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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南天一柱——不韦后裔吕凯>第十二章 再战叛贼

第十二章 再战叛贼

作品名称:南天一柱——不韦后裔吕凯      作者:赵春宝      发布时间:2017-01-15 01:56:08      字数:10119

  永昌大地清静了许多时日,又开始出现了乱纷纷闹嚷嚷的景象。一路大军杀向了永昌郡,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雍闿领头,后面跟着朱褒和高定,拢共三队人马。
  “报——!吕功曹,越嶲、益州、牂牁三郡,联合攻打我永昌郡来了。领头的,就是上次那个雍闿。”
  “哼!手下败将还敢再来?怕是不想活了。这回,我定要取他项上人头!王府丞,走,看看去!”吕凯听了快马急报,连忙放下,带着助手王伉一干人,登上城头,手搭凉蓬,极目远眺。
  远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三郡联盟,来势汹汹。很快,大兵压境,兵临城下。
  吕凯一面差人向蜀帝禀报搬救兵,一面组织兵士和城中老百姓,进行防御和抵抗。他日夜操劳,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出现了黑眼圈,乌黑发亮的头发染上了白霜。
  “吕功曹,你要注意休息啊!看看你,瘦得跟猴似的。”见吕凯忙出忙进,正在整理呈文批文的王伉心疼地劝道。
  “哥哥,王府丞说得对,你真的快成瘦猴了。”吕木吕林和吕森劝说。
  “变成猴子就对了。这回保境安民呀,大家都不能装熊,就要猴(能干)起来啊!”
  “说得对!用四川话说,就是要雄起唦。”益州郡靠近蜀国,王伉的腔调自然跟四川话差不多。
  吕凯微笑着学王伉的口吻:“对头,雄起!”
  “雄起,雄起,雄起!”其他人很受鼓舞,连声喊道。
  焦急等待,没等到援军,却等来了雍闿的一封劝降书。
  “雍闿匹夫,要我投降,痴心妄想。什么劝降书,错别字连篇,毫无文采,狗屁不通!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这手下败将,这辈子休想做到,下辈子也休想做到!”吕凯一把两把撕烂劝降书,稍加思考,写下了一篇讨伐逆贼的檄文《答雍闿书》,交给来使带去。
  雍闿心想,大兵压境,吕凯必定害怕,投降绝对无疑。他看着桌上的书信,并不着急阅读,而是举起酒杯,响亮地嘬了一口,慢慢地站起身来,翘起兰花指,耍起娘娘腔,哼起了家乡的淫秽小调:
  小冤家,
  你在哪?
  你离了家,
  你离了他,
  来我的被窝吧。
  雍闿眉飞色舞,眼波流转,时而期盼,时而嗔怨,时而含羞,时而愤恨,时而柔情婉转,把一首淫秽小调唱得声情并茂,缠绵悱侧。之后,伸出一双干枯得像的鸡爪似的手,不停地翻转着玩弄着竹简,像是猫玩老鼠似的,一副兀自得意的样子。
  高定和朱褒,仿佛真的看到了美人儿,跟着雍闿一唱一和,满脸淫荡,嘻笑不已。
  雍闿唱完小调,慢条斯理地打开书信,阅读起来——
  天降丧乱,奸雄乘衅,天下切齿,万国悲悼,臣妾大小,莫不思竭筋力,肝脑涂地,以除国难。伏惟将军,世受汉恩,以为当躬聚党众,率先启行,上以报国家,下不负先人,书功竹帛,遗名千载。何期臣仆吴越,背本就末乎?昔舜勤民事,陨于苍梧,局籍嘉之,流声无穷。崩于江浦,何足可悲!文武受命,成五乃平。先帝龙兴,海内望风,宰臣聪睿,自天降康。而将军不睹盛衰之纪,成败之符,譬如野火在原,蹈履河冰,火灭冰泮,将何所依附?曩者将军先君雍侯,造怨而封,窦融知兴,归志世祖,皆留名后叶,世歌其美。今诸葛丞相英才挺出,深睹未萌,受遗托孤,翊赞季兴,与众无忌,录功忘瑕。将军若能翻然改图,易迹更步,古人不难追,鄙士何足宰哉!盖闻楚国不恭,齐桓是责,夫差僭号,晋人不长,况臣于非主,谁肯归之邪?窃惟古义,臣无越境之交,是以前后有来无往。重承告示,发愤忘食,故略陈所怀,惟将军察焉。
  雍闿读完,双眼回到“背本就末”处,恶狠狠地盯着这四个字,仿佛盯着的不是字而是吕凯本人。他将回信掷于地上,一拳擂在桌上,破口大骂:“吕凯匹夫,自不量力。看我率大军破你城池,枭你人头,剁你尸骨,抄你满门!”
