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迎奚琴 洞房夜 秉烛天亮（3）

　　幕色初降，侯府大院内红灯高挂，烛火通明，好一派喜庆。今晚是侯爷与奚琴的洞房花烛之夜，侯府上下显得安静、祥和。兰氏陪奚琴用了晚膳，姐妹俩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兰氏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春红留下来侍候。
　　这春红一直跟随兰氏，对兰氏言听计从。她见兰氏对奚琴如此好，心中总是不平，心想，夫人怎么把一切都给了这个王夫人，对她那么好，人家会对你那么好吗？成了侯爷夫人，这奚琴还不把尾巴翘上天才怪呢？侯爷宠幸了她，看到时她要不把夫人在侯爷那的一切都夺走才怪呢？到那时夫人岂不成了别人踏践的脚石，夫人啊夫人，你的心胸太过良善了！不行，我得替夫人出出气，让这个王夫人也知道这侯府之内谁说话有地儿。春红见奚琴去床边整理衣被，上前道：“王夫人，让我来吧！”奚琴道：“这点小事，我还是自己来吧，我可不想成为那种什么活都不会做的阔家太太。”春红心中一惊，她说谁是阔家太太，是说我家兰夫人吗？夫人刚走她就在背后说坏话，露出了狐狸尾巴，天长日久，还有夫人的好吗？我得……春红想到这里对奚琴道：“王夫人，我去打些热水来，让您泡泡脚吧！”说着不等奚琴回应便走了出去。一会儿功夫，春红端着一大盆洗脚水回来了，放在奚琴的脚旁，她要给奚琴洗脚。
　　奚琴是贫家之女，让别人洗脚还真不习惯，于是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春红应声顺从地站在了一边看着。奚琴脱下绣花红鞋，边脱边把右脚伸进了水盆之中。突然就听得奚琴“哎呀——”一声，她的脚从水中猛地抽出，把木盆也碰倒在地，水把床前洒湿了一大片。春红既高兴又害怕起来，她高兴自己替夫人出了口气，她也害怕万一奚琴的脚被烧坏，侯爷和夫人是不会轻饶自己的。所以急忙上前，故作不知地问：“您怎么了？王夫人。”奚琴抱着右脚痛不欲生，勉强说道：“水太热了，烧了我的脚！”春红赶紧上前抱着奚琴的右脚边吹边向奚琴赔罪。
　　兰氏听到了奚琴的喊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急来到了奚琴的房间。见地上水洒了一地，木盆倒在一边，春红正抱着奚琴的脚一边吹气，一边赔罪，便质问春红道：“这是怎么了？”春红丢了奚琴的脚转向兰氏跪着道：“水太热了，烧了王夫人的脚！”
　　“你是怎么了，越是夸你，你越是出乱子，看我不打你！”兰氏说着就要上前打春红，奚琴忙说道：“姐姐，这不能怪得春红，是我不试水的凉热就洗脚的！”
　　“妹妹不要再护着她了！”
　　说着硬是上前打了春红一个耳光，生气地说道：“如果是烧了我的脚我不会打你，可是烧了我妹妹的脚就是不行！今天我不会放过你的，自己掌嘴吧！”奚琴道：“姐姐万万不要，我只是烫了一下没什么的！”她又对春红道：“快去膳房拿些盐来，撒在烧着的地方就没事了！”春红挨了兰氏一记耳光，心中并不委屈，她想自己反正也替夫人出了气，夫人生气打自己没什么的，打是疼骂是爱，怎么罚我都认了！夫人让掌嘴那就掌吧，于是举手要打自己嘴巴。见奚琴让自己去膳房拿盐，就迟疑了一下。兰氏道：“还不快去！”春红急忙起身，从地上捡起木盆向外走去。谁知侯爷张骞也闻讯赶来，正好走到门口，春红躲闪不及，木盆又撞在了侯爷的身上。春红又忙跪地求侯爷原谅，张骞看了看惊慌失措的春红道：“你退下吧！”春红这才向膳房跑去。
　　张骞进了屋，问怎么了？兰氏就把奚琴的脚被烫的事说了一遍。张骞道：“春红姑娘一向心细，今日怎这般粗心！”奚琴见张骞与兰氏都要责怪春红，说道：“是我不小心，没有试水，才烧到脚的，一定请侯爷和姐姐不要再责怪春红，她不是有意的！是我喜欢用热水烫脚，才吩咐她去打热水的，刚才我忘记了试水，这才被烧到的。这不能怨春红！”春红拿了盐回房，听到奚琴这一番为自己解脱的话语，心中已觉暖暖的，她把盐交给了兰氏，然后跪地低头，等着接受责罚。兰氏接过盐撒在奚琴右脚脚面上，问道：“妹妹还疼吗？”
　　“不疼了！”
