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作品名称:烟雨寄江山 作者:玫瑰绿 发布时间:2017-01-25 15:58:28 字数:6643
十里洋场的上海,杨花飘絮,一场温润的春雨过后,郊外的桃林桃树纷纷开花,如火如荼。
友人皆三五成群,结伴游园。
这段时间一直在上海的欧阳烈被白少倾拖到桃林。
一身戎装的他走在花径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的英姿引得周围纷纷侧目。随行的还有许副官,及白少倾的友人。
落英缤纷,空气中杂揉着桃花淡淡的清香与泥土味道。
欧阳烈习惯在军营的生活,对这种缠绵诗意的氛围并不大感兴趣。只是与白少倾有一句没一句地边交谈边走着。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草坪上桃花深处,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欧阳烈不经意地一瞥,竟恍如隔世般,看到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他一时之间如触电般,僵立在原地。
她先前站在一株桃树下,另一个女子摇着花枝,雨水与花瓣纷纷落她,她笑着躲开。但雨水夹着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她发间,她的身上。
她明眸皓齿,如画中之人。但又那么真实,并非梦境。
“纪烟雨……”欧阳烈竟激动地一把握着一旁白少倾的手,“是她对吗?”
白少倾定睛一看,终于知道欧阳烈为何反常,的确,那张脸,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她的美,是让人过目难忘的。
“就是那位纪小姐,没想到她辗转到了上海。害得本少爷当时还大费周折派人寻了个遍,还纳闷怎么在北平找不到她人。”白少倾盯着纪烟雨说道,“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欧阳烈在那一刻,淡漠的脸上才有了兴致。
许副官上前来问要不要把她带过来,可是欧阳烈摆了摆手。
一行人在后面缓缓地走,而欧阳烈,在向纪烟雨步近。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小心翼翼接近一个人,他一时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担心会惊扰她,或是吓到她。
心有猛虎,轻嗅蔷薇,大概便是这样一种谨慎的温柔。
她立于花树下,笑意盈盈,似乎过得不错,大概是已经找到父母亲人了吧。
天空又开始飘散小雨。
众人涌去避雨,他似乎是慢了半拍,看着纪烟雨被人群拥往前。
欧阳烈盯着她的身影,他不允许自己再错过她。
穿过拥挤的人群,他已经走到她的身后,他张开双臂,从她身后抱紧了她。那么近,她已经在他怀抱里,他已经嗅到她发间的香味。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纪烟雨浑身为之一震。她低下头,看到环着她的双臂,闻到淡淡的薄荷烟草味,她料想到身后是个男人,还是个军人。只是,她不知道身后的人为什么抱着她,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所措,意欲挣脱身后的人双臂。
“别动……”从头顶传来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很有力。让纪烟雨不得不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同行的梅意。
“这位先生,你能不能放开烟雨?”梅意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英拔的男子这样亲密地抱紧纪烟雨,当初她的大哥从北平将纪烟雨带回来,似乎她早已经举目无亲,据她所说失散的亲人中,没有兄弟。几个月的相处,她知道纪烟雨并没有意中人。
虽然她是留洋归来的女子,可是非亲非故的人这样抱着,真的不成体统。况且她知道,她的大哥对纪烟雨有意思,只可惜纪烟雨并未察觉。
欧阳烈自觉忘情,松开了她。
纪烟雨整理一下衣裳,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张脸似乎是有点印象,可是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们认识吗?”纪烟雨一双水眸看着欧阳烈,疑惑地问。
“抱歉。你……很像我一个认识的故人。”为自己的忘情感到尴尬,情非得已,欧阳烈只好胡乱撒了个谎,要知道,他从不擅长编织谎言。
纪烟雨摇了摇头,笑了笑,“没关系。你似乎很想念她。所以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可我不是那个人,希望你早日找到她。”
欧阳烈盯着她那张脸,略微点了点头。不对,她就是那个人,他怎么这一刻像变了个自己,连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
“好了,既然一场误会,我们的车子在那边,先行一步。”纪烟雨拉一下梅意,迅速地往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小轿车走去。
