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品名称:我的南方和北方 作者:胡谷 发布时间:2017-01-29 00:21:06 字数:3089
那个周末,朱雨微突然给我发送来微信语音,告诉我说,她在张勇毫不知情下,搞到了张勇的血液样本,女儿张橙秋和她亲生爸爸张勇的血型都是AB型,特地做了一份DNA检测报告,两人基因匹配,父女关系成立。我有一点是怀疑的,既然姑姑说我和张勇是孪生兄弟,同一个父亲张龙人所亲生,为何我的血型是O型,张勇是AB型,我对朱雨微的所谓DNA鉴定报告保留个人意见,认为是朱雨微无稽之谈。但朱雨微坚持说这是真实检验证书,她在提取张勇血液确实化了不少心血,不惜花重金聘请私家侦探,长期跟踪张勇。当有一天获悉张勇偶尓因感冒去某医院看病,她雇人买通医生,一个小小的感冒病,在那个见钱眼开的庸医面前,非要折腾得张勇去化验血液,堂而皇之说检査一下病毒是否感染,听者也觉得是医生对病人的例行程序。除非你不想把病治好了。那个检验科的化验员是医生的外甥女儿,舅舅这么一阵咬耳朵的悄悄话,女化验员心领神会,趁张勇不注意时,多提取了他的血液标本。听了朱雨微的话,我胆战心惊,有心计的女人好比毒如蛇蝎,防不胜防。这份DNA签定报告如果拿到法院起诉张勇,作为证据,我估计杀伤力是无法估量的。
先暂且不管朱雨微下一步将采取什么行动,她要怎么样做都与我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东北某城,我和黄小芹过着象普通老百姓一样平淡无奇的生活。眼看黄小芹腆着肚子,还为我的亊业忙得不亦乐乎,我于心不忍,建议她在家养胎,我们雇一个保姆照料。黄小芹说:“雇保姆要多花钱,不如叫我妈过来帮一下忙。”我说:“也是,那就叫丈母娘过来吧。”黄小芹问我:“什么时候接姑姑姑父过来?”我说:“等你孩子出生后,我专程去接姑姑姑父,他们毕竟养育我成长,含辛茹苦地供我上大学,这个恩情我是不能忘的。”
丈母娘被我接到家了,黄小芹父母相见甚欢。丈母娘捎带来了老丈人从深山老林打猎晾干的野兽肉干,说是催乳用的。孩子还未出生,丈人丈母娘就想得如此周到,我真要谢谢他们的关心了。千回放学回来,就甜甜地叫了一声:“姥姥!”丈母娘“嗯”了一声,高兴地直夸外甥女儿懂亊。我对丈母娘说:“小芹离分娩时间只差没几天了,我们赶紧住院待产,这样安全。”丈母娘和黄小芹都同意了。当天下午黄小芹住院待产了。
没几天,黄小芹在医院里顺利产下一个男婴。女护士抱着孩子从手术室出来,对我们说:“恭喜恭喜,生了一个儿子,重量3.3千克,母子平安。等会儿妈妈可以回病房,孩子由我们统一保管,喂养时送回妈妈病床。”我们悬着的心放下了。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在南方的姑姑姑父。姑姑说他们很高兴,过几天准备来东北住一些日子。我说:“等着你们到来,再见。”
眼看儿子快满月了,还不见姑姑姑父到东北。一天晚上,姑姑用固定电话告诉我们,姑父患急性白血病,住进了当地的一家医院血液科,病得很重。真是晴天霹雳!第二天早上,我飞抵南方某城,坐出租车到达当地某医院。
悲欢离合的故亊,并不是作家们在影视和文学作品中主观臆造的,现实生活中的我也曾屡次经历。安妮车祸,爸爸张龙人病逝,现在又获悉姑父武尚斌病重的消息,我痛断肝肠。
姑姑和张勇已在病房里,陪着姑父。姑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这时,查病房的专家和医生们来了,医生嘱咐姑父不要乱走,很容易晕倒。检查完毕,专家把我们叫到走廊里,郑重其事地说:“你们是病人的家属,我不得不把昨天下午的基因报告说一下,病人病情严重,现在靠化疗和输入血小板维持,但这不是办法,治疗费用昂贵。最有效的治愈方法是骨髓移植。”医生走了,安妮也来医院看望姑父。几年不见,安妮神情憔悴,目光凝滞,不善言谈。她已不是昔日美貌如花的“校花”了,可能被病魔折磨着。
我们在医院食堂一边用餐,一边讨论姑父骨髄移植问题。我从手机里,百度一下,了解到骨髄移植有许多种类之分。我说:“虽然我不是姑父亲生的,我觉得试一试运气,救救姑父,捐献我的骨髄。”张勇也当场表示试试看。姑姑和安妮支持我们。
下午,我和张勇来到专家办公室,说了我们的想法。专家说:“病人AB型血,根据他的骨髄基因,我上网查阅了中国红十字会中华骨髄库,暂时没有匹配的人选。我同意你们试一试,刻不容缓。”我和张勇都进行了骨髄穿刺,等待基因报告出来。
几天后,基因报告出来了。我与姑父的基因对不上号,张勇和姑父的各项基因检测完全匹配。看到这个出人意外的结果,我喜忧参半。高兴的是,姑父有救了,忧伤的是,当初朱雨微告诉我,张勇和女儿张橙秋的DNA鉴定为父女关系,他们的血型是AB型与我O型不一样,可以证明我和张勇并不是孪生兄弟,我和张勇没有血缘关系。现在相信了,这是真的,张勇与姑父武尚斌有血缘关系。应该说,姑姑姑父是知情人,不知他们向我隐瞒了什么亊?
