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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6章

作品名称:勿忘我情      作者:李保流      发布时间:2017-01-29 14:13:38      字数:4628

  第15章
  
  水香回家,若是放在以往,二话不说就去土杂公司找铁锤动用公司的小汽车,这一回又是催她快快归家,水香却不想着去找铁锤。女人的心就是细,细得有时候叫人看不见摸不着。
  水香搭乘公共小汽车心急火燎地奔回村庄,没进家门就听见母亲的咳嗽声阵阵猛烈。水香的心猛然一紧急步迈进家中。老不飘脸色蜡黄,躺在凉棚下的床上直喘粗气;父亲老怪立在身边一手持痰盂接痰,一手在老不飘的背脊上轻轻地捶打着。
  “娘,我回来了。”扑在老不飘身边泪花盈面。
  “香?”老不飘与老怪几乎是异口同声。老怪连忙把痰盂放到一边,老不飘也想坐起。
  水香忙搀扶了一下,依偎着老不飘:“娘,进医院了吗?”
  “进得起吗?”老不飘摇头。“医院的人心都黑了,你哥得了点小感冒在王三那儿打一针就要七八十块,我这老病疙瘩,打几针打得起吗?”
  “请黑瞎子不中吗?他医术高明,上过报,上过电台。”水香说。
  “黑瞎子才是大骗子。”老怪哼哼了一句,“他给谁看病除过根?就会要钱哄人。”
  “那也不能有病不看啊?”水香着急了。
  “其实你娘心里有块心病,心病一除,病自然也没有这么严重了。”老怪唉了一声。
  “我娘有心病?”水香盯着老不飘细细地看。
  “娘心里就有块心病,我想只有你能为娘治好了。”老不飘又咳嗽了一阵,眼泪都震出来了。
  “我只要能除娘的心病,让我下刀山火海也去。”水香也伸出小粉面拳头在老不飘背上轻轻地捶打了一阵。
  “其实也没有什么,”老怪支支吾吾了一句,“都是因为对你哥的婚事操心多了。”
  “我哥不是同水英姐谈的好好的吗?”水香急切地问,“他们俩自由恋爱,村人皆知,娘还操他什么心?”
  “不操心?不操心你哥都快要急疯了。”老怪点着了一根纸烟狠抽了一口,烟雾飘到水香的跟前,水香呛不住忙用手往外拨打着。
  “我哥也要疯?”水香惊讶了。
  “香,听娘说,”老不飘拉住水香的一只手,有点凄楚地说,“水英又变卦了。”
  “变卦了?水英姐也会变心?”把头摇了几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把手抽出,急欲站起,“娘,我去问问她。”
  “别去了。”老不飘阻挡说,“问也是白问,水英当不了家。”
  “水英姐当不了家?”水香不相信,“谁也阻挡不了恋爱自由啊?水英姐同我哥一直同学到高中毕业,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多好的一对,她家谁还会不愿意?”
  “你听我给你说。”老不飘又要吐痰,水香捧住痰盂接了放下。“水英的哥铁蛋要结婚,那女的提出要五千元彩礼,否则不跟他过。水英家没钱就问咱家要,你哥跟你爹八方的亲戚都跑遍了,希望渺茫。今儿个水英托水莲的娘捎来信儿,明天不给她借到钱,她水英就跟掏钱的主儿过了。”
  “自己卖自己?”水香张大了嘴,“这真是……”无话可说,急得直搓手。
  “水英为她哥哥着想宁可牺牲自己,多好的姑娘啊。”老怪话里有话。“她哥铁蛋三十有半,娶个年轻姑娘实在不易。再看你哥,你也只有这一个哥,现在他作难了,你做妹妹的就不想想法子?”
  “叫我为哥想啥法子?”水香搔搔头,“我又没有当着公司大老板,哪有钱?”
  正说着,海涛耷拉着脸从门外进来,双眼无神,无精打彩的。
  “哥,你回来了?”水香迎着海涛深情地问着。
  
  海涛往椅上一蹲,垂头丧气,对水香的问话只“嗯”了一声,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她也不借钱?”老不飘望着海涛小声询问,看海涛摇了一下头也不言语了。
  “我说不要叫涛儿去,你还不相信,放在别的时候也许能行,在这个节骨眼上人家会不拿架子?也不考虑考虑,自讨没趣。”老怪哼唧着埋怨老不飘不该叫海涛去邻居水秀家借钱。
  “我知道她们是有目的的。”老不飘六神无主,神色黯然。
  “只要这边答应人家的要求,借钱还用借?”铁锤托水秀给老怪透透风只要水香答应同他订亲海涛的婚事全包了,水秀会借给海涛钱吗?老怪的眼来来回回在老不飘与水香脸上扫来扫去,希望老不飘能开口说出来。
  