欧阳烈怔怔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
寥寥几句交谈,他发觉纪烟雨没有深闺小姐的拘谨,反倒是率性而随意的。到底是书香世家的小姐,或许,她曾是江南望族里出来的,所以才那么大方与雍容。
不由得想起了那个雪夜他与她的第一次会面,匆匆一面,让他印象如此深刻。或许正是因为她与寻常女子不同,才让一向去留无意的他对她念念不忘吧。
一阵脚步声传来,白少倾等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欧阳烈身旁。
“你又让她跑掉了!”白少倾指着远离的车子,满是责备的语气。
“她跑不掉的。”欧阳烈眉目间很有自信。
因心中畅快,一行人晚上一块到百乐门喝酒。
入夜,百乐门里面歌舞升平,香鬓俪影,觥筹交错。
欧阳烈一行人坐在最中央的位置,看着舞池里曼舞的身影,把酒言欢。
欧阳烈喝了几杯酒,已有些许醉意。他眼神里闪烁着火焰,眼前酒池肉林,美女如云,却不及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这里再姹紫嫣红一片,不及那朵此刻已经点缀在他襟前的淡雅。他从来是一个胸有成竹的人,但此刻的患得患失,让他本来的自信大打折扣。
他在上海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很快又要赶回军中。
如果他要了她,又将怎样安置好她?怎样让她心安,怎样让她名正言顺?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顾虑,都说感情是牵绊,他的江山大业尚未完成,只是他无法抗拒内心的那股冲动。他想靠近她,他想让她来到他身边。
他站起身来,走到舞厅外的走廊上,点燃了一支烟。这时,他听到走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他转过脸去,顿时脸上有一丝错愕,她竟然向着他这边款款而来。
她一身素白的刺绣旗袍,将她曼妙的身材都表露无遗,两根麻花辫子垂于胸前,末尾扎着浅蓝色的丝带,如于山水画里走出的美人,典雅而端庄。
那一刻她也认出了他来,脸上有些惊讶,但很快她就让视线跃过他的脸,想要静静地从他身边走过。
她是这里的舞女吗?她为什么出现在这样的场所?她陪别的男人来?一时之间,欧阳烈满腹猜疑。
在她就要跟他擦身而过之际,欧阳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纪烟雨一个趔趄险没跌倒,而欧阳烈很快抱紧了她的腰稳住了她,纪烟雨手腕上吃痛,蹙起眉心,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毕竟,她跟他说过,她不是他的故人,她不想他因为过度的思念将她当做了他的故人,继续来纠缠她。
“先生,能不能放开我?”纪烟雨虽然不悦,但也不失礼貌。
欧阳烈放松她的手腕,在即将松开之际却一把握着她那软如无骨的柔荑,凛冽的眼神盯着她的脸如同盯着猎物,不愿意放手。即使他是书香世家的小姐,都得不到父亲的首肯了,如果她沦落为舞女,那是考虑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绝不允许他未来的女人堕落至此烟花之地!
纪烟雨看到他眼里的锋芒,他是不打算放她走了。她想喊救命,可是又不想劳师动众。这里的大老板梅衡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想给他带来麻烦。
“你想要怎样?”纪烟雨看着眼前的男子,努力地压下自己的慌乱。
“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欧阳烈审问一般的咄咄逼人语气。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奇怪?纪烟雨哭笑不得,她要在哪里跟他没有关系吧?
“我就在这里工作啊!”自从她那日被梅衡救下,他将她带到上海,并答应她帮她找父母。她就一直在百乐门帮忙记账。
欧阳烈的双眼如迸出火焰,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你竟然在这种乌烟瘴气之地工作?”
“我靠自己双手吃饭,有什么不对?”什么乌烟瘴气?一个落难的人,还能挑三拣四吗?她不用陪酒,不用陪舞,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纪烟雨疑惑地眼神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再说了,我在哪里工作,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你不可以在这里!跟我走!”欧阳烈拉着她就想往门外走,他本来是因为与她重逢,心情极好才来的百乐门,没想到同样是因为她,在这里,他的心情骤然降到冰点。
“少帅,请止步!”一把声音传来,制止了他。
欧阳烈抬头,一身西装革履的,是梅衡。也许是闹了骚乱,吸引来不少人,白少倾等人也全到了。
梅衡是百乐门的老板,也是上海商会举足轻重的人物,社会名流都给他三分薄面。可是眼前是欧阳烈,这个做事从来是雷厉风行,没有妥协的人,他担心自己拿他没办法。
“纪小姐是我们公司的职员,你为什么要带她走?难道纪小姐跟少帅有何渊源?”
