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桥成日 百姓庆 与民同欢(1)

　　这是汉武帝元朔六年（前123年）入夏的一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博望城邑拥翠披绿，欣欣如洗，四外的原野片片荞麦蜡黄，籽粒已经孕育保满，只待夏收入仓。丽丽晴川，也正如人们此时欢悦的心情，博望城邑路断无桥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这样让人兴奋的大事谁不开心呢？天气渐热，人们换上单薄的新装，向老街河上新修的大石桥齐聚，城邑百姓自发要在这大石桥上欢庆通车。
　　历史的车轮经过了二千多年前进，早已将这一天抛得久远久远，给现在的人们找不到一点当时的气息。只有那依然固守老街河上的这座大石桥（后人命名为张骞桥），用它那磨得凹痕深限的桥面倾诉两千载风雨苍桑，正是这带表岁月的皱纹，还能让人们从中穿越时空，体会当时城邑人们无桥的艰辛与期盼，以及有桥时的雀跃与欢心。让我们倒拨时光二千载，回到这一天，回到这大石桥落成通车的第一天。
　　这天侯爷张骞的病已经全好，因为大石桥已经竣工，城邑百姓今天要自发在大石桥上举行庆祝，为此张骞早早地起床，让膳房传膳。昨日白三老带百姓来侯爷府送上城邑百姓的心声：一块硕大的木制横匾，上面用小篆劲书：“赏金造桥，名芳千古”。大家把匾额位于厅堂正中，对侯爷千恩万谢，最后众百姓一致向侯爷发出邀请，说是今日要在桥上举行通车庆奠，希望侯爷到时也能参加。用膳后便命张成准备去大桥参加庆奠的事宜。张骞想，既是百姓都要去大桥庆贺，倒不如借此机会为百姓宣布些新的法政，于是便来到大堂前，让差役擂鼓升堂。
　　公干人员应声赶来，众人参拜完毕，张骞道：“今日城邑内百姓盼望已久的大石桥竣工通车，百姓邀我与之共庆，本侯爷想借此机会为百姓发布些新的法政，希望尔等记下！”堂下众人应喏，有差人在堂下摆上案几，展简沿墨，主簿坐于案前，握笔谛听侯爷讲话。
　　张骞先对义曹长道：“派去河内学习耧车的人可曾回来？”义曹长回道：“还没有呢，回来后一定先禀与侯爷知！”
　　“近日里常常见得贫苦百姓耕作劳苦，只因没有耕牛，所以可让无牛的农户自由结合，十户联合，申请认领一犋耕牛。”
　　“侯爷，这耕牛从何而来？”
　　“我已想出解决的办法，你先登记需要耕牛的数量。”
　　“喏！”
　　“孔府送来的农具司空都已安装好，府内用不完，把余下的分给那些少有农具或者还用木制农具的农户。”
　　“什么时候分？”
　　张骞思虑了一会儿道：“今日庆祝之时告示百姓，芒种当日本侯爷要在博望坡上开个夏播大会，到时请郡内的农掾师来讲农事，再分耕牛、农具、还有耧车等。”
　　“喏！”
　　“有桥了，关于城邑内商榷之事也要告知百姓，听说博望城邑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为开集之日，现在还不做变更，凡来城邑从事买卖之事的，取消一切税项，在商榷内设置馆舍，免费提供给远处的商贩住宿，鼓励他们来城邑经商，严厉打击那些强买强卖的市霸行为。”
　　“喏！”
　　“还有一事，就是关于乡校之事，怎样开设我还没有想好，大家现在可以议一议。”
　　义曹长道：“侯爷封侯前博望还只是一个乡，只是人口集中在这城邑之中，所以在城邑内设有一所乡校，因城内百姓对乡校淡莫，无人从听，所以主持教化的三老们都被大户请去做了私塾。”张骞道：“此事侯爷我也知一二，教化百姓并非一时之功，而且也不能强求百姓去听，但是一定要把建乡校以及怎样建之事告诉百姓，让他们一点点地接受。”这时一个年轻的义曹施礼道：“乡校只建在城邑内，十里八乡的百姓肯定不会为听讲而来回走这么远的路，所以乡校只能是城邑内的乡校，离城邑较远的百姓则得不到教化。”
　　“是啊，我也正是为此事让大家一议。”张骞说道。这年轻的义曹在下面施礼道：“回禀侯爷，我有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快快讲来。”
　　“我们可以以城邑为中心，在它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距城邑约十里之处上各设一个乡校。”
　　义曹长看了看这年轻的义曹严肃道：“要是那些地方没有庄屯怎么办呢？”
　　“当然是以临近的庄屯为设乡校的地点，差上二三里地也无妨。”
　　义曹长正要说话，张骞赞同道：“这个办法倒可以，你继续说来。”见侯爷表态，年轻的义曹仗着胆道：“这样加上城邑内的乡校，共有五所乡校，就可以覆盖侯爷的整个封地。”
　　“这五所乡校可不是吹起来的，这建设的费用也不是一个小的数目！”义曹长挑刺道。年轻的义曹看了看曹长，又看了看侯爷。张骞知道义曹有话不敢说了，便主动问道：“你有解决的办法就请直言！”
　　“回侯爷，这个问题我已想好，不知侯爷愿不愿采纳！”
　　“你且说来，只要是好的办法，我一定会采纳的！”
