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圣旨下 两府庆 夫人游宛（4）

　　原来，齐氏引二位夫人去到阁楼之上去看孔茜儿，孔仅叫住了张昌，张昌就没能同去。兰氏与奚琴来到孔茜儿的阁楼之上，见到了对镜傻看、目光呆滞的孔茜儿，兰氏知这姑娘病得不轻，饭也不吃，喊也不应声，外界的什么事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似木鸡般呆滞。齐氏对二位夫人道：“张太医说这姑娘是得了相思病。”兰氏一惊，这相思病却是也听说过，可是像她这样子的还真少见，看这茜儿姑娘痴痴呆呆的样子，这相思缠身之苦无语言表。兰氏问道：“不知茜儿小姐为何人苦成这样？”齐氏思了片刻，看似神秘地说道：“夫人，我们下楼再讲吧！”兰氏不解，几人一起下了阁楼。
　　奚琴对齐氏道：“怎么当着茜儿姑娘就不能说吗？”齐氏道：“二位夫人有所不知，茜儿一听道他的名子就会醒来，像没有病一样！”兰氏惊奇地说：“还会有如此事哩！这名子就能使姑娘醒来？那也太神奇了！”齐氏道：“起初我们不知道，但是自打前些日子张公子来府探望之时才知，他来之前和之后茜儿判若两人。”兰氏又吃了一惊道：“你说这茜儿姑娘是为张昌而相思成病的？”齐氏点点头说：“上次张公子来后，茜儿的病一点也没有了，公子问他生病的事，她矢口否认，而且一切行为又恢复了正常，这也使我家老爷也很难堪，让张公子以为是骗他的。”兰氏道：“昌儿回去后，是对我们说茜儿姑娘没病的，现在看来姑娘可病得不轻啊！”齐氏道：“从上次以后，我们就试着诓她说张公子来了，只要一听张昌的名字，他就会立刻清醒，然后妆束后下楼来与之相见，只是过不多久她又会这样！”兰氏道：“这病真的无药可医吗？”奚琴道：“这相思之病是从心而生的意念，药力只能调以皮肉筋骨之有形的脏腑，应该是无药可医的！”齐氏道：“王夫人说得甚是！”兰氏道：“那这姑娘今生今世不就成了个废人了吗？”齐氏道：“我家老爷去请张太医时，太医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兰氏忙问。
　　“以人为药！”
　　“以人为药？”兰氏不明白，“怎么个以人为药？”奚琴解释道：“姐姐，以人为药，就是让被相思之人常相斯守。”兰氏这才晃然领悟道：“你就说让昌儿和茜儿姑娘比翼双飞不就可以了，还绕那么多弯子！”齐氏道：“夫人责怪得甚是，只是这张公子与茜儿不远不近，看不出对茜儿有特别之意。”兰氏道：“这昌儿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侯爷也时常为这事而犯愁呢！如果真能成下这桩婚事，真是再好不过！”齐氏道：“婚姻之事要两厢好合，可不能免强了张公子呀！”兰氏道：“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这女追男隔层纱。’这纱还不好破，如果茜儿姑娘真的是为昌儿所痴，那这事就包在本夫人身上吧，我一定会让两个年轻人花好月圆的！”齐氏感激道：“家妹如能和张公子成婚配，除去心病，那夫人这可是对孔家的又一大恩呀！请先受我一礼吧！”齐氏感恩不已，跪倒在地要给兰氏施礼，被兰氏搀起道：“让我们来看一看这茜儿姑娘是否是为昌儿所痴吧？”齐氏对莺儿道：“你去叫小姐，就说张公子来府啦，请他去前厅相见！”莺儿点头向阁楼上跑去。
　　她边跑边喊着：“小姐，张公子来府啦！张公子来府啦！”过了一会儿，只见莺儿搀扶着孔茜儿从阁楼上走了下来。孔茜儿信步款款，边走边道：“莺儿，张公子在哪里？是不是又要诓骗于我！”莺儿扶着小姐高兴地道：“这次是真的，他在前厅和老爷交谈呢，你看楼下是侯爷的二位夫人，她们都是来看你的！”孔茜儿一听急忙来到楼下。齐氏道：“妹妹，这俩位就是侯爷的夫人，她们是来看望你的！”孔茜儿上前施礼。兰氏把孔茜儿仔细打量一番，这姑娘真的和刚才判若两人，言行举止都和常人一样了，除了面容憔悴外看不出半点有病的样子。兰氏不经意问道：“茜儿姑娘你下楼是为何事？”孔茜儿很自然答道：“丫鬟莺儿说张公子来府，我要前去与他相见！”兰氏开心地点头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就这样大家一起来到厅堂之中，没有看到张昌，这孔茜儿的眼神立刻暗了许多。正在这时，张昌随孔仅返回厅堂，这孔茜儿的目光又霎时明亮起来，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见张昌诧异，大家都不再嘻笑。兰氏说，时侯不早了，侯爷在家也会等着急了，我们大家早点回去吧。四人便告辞，孔仅命管家带人抬上轿子，一直把二位夫人送至宛城北门。

