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水落石出

　　周军大哭了起来，不知他这一刻是对所做事的忏悔，是对女儿的愧疚，还是对自己和生活的无力呐喊。李管家和李警官并没有上前打扰他，得知真相的周军，一时还无法平息内心的惊讶与痛苦吧。
　　等了好一会，周军才重新坐到椅子上，又进来一人在旁边做着笔录。
　　周军看着李管家和两位警官，认真地说着:“我去作证，这一切都是那个自称是东盛生物科技公司董事长的儿子让我做的。事故的前几天他找到我，带着当时贷款公司的张经理和一个律师，说让我做一件事。而且那个张经理说他们贷款公司也只是东盛生物科技公司的一个小小公司，我就没有去怀疑那位少爷的身份。那位公子跟我说着:‘他们说你贷款的日期都过了好几个月了，也没有还清？听说你女儿病了，也需要一大笔钱，是吗？最近有一个人私底下老是找我麻烦，还蛮横无理，就是想让你去教训教训他。事成之后，之前的几十万贷款就一笔勾销，还会预付你女儿下一阶段的治疗费用。’我听后，觉得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就问了他我需要做什么，他就跟我说等两天再和我说，就是想让我教训一个人。我想着可能让我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但那个张经理跟我说，让我想想几十万的贷款一直不还会怎么样，还让我考虑考虑我女儿的治疗，说即使有问题，也就是被判个三年左右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为了我的女儿我就答应了他。”
　　李警官在对面问着他:“为了你的女儿？要真是为了你的女儿好，你就不应该做这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
　　周军继续说道:“是我被钱迷了心窍，当时我也并不知道是让我开车撞他们。直到那天晚上，他才跟我说:‘本来以为那小子会一个人出来的，没想到他会叫这么多人一起出来玩。还想着让你开车撞他一下，逃走没人发现就行了。可是这次这么多人，恐怕没法逃逸了，那这次只能醉酒驾驶了，其他人不让你管，你主要是撞那个短发穿蓝色上衣的男生。相信我既然让你这么做了，肯定会找律师把你早点弄出来的，你放心好了，还有你的女儿也不用担心，只要你能办好这件事。’虽然我当时并不想这么做，但之前答应了他，想着即使判刑三年，只要能让我的女儿有钱治疗，我也认了。”
　　李警官问道:“也就是说当时他跟你说，让你撞人，你是清醒的了？”
　　周军急忙说道:“也不是的，他五点多就让我晚上多喝点酒，肯定是早就想好了让我酒驾撞人吧。我六点左右的时候就跟吴江在他家附近喝酒了，一直喝到七点多，喝完的时候已经有点醉了，这个吴江可以作证的。后来快八点的时候，他见到我才跟我说让我酒驾撞人，因为多喝了点，头脑沉重，没有想那么多。一直以为是让我打架，最多判个三年的，并不知情是开车撞人。”
　　李警官平静地跟周军说着:“关于这一点，我们会找吴江询问清楚的。”
　　周军慌张地说着:“当时我只是想撞他一下，没想到旁边一人回头，急忙跑过去，当时我刹车了。”
　　李管家在旁边哼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刹车了？那你之前的速度是有多快，刹车了还能把人撞飞出去四米多远？你要是刹车了，他能死吗？”
　　周军听着李管家愤怒的质疑，他知道自己现在再辩解也没用了。
　　李警官看着激动中的两人，又问周军:“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当时李默是让你把他们撞伤还是怎么样？”
　　周军回想了一下，肯定地说着:“当时他说让我尽管撞，不论什么后果，他都会承担。他说不把那个穿蓝色上衣的撞倒，这次就不算成功。是我当时昏了头，只想着自己的女儿，也怕他说不算成功，就加速冲了过去。都是我财迷心窍，我是个罪人呀，对不起大家和我女儿的信任。”
　　李警官一边看着旁边的笔记，一边说着:“这是一次严重践踏公民生命和财产的刑事犯罪，鉴于你也只是被别人利用，也会去指证幕后的主谋，会给你从轻处罚的，但这也是一个蓄意谋杀案的帮凶。”
　　李管家在旁边问道:“当时他说是东盛生物科技公司董事长的儿子，那这件事东盛生物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和其他人员，是否知情？只是李默的个人报复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周军摇摇头说着:“其他人是不是知道，他也没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记得他好像说过一句:这次功劳够大了吧之类的话，其他的不太清楚。”
　　李管家赶紧追问道:“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周军挠挠头，又摇了摇头。李警官又说了一句:“好，那今天就先问到这，如果再想起来其他的事，我随时过来。不过，你要确保你说的这些话都是情况属实。”
　　周军点点头，连声说着:“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有隐瞒。我已经做错了事，不想一错再错了。”
　　李管家看李警官整理完笔记，便说着:“李警官，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是否能去逮捕主谋了？”
　　李警官点点头:“有人证物证在，李默肯定是无法逃脱法网。只是你那边之前说的，有人寄过来的信和录像带，不能确定就是李默做的，而且也没法确定东盛生物科技公司董事长李天实是否参与此事。”
　　李管家说着:“那就麻烦你们警方这边了。我们董事长之前也没想到背后的主谋会是他，但一定要查清楚，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也是想着要尽快给死者和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李警官想了想说着:“既然案情梳理的很清晰了，我再让大家查一下，明天就实施抓捕。”
　　听李警官说完，李管家跟他握着手:“谢谢李警官，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之后，李管家就跟曲正阳汇报了在监狱里发生的所有事。曲正阳气愤地说着:“都是花季少年，心肠怎么会如此歹毒。不管他是谁，即使我们不管，法律也决容不下他，也算是给逝去的人一个交代了。这些事就先别跟犹扬说，等他好了我会告诉他的。明天去抓捕的时候，你过去就行，不管是否跟东盛生物科技公司有牵连，这些我都不想操心了。我只想去医院里看着儿子就好。”
　　李管家沉默了下，想着董事长从来没有不想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现在终于肯放下了。也想象着董事长一家人团聚的时刻了，李管家很期待那一天。
