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石楠要辍学

　　秦城初冬的天气一直灰蒙蒙的，雾霾动不动就笼罩了整个城市，让人感觉好像在梦中一样。
　　本来大好的蓝天没有了，整个天空整天黑勲着脸，让人心情很不好。
　　最近，拉拉的心也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雾霾。石楠都三天没来学校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老班没说，大家谁也不知道，打电话也打不通，拉拉想石楠到底怎么了。是回家的路上出车祸了，还是病了，或者是离家出走了，因为石楠常常对拉拉说：总有一天她会不声不响离家出走，让父母永远找不到，让那两个二货闹心去吧，谁让他俩整天因为自己是个女孩而闹矛盾。拉拉有时觉得石楠比自己还可怜，拉麦加虽然走了，但是妈妈是爱自己的；而石楠就不一样了，石楠的妈妈一直因为石楠是个女孩而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因生了女孩而在石家抬不起头；因为生了个女孩，石楠的爸爸才不安回家，才和一个水灵灵的妖精互送秋波。为此，石楠的妈妈和爸爸整天吵架，动不动打架。有一次竟然当着石楠的面打起来，全然不顾石楠的感受。爸爸指着妈妈骂道：“你能干什么，你只能生没用的女娃娃，我这么大的家业，将来要毁在你肚子上，没用的东西，还不乖乖的！乖乖的还有你一碗饭吃，否则就给我滚蛋。”
　　石楠在给拉拉说这些的时候，眼泪“吧嗒吧嗒”的，拉拉只能默默陪着她流泪。
　　石楠常常说自己是多余的，如果没有了自己，妈妈也许好过一些。千怪万怪，只怪自己是个女孩，若自己是个男孩，妈妈也可母凭子贵。所以外表看起来桀骜不驯的石楠其实内心很脆弱，她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男孩的模样，学男孩走路，学男孩说话，甚至学习男孩打架。
　　静怡自从那次被老班谈话以后，和拉拉也疏远了，不在是一下课就到教室后面找拉拉，和拉拉面对面走过。静怡很尴尬，像个小偷，前后看看，这才敢和拉拉打招呼。开始拉拉还答应一声，后来，拉拉觉得真正的友谊不是这么处于黑暗，真正的友谊应该像阳光一样明亮，像春风一样和煦；它不娇柔，不做作，它光明磊落。因此拉拉尽量避着静怡，静怡也尽量避着拉拉。
　　拉拉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孤立了，被友谊抛弃了。但是拉拉没有让自己消沉，拉拉要站起来，让老班，让静怡，让一切看不起自己的人明白，拉拉不是一滩稀泥，拉拉要做一个有用的人。
　　拉拉很担心石楠，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到了第四天，拉拉又给石楠打电话，电话响了，还是没人接。拉拉又打，连着打了好几次，终于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
　　“喂，拉拉吗？”石楠有气无力的。
　　终于听见石楠的声音了，拉拉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竟然留下了泪水。拿着电话什么都说不出来，拉拉这头电话没有反应。
　　“喂，拉拉，你怎么了？”石楠在电话那头声音大了一点，好像还很着急，明明是拉拉的电话号码，可是任石楠怎么呼喊，拉拉那边却没有回应。突然，石楠听到电话那头有哭泣的声音，石楠心里一热，她知道，拉拉在替自己难过。
　　
　　“喂，拉拉，你哭了吗？”石楠分明听见电话另一头拉拉抽噎的声音，但却明知故问，因为石楠也不知道说什么。
　　“石楠，你没事吧？”拉拉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没事，拉拉，你怎么啦？”石楠很关心拉拉。
　　“我也没事。石楠，你病了吗，要紧吗？”拉拉连着追问石楠，她想知道石楠为什么几天都没到学校来。
　　“拉拉，我好着呢。”石楠在电话那头笑了，她很感动拉拉这么关心她。
　　“坏蛋，你好着，为什么不来学校？电话也打不通。”拉拉埋怨着石楠。
　　“哈哈，拉拉，我闭关啦，不能和外人接触。”石楠还有心开玩笑。
　　“胡说，你要出家吗？”拉拉批评着石楠。
　　“还别说，我还真想出家呢。活着有啥意思。”电话那头石楠说话声音明显低了。
　　“石楠，告诉我，你怎么了？我很着急。”拉拉很真诚地说着，眼泪又要留下来，幸亏是在电话里说话。
　　“拉拉，我真觉得活着没意思。有什么意思啊，在学校老是坐在最后，受歧视；在家里，因为咱是个女的也不受待见，还连累妈妈，还不如死了好。”平日像个男孩子的石楠很少有这种消极的思想，总是大不咧咧的，可是现在到底为了什么。
　　“石楠，你到底为什么没来上学？你告诉我，别让我着急。”拉拉提高了声音。
　　“拉拉，告诉你，我不想上学了，再也不想去学校了。那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地方，我今辈子都不想去那地方了。”石楠说得很激动。
　　“那你想怎样，不上学，干什么啊。”拉拉想劝石楠回到学校。
