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1
　　大山深处的初秋。
　　晚上，祝光彩的家里，一家人正在为桂云红上学的问题而纠结烦心。
　　爸爸：家里离公社有五十多里路，也不通车，上学必须步行。每次开会，我总是起五更往公社赶，散会以后回到家里，也是深更半夜。这些年来，那条路我走得多，也走够了！红儿上学虽然住在学校，每个星期来回一百多里山路，也不是红儿这么一个靠爬的孩子能够办得到的呀！
　　桂云红：爸爸妈妈，我就不读初中了。
　　妈妈决不同意：不行，你和小妹都得读书。
　　桂云红：妈妈，我爬不了那么远的山路呀！
　　妈妈：平时可以住在学校里，换洗的衣服，让小妹帮你洗洗，你们的粮食和菜蔬，由哥哥或姐姐轮换着为你们送去。
　　哥哥姐姐异口同声：是呀，粮食和菜蔬，我们可以轮流为你们送去。
　　妈妈：当然，我和你爸爸想你们的时候，也可以去看你们——谁叫你们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呢！
　　说罢，妈妈笑了，一家人都跟着笑了，桂云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桂云红笑过之后，还是固执地向妈妈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妈妈，您就让我拜个师傅学门手艺吧。我已经长大了，完全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了。哥哥姐姐不都没有读书了吗？他们不是也回家挣工分吗？您就让我回来分担一些困难吧。
　　妈妈：你哥哥姐姐好脚好手，回来分担一些家里的困难是应该的；而且，他们分别都读完了初中和高中，生在这大山里头，有那文化已经是很不错的了。（略顿之后，妈妈叹息一声）你呢，连初中都没有上。红儿，你还那么小，连行走都那么艰难，让你辍学回来替家里分担活路，你叫妈这心里怎么过？
　　奶奶：就是呀红儿，还是听妈妈的话，陪小妹上初中吧！
　　爷爷：听话，红儿，爷爷奶奶都支持你妈妈的决定。
　　哥哥姐姐纷纷表示：我们也支持妈妈的决定。
　　桂云红还想争辩，妈妈却一槌定音：就这么定了，你陪小妹继续把书读下去。
　　桂云红虽然固执己见，可是谁也不同意；尤其是小妹，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楚楚可怜。
　　小妹跺脚哭闹：红哥如果不读书，我也不读书。
　　妈妈：你看，你不读书，小妹也不读书——行，你不读小妹也不读了！
　　桂云红泪水淌流：我读，妈妈，我陪着小妹读书还不行吗？
　　妈妈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小妹喜笑颜开地搂抱着她的红哥：我知道红哥不会撇下我的，我就知道红哥一定会陪着我读书的——红哥真好！
　　2
　　大山深处，秋日火辣。
　　爸爸用背篓背着桂云红，大哥背着粮食和被窝，小妹背着脸盆和书包。
　　桂云红见爸爸累得满头大汗，心下不忍：爸爸，让我下去爬吧。
　　爸爸：爸爸将你送到还要往回赶哩！这一耽搁爸爸还赶得回去？
　　大哥：是呀，可是不敢耽搁，一耽搁回来就要摸黑了。
　　桂云红趴在爸爸背着的背篓里，悄悄地流下了泪水。
　　3
　　桂云红住进学校，老师对他特别关照，被安排在下铺。
　　小妹再也不能和红哥睡到同一张床上了。但是，她却请求老师将她和红哥安排在一个班上，共一张桌子。他们随时相互照应，排除学习上的疑难问题；小妹也便于照顾红哥，为红哥打来一日三餐的饭菜，为红哥打来洗脸水、洗澡水，还要为红哥洗衣服。
　　桂云红心疼小妹，有时候心疼得暗暗地流下了眼泪！
　　桂云红的心声：我为什么要拖着一条断腿？我如果和正常人一样能走会跑，也不至于令小妹为我那么辛苦了！