  水香不知道里面的瓜葛,她看海涛那悲天绝地的神色就说:“哥,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看也没有大不了的事,天下何处无芳草?她水英自己卖自己,哪儿值得你爱呢?”
  “感情这东西你懂吗?”海涛咬着下嘴唇,扫了一眼水香。
  “可我知道爱人得爱人的心,外表美不如心灵美。水英外表虽然美,可心灵丑恶,你何必……”
  “胡说!”海涛把眼一瞪,面目凶恶得可怕。
  “别吵吵了。”老不飘受不住又咳嗽了一阵,老怪推着儿子海涛进了屋子,随又出得门来,蹲在一旁给老不飘挤眉弄眼。
  “唉,”老不飘看着老怪,心里怎不明白?迟迟疑疑又拉住水香的手,泪花闪闪,“香,你看娘爱你不爱你?”
  “娘待我恩重如山啊。”水香因为海涛刚才的一吼心里受了委屈,欲哭不能,欲说还休。
  “好,你是娘的好孩子,叫你爹给你打电话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说着抹泪,“我年轻的时候没有吃的能饿死人,谁知道又过了三十年,看着你们长大了,没有钱又要急死人。”
  “娘,你不要急,”水香充满信心地说,“等我考上大学,找一个挣钱的工作,我的工资都给你。”
  “恐怕娘等不到那一天了。”老不飘摇头,“娘算受了一辈子罪,只要盼着你们平安无事,成家立业,有吃有喝有钱花,娘也就不高攀了。”
  “铁蛋娶了哪家的姑娘要那么多钱?”水香想起铁锤说过随便问道。
  “你知道了?”老不飘睁大了眼。
  “知道一点。”水香想到铁锤写给自己的“相思曲”,脸色不觉发红,心慌意乱。
  “铁锤可是个好孩子,世上少有的大好人大能人。”老不飘夸奖着,“你不会走路的时候铁锤就常来咱家抱你玩,上小学时铁锤接你上下学从不间断。那一年王三家的狗开绳要咬你,还不是铁锤拼着命要救你被狗咬了一口?”
  “铁锤是爱护我,我知道,直到现在我上学还借着他的钱。”水香的脸火辣辣地烧,只觉要红到脖根上。
  “这样的缘份那里找去?”老怪忍不住了,说道,“铁锤托人说了,你只要答应,你涛哥的事儿他全包了,万儿八千块的在他手里不算什么。”
  “我……”水香无力地摇了摇头,“我还要上学。”
  “上什么学?”老怪又发起了怪脾气,“现在上大学工作不包分配,上它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放福不享,放路不走,越学越傻,学不能供你上了。”
  “我偏上!”水香顶起了牛角尖,“我不能半途而废。”
  “没有钱……”老怪咂巴了两下嘴,“你没有见你哥因为钱的事都快急死了?”
  “他为什么不挣钱?”水香很任性地噘着小嘴。
  “你哥不挣钱?他挣的钱还不是叫你花了?你老是上学上学,上到现在花了多少钱?进了大学门还不把我们的老命要去?”老怪哼了一下,“这一关过不了,你哥死了,我们老两口也跟着完蛋,剩下你自己看看好过吗?”
  “你们不好过,把我逼到绝路上就好过?”水香受委屈不下。本想扎到屋里痛哭一场,想到哥哥也在屋里生气没出来,就赌气哭着跑出了门外。
  “天快黑了,要去哪去?”老不飘嚷嚷着不见水香回,探着身子对老怪说,“你快去把水香追回来吧,万一有个险失的……”
  “她还是小孩吗?”老怪立那儿没有动,铁青着脸吼道,“从小就叫你宠着她,把她宠坏了,越大越任性,叫她在外边哭哭吧,天一黑自会回来。”
  “你们爷们都是你这种犟脾气。”老不飘又咳嗽开了。
  
  第16章
  水香一人立在河边,河水哗哗地流淌,一个漩涡连着一个漩涡,流不完的江河水,诉不尽的伤心事。一片云霞托着摇摇欲坠的太阳,眼看就是日暮西沉。
  “命,这是我的命?”水香委屈得在心底呐喊。她觉得人人都在跟她作对,他们划着圈让水香往里跳,张着口袋叫水香往里钻,他们把婚姻押赌在水香的学业之上,使她壮志难酬。“太不公平了,谁能给水香以慰藉?”水香摇着头抹了一把泪,轻轻地吟唱着她背得滚瓜烂熟的诗:“生当为俊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水香觉得自己不能委曲求全,只有死才能求得解脱了。
  
