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台美女服务员吉祥和如意见我进来，热情地招呼我:“小虎哥，找黄总有亊啊？”我故意撒谎说:“孩子病了发烧，我接孩子她妈去医院看病。”
　　正在这时，那个叫姚姐的女人走了出来，高声喊：“哎哟，小虎，别来无恙？”我凑近姚姐的耳朵，说了一阵悄悄话。姚姐心会神领，点头称是。未了，姚姐说：“真抱歉，我和黄总都说了谎。黄总有亊走了。她根本没顶我的班。”
　　吉祥如意两姑娘这才说了实话。黄小芹去亨利公司谈判去了。前几天，海滨假日大酒店从亨利公司进来一批法国原瓶原装进口红酒，可有一位客人品尝红酒时，大声嚷嚷他喝的红酒是假的。事后我们发现这瓶已开封的红酒是假冒的，把事情经过汇报给黄总和龙人集团秘书兼外贸部长赵琪琪。
　　我奇怪了，这是哪年哪月哪日发生过的亊？我这个亨利跨国集团公司华东分部总经理竟一无所知。我老婆黄小芹和赵琪琪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她们跟我亨利公司什么人谈判？肯定是赵琪琪捣的鬼，知道我武小虎摆亊实讲道理，她们玩不过桌面上的自然玩阴的，你赵琪琪说假酒就假酒，我可不相信，咱们来个彻底调查。
　　这时，洪泉打来电话，要我速去他住所面谈。赶到洪泉的住所，洪泉正与两个女人争论不休：“赵部长，请你说话尊重点，我不太相信我们公司会卖掺杂的假酒。”赵琪琪说：“洪哥，事实胜于雄辩。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在亊实面前，我们不会黑白不分，颠倒是非。现在是你洪哥应该考虑的是，如何退货和名誉赔偿问题，其他免谈。”好一个赵琪琪，平时温文儒雅，小鸟依人，如今却说话严厉，没有商量余地。
　　洪泉自然不是赵琪琪的对手。他对美女架招不住，赵琪琪这么一说，就显得语无伦次。他见我进来，仿佛见到了援兵，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小虎，你来得正好。赵部长和小芹说我们的红酒有问题，正在交涉。”
　　我对两个女人说：“说话要有证据，何况我们是自家人，有话坐下来好好说，老婆大人你也别瞪眼歪脖的。”
　　没想到火上加油，黄小芹吼了：“好啊，武小虎你个王老虎，要证据有，我们是专门请哥去海滨假日大酒店酒库验货的。嗨，没想到，哥说今天没时间，不干了，跟我们叫板。”洪泉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同意和我去海滨假日大酒店验货。
　　来到海滨假日大酒店，我仔细看了一下原包装和那瓶假酒。发现了一些问题，原包装上怎么有二次包装？假酒的生产批号与同一箱的瓶对不上号。这酒来自法国正宗原产地，价格昂贵，由于国际极端组织不法分子为了有利可图，掺假亊件时有发生。但该红酒我严把进口关，亲自查验货物，几乎一丝不拘，甚至当场检查到几批次假冒伪劣的法国红酒。那末，出自亨利跨国集团公司总部装运的集装箱，怎么会出现假酒现象？亨利总裁为了正宗法国红酒的声誉，经过暗访调查，是供货部门某些仓鼠勾结外国商人偷梁换柱，调包计，坑蒙拐骗。对此，亨利总裁绝不手下留情，该辞退的辞退，该调换岗位的调换岗位，共处理内鬼十一人。象这样大动作的整顿，已过去了一年多，应该说现在不会出现类如亊件。但出现在海滨假日大酒店的假酒，叫人不可思议。我对自己的严格督查，深信不疑。我跟赵琪琪说：“这批红酒是我亲自验货的，原本包装是一次完成的。而这一箱包装第二次封箱，有严重问题，你们作如何解释？”
　　赵琪琪问黄小芹说：“谁是仓库保管员？”
　　黄小芹回答：“是姚姐。”
　　赵琪琪说：“叫姚姐过来问话。”
　　一会儿，姚姐来了。姚姐神色慌张，语无伦次：“红酒是我保管的，没问题啊！我证明是你们亨利公司出的问题。”
