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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设伏冯家嘴

作品名称:九万里风鹏正举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17-01-13 16:40:49      字数:10396

  方力矩带着九名队员押着五名日军战俘向南走,他们从西塘和新开塘两个日军据点穿过去,经过筻口、杨林街,终于来到了朱公桥县政府驻地。
  一路上也是费尽了千辛万苦,山高水远不讲,主要的困难就是不熟悉道路,走一截就要问一截,也只能问大地名,人们指路也就只能指个大概方向。更要命的就是这五个日军俘虏,他们在路上总是不老实,事先害怕他们跑掉,就把他们的手连起来捆住,走在路上,不是这个磨磨蹭蹭,就是那个要屙屎屙尿,全靠队员们在路上用枪托敲打他们,才肯继续走下去。
  方力矩见到了黎自格县长,自我介绍一番,又拿出胡春台游击大队的公函交给他,黎自格就指示他与相关单位办了俘虏移交手续。黎自格说:“你们在这里休息一天,我们还要研究一下你们那里的事情,完后,我就写一个公文交给你们带回去。”
  方力矩他们那天就在朱公桥住下来了,知道自己要在这里滞留一天消息后,他就在朱公桥的周围一带转起来,看了这里的山水,看到这里安详种田的农人,心想,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
  到了第二天,黎自格就找来方力矩说:“情况有点变化,我就不给你写公函了,我们有几个人和你们一起去昆山,你们要负责安全保卫。”
  黎自格他们几个官员是骑的马,骑马的人和走路的人凑一个队伍,自然是走路的人吃亏,方力矩他们没法子,只能一路上小跑着。
  到了昆山游击大队的驻地,黎自格见到了胡春台,就对他说了队伍改变名称的事情。黎自格说:“根据省府统一安排,各县的抗日武装都要统一名称,改为抗日自卫团,我们县有两个中队,你的队伍为第一中队,刘天翔的队伍为第二中队。你们队伍全称是岳阳县抗日自卫团第一大队第一中队,你就是中队长。”
  胡春台说:“这有点搞笑啊,把我们和刘天翔他们并列在一起。”
  黎自格说:“他们是无法和你们比,但是,他们的资格比你们老,而且这次编组,他们只是第二中队,排你们后面。”
  胡春台说:“队伍里的干部如何安排?”
  黎自格说:“我这不是来和你商量的嘛。你们现在是一百零几人,一共编为三个小队,每个小队三十四五人。一个小队分为三个组,每个组十来人样子。和正规军比起来,一个中队相当于一个连,一个小队相当于一个排,一个小组相当于一个班,只是叫法不同。”
  胡春台只能认同黎自格的说法,他在安排干部前,先说了胡坤的事情,把胡坤失手杀人的前因后果讲得清清楚楚,然后征求黎自格意见,看怎么处置这个人,是将他捉拿收监,还是让他在抗战中发挥一技之长。
  黎自格沉默一会后说:“现在是乱世啊,胡坤失手杀人情有可原,那个马边也是自寻死路。这样吧,这个胡坤你就控制使用吧,如果他是个料子,你就让他当个一官半职。”
  这样一来,胡春台就好安排干部人事了,他把自己的主张说了一遍,大致是这样的:胡坤当中队长的副官,胡正、宋入云、方力矩担任小队长,朱和宇、刘乐福、王贻芳、彭欣力、袁宇特、任飞飞、黄海涛、黄如菊、坐地虎九个人担任小组长,滚地龙担任炊事班长,炊事班还要招募几个人来。
  黎自格说:“这样甚好,你从国军里带来的几个兵现在都是你的得力干将了,将来队伍扩大了,他们就是你的骨干。”
  胡春台说:“县长你有所不知,我带来的那些人,他们在兵营里就是个小官了,一直是我那个连队的骨干。”
  黎自格遂提出次日检阅自卫团队伍的想法,胡春台说:“行,只是有七十个新兵才到了两天,我们的训练还不够。”
  胡春台因为想到明日县长就要检阅兵营,今晚上就把那些干部找来开了一个会,宣布了任命,又把全部队员分了一遍,谁是那个组哪个小队,都有了定位,第二天上午再训练一遍,下午检阅。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队员们训练时,同黎自格一起来昆山的县党部书记长任早生,把胡春台叫到一边僻静的地方说:“胡队长呀,今天下午的检阅,你可要提防黎自格县长啊!”