　　4
　　秋天。祝光彩的家里。
　　祝光彩对大儿子桂云海：你今日去给弟弟妹妹送粮食和菜蔬，让你爸爸为你请一天假。
　　桂云海：行，我正想他们哩！
　　祝光彩：这有十块钱，光吃咸菜不行，让小妹隔两天为红儿买点新鲜菜换换口味。
　　桂云海：我知道。
　　祝光彩：嘱咐小妹算计着点。
　　桂云海：妈妈，我知道了。
　　祝光彩：嘱咐小妹，她要为红儿担起生活的责任。
　　桂云海：妈妈，我都记住了。
　　5
　　天宝中学。
　　上午，学生上课。
　　下午，除开学校大扫除，便是鼓捣几亩地的学农基地，有时候还到周边生产队去支农。
　　班主任对桂云红：你不便参加劳动，你是文艺委员，你就办黑板报吧。
　　桂云红：老师，让小妹帮我吧。
　　班主任：行，让你的小妹协助你会更方便。
　　桂云红：谢谢老师！
　　6
　　天宝中学。
　　桂云海来到学校，向小妹转告了妈妈对她的要求。
　　小妹：大哥回去对妈妈说，我一定照顾好红哥。
　　桂云海：嗯。
　　桂云红：大哥回去代我请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放心，小妹对我照顾得很好，我和小妹都会好好地学习，决不辜负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对我们的期望！
　　桂云海：知道了。
　　7
　　黑板报。
　　有表扬好人好事的、有批评教育的、有给老师和领导提意见的，有歌颂党、歌颂祖国、歌颂社会主义的，也有批评某个学生的落后倾向的，还有抨击资产阶级思潮的大字报。
　　黑板报的题材也是各异，有通讯、有诗歌、有顺口溜、还有山歌。这些稿子，大部分来自于班里文笔比较过硬的同学，也有老师指定的稿件。但是，最终的审定取决于桂云红，并由他书写在黑板报上。
　　8
　　天宝中学。中午。
　　吃中饭的时候，同学们都将饭菜端回寝室，桂云红和小妹却在教室吃饭。
　　桂云霞刚将饭菜打到教室，便听见有人叫喊：桂云霞，你姐姐来了。
　　桂云霞迎出门外，见姐姐背着背篓朝她走来。她上前帮姐姐卸下背篓，发现姐姐的浑身上下已经汗透。
　　桂云霞：到寝室洗把脸吧。
　　桂云彩抬袖擦了一把脸：不啦，喘口气儿赶紧回。
　　桂云霞：妈妈也是，那么远的一条疙瘩路，怎么就让你来呢？大哥二哥劲也大，腿脚也利索，让他们来呀！
　　桂云彩：不是，你可别怪妈妈，妈妈是叫二哥来着，是我自己争着来的。
　　桂云霞：为什么呀？这么远的疙瘩路，男子汉走个来回都累得够呛，你一个姑娘，不停脚地走这一百多里的疙瘩路，你吃得消吗？
　　桂云彩：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和红弟。
　　桂云霞：姐姐！
　　小妹已经是泪水盈眶，桂云红也是暗自饮泣。
　　9
　　李家林走路屁股左右甩动，说话的声调不男不女。他的一双眼睛，不是盯着漂亮的女生铆瞅，就是眯缝起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冲帅气的男生发呆。
　　桂云红讨厌那不男不女的家伙！
　　可那家伙，老是有事无事地往桂云红和桂云霞的桌子旁靠。桂云霞明知道他对自己不怀好心，却又不便发作。
　　10
　　妈妈一来到学校，就对红儿和小妹唠叨个没完没了。
　　妈妈：我怎么发现红儿瘦了呢？告诉妈妈，到底怎么回事儿？是病了吗？
　　桂云红：妈妈，哪有啊！红儿既没有病过也没有瘦，我还觉得长胖了呢！
　　妈妈：红儿呀，吃得饱吗？
　　桂云红：妈妈，吃得饱。
　　妈妈：若是觉得吃不饱，让小妹多打点。现在条件好了，九个人吃饭，有七个人挣工分，这粮食呀，够吃！
　　桂云红：妈妈也不要老是惦挂着红儿，您自己也要保重身体！您看您现在瘦成这样了，您还老是惦挂着红儿，您让红儿这心里……
　　桂云红心酸得说不下去了。
　　妈妈抚摸着桂云红的头：看红儿说的，妈妈没事儿，你看，（她握起拳头向上一抡，颇具铁人气概）妈妈精拽着哩！