  高朱二人咬牙切齿地说:“对对对,破他城池,枭他人头,剁他尸骨,抄他满门!”
  雍闿作为大首领,以为纠集了两郡,攻打永昌易如反掌。到了永昌郡,为显示自己的带头作用,亲自上阵叫阵,再次重复着凶狠的话语。
  高朱二人看到吕凯,怒气冲冲地质问吕凯辱骂他俩姐妹女儿和母亲一事。
  “来者何人?何出此言?”
  “我乃越嶲郡人氏高定。吕凯匹夫,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何辱骂我姐妹女儿和母亲?”
  “我乃羌轲郡人氏朱褒。吕凯匹夫,我也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何辱骂我姐妹女儿和母亲?”
  “高朱二位,我吕某与你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要辱骂过你们的姐妹女儿和母亲?一定是有小人从中挑拨,奉劝二位不要受小人蒙蔽。”
  “哼!男子汉大丈夫,敢作不敢当,难道是看到今天大军杀来就不敢承认吗?”
  “笑话,我吕某不是被吓大的。你硬说我辱骂,可有人证?”
  “人证在此,我义兄雍闿所说!”
  “二位,雍闿乃小人也,你们上他的当了。雍闿,你摸摸良心,当着大家的面说,我究竟辱骂过他们家的姐妹女儿和母亲了没有?”
  “没有,咋地?”
  “义兄,你怎么骗我们?我们不干了,回去!”
  “回来!你们已经背上了反叛的罪名,双手沾满了他们的鲜血,不如一反到底!”
  “高朱二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别听他花言巧语,小心上当。吕凯匹夫口气大,不会吓到你们了吧?”
  雍闿一激将,高朱二人就糊涂了。他俩宁肯相信雍闿,也不相信吕凯,立马鼓动兵士说:“弟兄们,给我上!抓住吕凯,要什么给什么!”
  “三郡反贼,不识好歹。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吕凯大怒。
  吕凯不再站在城头以箭破敌。他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箭虽多,面对大兵犯境,更不能浪费箭镞。既然对方是主帅叫阵,自己必须亲自对阵,力争挫败对方的锐气,鼓舞己方决胜的信心。
  吕凯忽地起身:“雍闿匹夫,土豪一个,无能鼠辈而已。打开城门,看我枪挑雍闿!”
  王伉起身请战:“吕功曹不可,你是一城之主,是我们的主心骨,不能去拼命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让我去吧!”
  “不行!你文墨不错,但武艺欠佳。绝对不行!”
  “我一定要去!”
  “不能去!”
  参与商议军情的手下踊跃起身,纷纷要求出城讨伐逆贼。
  “哥哥,我去,我欠你一条人命呢!”吕木请战。
  “哥哥,我去我去,我们也欠你一条人命!”吕林吕森也一起请战。
  “你们欠我一条人命,此话怎讲?”
  “建新城,我们当监工打死了长发老工匠呀。”
  “哦,瞧我这记性。是的,你们是戴罪之身,敌人当前,理应你们先上,可如今情形不同啊。”
  “有何不同?”