  胡春台不解,问任早生何以这么说。
  任早生说:“黎自格这个人有一手,能力很强,权力欲望也很强,他的县长职位就是用不当手段夺来的,现在又受到薛岳长官的重用,正红火着,你要是不入他的法眼,他就会把你撇一边去的。”
  胡春台说:“我可没妨碍他啊。”
  任早生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带来的几个保镖可都是高手啊,是否有你的备胎也难说,你注意就是了。”
  任早生说完就走开了,胡春台想了一会,就把几个小队长叫到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议,安排下午检阅时,朱和宇、刘乐福在检阅场边的山上架设机枪,南北方向一方一挺,所有的队员子弹上膛,保险张开,一旦有情况,开枪就打。
  下午三点,检阅开始。
  号兵吹起了雄壮的军号,岳阳县抗日自卫团第一大队第一中队全体队员整队入场,首先入场的是胡正的第一小队,他们绕场一周,有的扛着步枪,有的提着手枪,然后在主席台前立定。接下来就是宋入云的第二小队和方力矩的第三小队,他们绕场一周后,也在第一小队的另一边立定站好。
  胡正是今天的值日官,他站在队伍的前面喊完了‘立正、稍息’的口令,然后一转身就向主席台上的黎县长和胡中队长报告受阅兵营的人数和状况,然后就指挥受阅兵营唱歌。
  一曲嘹亮的《救国军歌》响彻在昆山的上空,群山空谷应和着,发出强烈的的轰鸣
  枪口对外,
  齐步前进!
  不伤老百姓,
  不打自己人!
  我们是铁的队伍,
  我们是铁的心,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枪口对外,
  齐步前进!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装好子弹,
  瞄准敌人,
  一弹打一个,
  一步一前进。
  我们是铁的队伍,
  我们是铁的心,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装好子弹,
  瞄准敌人,
  维护中华民族,
  永做自由人!
  这支《救国军歌》就是胡正最近两天教的,教的时候,并没想到会有人来检阅,也没想到它会成为被检阅的一个内容,尽管唱的不是太好,但是,它的雄壮和嘹亮的特点还是体现出来了。
  黎自格开始发表演说。
  他说:“兄弟们,我们是岳阳县抗日自卫团第一大队第一中队的全体队员,我们同时也是国民革命军的一翼。凶残的日本帝国主义者已经打到我们的家门口了,他们正在蹂躏我们岳阳的山山水水,他们正在巴陵上空扔炸弹,正在洞庭湖里撞翻我们的渔船,正在我们的东乡钉钉子!他们罪恶的铁蹄已经践踏在我们岳阳东乡的胸膛上,他们在屠杀我们的父母,在糟践我们的姐妹,在虐杀我们的孩子,在焚烧我们的房屋!他们践踏过西塘、新开塘、梅子市,也践踏过我们的昆山和康王,他们把耻辱和罪恶刻在石头上。”
  “我们怎么办,是屈膝投降,是跪地求和,是忍辱偷生,还是奋起抗争?我们是岳飞的后代,我们是文天祥的后代,我们是袁崇焕的子孙!我们要拿起刀,拿起枪,拿起锄头扁担,拿起打棍!我们要砍掉侵略者的头颅,射穿他们的胸膛,挖断他们的脖颈,穿起他的肠肚下水!”
  “洞庭湖就是我们的战场,东乡的山山水水就是埋葬侵略强盗的坟场。我们要唤醒千千万万的东乡百姓,要人自为战,村自为战,乡自为战,要让东乡的每一个人变为战士,要让东乡的每一寸土地变为鬼子的坟场,直到把每一个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家乡。”
  “团结起来吧,战斗吧,我亲爱的兄弟们!”
  黎自格简短而激昂的演讲将队员们的情绪调动起来了,他们感觉到自己正肩负着家乡百姓的厚望,这厚望犹如一副沉甸甸的担子,他们必须挺起胸膛担下去!
  检阅完毕,黎自格他们回去了,临走的时候,他握着胡春台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你腹有韬略啊,今后就看你的战绩了!”