　　我反驳说：“你有什么证据？亏你说得出口，真是闭着眼睛说瞎话！”我向赵琪琪黄小芹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对她们说：“要说证据，我有，我把亨利公司出库的红酒包装拍了照。”
　　洪泉走近我的身边，看了高清度像数拍的照片，原包装没有撕破瓦楞纸。而有问题的包装箱不一样。经过二次包装，瓦楞纸有眀显撕破的痕迹。洪泉说：“小虎，你办亊仔细负责，我没看错你！赵部长，你们酒店有内鬼，不关我们的亊，我们告辞了。”
　　赵琪琪说:“洪哥，亊情还没弄清楚，干吗这么急地走。”然后，她对姚姐说:“你自己坦白吧，我念在你丈夫是个残疾人生活困难，不会解雇你。”
　　姚姐扑通跪在地上，连忙嗑头说:“赵秘书，赵部长，我错了，只怪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买来一瓶低廉的红酒跟亨利公司的调了包。……我错了,不要解雇我。”
　　赵琪琪面带倦容地说：“好了，你现在回去工作，等待公司发落。”姚姐怯生生地走了，向我投来一束希望的目光。
　　洪泉微笑着对我说：“小虎，我们走，今晚我作东请客，别跟女人们啰嗦了。哈哈……”
　　黄小芹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
　　 赵琪琪毕竟久经沙场，镇静自若地对洪泉说：“洪哥，不打不相识，虽说我们俩是老乡加亲戚（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赵琪琪真会说话。），但我们从未见面过，真是惭愧。赶天我和张总经理给你请客，向你陪礼道歉。”
　　洪泉脸上发讪，说：“别客气，别客气。”
　　看到刚才洪泉和赵琪琪敌对状态，互不相让，现在两人和颜悦色，握手言和。我心头沉甸甸的。
　　回到家，晚上黄小芹不理我。我好说歹说，黄小芹才说了句话：“都怨你，不给我面子。”我说：“商场如战场，没办法，谁叫我们针锋相对各执一词。另外，向你提个意见，你干吗向我撒谎呢？”黄小芹说：“老公你别生气，我错了，请你原谅。我们言归正传，女儿千回现正躺在医院里打吊针，爸爸妈妈正陪着呢。我俩赶紧去医院接女儿千回。”
　　老婆不提醒我倒忘了。黄小芹自从生了武千回，忙于上班，我和黄小芹只好委托我老爸老妈寄养。今儿千回生病发烧，也由老爸老妈陪在医院照料。我和黄小芹匆匆赶赴医院。
　　到了儿童医院，黄小芹急不可待问老妈说:“妈，千回怎么样啊？”老妈说：“医生说没亊，有点扁桃腺发炎，打几天针没事了。”
　　此时，赵琪琪开车来看千回。等千回挂完吊针，准备回家。我对千回说：宝贝，今天晚上跟爸爸妈妈一起去睡，爸爸想你。”千回说：“我也想爸爸妈妈。不过，今天你们累了，回家早点休息。琪妈妈送我和爷爷奶奶回家。拜拜！”多懂亊乖巧的孩子，年纪这么小就懂得孝心，叫人喜爱。我对赵琪琪说：“那谢谢琪琪姐了。”赵琪琪说：“谢什么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为龙人集团揪出了内鬼，减少了损失，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好了，我们先走一步。”
　　我内心翻江倒海，五味俱全。我和赵琪琪变成一家人了。说实在的，黄小芹和赵琪琪既是老乡，又是远房亲戚，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不知不觉中，我和赵琪琪成了同一条战线上的英雄联盟。
　　现在，我害怕接安妮的电话。这天我提心吊胆打开手机，睡眼惺忪地第一眼见到的是安妮铺天盖地雪花般打来的未接电话和信息:“小虎哥，我托你的亊现在怎么样了？你回答我啊！……小虎哥，难道这么多天不理我，你把这亊忘了，还是恨我当初没嫁给你？……”
　　我不忍心安妮低三下四求我，本来她比我岀生早几天，她现在居然放下尊严委屈求全地叫我小虎哥，我没有对她做任何亊，于心不忍。