  “你们想啊,人家对方是主帅出面,如果我不去,而是派你们去,那么一定会被人家耻笑没有主帅。行军作战,自古惯例就是兵对兵将对将啊。”
  对于吕凯所言,大家一再不同意。
  吕凯微举双手示意大家:“你们放心,我们是正义之师,对方乃叛贼而已,有何惧哉?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朱红色城门轰然大开,吕凯带领一彪人马出城迎战。
  雍闿高举鬼头大刀劈来。
  吕凯挺直丈八长戟刺去。
  两马错过之时,两种兵器在空中相遇,怒气冲冲地过了一招。“当啷”一声,雍闿双手虎口震裂,鬼头大刀脱手而飞,插在了一堆牛屎上。
  “哎哟……”雍闿疼得龇牙咧嘴嗷嗷怪叫。
  吕凯双手发麻,向后趔趄。待他收回姿势挺戟再刺时,雍闿回过神来,拨转马头,策马逃回了营帐。
  雍闿本是豪强家庭出身,平时大鱼大肉养尊处优,仗着家财殷实,伙同地皮流氓欺男霸女惯了,入门拜师学艺不精,不懂武艺和战法,成了个半瓶醋,一瓶不摇半瓶摇,以为仗着人多势众,收拾吕凯犹如探囊取物,没想到差点丢了性命。
  雍闿一败,其他人马吓破了胆,紧跟雍闿屁股后面退走了。
  吕凯首战告捷,回到城内,大摆庆功宴。
  雍闿败北,恼羞成怒,连夜商议攻打吕凯之事,决定叫高定和朱褒一起上阵,合二人之力杀死吕凯。
  天发白的时候,高定朱褒出面叫阵,直接点名大战吕凯,其他人一概不理会。
  吕凯昨日获胜,心里高兴,多喝了几杯,还在酣睡之中。他的两个兄弟也跟着喝醉了,同样睡得昼夜不分。
  “吕凯匹夫,昨日赢了一战,休要高兴。有种今日再战,与我二人决一雌雄!”高定朱褒叫了半天,不见吕凯出头露面,破口大骂,“吕凯匹夫,不敢应战,连面都不敢露一下,你是个胆小鬼,你是个缩头乌龟!”
  高定朱褒正骂间,一彪人马冲了出来。
  领头的,不是吕凯,而是王伉,他听不得叫骂,不顾个人安危,带上一队人马,奋勇冲杀出去。
  “高朱反贼,休要猖狂,吃我一刀!”王伉骑马出城迎战,边骂边冲了过去。
  “你不是吕凯,速速报上名来,免做刀下无名鬼!”高定朱褒乜斜着两眼,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我乃吕功曹助手王伉是也。”
  “哼,区区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少来凑热闹。”高定朱褒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别以为武将威猛文官柔弱,但看有无舍身拼命的精神。看刀!”王伉驱马上前,挥舞大刀,向高定和朱褒砍将过去。两个护兵想表现一番,抽刀就砍,却被王伉左一刀右一刀砍翻在地。
  王伉冲到高定朱褒跟前,正要挥刀动手,却被高朱二人两边夹击,拍下马来,活捉了。
  “哈哈哈哈……”高定朱褒大声笑着,再次叫阵,“吕凯匹夫,派个无名小卒来战,自己却当缩头乌龟,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你出来,与我等大战三百回合!”
  “高朱二贼,我不是无名小卒,我乃吕功曹的得力助手!”
  “哈哈哈,得力助手?从今往后给我们当得力助手吧。哈哈哈……”
  “呸!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哼,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我羞与你们为伍!”王伉说罢,猛然挣脱身子,向路边的一块巨石撞去。
  高朱二人一把抓住王伉,继续叫阵。喊了半天,嗓子也喊哑了,仍然不见吕凯出来,只好捆绑了王伉,押回去交差。
  走进营帐,高定朱褒抢着对雍闿说:“吕凯匹夫不敢应战,只是活捉了他的得力助手王伉。”
  “好好好。小有收获,快慰人心。明日再战,我与小弟二人一起出战,活捉吕凯,祭我大旗!”
  高定说:“那个王伉,区区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推出去斩了!”
  朱褒说:“是啊,小小助手,区区文官,没什么用处,斩了算了!”