  眨眼就到旧历年关了,户外天寒地冻,幸好黎自格那天带来了几个月的军饷,胡春台叫后勤添置了一些棉絮军衣,购满了两个月的军需物资,自卫团暂时衣食无忧。
  正月初一,兵营团拜,大家坐在一个最大的军帐里嬉笑着,打闹了一阵,就要求胡春台讲故事,胡春台说:“好吧,给你们讲几段吧。”
  “话说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日本出兵岳阳,他们为了攻破新墙河国军防线,在麻布山与国军将领薛岳部第四军一九五师、二十五师展开激战,当时国军在麻布山顶部挖筑战壕,日军利用重炮作掩护,却久攻不克。两天后,日军因无法攻占麻布山,汉奸苏省亲带日军绕道直插麻布山对面挂灯穴,薛岳部一九五师驻守的先锋连,由于通信中断,寡不敌众,全连二百五十余人分别喝雄鸡血酒后与日寇两个团的兵力展开血战,歼敌九百余人,一个连全部壮烈牺牲。”
  胡坤这时候插话了,他说:“中队长说的是一种说法,还有另一种说法,不知道准不准。”
  胡春台说:“哦,那你讲讲。”
  胡坤说:“国军二十五师一个团的兵力冲过了新墙河,到达麻布大山南边脚下,日军林木一个师团三千多日军也已到麻布大山北面山脚下。为了抢占麻布大山最高点,双方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恶战。日军的骑兵连从北面发起进攻,企图冲上山顶,国军先遣部队一个营从南面徒步飞跑上山。多亏营中一个二等兵,比日军的骑兵跑得还快,捷足先登山顶,眼看日军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不过二十米的距离。这位二等兵迅速将手榴弹向敌人丢去,日军冲在最前的骑兵班霎时人仰马翻。在国军猛烈炮击下,日本兵被打得七零八落,国军占领了最高峰鹰嘴尖。
  一个名叫苏省清的人当了汉奸,他带领日军从麻塘北面塅上一条小路潜入麻布大山后面偷袭山上疲惫的国军。已经奋战七天七夜的国军毫无准备,补给又不足,只好用刺刀和石头与日军肉搏,最终全部壮烈牺牲,麻布大山还是由日军占领了。”
  宋入云说:“这个汉奸到底是叫苏省亲,还是苏省清?”
  胡春台说:“这应该是口误,照我想,应该叫苏省亲。”
  王贻芳说:“今年是民国二十八年,你们讲的故事就发生在去年,隔现在也就几个月时间,是不是有很大的出入啊。台五爷说,国军一个连二百五十人与日军两个团血战,日军战死九百人,国军全部死绝。这里我有几点怀疑,一是国军一个连怎么会有二百五十人,二是日军没有团一级的编制,这里的团应该是大队,日军一个大队一千一百人的样子,三是国军二百五十人怎可以打死日军九百人,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宋入云说:“王贻芳你不要刨根问底啊,讲故事和讲古一样,是不能刨根问底的,台五爷姑且讲,你姑且听。”
  胡正说:“好了好了,我们来唱歌吧,我来教你们唱《谁强占了我们的家乡》”。
  胡春台说:“唱歌好,唱歌好,省得你们争来争去的。”
  胡正就自己先唱了一遍:
  谁炸毁了我们的屋宇?
  谁屠杀了我们的同胞?
  谁强暴了我们的妻女?
  这无穷的惨痛,超绝了人间的言语。
  遍中华的山野,举起了如潮的火炬。
  起来!同胞们!
  我们决不甘休。
  我们要雪耻!我们要报仇!
  我们要持久抗战,杀尽这东方的魔鬼野兽。
  团结我们全国的一切力量,实现中华民族的独立自由!
  坐地虎说:“这歌词谁写的啊,太好了!”
  胡正说:“这是田汉写的。”
  坐地虎说:“田汉,谁是田汉?”
  滚地龙说:“这你不知道呀,种田的人就是田汉呀!”