　　看侯爷在一旁怜香惜玉，兰氏看了一眼春红，想示意她一起离开。谁知这春红竟只顾低头真心认错，不看自己，她灵机道：“春红，随我回房，把刚才的事情原委再说于我听！”说着便要带春红离去，奚琴在后面不放心道：“姐姐勿再责罚春红，她不是有意的！”兰氏应了一声出门，反转身，轻轻把房门掩上。屋内只剩下俩人，张骞坐到了床边，看着奚琴关切地问：“还疼吗？”
　　“不疼了！”
　　“看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让你烫了脚呢？”
　　“没事的！”
　　“让我给你吹吹吧！”
　　张骞边说边要去捧奚琴的脚，奚琴一下子蜷了回来，说道：“怎么能让您给贱妾吹脚呢？”
　　“我们已是夫妻，还分什么彼此吗？”
　　奚琴没有回答，她的脚好像好了许多。她拿起了袜子、鞋子穿了起来。张骞看着奚琴穿鞋那困难劲，说道：“琴儿，天色已晚，还穿鞋子干啥？”奚琴依旧不答话。鞋子穿好了，奚琴用深情的双目望着张骞，张骞有些局促起来，看奚琴眼中满溢泪水，以为她在哪里受到了大的委屈便问道：“怎么了？琴儿。”奚琴还是不答话。她的身子向下慢慢地跪了下来。张骞一看，心想姑娘定是受了委屈向自己诉说。于是便上前搀扶，谁知奚琴并不起身，对着张骞叩了三下这才道：“侯爷今晚是妾不好，先在这里给您赔礼了！”张骞莫名道：“琴儿，这是为何？”
　　“今晚请您去姐姐的房内歇息吧！”
　　“琴儿，这又是为何呢？难道你嫌弃我吗？”
　　“怎么会呢？能得到侯爷的宠幸是我一辈子的荣幸！我是贫家之女，得侯爷与姐姐的恩泽才有今日，特别是姐姐，她为人良善宽厚，不仅容得侯爷宠幸于我，还主动让侯爷把我迎娶过府，而我却无以为报，实在是心中愧欠太多。今夜我与侯爷新婚，琴儿愿将这新婚初夜献于姐姐，以安愧疚之心，请侯爷去姐姐房间休息吧！”
　　“琴儿，兰夫人心宽心善，她曾向我请求立你为大，都被我拒绝，今日你有此心便足！你快快起身吧！”
　　说着又上前拉奚琴起身，可是奚琴还是不动，坚定地说道：“侯爷，姐姐成全了我一生，请侯爷成全琴儿今夜！”
　　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张骞劝解道：“琴儿，今晚是你我新婚之夜，是我们期盼已久的啊！我怎么忍心让你独守空房！”奚琴不再回话，固执地跪地不起。张骞又道：“琴儿，兰夫人与我患难与共，以后我会好好地对她的，你快快起身，好吗……琴儿——你姐姐让我迎娶你正是希望我们夫妻恩爱，她又怎会在这新婚之夜接受我呢？如果我去她那里，她肯定会赶我回来的，你说呢？”奚琴接话道：“侯爷不答应，那我就跪在这里是不会起来的！”张骞见姑娘哑巴吃秤砣——铁了心，改口道：“你起来吧，我答应就是！”奚琴这才破涕为笑起身撒娇道：“侯爷真好！今夜我会为侯爷与姐姐祈福直到天亮的！”说着渐渐地偎进了张骞的怀抱……
　　侯爷张骞离开了洞房，奚琴一狠心把门闩插上。
　　兰氏领春红回房，春红向兰氏说了自己心中的怨气，以及打热水烫伤奚琴的事。兰氏道：“我这妹妹一看就是个善良贤慧之人，你以后可要像对我一样侍候她才是！”春红应喏。兰氏又道：“王夫人新婚之夜被你烫伤了脚，所以刚才一时冲动打了你，疼吗？”春红道：“不疼了！夫人。”
　　“那好吧！今夜也用不着你侍侯了，你且回自己房中休息吧！”春红刚要走开，张骞便进了兰氏的房间。兰氏一看侯爷表情不佳，便道：“侯爷，你不在妹妹房中，怎么到这里来了？”张骞道：“怎么，兰夫人这里也不欢迎我吗？”兰氏见张骞话中有话，便以为他是为刚才的事而来，便对春红道：“你且在门外侍候！”春红应声出了屋子。兰氏轻声道：“侯爷，妹妹的脚是不是——”
　　“噢，她的脚已经没事了！”
　　“那你也应该在妹妹房内才是呀？”
　　“我被人家撵出来了！”
　　“侯爷开什么档子玩笑话，我那妹妹怎么可能在今夜赶侯爷呢？不可能的！”
　　“你那妹妹感激你的恩德非要在新婚的今晚把我让给你！这不我就来了！”
　　“侯爷说得什么话来，请快去我那妹妹的房间吧！”
　　“这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侯爷请去新娘子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