　　桂云红对妈妈的豪迈气势充满了敬仰。
　　妈妈要求小妹：要好好地照顾红哥，要好好地学习，千万不要辜负了爸爸妈妈对你们的期望！
　　小妹：妈妈，我知道。
　　妈妈：我差点忘了，我给红儿做了两双手套。这种布巾做的夹层手套，比机织的线手套结实。
　　桂云红：谢谢妈妈！
　　妈妈：看红儿，对妈妈还这么客气！
　　桂云红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妹也笑了。
　　妈妈：你红哥要勤洗澡，勤换衣服，知道吗小妹？
　　小妹又笑了：妈妈，我知道了！知道了！
　　妈妈：知道就好！（她突然发觉唠叨得天色不早了）哟！只顾唠叨得高兴，这一唠叨啊，就唠叨到这时候了，待会回家又要摸黑了！
　　桂云红和小妹都催：那么远的疙瘩路，妈妈还是尽早赶回去为好。
　　可是，她微笑着又一次嘱咐小妹：一定要照顾好红哥！（之后，又对红儿）红儿，妈走了啊，好好学习。
　　桂云红目送着妈妈渐渐远去，心里不仅甜蜜，也会涌起阵阵无言的酸涩！
　　11
　　晚自习。
　　李家林来到跟前指手画脚，弄得桂云红心里烦透了。
　　桂云红尖刻地对他：李老师，你说话把音弄准了再说出口；你说了半天，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李家林：你什么意思？
　　桂云红：你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腔调，怎么当得好老师呀！
　　李家林气得满脸血红，憋了许久，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你，你太没有教养了！
　　桂云红嬉笑着：你有教养！你那不男不女的模样，能算哪门子的教养？
　　李家林：你，你……
　　桂云红：我怎么样？要我到你的寝室里罚站吗？
　　李家林：我，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桂云红：谁要是跟你一般见识，那才真是上了贼船哩！
　　李家林：你等着，我去找你们的班主任。
　　桂云红：你去找吧，我保证不会逃跑。
　　班主任被找来了。班主任一问情况，便摇头叹息，忧郁而去。李家林只有灰溜溜地溜之大吉。
　　
　　第二天的黑板报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一只腾跳的癞蛤蟆，鼓着一双眼睛，张大比自身的身体还要大一倍的嘴巴，向飞翔的天鹅吐着信子。
　　老师和同学一眼就能看出那幅画所隐喻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李家林，看了那幅画，又羞又恼，却也无可奈何。为此，他气得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12
　　星期天的天宝中学，仅仅只有两个照校老师和一个大师傅。桂云红和桂云霞情况特殊，则被定为节假日的守校学生。
　　每逢这样的日子，小妹不仅要为红哥烧水洗澡，还要清洗自己和红哥换下的衣服。
　　上午，一零二班女生寝室门前的阳光下，小妹双手搓着衣服，即兴轻吟浅唱；桂云红吹响竹笛，笛音悠扬……
　　桂云红收起竹笛对小妹：我怀疑是爸爸有意扣压了那些信件。
　　小妹：我也有这种想法。
　　桂云红对小妹：既然写信给监狱里的爸爸妈妈，会给家里惹来祸端，我将信写给我的小姑，希望能够从小姑那里获得一些爸爸妈妈的信息。
　　小妹：我看可以。
　　桂云红：那我就写了。
　　小妹：写吧，我待会儿去买信纸和信封。
　　下午，桂云红将信写好，写上了小姑的地址和姓名以后，郑重其事地交给小妹：你到邮局去发一封挂号。
　　小妹：我这就去发。
　　13
　　半个月以后，小妹到邮电所取到了桂云红小姑的回信。
