸福着,劳累着,压抑着,无聊着。远村,为我拍照,给我买纪念品,伺候我喝药,但是夜里我没有一丝和他有风雨之事的想法。
我们走了三个多月,从云南到西安,从新疆到西藏,从海南到武汉,然后我们回到北京。付美玲到机场接我们,她一改往日对我的冷漠与不屑,我一下飞机她就挤过人群,把我拥抱到怀里说:“佳紫,宝贝,你瘦了,我祝愿你快些康复起来。”我没有说话,并不是我记仇,是我无法应答她强烈的转变。
孙总问我:“一定累坏了吧,到家后好好调养,万事都要看开些,家里有保姆,想吃什么都可以做的。”
我还是坚持回到玫瑰苑,远村怕我寂寞,为我下载了许多游戏,他整天陪伴我玩游戏。毛毛和小刘回来,收拾家、洗衣服,二人言来语去不停地争吵着。一些生意上的老朋友,给我空运来海鲜、人参、雪莲等食品和药物。
毛毛对我说:“院长,孙冰清回去了,他把自己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给了孟朵妠的父亲,如今孟朵妠的父亲到医院上班了,也是一个老大夫,不过是江湖郎中之类的。”我摸着毛毛的手问:“小杜怎么样了,和你还和睦吧?”毛毛说:“总吵架,也总分不开,很累,我怀疑他有很多女子,都是美丽的,我只是她最不在乎的一个。”
我说:“他把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了,自然对你有些冷落,他又不是皇上,养那么多女人干吗?要学得深沉一些,浅薄的女人让男人容易乏味。”毛毛的眼睛闪着灵光说:“爱情是有韧性的,拉得开,又扯不断。我发现他还是很在乎我的。”
毛毛笑着睡觉去了,可爱的小天使,你是尤物,是既有风情又有智慧的尤物。这天夜里,我梦到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貌似西岳又似闫万慧,后来觉得都不是,那文质彬彬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一把雪亮的菜刀,他是赵老三,我疯狂地反抗着,大声叫喊着远村的名字,远村猛然把我楼紧,一切瞬间化为烟云,我和远村那么真实地结合在一起,我吻着他的嘴唇,感到全身有一种熨斗抚摸的火热。远村说:“你的终于病好了。”然后伏在我的肩头哭了,一个男子汉为了我的康复留下了眼泪,我终身难忘。
我的婚姻在很短的时间内已经准备得面面俱到,这年的腊月十九,我嫁给了豪门子弟孙远村。玫瑰苑被毛毛布置的出奇地华丽,因为我要从这里出嫁。毛毛是伴娘,孙厂长给我送亲,我觉得我让焦子林为我送亲更合适。毛毛把焦子林接到玫瑰苑,焦子林为我献上一千元的红包,我收下了,这是她的祝福,我不能不收,哪怕日后我再为她在奖金里补上。
大家都出去后,我问焦子林:“你哥哥没有消息吗?”焦子林摇摇头说:“没有,我预感到他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我沉默了,焦子林泪汪汪地看着我说:“我们没有一点亲戚关系,您却这样照顾我,我很感谢。”我说:“怎么没有亲戚关系?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娘家人,也是我最好的姐姐,等你出嫁的时候,也到玫瑰苑来,我给你准备全套嫁妆。”
焦子林说:“听医院的同事们说您的准婆婆十分厉害,嫁过去该忍就忍,该让就让,既然嫁出去了,就好好过日子。”西岳的出走,已经把我和焦子林隔离开了,幸亏我又找到她,相互的信任是我和焦子林之间最后的纽带。
夜里大家都在客厅里玩牌,毛毛和孙厂长合伙把小刘和焦子林的脸上贴满纸条,我说:“大喜事上,满面白色的纸条多不吉利,给你们些钱,逗着玩吧。”大家纷纷抢钱,毛毛最勇敢,抢了一沓,大声尖叫着让小刘出牌。
我回了卧室,躺在床上感到很惆怅,明天我就成了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儿媳,我要扶持丈夫,孝顺公婆,组织自己新的家庭。永远不离开家园,家就是女人的生命、花园、牢狱。丈夫喜欢什么,我也要喜欢什么,婆婆是我最难攻克的一座碉堡,她随时可以打得我落花流水,我嫁过去,第一件事就是学会对婆婆俯首帖耳。
远村打来电话,对我说那边的亲朋好友很多,千万有个思想准备。我挂了电话,打开窗帘对着皓月拜了三拜,我对生身父母叩拜,对已经逝去的苦难叩拜,对曾经爱过我的西岳叩拜。我泪流满面,明天就是我人生的分水岭。
第二天清晨,我被娶到孙家,婚礼在复兴门的砖石大酒店举行。我被远村的亲戚们翻来覆去揉搓着,浑身脱得一丝不挂。孙总拿钱往出赎婚纱,对方要九千九,孙总夫妇忙着拿钱,生怕误了拜天地喝交杯酒的机会。
到了钻石大酒店,我看到人山人海,我们医院的全体职工也都来了。大家说不完的祝福话,邱晏菲代表医院送了我一对唐三彩的骆驼,有五尺多高。婚礼司仪说出一段套话,什么新娘貌似天仙,新郎才高八斗等,接着放冷焰火,我们开始鞠躬拜堂,当拜到远村的父母有一个改口的环节,要我跪下叫爸爸妈妈。我看到付美玲的眼神并没有欣喜,相反是屈辱。远村拉了我一下说:“叫吧,迟早也得叫。”
我双膝下跪小声叫了爸爸妈妈,司仪说声音太小,让我重新叫一遍。付美玲有些对司仪不耐烦了,大声喝道:“我都听见了,干嘛要重叫一次,时间耗费在这里好吗?”司仪红了脸,我的公公婆婆搀我起来,给了我五千元的改口费。
接着开始倒香槟塔,喝交杯酒,音乐骤然响起,我看到我的伴娘毛毛激动得泪眼婆娑,一连喝下三杯交杯酒,然后为来宾们鞠躬。接着开了盛宴,我换了敬酒服,一身红色的旗袍。挨个地敬酒,大家百般刁难着我们,我的公公上来解围,他和我的婆婆被大家戏耍起来,公公背婆婆,远村背着我,我们玩骑马打仗。
公公的一帮人,婆婆公司的一帮人,远村的同学,我的同事,聚集起来有几千人,笑声一浪高过一浪,真是笑声如雷、挥汗如雨。
夜里回到孙家,本家亲戚又闹洞房,把毛毛和焦子林也和我们一锅烩了。毛毛粘的指甲甲片都撇掉了,满床撒下花生、大枣、核桃、莲子,人群都散了,我和远村夫妻交拜,紧紧搂在一起。我们上了新婚的鸡翅木大床,远村搂着我说:“谢谢你嫁给我!”
我说:“如果我还是无色,你会娶我吗?”
远村说:“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你一生无色,我也让自己无色,那样我会忠实地陪伴你一辈子。”
我笑起来,他也笑了。我说:“你让自己怎样无色?”
远村说:“自宫!”我的身体猛烈颤抖了几下,突然想到西岳小腹上的伤痕,那样丑陋,却又是那样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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