  “不忙,待明日拿了吕凯那厮,一同斩立决,叫他俩做一对生死搭档,岂不更妙?!哈哈哈……”
  太阳艰难地爬上哀牢山,愁眉苦脸地注视着凤凰城。
  雍闿斜望了太阳一眼,一片深秋的黄叶飘落到他头上,他用手一扒拉,那黄叶反插进了他的络腮胡里,心头掠过了一丝莫名的凉意。
  雍闿带着高定朱褒和随从,再次到郡城下叫阵。
  说是叫阵,其实还没有等他们开口,吕凯带着三彪人马冲出城去。
  昨晚,吕凯酒醒后,得知王伉被捉心急如焚,但他并没有因此乱了阵脚。他思考着应敌对策,几乎一夜无眠。天灰灰亮的时候,他叫来吕木吕林和吕森,交代了作战事宜。他思谋再三,预备了三套方案:一、假如雍闿一队人马来,由吕凯迎敌。二、假如高定朱褒两对人马来,就由吕木观战,吕林和吕森二人迎敌。三、假如对方三队人马齐出,那就由吕木吕林吕森三对三。
  双方列阵,击鼓开战。
  雍闿一队人马开来,吕凯纵马迎战雍闿,刀来戟往,不到三个回合,吕凯连刺带剌。一刺,刺进了雍闿的右肩部,“咔咔嚓嚓”一阵响,肩胛骨断的断,裂的裂。一剌,将雍闿的右腿剌开一个大口子,两块腿肉向外翻开,股骨白花花地露了出来。
  一刺一剌,雍闿跌下马来。
  吕凯趁势而上,正待要了雍闿老命,却被雍闿手下围住厮杀。
  雍闿被手下架起两臂,仓皇而逃。“扑”的一声,雍闿一脚踢在石头上。“嚓”的一声,鞋底被撕烂,遗弃在一滩臭烘烘的马尿上。身体一个趔趄,官帽掉了,落在了一泡狗屎上。
  吕凯见雍闿被救,急得挥舞着大戟,奋力冲杀,时而钩剢,时而划刳,时而剌刺,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嚓!”叛兵的手脚落了地。
  “扑!”叛兵的胸膛开了洞。
  “哧!”叛兵的肚子破了口。
  “嘭!”叛兵的脑袋开了花。
  见主子败走,其余叛兵落荒而逃,心里直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高朱两对人马开来。吕木观战,吕林吕森迎战。
  吕林截住高定,吕森截住朱褒,双方杀得昏天黑地,二三十个回合后,分出了胜负,高定和朱褒双双落马,一个右臂挨了一刀,一个左腿中了一矛,被活捉了。两人手下不敢向前,眼巴巴地看着主子被捉,只好鸣金收兵。
  免战了三天,各自救人心切,三队人马又开战了。
  吕木吕林吕森各领一队人马迎战。
  三队人马相遇,三对三列阵,将对将,兵对兵,厮杀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三战下来,吕凯仍未救到王伉,只重伤了敌方一将,生擒了身负轻伤的两将。
  双方又免战了。
  雍闿伤得不轻,疼得哭爹叫娘,回营后叫刀斧手拉出王伉,非要一砍了之。
  高定和朱褒手下明白,如果雍闿砍了王伉,那么吕凯也一定会砍了他们的将军。
  “且慢!大首领息怒,万万使不得,请你看在我们将军追随你反蜀的面上,救救我们的将军吧!”
  高定和朱褒的副手,为救自己的将军,平时很藐视雍闿,这时却极不情愿地尊称雍闿为大首领。雍闿本一豪强得势,并非行伍出身,只因帅印在手,帅旗在握,常常张狂地行起将令。他除了略识几个字和膀大腰圆有些本力外,武的方面简直不值一提。
  “刀斧手,推出去,砍了砍了,以泄我心头之恨!”雍闿不答应,仍要一意孤行,歇斯底里地叫刀斧手执行。
  “大首领,我们求你了!”高定和朱褒手下齐刷刷地跪倒,磕着响头哀求。
  刀斧手停住了。
  “刀斧手,不要理会,给我砍,砍砍砍!”
  斩杀大刀,高高举起,即将落下。
  高定和朱褒的副手急了,一跃而起,一个将躺在地上的雍闿紧紧按住,一个把雪亮的大刀架在了雍闿脖子上。
  “放了王伉,交换我们的将军!”
  “哎哟哎哟,轻点儿轻点儿。”雍闿被人按住伤口,疼得嗷嗷乱叫,大汗直淌。
  “放不放?”
  “放放放!”
  高定和朱褒的副手先各派一名手下,速去联系吕凯,而后带上王伉,出了营帐,等候交换他们被俘的将军。
  “同意交换,放了高定和朱褒!”
  吕木上前一步:“哥,不能放!放了他们,就是放虎归山,将后患无穷啊!”
  吕林吕森也上前一步:“哥哥,我大哥说得对,不能放!蛮夷缺乏礼教,言而无信啊。再说,他们会不会以交换为名使诈呢?”
  “弟弟啊,你们想想,如果不把王伉交换回来,怎么说得过去啊?”
  “我们损一,他们折二,我们还多赚了一个,怎么会说不过去呢?”
  “你们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伉虽然只是我们的一个助手,但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和他相比,除了武艺方面略胜一筹外,文墨理财施政方面还得多多仰仗他呀!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啊。武将再多,不能没有文官。只要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怕死,就没有什么叛乱平不了的,就没有什么打不败的敌人!”