　　吃晚饭的时候，桂云红对小妹：晚自习我就不上了，你帮我请个病假。
　　小妹立刻明白：好。
　　晚上，天宝中学一零二班教室。
　　桂云霞向班主任请假：我红哥病了，没来上晚自习。
　　班主任显得十分关切：病得不严重吧？有没有去看医生？
　　桂云霞：他就是头痛，已经吃过药了，休息一下保准没大碍。
　　班主任：好，我知道了。
　　14
　　晚上，天宝中学一零二班男生寝室。
　　昏浊的油灯下，桂云红躲在寝室里，读着小姑的回信。他的眼前，随着小姑那发自肺腑的声音，而浮现出一幅幅鲜活的画面——
　　
　　红儿，我可怜的红儿！自从你离家出走，我和你的小姑父找了你好长时间，也找不到你的踪影。我和你的小姑父都特别担心，也特别伤心。直到接到你爸爸的信以后，才知道你独自一人去寻找你的爸爸妈妈。
　　我和你的爸爸是一母所生的兄妹，我虽然对他们蒙冤入狱十分痛苦，却没有勇气去寻找他们。红儿，九岁的你居然辗转往返，千里迢迢地找到了襄北监狱……
　　
　　昏浊的油灯下，桂云红眼眶溢泪：小姑，红儿对不起，红儿害得你为红儿担心！
　　小姑的声音：红儿，你见到你的爸爸妈妈以后，就到竹溪县去找一个你在车上认识的祝妈妈。现在，我不得不承认，红儿你确实遇上了好人。
　　
　　昏浊的油灯下，泪水已经模糊了桂云红的双眼。
　　他擦了擦眼睛，继续倾听小姑那满含悲愤地叙述——
　　
　　我在寻找你的时候，听你的舅舅说，那个善良的方进之老人，在你被强行遣送的时候，引发了心脏病，送进医院抢救无效，于当天上午就不幸去世了。
　　你的外公和外婆，也在你离家出走后不久，悲愤交加，相继去世。
　　红儿，我于第二年初冬接到你爸爸妈妈的《死亡通知书》：汪朝良、傅成菊畏罪自杀。
　　
　　昏浊的油灯下，桂云红已经是泪流满面。
　　小姑沉痛地叙述，在他的耳边回响——
　　
　　我既悲痛也愤怒。可是，我却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为你的爸爸妈妈申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约上你的大姑父、大姑妈和你的舅舅，将你爸爸妈妈的尸体运回来，和你的爷爷奶奶葬在一起。
　　红儿，你那弟弟当时太小，不懂事，还望你原谅他的过错！小姑在这里替我那不懂事的孽子向你赔礼了！
　　
　　昏浊的油灯下，桂云红擦干泪流，继续看下去。
　　他仿佛觉得，他的小姑就坐在他的身边，与他悠悠絮叨——
　　
　　红儿，你在信中说，你认下的爸爸妈妈一家人对你很好，尤其是小妹云霞，更是寸步不离地照顾你、保护你。果真如此，我的心里虽然充满了愧疚，却也少了一些担忧。
　　可是红儿，你本来就行动不便，那么大的山，你每挪一步，该是多么的艰难啊！还有啊，听说山里人都吃包谷和红薯，那都是粗粮，粗糙难咽。你自小吃惯了白米细面，突然吃那些粗糙的粮食，你怎么吃得下去呢？
　　红儿啊，小姑希望你过得好，可是小姑却又无能为力。小姑愿意在菩萨面前为你求福，求菩萨保佑你过得平安愉快！也希望你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保佑你无病无灾，健康成长！
　　从你写的信上看得出来，你学习很用功，也有很大的进步，这使我很高兴，也很惭愧。你虽然历经磨难、身处逆境，仍然能够自强不息、努力向上，我这个嫡亲小姑，还不如一个殊途外人，既照顾不了你，也保护不了你，更不能让你上学读书。而你中途认下的祝妈妈，却将你视若己出、百般呵护！我真是枉为人母，也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亏欠了兄嫂的疼爱之情！我愧对了汪家的列祖列宗啊！
　　红儿，代表小姑向你那善良的爸爸妈妈，以及他们全家鞠躬敬礼，表示真诚的谢意！代表汪家向他们磕头行礼，谢谢他们的搭救之恩和养育之恩！
　　