　　“每一个村上，都有大户，这些大户宅院宽大，有房有屋，许多房舍都是为摆阔而建，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我想乡校之事可由他们来承办。”
　　“那大户的闲房怎么会白白让我们当作乡校呢？”义曹长不屑地问。
　　“我也正要说这一点，只要立上乡校的名目，再每年给点赏钱，他们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张骞听完非常高兴地道：“这样不仅省去了一大笔建校的开支，而且不用派人去管理看护，实上还要省去好多其它的开支，这个办法太好了！”见侯爷大加赞扬，义曹长不再吭声了。年轻义曹继续道：“侯爷这乡校开讲的日程我也想好啦！”张骞惊喜地说道：“虽然不急，你且说来大家听听！”
　　“每八日为一个周期，在周期内，城邑讲两日，其它乡校各讲一日，另外两日供三老们休息。具体是这样的，让三老在城邑乡校开讲一日，然后去两个村屯乡校各开讲一日，休息一日后，再在城邑乡校开讲一日，去另两个村屯乡校各讲一日，休息一日。如此八日为一个轮回，周而复始。”
　　“如此安排日程真是恰到好处，既有城邑乡校与村级乡校的主次之别，又有三老们忙碌后的休息之日，如此好的建议，我当重赏！”
　　“为侯爷分忧是小人的职责，小人不求赏赐！”
　　“那怎么行，本侯爷说过，只要是提出好的见议之人，都要赏赐，今日你为乡校之事提出如此好的办法，焉有不奖之礼，就奖你铢钱一千吧！一会儿可去大总管那儿领赏。”
　　“多谢侯爷赏赐！”
　　年轻的义曹跪地谢赏，众人羡慕不已。
　　商议完毕，侯爷张骞退堂，张成已将去大桥与百姓庆贺之事张罗好啦。侯爷就要出府，这时守门的府院赶来禀告，说是郡守和监御史二位大人求见。张骞道：“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间这两人前来！”他带人出门迎接，只见太守义纵和监御史庞印备了礼物毕恭毕敬站立门口。见侯爷亲自出府相迎，二人激动不已，忙上前施礼参拜道：“下官拜见侯爷，侯爷万安！”张骞道：“侯国同县，在地方上二位大人可是大着本侯爷一级啊，今日能来看望侯爷也实在难得啊！”义纵道：“侯爷食邑百姓数千户，我二人只不过是拿奉碌的地方官长，怎比侯爷富贵权长，拜见来迟，还望侯爷宽恕！”
　　“二位大人过谦了，请入大厅叙谈！”
　　张骞示意请，义纵也示意道：“请！”三人一起进了大厅，落坐后下人端上茶水，义纵道：“天气炎热，一路行来，还真是干渴。”于是端起杯盏一饮而尽，庞印也品了几口茶，下人上前再次斟满。义纵再次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好甘的茶水，侯爷居身佳宅，这博望的树绿川美，水质甘醇，实在是休养身心之所，休闲养性之地啊！”
　　“蒙皇上恩典，本侯爷来南阳郡地休养，还望二位大人关照才是！”
　　“侯爷说得哪里话来，”监御史庞印道：“侯爷来南阳郡是郡中之荣耀，照顾不周之处还望侯爷见谅！义大人和我听得侯爷生病，特意为侯爷置得千年老参和万年首乌，以敬侯爷！”说着他便命人把礼品呈上，张成上前从差役手中接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来展示给侯爷看。张骞微微点头道：“让二位费心了，本侯爷之病已无大恙。”
　　义纵道：“只因前些时日下官进京述职，拜见侯爷来迟，所以又为侯爷略备薄礼。”说着便示意堂下随从献礼，两个差人抬着一个华丽的木箱放在堂前，义纵起身，打开箱子让大家观看。只见箱内摆放着几件精美的玉器，这玉器玲珑剔透，圆润华美，雕刻精细，精美绝伦，绝对是无价之宝。张骞道：“如此宝玉精品，不知义大人从何处得来？”
　　“侯爷，本郡的独山之内就产美玉，纯玉天然，久副盛名。下官派工匠开挖璞石，精心雕刻，方成这珍宝异奇，知侯爷品高如玉，想必定喜爱这美玉，所以下官特选了这几件精品送上，望侯爷喜爱！”张骞道：“义大人送我如此贵重之品，不会没有事情请求于我吧！”义纵见自己的心思被侯爷说中，便口是心非道：“侯爷新来封地，是郡中荣幸，这些郡中的灵物当送侯爷有之！”
　　“既然这样，义大人的好意本侯爷领了，管家收下吧！”
　　张成应喏上前收下了箱子。义纵原本有事要说，被侯爷张骞一激，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府院来禀，说是百姓再次来请侯爷大驾庆大桥落成。张骞道：“告诉百姓，本侯爷很快就到！”
　　张骞转对义纵和庞印道：“两位大人请到后堂中休息时许，今日老街河上大石桥建成，众百姓要庆祝，请我前去同乐，暂且失陪！”说着就要让人引两人去后堂。庞印忙道：“侯爷莫急，我和义大人也知今日大桥竣工通车，百姓自发庆祝之事，所以来拜见侯爷也是想和侯爷一起与百姓同乐，望侯爷带我俩一同前去！”张骞一听，心想原来这二位也要奏热闹的，高兴地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一同去吧！百姓都等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