  大家轰的一声全笑了,胡春台说:“大家莫吵了,听胡正教歌吧。”
  胡正就很认真地教了起来,沉痛的音调飘拂在昆山寒冷的空气里,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三愣子他们回到岳阳后,很是忙了一阵,先头是带着李高草、潘立柱和范洁人在三眼桥租房子,然后就是布置药店,聘药师,进药品,开业,潘立柱和范洁人做帮手打掩护,李高草专门跑腿。
  忙完这件事后,三愣子就开始物色人打入伪保安团,他在十几个徒弟中选来选去,最后就选了立钻子和土米虫两个,他把这二人叫到一个屋里说:“你们二人到了保安团要互相照应,你们的目的不是去升官发财,而是去刺探情报的,日军有么子动向,特别是在东乡方面有么子动向,要及时将消息送到梅溪桥街市字画店老板那里去。”
  立钻子和土米虫二人只来了一个多月,就把这个保安团混得很熟了,人缘关系也是出奇的好。一天,他二人把保安团副官李向日请到一家餐馆喝酒,喝得七成醉了,副官就说,再过两天,他就同太君到西塘去检查那里的碉楼,还带一点弹药去。
  立钻子说:“西塘好远啊,这可难走啦。”
  那副官说:“我们不走,我们骑马坐车去。”
  土米虫说:“日本兵去,关你么子事啊,坐到城里享福不好呀?”
  副官说:“这你就不知道啊,我是岳阳城里最好的翻译。”
  喝酒回去后,立钻子就去刘希山的店子里把情况说给他听了,刘希山写了一张字条,叫立钻子再看看,确信无漏后,他就叫了一辆马车,把情报送到了三眼桥药店。
  李高草连忙骑了驴子就去东乡,在昆山找到胡春台做了交割。
  胡春台接到情报后,高兴得跳了起来,好久没打仗了,手痒的难受。这一次,他一定要打个大仗,这是开年的第一仗,也是自卫团成立后的第一仗,一定要一炮打响。
  他叫文喜去把胡正他们几个小队长找来,又对文喜说:“你到外面站岗,谁也不许进来。”
  四个人坐下,胡春台说:“好事来了,有仗打了。有一队日军,他们要从岳阳城里去西塘检查他们的碉楼,兼送弹药和给养,我们选个地方打他狗日的一下。岳阳到西塘有一条沙石公路,日本人是骑马和开车来的。”
  胡正说:“他们有多少人,多少骑兵,多少台车?”
  胡春台说:“这个不知道,没一点信息。”
  胡正说:“假如他们来一百匹马十台车,我们敢不敢打?”
  宋入云说:“这有么子不敢打的,我们又不是和他打阵地战,找个地方埋伏起来,打他一下就跑。”
  方力矩说:“不能打一下就跑,要打就要打痛他,要打瘸他的腿。”
  胡春台说:“我估计日军不会超过三百人,即使不能全部歼灭他,打跑他总是可以的,灭他的嚣张气焰总是可以的。我们这一次所有人都上去,有打仗经验的人是少数,没上过战场的人是多数,我们就是要带着他们去见习见习,练他们的胆子,练他们的枪法。”
  胡正说:“假设有三百个日本鬼子,多少骑兵,多少步兵呢?我们是不是要设想很多种方法?”
  宋入云说:“你呀,说得粗气点就是人还没死就生怕那个东西烂掉了的人,你想这么仔细做么子,战场上瞬息万变,你现在想破了脑壳,也未必符合实际情况。”
  胡春台说:“想仔细一点还是好,我们这是讨论方案,大家有么子说么子,尽量把方案想的周详一点。”
  胡正笑着对宋入云说:“是吧,中队长表扬我了,也间接批评了你。”
  宋入云对他做了个鬼脸。
  胡春台说:“这样吧,我们的人在头天晚上全部进入伏击阵地,封锁大路,一个小队出一个组的人埋炸药,做好伪装,炸药不能埋得太密切,过往行人全部扣下,集中到一个隐蔽地方。”
  方力矩说:“台五爷你说来说去,还是没说伏击地点。”
  胡春台说:“现在不确定地点,等一下,我们四人一起去路上看看,选一个最合适的地方。”
  四个人出了门,胡春台叫胡坤看住队员,自己带着三个小队长就上路了,下了昆山,走到长岭头,就到了岳阳通西塘的大路了,从长岭头往西一直走到落马桥一带。
  胡春台说:“其实来不来都一样,我们对这里的地形都很熟悉,要伏击日军,就在这一段选一个地方,我还在昆山家里就想好了应该是冯家嘴,现在走一遍,果然也是觉得冯家嘴最合适。”
  其余三人也都说冯家嘴最合适。
  于是,胡春台领着大家往回走,到了冯家嘴就不走了,站在那里看,他说:“你们看,我们的队伍都埋伏在大路的北边山上,不挖战壕,只用柴草做好伪装,不让日军发现山上有人就是了,负责炸药的人就躲在南边的地墈下,一经接火,日军要么对打,要么撤退,他们是不会再往西塘去的,因为他们害怕再遇到埋伏。”
  胡正说:“我们是不是要全部歼灭他们?”
