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2章

　　第21章
　　
　　心事复杂的水秀把扬扬托给水英就风风火火地去了县城。铁锤正准备出远门，见了水秀心急火燎地赶来，忙迎了上去。
　　“嫂子，找我哥吗?”铁锤抱歉地一笑，“派我哥去外采购了，十天半月回不来，打电话还非叫我去不可呢，差一会看不见你，我就又出差远在千里了。”
　　“先停会出差吧。”水秀阴沉着脸说，“你的事缠手好解决，家里的那摊子事不办办挣钱何用?”
　　“怎么了?出事了?”铁锤只当山花不同意嫁给铁蛋，早担心他们年龄相差悬殊太大，弄不好会各奔东西，果真如此吗?
　　“你又见水香没有?”水秀不说山花，却提水香。
　　“见了。”铁锤感觉嫂子问得急切，会出什么问题吗?“我同她昨天还在这公司里玩呢。”铁锤眨巴着眼，莫明其妙，莫不是水香的家人反对他爱水香?
　　“你同水香说了什么?”水秀的问话容不得铁锤说假。
　　“扯些闲话都是无关紧要的，临分手送给她一个日记本，抄写了一首诗。”铁锤在水秀面前有一说一从不狡辩。
　　“什么诗?”水秀细细盘问。
　　“爱情的。”铁锤不好意思起来，没有了他那经理风范。
　　“拿来叫我看。”水秀更加认真。
　　“叫水香拿走了。”迟疑了一下又说，“我又抄了一首在一个本上，出差回来准备送她，我先拿给你看。那一篇的意思基本跟这篇差不多，只不过那篇爱得苦，这篇写得热罢了。”
　　
　　铁锤领水秀又回到公司，在档案柜里取出一个日记本交给水秀。水秀看本面精致，翻看一下就一首《热恋歌》：
　　“我心中有一个动听的名，
　　藏在我心中同我共鸣。
　　她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亮晶晶犹如天空的星星。
　　那星星闪耀着无限的柔情，
　　哪能会不叫我心中激动?
　　我提笔作诗把她歌颂，
　　但愿我对她的爱情水秀山青。
　　假若我是一只盘旋的苍鹰，
　　那她就该是一片青青的草坪。
　　我愿落在她的梦中，
　　与她共同建筑爱的长城。
　　假若我是一个嗡嗡的蜜蜂，
　　那她就该是一株盛开的芙蓉。
　　我愿永远围着她飞行，
　　酿造出蜜让我们共同欢庆。
　　假若我是一枝弯弯的树影，
　　那她就该是一颗亮亮的启明星。
　　我深深地体贴到她的热情，
　　我愿与她共同迎接黎明。
　　我请姑娘盯一盯我的眼睛，
　　称一称我爱你的份量有多重?
　　我爱你重如万水千山，
　　我天天对着你千呼万唤。
　　呼唤你哪怕是千遍万遍，
　　你温柔的名字一直伴我永远。
　　但愿你能满足我的思念，
　　让我能同你并肩上前。
　　愿我们冲破一切风险，
　　伴随着凯歌一起回还。
　　我想念你尝遍了酸辣苦咸，
　　你为什么还不化作轻捷的飞燕?
　　你知道过去冰冷的冬天，
　　离那缤纷的春天已经不远。
　　是不是你还害怕风寒，
　　我真想给你送去一万担温暖。
　　不不不我想的实在简单，
　　你已经是一只扬帆的飞船。
　　我应该马上跨到岸边，
　　让我的双眼一直望穿对岸。
　　爱海上虽然白帆点点，
　　但我能分辨有一只行船太太非凡。
　　我真愿化作小小的海燕，
　　一下子落在你的双肩。
　　我内心犹如大海汹涌澎湃，
　　我爱你终生永不悔改。
　　让我何时捧住你的双腮，
　　认真地读一读你的愉快?
　　虽然我没有绅士气派，
　　虽然我更比不上那些老外，
　　但是我有一颗开阔的胸怀，
　　让你永远自由自在。
　　美丽的花朵经过培栽，
　　让花与育花人长期比赛。
　　让花对着万世长开，
　　让育花人与花同把步迈。
　　只要谁对鲜花伤害，
　　育花人就犹如受一场大灾。
　　虽然我的内心宽如大海，
　　怕只怕也会被一阵台风掩埋。
　　安不知地震还会存在，
　　是父母都爱护寄托的未来。
　　我真怕谁能把我与你分开，
　　去天国也不能安慰我的心怀。
　　我与你在世上相亲相爱，
　　哪能会不遇到一点点责怪?
　　我真想对着你大声直呼，
　　我爱你爱得山重水复。
　　我一直寻找着最佳窗口，
　　我为你真能够头破血流。
　　曾经有一股寒流对我嗖嗖，
　　差一点没化作飞叉刺我的双目。
　　幸亏你有一双爱的飞步，
　　一直安慰我泪水长流。
　　咳咳咳我也会满脸清瘦，
　　让我怎么感谢你的爱抚?
