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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雁怀孕了

作品名称:清河怨      作者:芳草无香      发布时间:2017-01-11 18:08:32      字数:3454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随着阵阵麦香的扑鼻而来,石佛湾一派繁忙景象。女人在田间舞动着镰刀挥汗如雨,男人用架子车拉着麦子汗流浃背,拖拉机“突突突”地叫唤着,拽着碌碡在麦场里打转转儿。
  李辉上班,婆婆在家做饭喂鸡,挣工分的事儿落在秋雁一个人身上。为了多挣工分,婆婆请木匠打造了一辆架子车,遇到用车的活儿,架子车记一个人的工分。有车得有人拉啊,怕其他人不爱惜车,都是谁家出车,谁家拉车。出车的多是身强力壮的男劳力,秋雁是生产队唯一的拉车女人。空车还好说,重车可就得弓着腰、蹬着腿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走。白天争分夺秒,晚上回家,骨头像要散架一样,瘫在床上懒得起来。这些苦难都没压垮秋雁,夜晚,还要坐下来看一会书。
  烈日丝毫不体谅庄户人的辛苦,一如既往把它的热量释放在满身汗水的农民身上。秋雁拉着满满一车麦子往场里走。面前是一道坡,她咬紧牙向上面冲去,当快要到达坡顶的时候,浑身的力气却用尽了,车子顺着斜坡往下滑,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它的快速后退。忽然,她感觉车子不退了,而且还有一股往前的动力,她弯着腰鼓足力气,车上终于到达坡顶。顾不上擦汗,她扭头一看,是老骥在后面帮她推车呢。秋雁已没有力气说话,她冲着老骥微笑一下,借着动力把一车麦子拉到场里。
  “谢谢您,老骥叔。啥时回来的?”把车子停在场里,秋雁才有喘息的机会。
  媳妇儿过世后,她带来的那个闺女也被接回老家了。老骥又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他开始重操旧业,背着药箱给人看病,年底给给生产队交钱换成工分,领取口粮。
  “刚从张沟村回来,路过这儿。李辉吃了药咋样,好些没?”
  “没啥起色。”
  “秋雁,慢慢来吧。会好起来的。”
  秋雁感激地看了眼老骥:“叔,你开的药吃完了,中午还要麻烦您给李辉看看,再开点药。”
  “邻里邻居,举手之劳,不麻烦。倒是你,真重的活,根本不是一个女人能干的,悠着点。看你的脸色苍白又难看,是累着了,还是熬夜熬的?”
  “没事。”秋雁用力微笑了一下。
  碾场的拖拉机过来了,老骥盯着它看了好久,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冲着秋雁说:“我有事走了。晌午你们过来,顺便给你也开点补身子的药,别还没考试就先累倒了。”
  收工回到家里,李辉正在床上翻看秋雁的书:“老骥回来了。吃了饭咱一块儿去他家,让他再给你开几副药,说不准会有效果呢。”
  “不去,哪儿也不去。看了恁多医院,都说没指望了,这辈子就这样啦。”
  “别胡思乱想,才吃了几副药就灰心了?我可抱着信心呢。”
  秋雁说着在床头坐下来伸手拉住李辉。像被蝎子蜇了似的,李辉挣脱了。
  以前,秋雁极力躲避李辉的接近,晚间一张床上躺着,李辉感觉到,秋雁时时刻刻都在提防他。有时,李辉无意间碰到她的肌肤,她会警惕地躲开,她越是那样,李辉心中的欲火就烧得越旺,两胯间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却蹭蹭坚挺起来,他真想去占有她,征服她,揉碎她。秋雁的一次次宁死不从,让他只有压抑着,压抑着。他想用自己的关心,爱护感动她,让她允许自己抱着她睡觉,让自己得到性欲上的满足,而这一切还没有得到实施,他就成了一头骡子。从医院回到家里的第一个晚上,秋雁就躺在他身边,那对雪白高挺的乳房挨着他的肌肤,他心里痒痒的随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可胯下的那个东西却再也硬不起来。他沮丧到了极点,一转身去了床的另一头。他不要秋雁靠近自己。第二天,他让娘在他的屋里又支了一张小床,眼不见,心不烦。这个挨千刀的明亮,我日你妈。
  秋雁用期望的目光盯着自己,李辉被感染了。也许真的会有枯木逢春、铁树开花的那一天吧。他对秋雁说:“中,我去,你陪着我去。”
  “我陪着你去。”
  秋雁也说不清楚,以前最怕最反感的夜晚,现在居然不害怕了,是因为李辉的病吗?好像又不是,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当李辉碰到她的肌肤时,她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和心跳,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啦?这些日子来,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眼前会不断浮现出那个沾了血迹的床单,难道那就是处女血?可是那晚李辉在医院住院呀。那个似梦非梦的情景一直在她的眼前边晃动着……一个英俊漂亮的男孩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来,微笑着走向她,她不由的激动,心跳,快步迎上前去……她最终也没有看清那个男孩子的面孔,可她分明在渴望着一种什么……男孩子把她拥抱入怀,她张开了自己的口唇让他那滚烫的舌头在自己嘴里任意吮吸着……后来随着男孩子越抱越紧,她就有一种被融化了的感觉……现在再次回想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她不敢想想,也不愿去想,却还不由自主地还去想。
  胃里一阵泛酸难受,让秋雁按住了胸口,“呕——”只吐出一口酸水,便再也吐不出什么了。李辉吓坏了,呼地从床上坐起来,用手在秋雁的后背上轻轻拍着:“你咋啦?是热着了,还是地里活忙,累着了?”
