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张骞病 定宝刀 侯府垦荒 (3)
作品名称:大汉博望侯张骞 作者:飞红霞 发布时间:2012-12-02 18:37:28 字数:5419
奚琴更是满心欢喜,整日里忙着刺刺绣绣,为自己赶做嫁妆。娘去世早,缝缝补补的活她早就娴熟,而且练就了一手好针线活。屯上的姑姑婶婶都来贺喜,都夸王家前世修来好福份,夸奚琴人美贤淑,帮奚琴做这做那,当然艳羡之情无语言表。小山屯里就要走出侯爷夫人啦,这是整个山屯的骄傲,给山屯里这十几户人家增添了议论不完的话题。当然也有人暗里说姑娘晦气,说不定……
这日王老汉刚从山上采药回来,他放下背篓,把药草分好类,晒到院中。奚琴正在屋内用丝线绣一对戏水的鸳鸯,忽然听院外有马蹄声,接着便有人喊道:“老伯在家吗?”王老汉一看是管家张成,急匆匆的样子一直把马骑到了门口,老汉忙出门迎接。听到张成的声音,奚琴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张成下马,开门见山道:“老伯,侯爷病了,夫人让我请您老人家前去诊治!”王老汉道:“不忙,不忙,你且进屋喝些茶水,慢慢告于我知。”
张成进屋,奚琴倒上茶水,看着奚琴即将绣好的鸳鸯道:“姑娘绣得真好,栩栩如生的。”
“大管家过奖了。”
“愿姑娘与侯爷就如这一对戏水的鸳鸯,双栖双飞。”
奚琴不觉脸露红霞,但却洒脱地说:“又要耍什么贫嘴!”张成眨眼道:“这姑娘的称呼不会久了,夫人已将迎娶之日定在夏收之后,到时候我该叫你什么呢?”奚琴见张成又卖官司,便大大咧咧道:“该叫什么就叫什么,叫夫人也很动听啊!”张成笑了。
王老汉晾晒完了药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来到屋内,问张成道:“侯爷几时得的病,有没有医治?”
“侯爷的病已有三日,府内医官已经尽力,可侯爷的病却越来越重,所以夫人才命我来请您老人家。”
“侯爷喝了医官的药,先是有点好转,而后便觉得药力越来越差!直至侯爷常卧床塌,整日昏睡。”
“就是这样的,老伯您是怎么得知的?”
“这些都是我行医的经验。”
“那侯爷的病容易治吗?”
“可以治得,不过此病也算顽疾,至少要服上半个月的药汤。”
“只要能治得就好,夫人着急,还望老伯速去!”
“那好吧!你回去告诉夫人,让侯爷先把医官的药停服,我需要带些药草,一会就走!”
“老伯,侯府内医官药草颇多,您就不必带了吧!”
“还是带些吧,万一府内没有,岂不误事!”
“好吧!我先向夫人复命了!”
张成说完,别过王家父女,先回了侯府。
张成走后,奚琴道:
“爹爹,侯爷怎么又生病了,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王老汉盯着女儿道。
奚琴未语泪先流。含泪道:“难道是女儿真的晦气满身,又传给了侯爷?!”
王老汉生气地说道:“人吃五谷杂粮,又受风、寒、暑、湿、燥、火六淫及喜、恕、忧、思、悲、恐、惊七情外内因所伤,怎能没有病呢?别人生病又怎与我家女儿有关呢?别再胡思乱思了,侯爷之病是风寒入内过久,伤及体内正气所致,爹爹识得这种病!”
“爹爹,侯爷的病真的没事?那怎么医官治了几日不见好转反而加重呢?”
“女儿呀,这你就不知道了!”老人语重心长向女儿解释道:“医官医病,一般只识得病的本症,然后用猛药去治疗,却不知这本症已伤及肌体正气。这种情形下,病人服药后身体受到极大的损伤,而且本症更难以除去。”
奚琴似懂非懂点头道:“侯爷之病是否也是这样?”
