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圣旨下 两府庆 夫人游宛（3）

　　“那好吧，这孔老爷与侯爷也算是知遇之交，我们就不要辜负了人家的盛情，你和昌儿快去钱庄换钱，回来后我们就去孔府。”孔伍道：“夫人换钱作什么？”兰氏道：“我们在这里做了几件衣服，没有了零钱，所以要换些钱才好付帐。”孔伍道：“我当什么事来，四位尽管跟我走吧！”说着他示意家院去了柜台。兰氏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孔伍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我家老爷肯定已经等着急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孔伍带着四人出了赵家绸庄，来到街口，那里有两顶轿子和十来名家院守候。孔伍来到轿前，请二位夫人上了轿子，然后对其他的几个家院说，去找其他的人，就说侯爷夫人已经找到，请他们各自回府。张昌心想这孔家为了请我们入府还真是费了不少事，这次去孔府不知能否见到孔茜儿，想着想着，孔茜儿用锤戏弄自己时的情景又浮于脑海，他不禁哑然失笑。
　　自从昨日廷尉来孔府宣旨，皇上把为国铸戈之事交于孔府，孔府上下喜笑颜开。能不高兴吗？家有钱财再多也只是平民百姓，现在受到了皇上的器重就不一样了，能为国铸戈，也就是说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不远的将来皇上说不定还会封个什么什么官的，日后孔家一定会飞黄腾达的。这是多高的荣耀啊！怎么能不令人兴奋？所以府上府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不少生意上的朋友纷至踏来道贺。孔仅携夫人齐氏一一应酬。这齐氏祖上是齐国的富商，原来并不姓齐，秦统一六国后，迁到宛城，由于这家人深爱以前的大齐国，所以就改姓国姓。
　　今天一大早孔仅就派管家孔伍带人去侯爷府上答谢，可是不久，同去侯爷府的一个家院回来报说，侯爷的二位夫人同来宛城游玩，大管家希望老爷能接到府内细心款待。孔仅一听，认为管家的话非常有理，侯爷的这两位夫人贤淑善良，达理聪慧。特别是这兰夫人心直口快，性格直爽，说不定妹妹的事她还能帮上忙呢？心想之下，他一边让膳房备膳，一边派出府上的十几名家院在宛城内寻找二位夫人的踪迹，谁知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找到。近午时管家孔伍从侯府归来，孔仅又命孔伍带着轿子在城中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孔伍终于在赵家绸庄找到了四人。
　　眼看已过午时，孔仅和齐氏在家中焦急万分。忽然外面的一个家院气喘嘘嘘地跑来报告，说是侯爷夫人被管家请来了。孔仅和夫人心中顿时高兴起来，急急出了厅堂来到府门外恭身迎候。
　　兰氏坐在轿内，又闷又热，不时地掀开轿帘透风，时不时地埋怨这宛城太大，街道太长来。几盏茶工夫，轿子才停了下来，春红上前打开轿帘道：“夫人，孔家到了。”兰氏走出了轿子，这时奚琴也从另一个轿子中走出。孔府管家孔伍来到孔仅与齐氏身边道：“老爷、夫人，侯爷的两位夫人到了。”孔仅带着齐氏上前来见礼。张昌也道：“二位干娘，这就是孔老爷和夫人。”兰氏与奚琴也还礼，像第一次迎接侯爷一样，四人被接进了厅堂。