　　第十八章 劝张昌 应婚事 侯府秋收
　　
　　回到侯府，二位夫人来见侯爷张骞，把去宛城之事一一说于侯爷听，兰氏滔滔不绝，说到精彩之处眉飞色舞。张骞道：“宛城是汉朝的大都市之一，地处中原，远离边疆战事，水陆交通方便，自然是各国商人云集之处，今日听得夫人一说，我也真想去宛城一看。”兰氏说到安息人吞刀吐火之时，张骞很惊喜地说道：“这种玩艺儿在我使西域间曾经看过，当地人把这种艺人称为‘善眩人’他们的表演真的令人不可思议！”奚琴开心地说道：“自打侯爷使西域后，西域各国都得知大汉的富强与昌盛，商人艺人纷纷来汉，加强了往来，互通有无，这些都是侯爷的功劳啊！”张骞叹了口气也高兴地说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却成荫。我使西域本为联合大月氏夹击凶奴，谁知这联合不成，却引来了大汉与西域各国的交流，这也算是一件幸事。没有花开，但这成荫的柳树一定会呈现出勃勃生机，绿荫遍地的！”奚琴道：“是啊，侯爷通西域之功将影响深远泽被后世啊！”兰氏道：“妹妹说话文皱皱的，什么泽被后世呀！我们还是说一说昌儿的事吧！”兰氏就此岔开了话题。张骞问道：“昌儿有什么事吗？”兰氏爽朗地笑道：“侯爷，昌儿的婚事有着落了！”张骞看着兰氏道：“怎么有着落了？”兰氏道：“今天去宛城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这件事！”见兰氏卖官司，张骞试着问道：“夫人们不会是去了孔家吧？”
　　“你怎么知晓？”
　　“孔府管家孔伍来府送上黄金二百斤，以答谢我为孔府请旨打刀之恩，来时那管家说是在白水河畔遇到了你们。”兰氏格外惊喜道：“那孔家果真送来黄金二百斤！”张骞点头赞同，兰氏道：“侯爷一幅刀图聊聊几笔，得了皇上嘉奖黄斤百斤，又得孔家感恩黄金百斤，真是太不简单了，我们现在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看着兰氏那高兴劲，大家也都很开心。兰氏忽然问道：“侯爷，我们刚才说到哪了？你看这只顾高兴的！”张骞笑道：“说到我们有钱了。”兰氏道：“不对！”
　　“姐姐说道去孔府了。”
　　“对对，说到去孔府了，侯爷，我们在孔府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妹妹说是不是？”
　　奚琴点头，张骞轻笑着道：“二位夫人果然是去了孔府，难怪那孔伍送来黄金便匆匆赶回！”
　　兰氏道：“侯爷不想听了吗？”
　　张骞道：“夫人，我不是一直在听吗？是你刚才说昌儿婚事之事，现在却又说什么奇怪的事，还埋怨我不听你说，让我听哪些好呢？我就是都听得，可是夫人能有几张嘴来说这些事情呢？”
　　张骞这一问兰氏急道：“啊，是啊，我不是太高兴了，说什么都忘了！”
　　看着兰氏急于表达却又表达不出的样子，奚琴说道：“侯爷，姐姐所说昌儿的事与这件奇怪的事其实就是同一件事！”
　　兰氏经奚琴这一说才回过劲来道：“是啊，其实就是同一件事！听我慢慢说来，我就从侯爷知道的说起吧，侯爷与妹妹成婚那日，孔仅离府之时说他妹妹有病，您让张昌第二天前去探望，侯爷可曾记得？”张骞道：“当然记得了！”
　　“那张昌第二天去后说孔家小姐无病，侯爷也曾记得吧？”张骞点头，兰氏说道：“人家都认为孔茜儿生病，而张昌却说没病，侯爷就不觉得奇怪吗？”
　　张骞道：“这也奇怪吗？说不定兴许人家好了呢？”
　　兰氏道：“侯爷这就不知了，这事情就怪在这里！”
　　“兰夫人去了一趟宛城，这回来后怎么变得这般爱绕弯子。”
　　“这不是觉着新鲜想给侯爷说道说道嘛!”