“正是的,医官开的药都是去表症的,比如说——”
“比如说,荆芥、桂枝、防风……”
奚琴接话道。王老汉微笑地点头接过了话题:“这样虽然是在治风寒病,但却解表过重,发汗过多,病邪未除,正气又伤。侯爷开始服药时,体内还有正气,所以见其轻些,但随着服药的继续,正气被药力伤害,所以病情就越来越重了,服药其实不如停药。”
“那爹爹用什么办法医治呢?”
“其实侯爷之病,即使不服药,只要素体强壮,正气充盈,也不碍事的,所以扶正比去邪更为重要!”
“爹爹应怎样用药呢?”
“风寒久入内,机体阳气虚衰,温煦气化功能减弱,必累及内脏,入其筋骨,调以温中散寒、强肝肾之药,佐以风寒解表药即可,必要之时还需调补气血,以带动机体培补正气。这可根据人体情况灵活合理用药。”
“我明白了,原来这医病也如此复杂。”
“是啊,药草治病的关键是对症下药,可是这症对于一般的医官是把握不准的,你那可怜的母亲和二哥就是死于没有好的医官!”
“那爹爹的医技比那些医官要强多了!”
“不不,只是强上一点点,而且我的医技多半是自己的经验。宛城有一张府,府上世代在朝中作太医,医理与医技都很精深,当是全国之首,比我高出许多的。”
“爹爹不必自谦,您行医多年,见识已远比那些医官丰富,又怎会不比他们强呢,您还是快点查点药草,去给侯爷治病吧!”
奚琴不再哀伤,开始催促爹爹快行。王老汉见女儿催促,便开心地戏道:“喏,侯爷夫人!”
“爹爹——你还是侯爷的岳丈呢!”
张成返回侯府,急忙向夫人禀告:王老伯让侯爷停药,说是病情不碍事的;他要带些药草,一会儿就会来府。兰氏道:“你没说府上药草充足吗?”张成道:“说了,老伯怕府上不全!”一个时辰多后,王老汉背背袋囊来到了侯府,府院将老人直接引入寝宫。兰氏跑出门来迎道:“老伯,您可来了,侯爷病得不轻啊!”老人和颜悦色说道:“病情我已知晓,没事的,只是老病复发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伯快请!”
兰氏把老人请入屋内,张骞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老人给他把了脉后,让兰氏把医官们叫来,对医官嘱咐了一阵,其中一个医官道:“老人家,您说的药有几味府上还真的没有。”
“看看是不是这些,我都带着呢!”
“老人家怎么知道府上缺少这几味草药呢?”
“这几味药草不产于本地,平时又不常用,所以我猜府上不会常备,所以就带来了!”
医官被眼前的老人所折服,他拿了府内缺少的几味药草,便遵照老人的嘱咐前去配药煎药。过了半个时辰,药煎好了,夫人便给张骞服下,老人在侯府上用了午饭,便与兰氏坐于房内等待侯爷张骞醒来。
“老伯,奚琴妹妹在家可好啊!”
“托夫人的福,好着哩,只是也十分惦记侯爷的病情。”
“老伯,奚琴妹妹贤淑良善,我非常想念她,希望她能早点过府,我们姐妹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我已与侯爷商定,等到过了忙种的节气,选一个良辰吉日,把她迎接到府上,你看如何呀?”
“夫人宽宏大量又仁爱慈善,奚琴能高攀夫人与侯爷,我为她打心眼里高兴,奚琴过府之事就全听夫人的吧!”