　　第二天，李管家随同李警官他们一起去了东盛生物科技公司。当时东盛生物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和各位董事刚开完会，很多员工也都在看热闹，交头接耳地看着很多警察进入公司的大楼。
　　李天实问着警官:“公司正在开会呢，不知各位有何贵干？”
　　李警官出示了拘捕证，并说着:“这是拘捕证，我们怀疑你的儿子李默涉嫌一宗谋杀案，希望请他回去配合调查一下。”
　　旁边有董事大声喊着:“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董事长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跟谋杀案有关，我们可是市里的十佳企业，你们可不要诬陷诋毁，有什么证据吗？”
　　李警官上前说道:“经过调查发现:前一段时间对社会产生恶劣影响的醉酒驾驶案，实际上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案。有人证酒驾司机和相关物证，都指向李默。希望请他回去协助调查一下。”
　　李默正好来找公司的一个董事，没想到会有警察找上门来。旁边一个董事向后面的李默使着眼色，让他先走。
　　李默强势惯了，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要什么有什么，从没有想到自己做的事还会被人追查，此刻看到这么多的警察，心里竟慌张害怕了起来。就看着那个董事的眼色，想往后溜。刚走了两步，就有警察走了过来，站到了他的面前。
　　李天实也看向了他，愤怒地说着:“还想往哪跑？警察都到这了，你还不过来把事情说清楚。整天不好好上课，就知道给我惹祸，现在怎么还就成了杀人犯了！”
　　李默听着他爸李天实的责骂，神情更加紧张了，低着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了过去，他感受到了愤怒、责怪、质疑和幸灾乐祸。那幸灾乐祸的方向，他就猜到会是李彪，他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看到李默走过来，李警官打量着这个害羞不太说话的男孩，竟然会是一桩谋杀案背后的主谋，就说道:“这位是李默吧？跟我们走一趟吧。”
　　有董事对李天实说着:“就这样让他们把二公子带走不好吧？对公司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而李默听着要让他去警察局，心里害怕但还是很不服气地说:“你们凭什么说我是主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说完之后李默看向李彪，发现李彪嘴角不屑地笑着，李默就口无遮拦地指着李彪:“你笑什么，是不是你去告密的？就看你没有好心眼。”
　　李天实跟旁边的董事说:“看看，我们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原本是让他先去警察局，我们再想办法。这倒好，在公司里就开始喧哗起来了，一点都不镇定。你说这两个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呢。”
　　就向李默吼道:“在这边吵闹什么，怎么对你哥哥说话呢？跟警察去一趟，如果没有做，他们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李默想着他做了这些事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讨他爸的喜欢，他爸竟然也不管他，也不去向警方为他求求情，还催促着让他赶紧去，真的很让他伤心。就向他爸李天实喊道:“还不是为了你，我才这么做的，现在竟然不管我了？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呀，我哪个地方做的不好了？”
　　李警官听李默说的话中有话，就问道:“这件事，你爸也知情也参与了？”
　　李天实听着李默的胆怯和慌张，也不知道他在胡说着什么。看着警察那边的人在做着笔录，就向李默说着:“警察同志只是让你去配合调查一下，还没说什么的，你在这里瞎说什么？什么叫为了我，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违法犯罪的事了？”
　　李默看着周围的所有人，感觉所有人都在指责着他，都在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连一度让他崇拜和尊敬的爸爸，此刻也没有站在他的身旁，这让他很伤心，很伤心，他感觉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已没有了意义。闭上眼，两行清泪落了下去。好像放开了一切，向李天实说着:“还不是您之前在家里跟我们说的，说公司的最近进展并不是很大，一部分也跟另一家同行正诚生物科技公司有关，说两家利益冲突很大。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就在饭桌上说的:‘谁要是能制约打垮正诚生物科技公司，就会把董事长的位置传给谁。’这不明摆着是给你的儿子们说的嘛，我就下定决心，要帮你实现这个梦想。我接触不到正诚公司的董事长及高层，但我正巧知道我同学曲犹扬，就是正诚生物科技公司董事长的儿子，谁让他平时也老跟我作对，我就想私下里帮你教训下他，也警告下他的父亲，进而打垮他的公司。难道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吗？”
　　李天实听着他的儿子竟然在所有人面前说出这些话，明显是疯了，很气愤地说:“你在说些什么？如果你做错事了，确实是为父的没有管教好，但你要这么自暴自弃，我也救不了你。”
　　李默笑着，可能他心里早就已经知道这个自私自利父亲的反应了吧，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李警官在旁边说着:“鉴于嫌疑人刚才说的话，我们会记录在案。这当中是否牵扯到企业之间的非法恶性竞争，还有待调查。不过若真有此事，我们也会配合工商局调查清楚，还企业和公民一个清白。”说着就让人把李默带走了。
　　李管家全程看着这一切，也真正见识了人性丑陋的一面，父子兄弟之间都没有信任、都没有真心对待，这样的家庭信仰和文化可以想象会是什么样的，看来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确实是非常大的。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违法者法必惩之，不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