　　面对别情雅致的大厅，兰氏这儿看看，那儿瞅瞅，被这竹木装成的厅堂所吸引，她不住地夸赞着，这小阁流苏的厅堂既凉爽又精美，真是巧夺天工，齐氏陪着两位夫人在堂内观赏，兰氏看到了堂前两侧的阁楼更是赞赏有加。又欣赏了一番后这才落坐。齐氏对孔仅道：“老爷时间不早了，先请贵客用膳才是，这里凉爽宜人，就在这里吧！”孔仅吩咐摆宴，不一会儿几名女仆端着各种的佳肴来到堂内，饭菜摆好，宾主落坐，孔仅端杯盏在手道：“二位夫人来府，孔家荣幸，略备薄宴为二位夫人接风。”兰氏道：“孔老爷如此盛情，令我们姐妹深感不安。”孔仅道：“不必客气，侯爷新来封地就帮我完成了多年的夙愿，这真正感恩之人当数孔仅才是！”齐氏也附声道：“是啊，我家老爷多年来一直想为国捐助，今日在侯爷的帮助下实现夙愿，完全是侯爷的恩泽！”孔仅举杯道：“二位夫人请满饮此杯，以示我的谢意！”兰氏道：“妇道人家，不胜酒力！”孔仅又命人为二位夫人更换为茶水，说道：“就请二位夫人以茶代酒饮下此杯！”兰氏与奚琴扬起左臂，用衣袖相掩，右手举杯盏喝下茶水。
　　孔仅又对张昌道：“还要感谢公子跑腿之劳，请公子饮了此杯！”张昌也不客气，端了杯盏，一饮而尽。张昌心中觉得奇怪，孔家小姐孔茜儿怎么没来？这场合能少的了她，再说听到自己也来的消息她还能坐得住？要不就是真的病了，可是自己上次来时，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不在家吗……不在就不在吧，自己也不好意思问，这丫鬟莺儿怎么也没见着呢？张昌的内心多少有点失落。
　　席间大家边吃边谈，无拘无束，亲亲热热仿佛一家人似的。宴罢，大家正在厅堂内品茶聊天，这时只见莺儿满面愁容来到孔仅身旁，低声道：“老爷，小姐午膳又没有吃。”说着竟潸然泪下。虽然她声音很小，但厅内的人都听得清楚，张昌见到莺儿心中一阵欢喜，可是听到她与孔仅的话语，心想这孔茜儿看来是真的病了。孔仅的脸上立刻又现愁容，对莺儿道：“知道了，下去吧！”兰氏也听侯爷张骞说过孔仅有个妹妹叫孔茜儿，长得貌似天仙，又多才多艺。侯爷与奚琴大喜之日，孔仅说她病了，但张昌第二天来孔府探望，回去后说她没病，现在听到孔仅与丫鬟的对话，兰氏摸不着头脑。便问道：“孔小姐果真有病吗？”齐氏道：“家妹之病已有多日，即便京城张太医也无药可医呀！”兰氏道：“真的这么重吗？”孔仅和齐氏都点了点头，兰氏对奚琴道：“妹妹，要不就请爹爹来给孔小姐医治医治。”奚琴道：“姐姐，爹爹曾对我说过，他的医技不如这张太医的。”兰氏道：“侯爷那么难治的病他都给治好了，怎么还不如张太医？”奚琴道：“张太医是医学世家，从小就习医，精通医理医术，而爹爹只是半路出家，没有高深的理论，行医治病靠的是积累的经验！既然张太医看不了的病，我想爹爹来了也无济于事的！”兰氏道：“孔小姐怎么得了这么严重的病，我们去看望一下吧！”奚琴说道：“姐姐说得甚是，我们应该看望如娘！”
　　二位夫人起身去探望孔茜儿，齐氏也不谦让，带二位夫人就要出厅堂。张昌也站起了身要随行，孔仅道：“张公子请留步！”张昌一愣道：“有事吗？”孔仅起身道：“知公子武艺高强，力猛过人，我特意命府上能工巧匠为公子打制几件兵器，请公子试用。”张昌道：“我有家父祖传宝弓，又有义父的宝剑，这兵器都很应手的。”孔仅道：“张公子年轻有为，将来终有一天会效命于疆场，建伟功立雄业，没有几件得手的兵器怎么能行？公子还是去看一看吧！”齐氏已引二位夫人离去，孔仅又盛情相请，张昌只好跟着孔仅来到东侧的厢房。