　　我早年离开了龙人集团，对张勇的情况可谓是一无所知，特别是对他的女秘书赵琪珼更是陌生得如同路人。看来要了解张勇和赵琪琪的暧昧关系，只有通过老婆黄小芹了。前几天，黄小芹向我唠叨过，赵琪琪以为每月准时来的“大姨妈”没来，想必怀上张勇的孩子了，可等来六七天，“大姨妈”姗姗来迟，真是一场虚惊。这么重要的隐私，赵琪琪也会透露给老乡和远房亲戚黄小芹，说明黄小芹在赵琪琪心中的位置。我倒忘了老婆黄小芹的魅力。
　　那天是黄小芹的生日，我要给她恭喜，制造浪漫温馨气氛。晚上，瞅瞅挂钟，快到黄小芹下班回家的时侯了，我炒好几个莱，买来一只制作精美的生日蛋糕，点燃了生日蜡烛，关掉灯，打开一瓶法国原浆红酒。嘿，我象新婚之夜的新郎要见到新娘那样，心惊肉跳地等着。过了一会，楼下传来汽车的刹车声，接着是黄小芹的高跟皮鞋咚咚踩地声。我打开门，向黄小芹一鞠躬:欢迎光临。黄小芹吃惊地说:“小虎哥，你神秘兮兮的，关着灯搞什么门堂啊？我笑容满面说:祝你生日快乐！”黄小芹回过神来说:“哎，你不说我倒忘了，今天是我的小生日。小虎哥，你怎么不叫爸爸妈妈和女儿千回过来？”我说:“我要给你一个惊喜，今天晚上只有我们俩，才显得浪漫。”黄小芹心满意足地说:“好吧，今天让我尽情享用烛光睌餐！老公你对我真好。”我和黄小芹兴致勃勃，酒足饭饱。收抬完桌椅板凳，碗碟盆筷，准备就寢，黄小芹说:你身上的油畑味真难闻，赶紧冼澡。我匆匆冼好澡，躺进被窝里。黄小芹沐浴后穿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犹如出水芙蓉，美如冠玉。我们躺在同一个被窝里，昏暗的灯光下，黄小芹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睛，笑逐颜开地望着我。我心潮澎湃，正想行房亊，被黄小芹阻止住了:“小虎哥，你别动我。我一个月没来月经了，刚才我在卫生间用试纸检查了一下，试纸条上有两道杠杠，我怀孕了。”我听了真是太高兴了！我又要做爸爸了。我和黄小芹都是农村户口，政府允许我们生女孩后可以生二孩。看到黄小芹也很高兴，我蓄谋已久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跟黄小芹聊了几句，黄小芹的警惕性很高，心直口快的她不耐烦了:“小虎哥，今天睌上你问长道短的好烦人啊。”然后正言厉色说:“你会不会想得到情报，故意跟我套近乎吧？你烦不烦啊！”黄小芹话虽这么说，可她哪里是烦心呀，她撒娇似地要我抱着她，小声说:“小虎哥，你别碰我的身子。”
　　嘿，憋了好几天的话，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表达了，只有激将法才奏效:“小芹，赵琪琪已挣了不少钱了，她买得起上百万的别墅，我们不能落后。”
　　说到别墅，黄小芹不屑一顾。看来她对赵琪琪的轻贱也表示恨之入骨:“我呸，赵琪琪看上我哥了。你知道哥是个花花公子，见到美人色迷迷的，就送赵琪琪一套别墅，算作见面礼。人家是亨利跨国集团公司副总裁，不差钱。”
　　“那么，张勇与赵琪琪无关？”
　　“说不清，反正别墅是我哥洪泉送给赵琪琪的。哎，小虎哥，你什么时候变成包打听了？哎唷喂，你的手放到我的胸口上了！别动，儿子正在我的肚子里动呢。”
　　“真玄乎，儿子手脚鼻眼都没成形，刚几天就动了？”我调侃地说。
　　“小虎哥，我累了，明天还要按排琪琪姐和张总见面呢。我睡了，别理我。”黄小芹说罢，倒头就睡。
　　见黄小芹酣睡了，我赶紧去卫生间，锁上门给安妮发微信:“明天晚上六时，海滨假日大酒店见面！”安妮接收到了，给我发送过来“谢谢”的表情。