　　“不!我绝不想去，我受不了那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整天坐在教室里，像个傻子，听天书，混一天又一天。”石楠说的很坚决。
　　“那么你想干什么？”拉拉想知道石楠不上高中后能去干什么。
　　“干什么？能干的事情很多，我先去健身学院学习，然后再考个健身教练。你知道的，我喜欢这些事情，我不相信上不了大学的人就是废物。”石楠说得很轻松。拉拉想石楠的确能干这种工作，因为她动作协调性很好，身体柔韧度也好，石楠能把自己翻转成一个头脚着地的n型。
　　拉拉还想说服石楠，但是想说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于是拉拉在电话这头沉默了。
　　“喂!拉拉，说话，怎么不说话了?”石楠在电话另一头呼唤着拉拉。
　　“石楠，你说，我听着。”拉拉悠悠地说，她佩服石楠的敢作敢为，佩服石楠说干就干，把梦想付诸于实际行动。拉拉觉得自己这一点比不上石楠，想到这不由得叹息一声。
　　“石楠，那你和父母商量了吗?”拉拉觉得应该和父母打个招呼。
　　“哈哈，拉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俩谁还顾得上管我。一个像个侦探，不屈不挠地跟踪；一个像个烧包，整天屁股后面跟个小姑娘，谁还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女儿。”石楠说话声音不大，但拉拉听后很难受。
　　“石楠，大人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上，但是我不希望你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做出草率决定，你还是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再说，你学什么都要他们出学费的。”拉拉劝告着石楠。
　　电话那头，石楠又是一阵大笑，笑完却哭了。
　　拉拉拿着电话，不知道怎么劝石楠了。心想，什么都不说，做一个静静的倾听者也许最合适。
　　石楠哭完了，恢复了平静，认真的对拉拉说：“拉拉，这个你不用操心，虎毒不食子，我老爸并不真正嫌弃我是个女娃，只是拿这个找借口，真正原因是他有钱了，嫌弃我妈妈老了，不漂亮了。再说，我学习实在太差，他也知道，我去学个技能，对他来说也是个解脱，对我妈妈来说，她不用再操心我了，可以有更多时间去跟踪，去打探，可以有更多精力去打好爱情保卫战了。”
　　石楠调侃着自己，她说得越轻松，拉拉心里越难受。
　　拉拉不明白，这些大人到底为什么结婚，为什么生孩子？既然爱了才在一起，为什么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导致他们的爱情分崩离析，大打出手，抛弃孩子和家庭。这些大人难道不明白这些？难道他们把爱，把结婚，把生孩子养孩子都当做过家家吗?拉拉有点鄙视这些大人。
　　拉拉和石楠在电话两头，说着，哭着，笑着，骂着，到底是孩子，什么都想的简单，想的容易，想的彻底。
　　最后，拉拉和石楠互相约定，不管干什么，都不能放纵自己，不抽烟、不吸毒，不在结婚以前和任何男人上床；即使穷的要饭，也绝不能放纵自己，要用辛苦的汗水干出一番事业，给世界个证明，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坏孩子。
　　青春就是这样，有时候就像一颗小草，稍微遇见点风雨就萎靡了；青春也像山顶上的一颗松树，在艰难的环境中，只要有一点点雨水，也都会长得遒劲翠绿。
　　有了彼此的理解，拉拉和石楠都很开心。
　　拉拉知道了石楠的情况，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但每次看到静怡避着她，她又会很难受，难道友情也这么脆弱，经不起一点点风浪吗？
　　但是日子还得继续过，时间从来不会因为某件事不顺心就会停下来等你去更正，去改错；也不会因为得意而停下来，让你肆意挥霍成功的无尚喜悦。
　　现在，拉拉只是偶尔感到空虚，好朋友都散了，真是应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的话，再好的朋友最后都要各奔东西。但是拉拉并不难受，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要干什么，该怎么干。
　　平时上课，拉拉会专心听讲，很多东西虽然听不明白，但她不再过分地去责怪自己。她会记下，不懂的地方，要么去请教别人，要么回家在电脑上查询。
　　拉拉的座位在教室后面，有时上课听不清老师讲什么，以前拉拉就得过且过，埋怨自己的不公待遇。而现在，拉拉会搬上凳子，坐在教室最前面，就是紧靠着讲台那个地方，认真听讲；下课后，又不懂的及时向老师请教，哪怕老师再不耐烦，拉拉也不会退缩。每次问完问题，拉拉都会向老师鞠一躬表示感谢。拉拉的这种行为成了秦城实验中学高一三班一道风景线。
　　妈妈对拉拉学习成绩态度也比以前平和了，她不再一味要求拉拉的成绩了，有时在饭桌上还能和拉拉谈谈关于宠物的一些事，这样拉拉感觉心理负担轻了，和妈妈的关系也近了，妈妈心情也好了，脸上的斑慢慢地也淡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