  胡春台说:“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不能恋战,得手了就走。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如果恋战,我们就有危险。”
  “要往哪里撤呢?我们还是不要走长岭头,要是走这里,日军就有回过头来追击的可能。我们应该往朱易张的方向走,那里的地形复杂,日本兵是不会往那里追的。”
  “回去后,你们就开小组长会,把任务布置下去,整个营区加派岗哨,不准人进出。另外,新兵每人发三发子弹,这是给他们练手的,老兵一人十发,之所以限制数量,就是为了防止大家恋战。明天还可以组织新兵练习一天瞄准射击,晚饭后睡几个钟头,子夜上路。”
  回到营地后,各小队就按照胡春台的布置开展工作,大家只知道就要打仗了,至于到哪里去打,怎么样打,一概不知道,谁也不能问。
  冯立即对姚心舟说:“你心算快的,快算一算,我们要去哪里打仗?”
  姚心舟说:“这你要去问神仙,问我不行。”
  冯立即说:“我看到台五爷几个好像是从我们老家那方向来的,是不是要去那里打仗?”
  姚心舟说:“这是兵营,你不要团干结巴神,会犯大忌的。”
  冯立即说:“严重了啊,严重了啊!我只是担心,真要是在我们老家打仗,那日本鬼子会不会报复我们那里的人?”
  姚心舟说:“该发生的就会发生,你不打鬼子,鬼子就不杀人了?痴心妄想吧!”
  那天夜里子时一过,自卫团就开拔了,胡正带着他的第一小队走在最前面,胡春台走在中间,胡坤断后,滚地龙带着炊事班守营地。
  越来越清晰了,这条路就是回康王的路,看来,这一仗一定是要在康王打了,他们都是康王的子弟,这一仗会给康王带来什么后果,他们也是心里清楚的。
  到了冯家嘴,胡春台就把队伍带到了山上,他把胡菊宇和胡玉心叫来说:“你们二人带短枪去落马桥一带放哨,看到日军来了,就立马跑过来报告。”
  又把朱得利叫来说:“你带三个人到西头拦截行人,行人来了,不能把他们放回去,而是带到山上来交给我。”
  再把朱新宝叫来,要他带人到大路东头拦截行人,拦下的带上山。
  宋入云和袁宇特带人到路上埋炸药去了。
  山上的人在用柴草作伪装,就这样忙到天亮,一切妥当了。胡春台下了山,往西走到康王桥,再往回走来,他要看看,山上的埋伏者有不有破绽,路上有不有破绽。悠悠春风吹着他的头发拂着他的面庞,他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才放心落意地回到了山上藏起来。
  日军筱冢三郎大队长领受了一个任务,池田将军叫他带二百五十个日军去西塘检查战备,顺便带去一些军需和弹药。
  池田说:“你的不是去作战,我的给你这么多的兵,为什么的?为的是显示大日本皇军军威,炫耀炫耀的。另外,你的要小心,东乡的,游击队大大的有,你的一路防备。”
  筱冢三郎问他如何去,池田将军说:“你的战马的一百匹,军车的七辆,翻译的李向日君。”
  那天,筱冢三郎就带着日军上路了,他从来就没有和胡春台打过交道,甚至也没听说过胡春台,池田将军的话,自然当作了耳边风。
  筱冢三郎走在最前面,他骑了一匹高大的白马,白马的腱子肉嘟嘟里,绒毛梳光,真让人眼芡。李向日副官走在他的后面,他骑的是一匹杂色马,亦步亦趋。
  筱冢三郎显得目空一切,他的坐骑不是在狂奔,不是在疾跑,而是在散步,他带的这支队伍也不是去执行任务,似乎是去接受东乡中国人的检阅。
  筱冢三郎的战马就这么‘得得’地走着,他不走快,谁也不敢越过他走到他的前面去,汽车走在骑兵的后面,那几个轮子也是慢悠悠地转着,沙路上,连灰尘都没溅起。