　　于是他就把去孔府见孔茜儿对张昌相思成痴的事细说一遍，张骞听着，不住地点头，待兰氏说完，张骞道：“世上还有如此痴情女子！”兰氏道：“侯爷，我已答应孔家，要劝说昌儿让他与孔小姐应婚之事。”张骞道：“夫人的禀性就是猴急猴急的，如果昌儿不愿意呢？”兰氏道：“那也不能看着人家姑娘为痴情而毁了一生吧！”
　　“昌儿如不情愿，岂不也要委屈了他一生吗？”
　　“看人家姑娘为他变成情痴，委屈一点又算什么呢？”
　　“如果昌儿与之成婚，那孔茜儿能成为常人还倒是好，如果还是那样，这就不是委屈了昌儿，是毁了昌儿的一生吗？”
　　兰氏听了也觉着自己当时有点冲动，说道：“侯爷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事不能太急了，可是也不能看着人家姑娘这样不管呀！”
　　奚琴沉思道：“侯爷能不能将昌儿去孔家之事告知臣妾？”张骞就把张昌前几次去孔府的说了。听后奚琴道：“孔茜儿的病应该没事的，只要昌儿同意婚约，她就会好起来的！”
　　“妹妹何以见得？”
　　“昌儿第一次与侯爷一起去孔府，便让这孔茜儿动了芳心，所以她才引昌儿去指点武功，怎奈昌儿断了她的两件心爱的兵器，这才有了昌儿我二去孔府被她戏弄。那茜儿小姐喜欢昌儿，思念与日俱增，可是昌儿却不凉不热的，姑娘家的心事又无从说诉，所以这孔茜儿的病是情痴过度，心思急至又无法表露而至，如果昌儿应下这婚事，孔茜儿的心事得以流露，自然也就没事了。”
　　看大家听得认真，奚琴又道：“思念的潮涌受阻，困绕于姑娘的神致，所以她才表现呆滞，如果思念的潮涌有了奔泄之处，姑娘的神致便会正常，为什么她一听到昌儿去府就神志清醒，恢复正常？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了倾诉的希望，有了倾诉的机会。”奚琴说着脸上不觉泛起了红晕，这短短的时日，与侯爷步入爱河，又驶向幸福的彼岸，她对自己被困广武山时“汝不来，吾宁死”的誓言，刻骨铭心。自己的经历让她对痴情有了如此鞭辟入里的见解，分析着孔茜儿的病因，奚琴觉得时时都有自己的影子，是啊！痴情是多少热恋中的女子共同的心结。
　　兰氏与张骞认为奚琴说的有道理，都很赞赏。兰氏道：“我们就看昌儿的意思吧！”奚琴说：“把事情的原委如实告诉昌儿，让他自己决定吧！”张骞道：“要是昌儿的生母在这里，事情会更好办些。”兰氏道：“是啊，如今我们要谈昌儿的婚事，可是她却在千里之外。”张骞道：“是不是先派人通告一声。”兰氏道：“通告一声也得五七来天，时间岂不是太长了，我们还是先问过昌儿，如果他同意，再派人去通知，我想陶氏姐姐在京城听到这消息也会高兴的。”于是张骞让人去叫张昌。
　　张昌从宛城归来，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看着几件得心应手的兵器心中十分高兴，他爱不释手抚着长枪和劲弓，心中却想着与孔茜儿相见的情景。他还是弄不清这孔茜儿是真病还是假病，说她有病吧，她见自己时的那股劲却精神极了，说她没病吧，怎么容颜确实憔悴了那么多，人也瘦多了不少，这孔茜儿究竟是怎么了呢？自己说她有病，她竟和自己顶上了牛，姑娘家的心事真是猜不透啊！不过张昌觉得自己的心中越来越被孔茜儿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