“她不是舞女吗?我带她走有什么问题?”欧阳烈自然是知道梅衡,也知道一般人不敢得罪他,可是别人不敢,他欧阳烈却不放在眼里。
梅衡笑了起来,“少帅,你误会了,她不是舞女。”
欧阳烈看着纪烟雨,她不是,是他误会了。可是,他还是要带她走。
“不管她是还是不是,我今天非要带她走不可。”
纪烟雨看着欧阳烈,觉得他真的很野蛮。她不要跟这样野蛮的人走,更不要成为他那个故人的替代品!
“少帅,我们百乐门舞女很多,可是唯独是她……恐怕你不可以带走。”梅衡商量的口吻。
“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愿意让她留在这污秽之地!”欧阳烈的话铿锵有力,没有商量的余地。
梅衡知道,眼前身份特殊的欧阳烈,他得罪不起。如果欧阳烈决意要带纪烟雨走,他就算忍痛割爱也得让他带走。毕竟他走到今天,凭的是他懂审时度势,识事务。可是纪烟雨,是他爱慕的女子,当那天他将她从那群人贩手中救下,她已经奄奄一息。她想用自己的方式了断自己,也不愿意到烟花之地。那一刻,他爱上这个表面柔弱但内在很刚强的女性。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只是称自己为大哥。眼下,他自然是知道欧阳烈看上她了,欧阳烈看上的女人,他要是去抢,只会是硬碰硬,两败俱伤。
现在,他唯一能用的方法,就是征求纪烟雨的意见了,如果欧阳烈觊觎的不是她的美色,或许还有转机。
想到这里,梅衡望向欧阳烈,“呵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纪小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女子,少帅看上她我理解。可是,现在提倡民主与自由,是去是留,咱们还是听听纪小姐的意见,如何?”
欧阳烈盯着纪烟雨,不得不说,梅衡这一步棋果然是高。他自然是知道纪烟雨未必肯跟他走,一时之间,他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纪烟雨看着欧阳烈,虽然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那一刻,她很为他所说的话感动。回想起几个月前,她在回旅馆的路上,被一群人抓住,说要把她卖到舞厅,那一刻,她是绝望的,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幸好,梅衡便是买主之一,他花重金买下她,却不勉强她做舞女,让她可以自食其力。但眼前的男人,虽然很粗鲁很野蛮,可是她忽然就不讨厌他了。或许自己真的很像他的故人,所以让他把感情移到她身上,但她毕竟不是,她感谢他,但不代表能跟他走。
纪烟雨挣脱他的手,她揉着发疼的手,看着欧阳烈,“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们非亲非故,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现在在百乐门供职,梅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说走就走,而且,就算是走,也不能是现在。”要知道,梅衡答应了她,已经派人出去帮她找她的父母。虽然她很想离开,很想去找父母,可是她力量太单薄,她一个弱女子,是应该留下来,将来找到父母了,再离开。何况梅衡是值得她信任的人,而眼前的男人,她不了解他!
“好,不是现在,那我给点时间你考虑。总之这里,你是必须要离开的。”欧阳烈说完,大踏步离开。
梅衡很惊讶,他没想到,堂堂少帅会尊重纪烟雨的决定。毕竟,欧阳烈是从来不会跟任何人妥协的。
梅衡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解决掉。欧阳烈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妥协的,只是他没有料到事情发展这么迅速。
此刻欧阳烈就坐在他的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喝着茶,看怕带走纪烟雨,他是志在必得。
“昨天纪小姐不愿意跟我走,大概是因为她重情义,我知道,你花重金买来的她,那好,你随便开个价,我把她带走。”欧阳烈开门见山就说。
梅衡笑看着欧阳烈,生意上的尔虞我诈他已经见惯,可是欧阳烈跟他谈生意,真的很干脆。如果是做买卖,可能他会毫不犹豫就跟眼前的欧阳烈合作,可惜,他们谈论的是人。
在欧阳烈没有变脸之前,梅衡还想跟他周旋,看有没有将纪烟雨留下的余地,
“少帅,时间太仓促,我想烟雨她,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没有考虑清楚,不如——”
欧阳烈睨他一眼,“别跟我卖关子!梅先生,我是给你面子,才来跟你谈。纪烟雨是我看上了的女人,我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所以,给我开个价!先还她自由,她的去处我自有安排。”
梅衡哭笑不得,“烟雨在这里并不是舞女,只是帮我记记账,我并没有待薄她。”
欧阳烈脸色为之一沉,“那,你是不打算放人的意思?”