  日军队伍越过东茅岭,越过三眼桥,李高草这天一直在注视这路上,他就是希望这支日军队伍快快地来到,他们来了,就说明他送出去情报是真实的情报,就说明不要多久极有可能听到这支队伍覆灭的消息。
  胡菊宇和胡玉心在落马桥一带望风,天亮之前,他们是很轻松的,因为这时候不可能有日军到来,两个人就躲在背北风的地墈下,背靠着背迷糊了一阵,直到大天亮,二人才振作起来,站在原地跺了跺麻木的脚,热了热身,血液才流动的快一些。
  大天大亮后,路上就有行人了,没有人发现山上埋伏了兵,也没人发现路上埋了炸药,往东边去的人被朱得利他们拦住,又被他们送到了山上,这时,村民才发现,这山上的柴草丛里有很多的兵,他们便闻到了火药味,胡春台对他们说,要委屈他们一会儿,现在都要蹲在这儿。往西边去的人就被朱新宝他们拦下,也送到了山上胡春台的身边。
  筱冢三郎的队伍终于进入了东乡,他们从金山寺一带走过来了,好长好长的一大路,二百五十个人,一百匹战马,七辆汽车,他们仿佛一支旅行的队伍,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四周的景色。
  看见筱冢三郎的队伍过来了,胡菊宇和胡玉心立马就往东边跑,跑到了康王桥边就把朱得利那几个人叫到山上去了,胡菊宇报告胡春台说,日本兵已经来了,好长的一大溜,看不到尾。胡春台叫他立即去把东边的朱新宝他们叫到山上来,然后就对山上的那些村民说:“你们不要到路上走了,赶快往后面山上翻过去散开回家,这里就要打仗了。”
  胡春台他们埋伏的地段有两百米长的样子,这里其实也不是险地,无非就是路边有一座山,山上长有柴草便于隐蔽。
  筱冢三郎并不是个莽夫,他的队伍一直保持着距离,从没有并列或者三列走的现象,一直是单列前进,这样,即使遇到埋伏,损失也是不大的,遇到小股敌人需要追击,便可以纵马即奔。
  胡春台焦急地等待着,终于看到筱冢三郎的战马了,终于闻到战马的‘得得’声了,终于看到齐整的军容了。他看着筱冢三郎的战马从容地走过去,慢慢地走出了二百米长的伏击地,又在伏击地段的东边走了几百米,他不知道这就是筱冢大队长,是这支队伍的最高长官,即使知道了,他也是不得开枪击毙他的,因为还有七辆战车拖在老后。
  七辆战车有五辆运的士兵,他们在最后押阵,装给养的车排在最前,尾随着骑兵,装弹药的走在第二。
  胡正在一边老问胡春台“打不打”,胡春台说:“怎么不打呢,等最后一截骑兵进入伏击圈就开打,这时候,汽车也跟来了。”随后又吩咐胡坤,叫他带两个人,每人揣几颗手榴弹去炸了后面跟来的汽车。
  胡坤带了胡菊宇和胡玉心取了手榴弹爬到了队伍的最西边。
  最后一截骑兵进入了伏击圈,胡春台举枪就打倒了一个骑兵,一声枪响之后,宋入云和袁宇特拉响了炸药包,巨大的爆炸声在山谷里震荡,伏击圈内的战马惊得跳了起来,张开四肢开始狂奔起来,这样的骑兵是很不好打的,只有那些老兵才有可能把他们打倒在地。
  每一包炸药都炸死了两三匹战马,自然也炸死了它的骑者,路面上现出了两个大坑。
  还没有进入伏击圈的汽车立即刹车倒车,准备掉头就跑,后面的几辆汽车却还在几百米开外。就在这时,胡坤带着胡菊宇他们跑下了路面,胡坤直奔第三辆车而去,胡菊宇他们一人奔向前面一辆,几乎在同时,他们就把揭了盖的手榴弹扔到了汽车头的下面。狭窄的路面并不便于倒车,要倒的车又是这么多,这混乱就给胡坤他们的爆炸提供了方便,他们只是炸坍了车,并没伤着日军,这日军着实训练有素,五辆车上的步兵一百五十人,迅速地跳下了车,他们判断出伏击的位置和敌人后,就形成一个伞形越过田野朝山上包抄过来。
  胡坤他们跑回到队伍里来了,排在最西边的是方力矩的第三小组。方力矩看见日军步兵张开枪刺包围过来,就将自己的队员调过来,开枪阻止冲在最前面的日军。