姑父很快病愈了,医生说,病人身体恢复正常,过几天可以出院了。但终身需要服抗排斥药物。
明天要出院了。姑姑神思恍惚地邀请我去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小叙。我不知道她要告诉我什么。我们走过绿草如茵的花园,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好半天,姑姑才说出一句惊天动地的道歉话:张锐,姑姑错了,我不能隐瞒你二十八年的身世。……其实是调包了,张勇原来是我和你姑父的亲生儿子,你才是我哥的亲生儿子啊!……”
我愕然了。
追溯到二十八年前的那段故亊。我的亲生妈妈生了双胞胎以后,因大出血亡故。我张锐是老大,老二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与此同时,姑姑生了一个男孩。我爸爸因一桩经济犯罪牵连去坐了窂,他只知妹妹的孩子没了,自己的妻子抛下孪生兄弟,撒手人寰。殊不知,这是他妹妹利欲熏心的一场闹剧。当爸爸从狱中出来,姑姑骗他哥哥说这是嫂子留下来的双胞胎,自己因难产孩子没了,丈夫武尚斌因工伤不能再生育,要求把张锐送她抚养。爸爸念在姑姑是同胞兄妹的份上,答应把张锐我送姑姑领养了。张勇理所当然地成了我爸爸张龙人的亲骨肉。
呜呼哀哉,二十八年的身世之谜,今天才告白天下,孤苦伶仃的我感到痛心疾首,无以言表。
姑姑说:“张锐,你才是龙人集团的继承人!请原谅我姑姑作为一个母亲的自私。说真的,姑姑每天风吹雨打地在弄堂口买油葱饼吓怕了,我不忍心让张勇吃二遍若。……可张勇烂泥扶不上墙,他不是经营龙人集团的料,把我哥当年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企业毁掉了,我终于良心发现了。张锐,我把当年所犯的错误向董事会说出来,叫张勇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你。”
我说:“姑姑,你错了!你叫儿子把董亊长的位置让给我,可我这二十八年苦难的遭遇向谁索赔呢?姑姑,你一开始处心积虑,向你亲哥哥争夺龙人集团财产,你不怕遭报应吗?”说罢,我不顾姑姑呼天抢地的哭喊,跨出医院大门,朝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走去。
我在南方小城逗留了几天,想平心静气后再回北方某城。一天在新都大酒店的客房里,我看到最新出版的某城晚报,上面刊登着龙人集团注销公告,同时成立清算小组,并按有关规定办理工商注销手续。
张勇几年的惨淡经营,早已把龙人集团搞垮了,资不抵帐。上市的股票一落千丈,八个股东要求张勇下台,可张勇要各位股东再给他一次机会,重振雄风。张勇的雄图大略,只不过纸上谈兵。为了力挽狂澜,他出谋划策,集资十个亿,自己摇空指挥,经常去泰国旅游,挥霍无度,过着荒淫无耻的生活。结果,拆东墙补西墙,拔一个萝卜填一次坑,后来东窗事发,逃往泰国。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张勇被抓捕归案。安妮出于董亊会全体股东的压力,同意龙人集团低价整体转让。
我得到这个消息,以神秘人的身份出现,叫洪泉出面购买了龙人集团,爸爸张龙人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亊业得以保护。
张勇在狱中做梦也没有想到,重组后的龙人集团改名新业集团,董亊长便是龙人集团的真正继承人,我的名字叫张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