  经吕凯这一提醒,吕木吕林吕森想起来了。推理审案,理财施政不说,单是这次建凤凰城,很多高见都是王伉提出来的。
  “哥哥说得对。的确是这样,一个虱子顶不起一张被啊!”
  “来人,放了高朱二人,换回王伉!”
  “且慢!”吕木吕林吕森突然叫道。
  “怎么啦?”
  “哥哥,不对呀?亏了呀?”
  “是啊,我们两人换一人,不是亏了吗?这不成了赔本的买卖了吗?”
  “人才难得,可遇不可求。什么是人才?人才就是有真才实干的人,就是能够以一当十甚至当百当千的人。你们想想跟高朱打战的情形,比较一下王伉跟高朱二人。看看谁是人才?到底亏不亏?”
  吕木吕林和吕森伸出右手拇指和左手小指做了比较,频频点头:“嗯嗯嗯。王伉是人才,两人换一人不亏不亏,一点也不亏!”
  吕凯右手食指依次朝吕木吕林和吕森点了点,消瘦的脸上笑了笑,下令换人。他派堂弟三人将高朱二人送出城门,过了吊桥,等候在桥边。
  雍闿手下化装成难民,混在其中,向吊桥走来。走到跟前,几个“难民”,拿出藏在衣服下边的匕首,向高朱二人刺来。
  吕木吕林和吕森眼尖,看见刀光一闪,情知不妙,一个抓住高定,一个抓住朱褒,另一个断后,旋即避开,返身退去。
  守护吊桥的兵士见状,立即拉起了吊桥。
  一两个动作稍快的“难民”,虽然一步纵上了桥头,却因立足不稳,跌落到护城河里淹死了。
  换人出现变故,吕凯心里打了个冷噤:“我太大意了,差点坏了大事。雍闿老匹夫,果然奸商出身,一肚子阴谋诡计呢。”
  出现这一变故,高朱二人的副手始料不及,弄得非常难堪,也非常恼怒。回营后,高定手下指着雍闿破口大骂:“老匹夫,你耍阴谋诡计,不讲信用。”
  雍闿“嘿嘿”一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嘛。”
  “娘的,难道你想害了我们的将军不成?”朱褒手下也指着雍闿骂道。
  雍闿不敢承认,翻了翻眼睛狡辩:“不不不。我跟高将军和朱将军情同手足,我怎么能害他们呢?我、我,我只是求胜心切罢了。”
  高朱二人手下继续骂:“好你个口是心非的老匹夫!明天必须换人,如若不然,要你好看!”
  “好好好,换换换。”
  第二天,高朱二人手下不相信雍闿,护送王伉上马后,亲自堵在了营门外。
  吕凯站在城楼上,见对方没有派兵护送,而是让王伉自己骑着一匹瘦弱的老马回城,心里松了一口气。
  雍闿虽然答应换人,心里却恼恨高朱二人无能,故意用一匹瘦马羞辱他俩。
  高朱二人手下深知雍闿的羞辱之意,因急于换回自己的将军,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高朱二人回去,仅有一马,只能同骑回营。两人受了战败被捉和差点被暗算的耻辱,心里很难受。如今,还受一番羞辱,一路气得直骂娘:“雍闿老匹夫,老子跟你谋反,你却如此待我们,真是岂有此理!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子不伺候你了!”他俩心里打定了主意,回营后就召集人马回归故里。
  果然,一回到自己营帐,二人就召集人马拔营而归。
  雍闿幡然悔悟,深知二人一走无异于自断双臂,连忙叫人抬起自己,赶到高朱二人战马前,边认错边恳求:“高将军、朱将军,我错了。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今后,我愿待二位如自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我就跟你们撮土为香,义结金兰!”
  “娘的,你这个没有器量的老匹夫,跟着你倒了八辈子的霉了!”高定骂。
  “老子本来过得赛神仙似的,跟着你这老匹夫爬山涉水,吃尽千辛万苦倒也罢了,还要受你暗算和羞辱。娘的,是何道理?”朱褒也骂。
  “高将军、朱将军,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后悔呀,我好后悔呀!”雍闿声泪俱下。
  “娘的,这回你才知道错了。你他娘的,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月啦!滚开,让老子速速归去!”