　　家院上前打开门，孔仅引张昌进入房内，房内放着几件做工精细的兵器，这些兵器寒光烁烁，映得屋内阴森森的。张昌一件一件地看着，不住点头，它们都是刚刚打制，新刃未试。每一件兵器都增加了份量，看来孔仅说得不假，这些都像是特意为自己打制的。突然他看到墙角有一张硬弓，这张弓比平常的弓都要粗大，而且看得出是纯刚所制。张昌走上前去，拿在手中试了试份量，与父亲的那张相比重了许多，刚好适合自己，他抚了一下弓弦，弓弦强劲有力。张昌索性用力拉了起来，弓身发出“吱吱”的声响，在张昌有力的臂膀下越来越圆。张昌已经用了十分的力气于弓上，可是这弓刚劲依旧，张昌心想这张强弓射程可就不止三百步，三百步外也能穿甲过胄，射杀强敌，自己善于远射，有了这张弓真是如虎添翼。他对孔仅道：“这张弓太好了，我就要此弓吧！”
　　“公子请看这把枪，长一丈二，枪尖与枪体都是同一块铸钢所制，既锐利无比，又有份量，请公子一试！”
　　经孔仅一说，张昌又拿起了长枪一试，轻重果然应手。
　　“一寸长，一寸强，有此长枪，十来个人近不得公子之身前。”
　　“就选此两件吧，多谢孔老爷抬爱！”
　　张昌拿着两样兵器要走。孔仅又道：
　　“公子莫慌，我还有一件东西相送！”
　　他来到房内案几前，打开上面放置的包裹，拿出一件特制的钢甲道：“只有伤敌的兵器不行，还要有防身的胄甲才可。”张昌点点头，那就都带上吧！孔仅命人把这三样东西拿了裹好，交待走时送于公子，二人便又向厅堂而来。
　　这时厅堂内显得非常热闹，显然齐氏陪二位夫人看望孔茜儿已经回来。张昌心道：“孔茜儿难道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要是这样可真的替她婉惜，多好的姑娘啊……”他想着，踏步进了厅堂，一抬头，一眼就看见了孔茜儿正双眸含情正视着自己。但见孔茜儿身穿刺透红梅点点的素洁丝衣，腰间粉红丝绦结系，体态盈盈，满面笑容，发髻之上那只金蝶正收拢双翼轻伏，只是她的容颜憔悴太多。四目相视，万种情柔瞬间化作脸颊的绯红，映于两个年轻人的脸庞，众目睽睽之下，张昌急忙移开目光道：“孔小姐的病已轻转危为安了吗？”孔茜儿一听便生气道：“谁生病了，什么安呀危呀的！你怎么又说我生病了！”张昌辩道：“不是我说，是大家都说你有病的！”孔茜儿撅起嘴反击道：“你才有病呢！我怎么没听人说过有病，只是听你说的我有病哩！你看我像有病的人吗？上次你来就说我有病，这次还说，本小姐就是没病也让你说出病来啦！”张昌偷睃了一眼姑娘嗔怒的容颜道：“你没有病，是大家都病了！”孔茜儿不依不饶道：“我看你病了，病得还不轻呢！”张昌觉得这孔茜儿得理还不饶人。
　　见两个年轻人顶上牛，兰氏急忙上前来岔话道：“你们别争了，我们大家都没有病！”接着她又看似自语感慨道：“今天我算是见识了这种‘奇病’的奇妙之处啦！”大家都笑吟吟地把目光投向孔茜儿和张昌，张昌觉得大家目光异样，也就不再言语。齐氏道：“二位夫人，我说的话不假吧？”兰氏道：“不假，一点都不假呀！哈哈，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在一旁的孔仅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孔茜儿已隐隐觉察到了兰氏的语意，一脸羞红默不作声了，可是张昌却丈二和尚摸到头脑。他又怎知刚才发生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