　　桂云红的爸爸妈妈死了，他的外公外婆也死了，那善良的方爷爷也死了！他的所有希望，一夜之间全部破灭了。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内心悲痛，更不敢放声痛哭。他将头蒙在被子里，泪水淌流，一夜未干。
　　小妹看完了桂云红小姑的回信，也是悲喜交集，泪水涟涟……
　　15
　　星期天的中午。天宝中学一零二班女生寝室。
　　妈妈对桂云红好言劝慰。她嘱咐桂云红：千万不要因此而影响学习，也不要对任何人吐露这件事情，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桂云红羞愧难当。
　　妈妈心情沉重：其实这事不能怪你爸爸，是我不让他把信发出去的。我既怕影响你的学习，也怕招灾惹祸！要怪你就怪妈妈吧，千万不能怪爸爸！
　　桂云红尤为平静：我不怪妈妈，也不怪爸爸，我只怪自己命苦。自己受苦受罪不说，还拖累爸爸妈妈为我担惊受怕。
　　妈妈：这事到此为止。你赶紧给你小姑写封信，让她以后不要给你写信了。这样下去，不仅害了你，也会害了我们全家；弄得不好，还会害了他们——你明白吗红儿？
　　桂云红：妈妈，我明白。我今晚就写信告诉他们，让他们再也不要给我写信了。
　　妈妈突然改变了主意：算了，你不要写了。你把地址给我，由我给你的小姑写信更为妥当，也容易把握措辞，效果会更好。
　　正在桂云红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妈妈又严肃地对小妹：我要你好好地照顾红哥，你就是这样照顾红哥的吗？如果这件事是那么简单，我和你爸爸何苦要这么做呢？
　　小妹含着泪水：对不起，妈妈，我错了。
　　妈妈：幸亏你把这事对你大哥讲了。不然，我和你爸爸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即使是被你们闹得大难临头，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后做事要做到三思而后行，可是不敢任意胡为了哩！
　　小妹：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妈妈又语重心长地嘱咐桂云红和小妹：千万不要因为这事影响学习，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察觉；搞得不好，就会诛连九族。把信交给我，留在身边是祸害！
　　小妹将信取出来交给了妈妈。
　　妈妈临走之时，再一次嘱咐桂云红：千万不要同外界的任何人联系，也不要让人察觉出这件事情。
　　可是，桂云红的心里，却一直萦绕着爸爸妈妈在监狱里惨死的画面；他的眼前，老是浮现出方爷爷追赶着汽车呼喊的情景……
　　16
　　星期天的中午。天宝中学一零二班男生寝室。
　　爸爸为桂云红和小妹送来粮食和菜蔬。
　　爸爸格外温和地问桂云红：你怪爸爸吗？
　　桂云红坦白：起初是有点怪，后来，妈妈将道理讲明白了，我才知道爸爸妈妈那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红儿、为了保护我们这个家！红儿的心里不仅没有怪爸爸妈妈，反而对爸爸妈妈充满了感激！
　　爸爸舒心地笑了：能明白就好。好好学习，不要辜负爸爸妈妈对你的期望！
　　桂云红：放心吧爸爸，我不会令爸爸妈妈失望！
　　17
　　桂云红竭力调整心态，稳定情绪。
　　桂云红的心情终于逐步走出阴霾，而渐入佳境；桂云红的学习成绩，也由低落逐渐回升，而日趋稳定。
　　于是，桂云红和小妹的学习成绩，又保持着班级一、二名。他们又重新获得了老师的嘉许，重新赢得了同学们的一致称赞！桂云红也就对明天充满了憧憬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