  “妈的,悔悔悔,悔你妈的头呢!世上没有后悔药,你现在才知道后悔,水都淌到八丘田九丘田去了。俗话说,好狗不挡路。你别挡着老子回家,给老子滚开!”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雍闿急了,觉得诚意不够,翻身滚下用树干做的担架,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直磕得鲜血直流。官帽掉在地上,露出了一颗瘌痢头。
  新鲜血液混合着伤口腐烂的臭味,引来一大群绿苍蝇,围着雍闿,嘤嘤嗡嗡,乱飞乱叮。
  高朱二人手下心生怜悯,帮着求情:“将军,看他伤得不轻,好可怜啊,就答应他留下来吧。再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既然已经反叛了蜀国,回去后也是要被剿灭的啊!”
  高朱二人觉得手下言之有理,心软软地答应了下来。
  雍闿吩咐杀牛宰羊,为高朱二人压惊。
  吕凯采取以逸待劳的战术,挂起了“免战牌”,无论敌人怎么叫阵骂娘,就算是骂了祖宗十八代,也不准任何人擅自出城迎战。只要敌人不攻城就很好地休养生息,如果敌人攻城再听号令杀敌。号令以旗指示,旗分红黄绿三种。红旗一出,弓箭手上。黄旗一出,刀矛手上。绿旗一出,老百姓烧开水从城头浇下去杀敌。
  妇女和小孩送水送饭,积极支援前方。
  白天黑夜不分,又打了很多仗。
  雍闿、高定、朱褒派兵士砍来木料,做成攻城云梯,但兵士缺乏登梯训练,动作笨得像是狗熊似的,还未爬到一半,不是被箭射死,就是被开水烫伤。个别兵士,艰难地爬上了城头,被汉军不是用刀砍死就是用矛戳死了。
  兵士专门为雍闿做了一个木椅,抬着他上阵。
  雍闿上阵作战已不可能,却要撑起面子硬上,实际是督战罢了。
  突然,雍闿想到一个计策,火烧吊桥和城门,派人砍来十来棵大大小小的竹子,开好槽用香油灌进去,流淌到直立的吊桥和城门上。
  “噼里啪啦……”竹子被点燃了,发出刺耳的响声,像一条火蛇,游了过去。
  “报,敌人用香油灌竹槽啦。”吕凯接到探子报告,立刻想到敌人的火攻之计,迅速组织人员运来沙土,从城门头上倒下去灭火。吊桥上半部分直立着,兜不住沙土被烧着了。
  看到吊桥熊熊燃烧,雍闿、高定、朱褒乐坏了,整顿兵马,准备冲进城去。
  “准备攻城,打下凤凰城,放假三天,城中的美酒和美女,随你们纵情享乐!”
  雍闿远道而来,所带粮草不多,靠打家劫舍度日。由于粮草不充足,仗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基本上是围而不打,兵士们的斗志早已消沉。
  “好!好!!好!!!”
  兵士们受到鼓舞,群情激昂,口水沥沥啦啦地流到了地上。
  吊桥冒出一缕细细的黑烟,像是人死前呼出的最后一口气。
  “报、报,报告将军,火、火,火熄了!”
  雍闿、高定、朱褒听到兵士报告,心里“咯噔”一声惊了一下,以为眼睛昏花了,揉揉眼睛定睛一看,真的是熄灭了。再定睛一看城门,居然丝毫未损。
  “扑”的一声,雍闿气得吐出了一口鲜血,从木椅上跌了出去,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一病不起了。他情知大限将到,害怕死在外边不得归家,带了一队随从,赶回益州去了。
  临走前,雍闿不敢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反而安慰高朱二人:“高将军、朱将军,你们等着,我回去组织人马。估计,我师弟训练的强弓硬弩队快练成了。这回,一定给你们搬来大军!”
  “你师弟是谁?”
  “到时候见了,你们就知道了。”雍闿卖起了关子,话音刚落,放了个大响屁。
  雍闿伤重加病重,借故走了。高朱二人望城兴叹,再也没作战的信心和勇气,对凤凰城围而不打。
  紫燕南归,又过了许多时日。
  “听南来北往的生意人说,蜀国已经缓过气来了,诸葛亮要发兵剿灭我们呢。”高定摸着右臂伤疤,一脸哀伤。
  “唉。”朱褒也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腿的伤疤,叹了一口气,“这该如何是好呀?要不然,我们投靠她们吧?”