……
下午卯时,张骞才慢慢醒来,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王老汉长出了一口气。大家都欣喜若狂,老人上前安慰了大家,嘱咐医官道:“侯爷之病需连服药半月,该调药时我自会来府!”医官称是,老人便要告辞。兰氏道:“老伯,这次又多亏了你的搭救,侯爷才转危为安,我拿什么感谢您呢?”老汉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啦,还分什么彼此,过几日我便会来给侯爷调药,希望夫人及时给侯爷服药。”说完老人离开了侯府。
张骞在寝宫休养,由于药汤对症,他体力日渐恢复,但王老汉还是要求他坚持服药,隔几日来府一次调药。虽然在寝宫休养,但府内的事务还是有公干主事报于侯爷张骞知。户曹长与田曹长报说,清查田地之事已经完成,百姓欢欣鼓舞,生产的积极性大大提高,另外每日里为修桥送水送饭的府院来报说大石桥已经修筑过半,再有几日便可竣工。冀成义也报说已在博望高坡之上开垦荒地三百余亩,听着一个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张骞的心中自然高兴万分,他笑逐颜开,精神焕发,病也很快好转了。
为了加快开垦速度,侯爷张骞命府上没有事做的公干人员也上坡开荒,这下侯府里每日上坡开荒的人就有百人,散布在这高坡之上,忙忙碌碌劳动的场面盛大而壮观。张骞身体一天天强健,可以出府走动了,兰氏常常陪着来到高坡之上,望着人们辛勤的身影,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快乐。没有战场的厮杀,没有生命的殴斗,没有流血的冲突,人们用自己的劳动编织收获的梦想与希望,在愉快与幸福中收获大地的赏赐。平静和谐美好,安宁淡泊愉悦,人与自然相融相和,质美纯朴,淡雅无邪……这劳动的场面常使张骞陷入深思。
张骞时不时地也看到有百姓在坡下开荒的身影,他们人数不少,但零零散散不集中,也不敢靠近侯府的新田。他们都没有耕牛,只靠手里的工具一点一点的刨着。张骞把冀成义叫到身边问道:“你看那些百姓可都是在开荒垦田?”冀成义向远处望了一望道:“侯爷,正是开荒的百姓。”
“百姓也想开荒,只是见我们开垦便不敢近前,他们这一小片,那一小片的开是不行的,因为小片的新田很容易被荒草再次吞噬,只有把他们组织在一起连片开垦,才能变成片成片的良田。”
“侯爷,那就把百姓集中到一个地方开垦吧!”
“在这慢坡之上,我们选一片又近土质又肥的区域让给百姓吧!”
“侯爷,就把这里的一大片足有千亩的荒坡让给百姓吧!”
冀成义指着坡下已经开的一大片荒地说道,张骞看了看笑道:“那里你已经开了上百亩吧!怎舍得让给百姓?”
“侯爷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我怎有舍不得之理呢?”
“那你打算怎样分这近百亩的垦田!”
“凡今日在博望坡上开垦荒地的农户,算作奖励,每户认领两亩新垦田地,这样不就分下去了。”
“如此甚好,你就派人去划定开垦这界,然后再分了那些新田。”
“喏!”冀成义应声要走,又被张骞叫住道:
“今天来的百姓没有耕牛,说明他们都是贫穷的农户,他们的铁制农具也会不多,把府上的农具送给他们一些,耕牛的事,我再想想办法。另外为了避免农户在划定的荒田内乱开垦,又便于他们集中耕作自己的田地,可以每户先认领五至十亩的荒田,以后慢慢开垦。”
“侯爷想的太周全啦!”
冀成义带着人下坡召集百姓划界分田,心中着实被侯爷张骞所感动,有这样为百姓设身处地着想的侯爷,博望的百姓真是幸运啊!自己跟了这样的侯爷也真是三生的幸运,他心中充满感激,做事更是勤快起来。
张骞站在高坡之上,观望冀成义带人为百姓划分耕地。这时府院来报,说是孔府管家求见,张骞回了府。孔伍带着两名家院正在厅堂内等侯,见侯爷回来,便施礼道:“我家老爷根据侯爷的刀图,特意打了五把样品刀,让小人带来,请侯爷定夺!”
“你家老爷还真是心细,把刀拿来我看吧!”
孔伍让两名家院把一个大包裹打开抬上来。他上前解开来,里面是用白色粗布包裹的五件兵器,孔伍一一拿出后,打开包裹的白布,五把钢刀全都裸露出来。煞时,厅堂内刃光四射,寒气逼人,阴森森的刀光袭人魂魄。张骞上前看,这五把刀样式大致相同,都是沿袭刀图所打制,只是刀的长短,厚薄与柄环的大小有别。他惊喜道:“宝刀啊,每一把都是宝刀!”他拿起刀,一把一把地欣赏着,对堂下的佣人喊道:“快快与我备马,我要骑马一试!”堂下应喏下去备马,孔伍道:“这五把宝刀都是我家老爷看了侯爷的刀图,细心揣磨后,亲手打制!”