  胡春台第一枪打响后,山上的九个老兵也同时开枪了,即使战阵大乱,即使战马在狂奔乱跳,他们以精准的枪法每人至少打死了两个骑兵,伏击圈内的日军骑兵只有少数人侥幸逃出去了。
  筱冢三郎在最前面听到枪声后,他的战马嘶鸣一声就人立而起,他立即勒住缰绳,调转马头,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抽出战刀一挥叫了起来:“八格牙路,杀回去,给我统统的杀光。”
  走出了伏击圈的前面六七十个骑兵便调转了马头奔向胡春台他们,胡春台下令赶快撤退。
  没有谁恋战,战场的情势是很危险的,东边是一百五十名步兵,西边是七十名骑兵,再不撤,就会给他们包了饺子。
  日军追到了山上,胡春台他们这时候全部进入了北边茂密的森林里,这里已经不利于骑兵纵横了,日军的步兵也因为从没涉足过此地,对它太陌生了,害怕再一次遭遇伏击,也就止步了。
  战场很快就寂静下来,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样子。筱冢三郎在战场清点着损失,一共有三十名骑兵被炸死或者被枪击死去,战马也有二十五匹被炸死或者打死,还有三辆汽车遭到了损失,完全不能开了。
  筱冢三郎杵着战刀站在路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张着两只灯笼一样的大眼睛,看着这冯家嘴,他的结论是:这是个晦气的地方!
  自己带了这么一支精兵,竟然在不到十分钟内,就有如此巨大的损失,还来不及还一枪就让对方给溜走了,他们是谁?是天兵天将吗?他没有看清任何一个敌人的面孔,是男是女他也搞不清场。
  筱冢三郎想:我这个大队长也真是太窝囊了!
  筱冢三郎突然提起战刀指着李向日说:“他们的,是谁?”
  李向日颤颤抖抖地说:“我不知道啊,也许是胡春台吧!”
  筱冢三郎说:“谁的胡春台,什么的干活?”
  李向日说:“胡春台游击队的干活!”
  筱冢三郎举起战刀往下一劈说:“胡春台,死啦死啦的有!全体,回去!”
  筱冢三郎不再去西塘了,带着残兵返程回岳阳去了,回去的心态与来时截然不一样,不再是散步了,不再是欣赏美景了,而是焦躁狂暴的,他恨不得撕开自己的胸膛,也恨不得挖掉胡春台的五脏六腑。
  走在回去的路上,李向日一言不发,他在纳闷,这个冯家嘴的伏击战好像是很有计划的,也是很周密的,难道他们事先得到了情报,是谁泄露了行动计划呢?
  李向日不敢往深里想了,反过来一想,这行动其实也无密可保,队伍大摇大摆的去,即使胡春台事先不知道,事后他也可以在路上等着日军回转的,这样一想,他就释然了。
  胡春台他们跑到朱易张后才发现,自己是彻底摆脱了日军的纠缠,安全了,虽然是春寒料峭,他们的身上还是跑出了汗。
  回到了驻地,胡春台将几个干部约拢来开会总结。胡春台说:“我们这次战斗没有完全达成目的,给他们的杀伤太小,我们没有估计日军是这样的狡猾。”
  胡正说:“其实也不错了,我们至少杀了他们二三十人,二三十匹马,还炸毁了他们三台车。”
  宋入云说:“我们应该把机枪带去的,如果带了机枪,至少还可以扫死他三十人。”
  胡春台说:“是啊,我当时就想着主要是对付奇兵,机枪对骑兵的作用不是很大,我忽略了步兵,只想到了主要的敌人。”
  袁宇特说:“我们的炸药起的作用也不是很大,骑兵的间距是那么大,一包炸药能炸死几个。”
  胡正说:“大家别悲观,成绩还是主要的,我们可是没伤一根毫毛啊,这不值得骄傲吗!”
  胡春台说:“对对对,这确实是个了不起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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