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备耕牛 急孔仅 大会圆满

　　　这日，炽热的阳光笼罩四野，田地间金黄遍地，空气中都弥散着荞麦的清香。博望城邑的百姓布满了田间地头，已经开始了夏收的繁忙，。开镰收获是百姓最辛苦也最开心的日子，尤其是今年，更是振奋人心，欢心鼓舞，侯爷张骞已经颁布法政免收今年的一切税赋，所以收获的粮食尽归自己所有，谁还能不加大干劲呢？人们在火热的太阳下挥汉如雨，品味着收获的喜悦。
　　　孔仅带着管家等人来到了侯府门前，众人翻身下了马，孔仅用服袖拭了拭额前的汗水。孔伍看着博望坡上开荒的人群，心道：还是我家老爷识得侯爷心意，当时老爷让我给侯爷送农具，我是咋想也想不明，为什么老爷不送金银呢？现在终于明白，老爷他早已看出博望侯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侯爷呀！自从他请侯爷过府，两人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见如故，现在看来两人真的是心有灵犀，有着相同相通之处，如今老爷又按侯爷选的刀亲手打制了十把送来，相信有侯爷的推荐，这宝刀一定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到那时既了确了侯爷铸刀的心愿，又让老爷为国捐夙愿实现，真是两全其美呀！心里想着，他便扣响了侯府的大门。守门的老门头告之，侯爷就在高坡之上垦荒，这就要人去请，被孔仅止住，孔仅让人把宝刀取下，放入厅堂之内，然后便带随从向博望坡而来。上了博望高坡，孔仅一眼便看见侯爷张骞一手扶犁把，一手拿牛鞭，正在赶牛垦田，兰氏和丫鬟们跟在身后捡草根、打坷垃，平整田地，大家都热火朝天，挥汗如雨。孔仅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地感动，眼前的侯爷哪里还是侯爷呀？看他娴熟的一举一动，分明就是有经验的耕夫！可这哪里又是什么耕夫呢？这分明是皇上新封的博望侯爷张骞啊！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会耕田的侯爷？天底下还真的有耕田的侯爷……
　　　张昌不经意抬头，发现了发愣的孔仅，急忙丢下手中的手耙赶上张骞道：“义父，那孔府的老爷来了。”张骞听了抬头寻视，发现孔仅站在前面不远处发呆，于是便把耕犁交给了张昌，抺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身后的兰氏道：“夫人，孔府的老爷来了，我们一起去高坡之上休息一会儿吧。”兰氏道：“侯爷去休息吧，天热草儿死得快，等拾完这一块我再去休息。”边说边示意春红上前侍候侯爷，然后又弯下了身子。张骞边擦汗边向孔仅走来。见侯爷向自己走来，孔仅这才回过神来急匆匆过来施礼道：“给侯爷请安，侯爷怎么能——”孔仅很激动，他欲言又止。张骞笑了笑道：“侯爷也要有衣食住行，能吃饭穿衣，就不能耕田垦荒吗？”孔仅含着激动的泪花道：“您真是一位平民侯爷呀！”张骞高兴地道：“百姓这样说，我不以为然，今日你孔府的老爷也这样说本侯爷，平民咋的？侯爷咋的？只要本侯爷乐意，我愿作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民！”
　　　“侯爷为封地百姓免去税赋，却自己率人开荒坡，自给自足，我大汉朝之中当属侯爷最善待黎民！”
　　　“百姓疾苦，当休养生息，我虽蒙皇恩食邑封地百姓，却不想有这高坡荒田千顷，如今开垦也正有自足之意。”
　　　张骞边说边引孔仅向高坡之上的草蓬走。这草蓬正是为开荒休息所搭，里面准备有简单的案几和坐垫，当然少不了食物和茶水。二人来在最近的一个蓬子内坐定，春红奉上茶水，主客二人品了一会儿茶水，张骞道：“孔老爷此来可是为送宝刀而来？”孔仅点头答道：“正是，侯爷所要的十把刀已经打制完毕，今日里此来正是为送刀而来。”
　　　“孔老爷第一次来府，我却在这荒坡野岭之上接待，真是慢待啊！”
　　　“侯爷说得哪里话来，您亲身躬耕于高坡之上，对于我们这些小民来说，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今晚我便起草奏章，明日就让义子张昌带宝刀进京面见皇上，只要皇上高兴，这打制宝刀的重任就要落到贵府，到时不仅了却了我的心愿，也能让孔老爷的意愿得以实现！”