　　我真想拉住你的双手，
　　细细地享受你的温柔。
　　让我的诗能化作声音飘走，
　　一直飘飘到你的身后。
　　让你不必再度回头，
　　已有我紧伴着你爱的双步。
　　让我的诗化作一万杯甜酒，
　　使我不必再借酒祝福。
　　让我的一切化成你的肺腑，
　　我爱你可以生命不顾。
　　再以后不管那冬夏春秋，
　　愿我们一同创造风流。
　　单看你是怎么去想，
　　你毕竟还是一名年轻的姑娘。
　　你也许还会在月下彷徨，
　　你也许还会在花前哀伤，
　　但是你不要把我淡忘，
　　爱你的人儿举世无双。
　　你看不见我坐在灯下凄凉，
　　你看不见我站在房前眺望，
　　我想象着你能架一双翅膀，
　　一直飞飞到我的身旁。
　　哪怕能见到你一点点粉香，
　　我也不会如此迷茫。
　　姑娘啊姑娘我的姑娘，
　　我给你写诗一行又是一行。
　　每一行读读意思都一样，
　　我想我们相爱应源远流长。
　　愿我们能永远相互体谅，
　　让我写诗一直对着你欢唱。
　　让我的喉咙变成金嗓银嗓，
　　一直深深到你的心上。
　　让你永不再哀伤彷徨，
　　让我能成为你心灵的太阳?”
　　
　　水秀读完合上本子，望着铁锤无限伤神。
　　“精诚所至，金石亦开，一言一行，感天动地，可是……”水秀连唉了几唉，“命，命，命……”
　　“嫂子，到底怎么了?”铁锤感觉不妙，不免紧张起来。
　　“水香昨天从这城回到家就跳河自尽了。”水秀紧皱眉头又一连摇头。
　　“真的?”犹如晴天霹雳，铁锤眼瞪得大大的，嘴巴张着好长时间没有能够合上来。
　　“其实，海涛的父母都是同意了的。昨天打电话叫水香回家商量同你定婚的事情，他们家的人并没有说多少不中用的话，到外边她竟跳河寻死。亏救得紧急，打了一夜的吊针，花了几千块，命算保住了。”
　　“怎么会这样?”铁锤如做了一场噩梦。从小背着水香长大，到现在向她求婚却逼她步入绝境，这时想了再想也想不到她用自杀来回报铁锤那满腔赤诚的爱。“人心虽善，然天地不作合……”
　　铁锤眼里滚下了泪珠子。
　　“也是命里注定，该是一家人不费事就成了，不该是一家人就是捆在一块也难成事。命运这事谁能预料得到呢?”水秀劝解着铁锤。
　　
　　第22章
　　
　　老不飘强撑着身子在厨房里做饭，豆大的汗珠爬满了一脸，衣衫与裤子早被汗水渗湿了。海涛送黑瞎子回家结算这次费用还没有回来，如果他在家绝对是不会让母亲带着病身子下厨房做饭的。
　　正做个半溜子，老怪从外边气喘嘘嘘跑了来，到厨房吼道：“饭不要做了，叫谁吃?”
　　“叫你吃。”老不飘汗水淌得擦不及，眨巴着眼答道。
　　“我不饿，早饱了。”老怪手舞足蹈像困着的狮子团团乱转。
　　“水香。”老不飘念叨着。
　　“她吃屁!”老怪连热带急，有点缓不上气，寻把扇子扇着，呲牙咧嘴，“饿死她不抱屈。”
　　“怎么了你?”老不飘不满地盯着老怪，“她又惹你了?”
　　“水英要出嫁了，你知道吗?”老怪的眼瞪得牛眼相似。看老不飘做饭，恼得想把锅砸个稀八烂。
　　“你没有找着钱?”老不飘急了，不再围着锅台转，任那炉火燃烧，任那油锅干熬。
　　“去哪儿找?自家的闺女都不帮你，跑到北京、上海、哈尔滨、烟台都白搭。气啊气啊，水香那妮子一个猛子叫咱花了人家三千，这账什么时候还上人家?”老怪说话东一锒头西一耙，看样有点气糊涂了。
　　“她嫁给谁了?”老不飘盘问着。
　　“铁锤啊，一个村就他有钱。”老怪把扇子摇得再快，汗水却还是挡不住冒。
　　“我不相信。”老不飘犹在梦中。
　　“不相信?”老怪把老不飘拉出厨房，“你听，接亲的喇叭响了，鞭炮也响了，不是嫁人是啥?”
　　“你跟着看了?”老不飘还不相信。
　　“你不出门看看，街上站满了人。从县里一家伙开来十来辆小轿车，披红戴花，水英出嫁，铁蛋结婚，人家双喜临门，全村同庆，像咱……”
　　老怪咦了一声。“竹篮子打水，人财两空。”
　　“她怎么能结婚呢?不等我家海涛了?”老不飘听见汽车喇叭一齐按响，想那出嫁迎亲的队伍一定热闹非常，不觉头晕目眩，栽几栽就要栽倒。
　　“怎么了，涛儿娘?”老怪急忙掺住。
　　老不飘还是一下子蹲倒在地上。老怪手忙脚乱，看着老伴浑身上下被汗水渗湿透了，扇子调转头来对着老伴扇了起来，“你醒醒，涛儿娘，你醒醒……”
　　
　　“我娘怎么了?”海涛一脚跨到院里大惊失色。
　　“你娘是受不了刺激。”老怪摇扇子的胳膊都有些麻木了。
　　“还送医院吧?”海涛看母亲牙关紧咬心慌意乱。
　　“有钱吗?”老怪咧着嘴难看极了。
　　“那也不能在这硬挺啊?”海涛扶着老不飘的膀子哭了。
　　“哥，爹，”不知何时走出屋来的水香面无血色地站在那儿，泪水流了一鼻窝，内疚之情溢于言表，“我，我对不住你们。”
　　老怪本想痛骂一顿水香，于事何补呢?人生在世，一步走错，百步难回，错失良机，悔恨终生，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