  “可我们是叛军啊,人家还会要我们吗?不杀了我们才怪呢!”
  “唉。我好悔呀!”
  “喝酒喝酒。他娘的,雍闿老匹夫回家享福去了,把我们丢在这里受罪。唉,今朝有酒今朝醉,哪里有铺哪里睡,管他娘的东西南北中。”
  “嗯,在等等瞧。俗话说,落叶归根嘛。现在夏天快要完了,等秋天一到,如果援军还不来,我们就趁凉爽起程回去了,省得他妈的在这里受冷罪。”
  “好,就这么办。兵士们特别是雍闿老匹夫丢下给我们的那些老弱病残的兵士,一个个地早就闹着要回家了,是该打算回去了。他妈的,雍闿老匹夫把我们两人当猴耍呢。”
  “嗯。就这么定了!”
  日升月落,秋去冬来。好不容易下雪的南方,居然大雪纷飞。当地人说,这场雪百年不遇。肃杀的寒冬,冷得死人。反贼营中,老弱病残的兵士已经被冷死了几个。
  高朱二人想念家中父母和妻儿,迟迟不见援军到来,冷得直打哆嗦,见军心涣散,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于是,下令拔营,向日思夜想的老家走去。
  到了益州,雍闿闻讯,拖着病体,将高定朱褒截住,骂了个狗血淋头。
  “高朱二人贪生怕死,违抗军令,罪不容诛。来人,拖出去斩了!”雍闿怒吼。
  “雍闿匹夫,不知羞耻,自己怕死,反诬别人,斩我示众,岂有此理?弟兄们,反了反了,杀呀!谁取雍闿首级,重重有赏!”前期雍闿妈妈娘娘地辱骂,高定朱褒听了,就已经很恼火了。之前,雍闿哄骗高朱二人说吕凯辱骂自己的母亲就不问青红皂白跟着雍闿杀到了永昌郡。之所以能容忍雍闿的辱骂,完全是心中还存有一点叫“义”的东西。这时,听到雍闿说要斩了自己,已经是关乎性命的大问题了,怎么能再容忍得下去,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二人喊罢,领兵掩杀过去。
  雍闿回家养伤并无效果,伤口糜烂生蛆,多少名医无可奈何。他心中烦躁不安,终日闷闷不乐,对兵士张口就骂,抬手就打。兵士们心中,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私下里,经常聚拢在照壁背后骂官。本想起来造反,但慑于雍闿淫威,终究不敢造次。雍闿处罚兵士虽然不多,但心狠手辣。他对一个敢于犯上的手下,居然处以狼刑。他命精壮兵士,于漆黑的夜晚,把下属拖到荒郊野外,捆在树上,抹上猪血,引狼撕咬。狼的嗅觉非常灵敏,一两公里外就能闻到血腥味。群狼蜂拥而至,疯狂撕咬。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兵士们吓得脸如白蜡,浑身颤抖,简直如筛糠一般。
  兵士们见高朱二人领兵杀来,一个个保命要紧,并不抵抗,逃之夭夭。
  雍闿想逃,却被高定手下围住,乱刀齐舞,把雍闿剁成肉酱。一颗头颅,被兵士们当球似的踢来踢去,最后踢下了万丈深渊。
  雍闿没有搬到大军,反而被自己人搬掉了脑袋。
  “嘎-,嘎-,嘎-!”几只乌鸦嗅到死人的味道,叫得更欢了。一双双翅膀快乐地扑打着,一只只爪子跳起了欢乐的舞蹈,庆祝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丰盛晚餐。
  雍闿一死,七姨太遭殃了,被愤怒的高定朱褒轮流享用了。
  “哈哈哈……”高朱二人淫荡地放声大笑,“我睡了雍闿的七姨太了!雍闿匹夫,你他妈的活该找死!你漂亮的七姨太,今后就是我高朱二人的下饭菜了!哈哈哈……”
  结义兄弟,如此胡闹,把“义”字玷污得一文不值。
  七姨太几惊几吓,加之受雍闿结义兄弟的凌辱,觉得活下去毫无意义,就艰难地爬起来,趁高朱二人不注意,抓过摆在地上的腰刀抹了脖子。
  雷声隆隆,狂风怒号,老天下起了倾盆大雨,冲走了地上乌黑的血水。但南中的三郡大地,依旧被高朱二人弄得一片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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