　　　“多谢侯爷的恩泽！”
　　　“我还要谢一谢你让管家送来这农具呀！你看这不都派上用场了。”
　　　“侯爷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小民猜知您爱民如子，我送农具本想着侯爷一定会分给百姓，孰知您却用它们自己开起荒田来！”
　　　“如此说来，我现在是把百姓的农具占为已有，真是太自私自利了！”说着张骞笑了起来，孔仅一听也跟着笑了，边笑边道：“不！不！侯爷您开荒耕田，为百姓免税这要比送百姓农具更体恤啊！”二人一笑心灵走得更近了。张骞道：“我已告知百姓，芒种当天要在这高坡之上开个夏播大会，到时我会把多余的农具分给贫困的农户，并且我已派出府内义曹去河内学习耧播技术，等派去的人回来，还要让司空赶制一些耧车，到时一起分发于百姓，再为没牛的农户配发些耕牛，这样也算是我到封地以来的励民耕作之举吧！”孔仅道：“河内耧车播种技术也是新兴，听说一车一牛一人可耩，且一天可播一顷！”
　　　“是啊，这样先进的耕种农具要是百姓都能掌握，那耕种起来便会节约大量的劳力与农时，这博望的荒坡就是再有一道也会被开垦成良田的！”
　　　“侯爷说要为百姓配发耕牛，不知这耕牛可准备好了吗？”
　　　“我原本是想把皇上赏赐的马匹拿来换些耕牛，可是现在临近芒种时节，这耕牛百姓都要使用，宛城内牛市也没了交易，法政已经告知百姓，现在没有耕牛，岂不失信于百姓，我正为此事发愁呢？”
　　　“侯爷不必发愁，我愿为侯爷解忧。”
　　　“果真，我愿意拿马匹换来！”张骞惊喜地看着孔仅说道。
　　　“不知侯爷需要耕牛多少头？”
　　　“四十犋，也就是八十头吧！”
　　　“应该没问题，只是侯爷需要给孔仅些时日！”
　　　“只要孔老爷能弄得这耕牛，我愿意拿皇上赏赐的二百匹马来换！”
　　　“侯爷莫急，这倒不是钱的事，如果用钱，我会买下送给侯爷的！”
　　　“那是为何？”
　　　“侯爷有所不知，宛城以南的枣林县有一大户姓赵，这赵家老爷有一个嗜好，偏爱养牛，府上饲有耕牛百余头，个个膘肥体壮，却从不用来耕田，只是观赏。每日里赵老爷子亲自饲喂，给牛梳理毛发，平时没事还乘牛车，带上得意的牛儿去郊外玩游，以示爱牛如宝。每遇有牛儿生病，赵老爷都会住进牛舍，与牛同眠，照顾生病的黄牛。”
　　　张骞听着点头，孔仅接着道：“如此一个嗜牛的人，我虽为好友，但说服他不是一时之功。”张骞道：“那本侯爷就亲自去他府上，两匹马换一头牛，他总得给个面子吧！”孔仅摇了摇头道：“侯爷有所不知，这赵嗜牛从不卖牛，他认为牛是最善良最温顺的动物，他买的牛直到老死槽前都不肯杀牲，而且每逢宛城牛市开集，他都要在集中买回瘦弱的或是有病的牛儿，回来善养，所以人们才叫他赵嗜牛。”
　　　“如此说来，这赵老爷对牛比对人还要看重！”
　　　“是这样的，所以说这事急不得，回去后我会尽快说服他，只要他愿意出牛，是买是换就容易啦！”
　　　“要真能说服这赵老爷，那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侯爷不必在意，您为百姓什么都舍得，这做这点事儿算不了什么的！”
　　　“那就有劳了！”
　　　“侯爷您开这么多的新田，光种子就得数百石吧！”
　　　“是啊，万事开头难，不过种子之事我已向太守义纵借得，只等季节来临便可播种。”
　　　孔仅和张骞又谈了一会儿，孔仅提出告辞，张骞尽力挽留不住，孔仅下坡而去。张骞在蓬内稍稍休息些时，便见差人匆匆跑来，说是派去河内学习耧车的两人回来了，还带回了耧车的样本。张骞心中欢喜，便忙回了侯府来看。
　　　一辆马车上放着两个暂新的耧车，其中一个是一条腿的，一个是三条腿的，回来的人正在司空门前兴致勃勃地给大家讲耧车的妙处。见侯爷回府，两人上前施礼，张骞道：“你们辛苦了，此次河内之行怎么去这么多日？”两人道：“禀侯爷，这耧车在河内也是刚刚使用，人们之传其妙，会用的人很少，而会制作的耧车的工匠更是稀少，所以耽误了不少时日。”张骞道：“你们可学得这耧车的播种技术？”两人点头应喏。张骞抚摸着两架暂新的耧车道：“你们是怎么弄来这两辆耧车的？快给侯爷我讲一讲。”
　　　“我们去到河内，有许多地方也没有使用耧车，所以跑了几个地方都落空了，最后我们打听到青安县有耧车，于是就去拜见了县令，说明了侯爷让我们来的目的，县令听说我们是侯爷您所派，非常的热情，他一方面命农掾整日教我们怎样使用耧车，另一方面让司空中的能工巧匠精心制作了这两个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