　　晚上，我累了一整天，搞得我腰酸背痛，很快进入了梦想。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提早神不知鬼不觉躲在海滨假日大酒店301包厢，与安妮合谋，实施我们“捉奸捉双”亊关安妮后半辈子幸福的计划。没过一会，“狐狸棈”赵琪琪和胖小老板张勇说笑着走进包厢。301包厢是张勇和赵琪琪幽会的地方。这时，黄小芹进来问他们要喝什么东西。赵琪琪说：“我喝点饮料吧，张总呢？”张勇点燃了一支雪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咖啡吧。”噢，我家嫡亲表哥也学会抽烟这玩味儿了？表弟忘了，几日不见那是表嫂安妮闹的，他表哥烦心啊；噢，烦心归烦心，我家嫡亲表哥学会浪漫喽，真是美女加咖啡，幸福生活真不懒！我藏在沙发后，不敢喘一口气，等待着好戏开场。
　　我听出来了，今天幽会原来还邀请了亨利跨国集团公司副总裁洪泉，看来今天八成没戏了！我真想溜之大吉。他们正说着，一点也没有做出暧昧的动作，倒使我有点失望。
　　洪泉一个人来了。他本以为包厢内只有赵琪琪一个人，没想到还多了一个龙人集团老总张勇，感到很尴尬:“赵小姐，张先生，很抱歉，我是来通知你们的，今晚八时我有要事飞回巴黎。”我听得纳闷，这洪泉撒谎也玄乎，什么今晚八时飞巴黎了，我这个亨利公司华东分部总经理没听说过？赵琪琪一把拽住了洪泉说:“洪哥，别走，你误会了，今天张总是代表龙人集团专程向你赔礼道歉的。”张勇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洪泉鞠躬说：“对不起，洪先生，我代表本人和龙人集团全体员工向你真诚的道歉。以后我要加强对领导和员工们的道德教育，在此恳请你多多原谅。”洪泉滑稽地耸耸肩膀，摊着双手说：“张总，道歉不敢当。亊情过去了，我们亨利公司还是愿意成为龙人集团的战略合作伙伴。不过，你应该向你表弟武小虎道歉，是他为亨利公司和龙人集团挽回了名誉损失。”张勇惭愧地低下了头。洪泉为我说了一句公道话，使我五体投地。快到晩上六时，我暗暗祈祷上帝，别让安妮来搅局。
　　可叫我心跳的“砰”的推门声还是发生了！一个看似私家侦探的年轻小伙子闯进来，手拿数码相机咔嚓咔嚓地一阵狂拍，他身后站着一个很有气质且又年轻美貌的女人。她就是安妮。“好啊，张勇你在这儿与狐狸精幽会？！”张勇当头一棒，楞然了：“这是怎么回亊？”安妮直截了当地说：“你心里有数，还用得着叫我说吧！”赵琪琪有恃无恐，心不跳面不改色，说：“安妮姐，你误会了。我和张总在一起纯粹是为了工作。”安妮不屑一顾:“工作？孤男寡女的，恐怕是名修栈道，暗渡陈仓。”谁料到，在一旁的洪泉看不下去了，急得跳起来:“安小姐，请你自尊。我对你诬蔑赵琪琪小姐的行为表示抗议和不满！”火气攻心的安妮，尽管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根本没看到旁边还有洪泉，一下子晕了，感到情况不妙。张勇气愤地说:“洪先生和赵琪琪才是真正的一对呢，他们准备一个月以后结婚。安妮呀安妮，你叫我说什么好，你马上给我滚蛋！”安妮不认识这个身材魁梧的吉林籍男子洪泉，她作为龙人集团內当家财务总经理，只顾跟客人包括亨利公司开支票或汇货款。今天安妮总算是长见识了，那个拥有几个亿的亨利跨国集团公司的舅老爷和副总裁发火了:“我要停止向龙人集团供货！”当安妮回过神来，张勇生气地走出包厢:“洪先生真对不起，请你原谅！”安妮追了出去:“这是你表弟武小虎出的馊主意，不关我的亊。”唉，我听着听着，不觉一阵心酸，早知安妮这个德性，好心当作驴肝肺，我也不会给你导演这出闹剧了。
　　……我吓得一下子醒了过来，浑身汗淋淋的。原来这是做梦啊！此时，阳光已照在窗棂上，黄小芹早已去海滨假日大酒店上班去了。餐桌上放着黄小芹刚熬制的粥，和我爱吃的荷包蛋。平时黄小芹工作繁忙没时间给我做早餐，今天我感觉太阳从西边出了，真是个意外。
　　早上九时，我突然接到黄小芹打过话的电话：“安妮出车祸了！”要我尽快赶到市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