  水香的一举一动早被一人盯上了,此人非是别人,正是在县城向阳宾馆同水香握手言别的小胡子,此时当了临时牧鸭郎的狗子。
  狗子眼望山花被水英与玉婶簇拥着走了。水英那泼辣的性格,逼逼灼人的目光老在狗子眼前晃动。为什么那么漂亮的姑娘老是无缘触及?水英那丰满的臀部,高高的乳房令狗子心旌难奈。“奶奶的。”狗子狠捏了一下腿,“这妮子能叫搂一下死也心甘了。”
  牧鸭很省心,狗子心里盘算着能在这江南水乡混个女人就好了。在乡村也许比在城市好混?等见了山花说说,那五千元不要了,能给介绍个对象,或者在这儿安家落户,他狗子对山花绝对井水不犯河水。正在胡思乱想,从村边跑来一名穿裙子的少女,狗子想机会到了可以攀谈,可越看心里越怵。那少女不就是署名叫水香的姑娘吗?她来干什么?莫非知道了他狗子要往这儿来?狗子怕露原形,一猫腰躲藏在了河边一簇野生树枝里大气也不敢出。幸亏那水香来到河岸边痛哭流涕,根本没注意不远处还躲藏着她至死都相信是日本代理商的小胡子不会躲到这儿那么狼狈。
  “她想死?”狗子听到水香哭叫命太不公平了的话,心想不能露面劝阻她,她最好死了吧,死了也好叫他狗子在这安然生活一阵。
  “扑嗵”水香果然跳进了河里,起先还是挣扎。“奶奶,真的跳河啦?”狗子惊呆了。此时鸭群不见人往家赶它们,就“呱呱”着往回游,它们这些自然界的生灵没有思想,没有痛苦,只要能生存,能填饱肚子,该回家的时候它们也会自动组织。人怎么会往绝路上走呢?天眼看着就是摸黑了,水香那甜甜的脸蛋,白晰如雪的双腿,飘飘的红裙子又浮现在狗子的面前。“不行,得救救她。”狗子从小生活在黄河边,游泳本领练就的不低,只几个猛子就扎到水香那无力挣扎的地方,把欲死的姑娘拖到岸边。
  
  水香肚子里灌满了,摸着脉息尚存。“死不了?”狗子心里嘀咕。四下瞅瞅无人,“她娘的,好事不能白做。”狗子的眼光落在了软躺在地上的水香,一股热血涌在心头,双手一阵颤抖,昏迷不醒的姑娘的湿裙子被掀开了。狗子三十多年没有碰过女人身子的大男人,趴在了少女肚子上做起了鸳鸯戏水。
  “文远,文远。”是玉婶在叫。“糟了!”狗子一阵脚麻,憋在身上的精液只感觉如泄开了的河闸一下子要涌出来,好一阵头昏目眩,狗子感到如飘到了天国里不愿自拔。
  “我在这,快来。”满足了兽欲的狗子连忙移置好裤子。此时由于狗子趴在身上的挤压,恶水从水香嘴里冒出了不少。身体虽不能动弹,口里能发出呻吟声了。
  “叫你在这受苦了。”玉婶道着歉朝这儿走来,“那边的工作真不好做,缠住手了,脱不了身,顾不上赶鸭子也忘了你了。鸭子群回鸭房了,还有你赶不走的吗?”玉婶说着已到了身边,“你还在捣鼓啥?”
  “是个人,在水里漂着,让我捞起正在抢救。”说着做出从口里作吸水的姿态。
  “是人?还活着?”玉婶大惊失色,急步跑到身边,语无伦次地说道,“快揉揉这人的肚子,掂掂腿把肚里水倒出来,你用的方法不对。”
  “我不知怎么救她才是,只想着做人工呼吸,哪里懂?”狗子装模作样地舞弄着。
  “是个女的?”玉婶看到了那雪白的腿,摸住了湿淋淋的裙子。“怎么会落水里呢?”忽地想到去老怪家问及他们的借钱情况。老不飘说水香不愿为水英、海涛的事分忧,哭着不知躲哪儿了,莫非是水香寻短见不成?心里想着凑上去细看,水香的腿被狗子掂着,一股一股的恶水正从口里喷出。“不要救我,叫我……”水香还没有清醒过来就喊。
  “你怎么寻短见呢?”果是水香,令玉婶心惊胆寒,“年轻轻这么不珍惜生命?文远你快去把她家的人叫来吧,让我守着她一会。”
  狗子答应一声,问明家门,消失在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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