“没有。我已经说得很明白,去留由烟雨自个决定。”梅衡知道欧阳烈已经不耐烦了,再说下去只会闹得不愉快。
“老板,不好了!”有个伙计跌跌撞撞走进办公室来。
“什么事慌慌失失的?”梅衡对闯进来的伙计很是责备。
“纪小姐她……她在门口受伤了!枪伤!”
他刚说完,欧阳烈与梅衡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日本人的特务本来是来教训如烟姑娘的,可没想到把一同出门的纪小姐打伤了!她的伤势很严重……”
不等伙计说完,两人已经夺门而出。
门口围观的人很多,而纪烟雨脸色苍白,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沾湿,贴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她倒在血泊之中,但她还有意识,她看着如烟的方向,嘴里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梅衡上前欲抱起纪烟雨,但欧阳烈快他一步将纪烟雨抱起。
纪烟雨一脸的苍白,声如蚊蚋,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求你……救救她……”
欧阳烈望向许文,“许副官!”
“是,少帅!”许副官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抱起伤势更重的如烟。
“赶紧地,将她们一同送往圣约翰医院!”欧阳烈抱着纪烟雨,顾不上坐在另一头的如烟,迅速地向许副官下达命令。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圣约翰医院,欧阳烈抱着纪烟雨下了车,大步流星走进医院。
“医生!医生!把这里最好的医生都给我叫来!”
这一刻,他意识到,整个世界他都不在乎了,只要救活她!
手术室外,欧阳烈踱来踱去,心急如焚。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随着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欧阳烈走上前,“她怎样了?”
“那位姑娘已经过了危险期,真的好险啊,子弹要偏一点打中心脏,我们就回天乏术了!”
欧阳烈松了口气。
而一同送来的如烟,因为伤势严重,还在紧急地手术抢救当中。
欧阳烈看着躺在病床上,刚动过手术,脸色苍白,脆弱如瓷般的纪烟雨。
他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握紧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凉,欧阳烈眉宇间依然流露着担忧。他知道子弹穿过她肌肤的那种痛,他是历经无数枪林弹雨的人,如果可以,他宁愿为她挡那一枪,也不至于让她此刻静静地躺在他面前,让他焦灼担忧。
整整三天三夜,他都陪着她,寸步不离。而如烟也从鬼门关被拖了回来。因为她是百乐门的红牌舞女,由梅衡遣来的人照顾着。
直到第四天清晨,纪烟雨醒了。而欧阳烈几天以来的担忧也随着她醒来而消散,他脸上终于露出悦色。
“医生!病人醒了!”欧阳烈站起身来,朝病房外叫几声医生。
纪烟雨看着他,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那声枪响,惊心动魄,那一刻,她是惊恐的。特别是流弹穿过她胸口,那种痛,她永生难忘……可是,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如烟,她害怕,她怕如烟也要死了。她到百乐门,如烟很照顾她,虽然如烟是舞女,可是也是为生计所迫。是她请求如烟带她出去走走,才发生这样的事。她不要如烟死!
想到这里,她要挣扎起来,“如烟,如烟她怎么样了?”
“你伤口还没好,别动!”欧阳烈上前来安抚她。
“告诉我,如烟她……”因为挣扎的疼痛扯到伤口,纪烟雨蹙起眉头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着。
“你躺好,我去看看她,回来跟你说。”欧阳烈这些天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纪烟雨,他哪里知道如烟的情况。只是看到眼前的纪烟雨那么担心她,所以不得已,他要去看看那个舞女。
纪烟雨睁开双眼看着他,点了点头。
欧阳烈大步离开。
如烟的病房就在隔壁,他进去的时候,如烟正在休息,照顾她的下人不在。
窗开着,风有点大,欧阳烈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
就在那一刻,如烟醒了。
落入她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背影。
待他转过身,她看到了,是欧阳烈。是她倾慕的人。
看到欧阳烈站在她的病房里,她受宠若惊。
那一天,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当她醒来得知是少帅命人救回她的命,她忽然觉得自己就算是真的死了,也值得了。
她知道,她得罪的是日本人,因为她不愿意陪日本人跳舞,所以是日本人寻她的仇。她曾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只是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她到百乐门当舞女。而纪烟雨与她是同病相怜,她才会跟纪烟雨投契,陪她出去逛逛。可没想到,一出门就出事了。
她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看着欧阳烈,以往欧阳烈到百乐门喝酒,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此时此刻,她不知道欧阳烈为什么会在她的病房,她忽然生了错觉,以为欧阳烈是对她有情意的。不然,他也不会置身在这里!
只是,欧阳烈只瞥她一眼,便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