“你家老爷还会打刀?”
“那当然了!我家老爷可是门里出身,只要是与铁有关的事,还没有他不精通的!”
“看你家老爷大腹胖胖,想不到他有如此好的手艺,这宝刀皇上肯定会喜欢的!”
“谢谢侯爷赏识!”
这时下人已将马匹备好,张骞出了厅堂,翻身上了马。孔伍拿了一把刀递上,张骞在马背上做了几个砍杀的姿势后,打马舞刀,绕着厅堂转了一圈。回到原地后,孔伍又换了一把递上,张骞又转了一圈,就这样,五把刀,张骞绕厅堂五圈亲自试刀。
兰氏听说侯爷试刀,带着春红忙从寝宫跑了出来,边跑边喊:“侯爷快快下马,快快下马,您的病还没有好彻底呢?怎么能做这般动作!”她来到跟前,张骞已经试完了刀,翻身下马,兰氏埋怨着:“侯爷您的身体重要,怎么能不爱惜呢?”
“我病已好,总不能老是不活动,今日里借这个兴,全当活动活动筋骨,正好对身体是个锻练!”
“侯爷您看这额头上都渗了汗,还是适当活动的好!”
边说兰氏边拿出手绢要为张骞擦拭额前的汗水。张骞接过了手绢自己擦拭,又对身边的人道:“去请少爷来,让他也试一试这宝刀!”
张昌也在博望坡上开垦荒田,听说义父请回,便匆匆回府。张骞见张昌满脸汗水,看得出是出了不少的力气,把手娟向前一递道:“昌儿,孔家已把宝刀打出,你也来试一试吧!”张昌擦了汗拿起刀来,一把一把掂着仔细看过道:“爹爹,这几把刀都是上等的宝刀,要是在马上也非常好用!”张骞道:“我的马儿在这,昌儿也上马一试吧!”张昌道:“不必了爹爹,孩儿已试出刀的优劣。”
“那你就给为父讲一讲这几把刀的优劣吧!”
“这几把刀都是用同种钢打制而成,所以它们锋刃一样,只有样式和轻重之别,如果让孩儿选当然是要重的,当选这一把。”他指了指最重的一把。又道:“因为我有点蛮力,一般人都应该选这一把。”他又指着其中的一把,张骞道:“其它呢?”张昌指着那把最轻薄的道:“这一把太轻了,应该和匈奴的弯刀差不多,虽然灵活,但在马上挥刀砍杀之力太小,破了冑甲之后更没有了伤及敌兵性命之力……”张骞听着,不住地微笑点头,最后他问道:“依昌儿之见选哪一种刀样来打呢?”
“就选这一种吧!它不重不轻,一般的人都能用得!”
“这种刀的手柄之上圆环是不是太大了点?”
“圆环虽然大了点,看着不佳,但是有了这个大圆环,在砍杀时可以增强握刀的牢固性,不容易脱手的,非常实用。”
“好,当美观和实用相矛盾时,我们就选择实用!”
“多谢爹爹赏识!”
张骞对孔伍道:“就按这种刀打吧!先行打十把,尽快送到这里,我会派人带刀进京面见皇上,只要皇上赏识,他一定会把这铸刀的重任交于府上的。”
“谢侯爷!小人来时,我家老爷特地交待让您给这刀起个名字,因为他是您创出来的!”
“这个吗?我还真没有认真想过!”
兰氏在一旁道:“侯爷就随便起一个吧!我看就叫它长柄刀,或者干脆就叫宝刀算了!”夫人草率的话语让大家都笑了。张骞问道:“你家老爷可曾给这刀起名字!”孔伍道:“不曾,只是在打制时有工匠称它们为‘环首刀’。”张骞一听高兴地说道:“还是工匠们了不起!那就叫它‘环首刀’吧!看这手柄之首的大圆环,不叫环首刀又能叫什么呢?”
宝刀已被侯爷选定,又有了名字,孔伍高高兴兴回府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