  “没事,可能是吃了啥东西,歇歇就好了。”
  “后晌不出工了,在家歇着。”
  “那咋中?正是麦收大忙季节,我可不想惹娘生气。”
  “晌午让老骥也给你看看,开点药,不然白日干活,夜黑念书不累垮才怪呢。”  
  吃过午饭,秋雁和李辉来到清河桥南的老骥家。
  桌上堆着乱七八糟的纸张和笔,老骥正在纸上画着什么:“叔,还没吃饭吧。”
  “还没顾上做。你们先坐,马上就好。”纸张上画着不知名的机器草图引起了秋雁的“叔,您这是在干啥呀?不打算看病了,转行搞设计呀?”
  “不是,上午看到队里的拖拉机碾麦打场,速度太慢,有一种想法。”
  “啥想法?”
  “随后再说吧。我先给李辉看病。”老骥推开了图纸。
  “不急,等你吃了饭再看吧。”
  老骥没有话说,洗了手就开始看病。
  看着老骥满脸的凝重,秋雁轻声问:“叔,咋样?有好转吗?”
  “不是很明显,我再查查资料,争取让他早有起色。”
  老骥祖祖辈辈都是医生,曾留下好多有关疑难杂症的经验记录,只是在文革期间都被当成四旧烧毁了,因为这些书籍,老骥不仅挨了批斗,还被赶出了教师队伍,也就把说媳妇儿的事给耽误了。
  接过草药袋,秋雁拉着李辉向老骥告辞:“叔,我们先走了,您赶紧做饭吃吧。”
  李辉却把秋雁按在凳子上对老骥说:“叔,麻烦您给秋雁也看看吧,她这几天老不舒服,中午回家还吐了呢。”
  “来,快坐下,让我给你把把脉。”
  老骥给秋雁把着脉,脸上时而凝重时而放松,李辉满心期望的看着老骥:“咋样?她是不是累着了?”
  许久,老骥挪开把脉的手说道:“我要说的也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什么好消息坏消息?”秋雁和李辉相视一下又把目光转向老骥。
  “对你可能是坏消息,它会让你影响到考试的。”老骥看着秋雁说。
  同样被成分伤害过胡老骥深知秋雁的梦想,那次在清河边遇到失魂落魄的秋雁,他更知道上大学对秋雁意味着什么。
  “什么消息您快说。”秋雁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可对你和你娘来说,它就是个好消息。”老骥转头对李辉说。
  “您说呀,啥消息?”秋雁和李辉异口同声。
  “秋雁有喜了。”
  “什么?”这一声“有喜”好似一声炸雷,把秋雁和李辉弄懵了。李辉疑惑地看看秋雁。
  秋雁茫然地望着李辉,然后坚定地对老骥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会错的,回去你们一家人好好商量一下,这毕竟是李家第一个后代,你婆婆巴望好久了。幸好你给他们留下了一颗根苗。”
  秋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就连婆婆问她“医生咋说的”她也没听到。
  “娃儿,她是咋啦,丢了魂似的?”娘看着李辉。
  “不知道。”李辉表情冷漠,气呼呼地回屋了。
  “李辉,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没有咋会有了?我总以为你单纯善良,我疼你,关心你,处处由着你,我想我会有感动你的那一天,可我没想到,你……你竟然会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事。”
  “进了你家门后,除了出工干活,我很少出门,你和娘都看着呢,我真的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更没有做让你丢人的事情。”
  “别尽说好听的,鬼才信你说的话,我可是从没碰过你的身子,你肚里的孩子哪来的。”李辉被秋雁的愚弄和欺骗激怒了。
  “没有就是没有。信不信由你。再说了,老骥号脉就恁准呀?说不准他看错了呢?不行明天我就去医院检查,我一定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有了?”躲在屋外偷听的田小喜惊呆了,没想到一次就种上了,这可咋办?原想着破了她的身子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没想到她却怀上了,这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的妈呀,这可咋办呢?以秋雁的个性,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她要是知道是她这个婆婆使的坏,她一定会闹翻天的。到时候人们就会戳着她的脊梁吐口水了。
  田小喜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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