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血海乾坤剑>第十三回 自古贪欲毁红颜之三

第十三回 自古贪欲毁红颜之三

作品名称:血海乾坤剑      作者:未杲      发布时间:2017-01-04 14:45:40      字数:4080

  岘山,岗峦绵延,山道迤逦,苍松郁郁,芳草菲菲……
  贺振、杜澹、于戈,三人三骑,洒落处可见一片虔心,巨平侯庙隐隐在望,他三人便下马趋行。
  来到堕泪碑前,杜澹肃然跪拜。遥想先祖当年,十万精兵出江陵,势如破竹下武昌,巨平侯之功万古不朽……杜澹情不自禁坠下泪来。司马振无须行此大礼,却也躬身长揖,感怀良多。而于戈近朱者赤,礼仪渐知,去杜澹一旁照样跪拜,连连叩头。
  贺振不知冯熙一伙何时能到襄阳,然而却能断定,这一伙绝不敢青天白日大闹武陵王府。这才借得孟夏清和半日闲,敬香瞻礼,凭吊感怀。礼毕,他三人自原路而返,贺振意犹未尽道:“水无源则涸,木无本则枯。人若无情,行尸走肉耳!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你我不敢与圣人相比,却万万不可无情到以怨报德。那刘裕逆贼,生而不祥,家计萧条。伐薪为炊,织屦易食……后得安帝恩泽发迹,不以德报德也就罢了,谋朝篡国又或许其命中该着。只是此贼弑二帝、灭皇族,非但无情,且人性全无,岂非血腥残忍之始作俑者?必将留债子孙,殃及后世。且看如今老刘家,窃踞神器仅只三十载许,便已血雨腥风不断。往后定然报应愈甚,那刘裕逆贼作孽得大了,种何因,得何果,天道不爽。刘宋惨然收场处,更是遗臭万年时。”
  贺振评说江山,激浊扬清。于戈未修文,未免似懂非懂,却也明白公子这是在指点做人的道理——有情有义,恩怨分明。“拼命锤”顿时生出些许凛然之气。
  杜澹自然听得出先生话含赞许自己心怀瞻礼巨平侯庙之愿,更明白了这司马先生定然为晋室贵胄。此来襄阳,必有所为。豪气油然而生处,慷慨激昂道:“先生教诲,澹心更明。饮水思源,不敢少忘。先生但有所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贺振知这杜澹为真性情中人,虽说会意稍过敏感,却也是率真所致,不由得笑道:“哈哈哈……这世上,忠义良善遭受奸刁歹恶之荼毒,太多太多了。你我明智之人,正该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也好叫奸刁歹恶之徒有所顾忌。安然你跟随宜中先生多年,似还未曾领悟宜中先生为何才高八斗,却远离名利场。这叫作既无回天之力,则须巧施借力打力之策,四两拨千斤。而莽撞躁动者,其实帮了奸刁歹恶之徒大忙。宜中先生,高人也。”
  贺振娓娓而谈,杜澹与于戈各有所悟。不知不觉之间来到一处园林,他三人来时便已有留意,只是心在巨平侯庙。这返回嘛,既然无须急于赶回襄阳城,乐得入内游览一番。
  杜澹遂上前打听,原来这园林是名闻遐迩的“高阳池馆”。
  后汉初,襄阳侯习郁,羡见此处前望汉水,风帆隐现。远眺苏岭,山色苍然……遂建府第于此。盛传习郁令人引白马泉,凿池养鱼。池中筑有钓台,池侧建馆舍,列植松竹。垂钓游乐,寻醉偷闲,常令士人骚客,公子王孙,流连忘返。因取汉初“郦食其”自号“高阳酒徒”之意,故名“高阳池馆”。
  贺振见高阳池馆背倚岘山,群峰环抱。苔绿阶沿,藤萝蔽墙。又听说这高阳池馆饱经沧桑,已不知换了几多主人。如今归属襄阳富贾王参,却又因世道不宁,不敢居住为家。好在他商贾营生熟门熟路,焉能叫这游宴佳境有背生财之道,白白闲置了?遂将这高阳池馆修葺一新,内设茶楼、酒肆、汤池、客房,招徕雅士阔少,游客闲人,也算是人尽其“财”,物尽其用。
  贺振自打离别晋阳,一路之上兼程而行,风尘仆仆,不敢少有懈怠。既然来到这绝佳去处,而这白日里本又闲空,何不忙里偷闲进馆去沐浴、用餐、游览?
  贺振、杜澹、于戈,三人这里流连不前。高阳池馆管事那里眼明腿快,忙不迭率伙计迎了出来,请安、牵马、带路,似乎“衣食父母”重于亲生父母。
  他三人,先入汤池涤尽风尘乏意。再又美味佳肴大快朵颐……贺振本就仗义疏财,见跟从侍候的小二王五周到殷勤,打赏得王五双眼笑眯眯连成了一线。
  这王五自然更多了几分巴结,服侍三位客官吃饱喝足后,又头里带路,满池馆一处处游览观赏。
  但见这高阳池馆楼台阁榭鳞次栉比,流泉淙淙池水清湛。修竹奇石相映成趣,垂柳拂岸绿荷争妍……尤其是一景一典故,王五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又见一垂柳夹道直通池心,王五指向垂柳深处道:“池心钓台水榭,冬暖夏凉。最宜煮茶、品酒、垂钓、手谈……听说当年羊大都督镇守襄阳,边塞固若金汤,边民安居乐业。大都督好整以暇,闲来无事,这池心钓台他老人家来得最多。”
  “如此佳境,不可错过。”这王五盛赞当年巨平侯,贺振未免大悦。而这钓台就在贺振游览之列,何况还曾是巨平侯休憩之地!贺振频频点头道:“王五,头里带路。”
  “这……先生能否听小人一劝?”王五却道。要说“头里带路,本是王五营生。不料他先是吊人胃口,旋即又面露难色,“这池心钓台还是下回再……”吞吞吐吐尴尬起来。
  这王五似有难言之隐,贺振未免有憾,却不会为此强人所难。然而杜澹见这王五一卑贱小二竟敢扫了先生兴头,不由得恼了,斥道:“唵?你是说这池心钓台去不得么?莫非高阳池馆尚有禁地?那又何必开门招徕四方客?真是岂有此理!”
  “公子请莫误会,公子请莫误会。”杜澹这一恼怒,王五能不明白得罪了衣食父母,自己这碗饭只恐要吃到头了。尤其这三位客官,和善可敬慷慨大方,王五意在加倍巴结,这才话多有失。忙不迭道出原委,“今日实在不巧得很——近年来有一公子爷,少则隔个三五日,多则隔个一两旬,怒马健仆,随从如狼似虎……必来高阳池馆消闲。而池心钓台更是绝不错过,后来索性每来池馆便直奔池心钓台,且不容外人靠近。一伙人嬉戏玩乐,往往日暮方归。小人听说这公子爷府上就在襄阳城里,只是说也蹊跷,有人请教这公子爷尊姓大名本是人之常情,可这公子爷随从却以呵斥‘回敬’。不过小人倒是晓得这公子爷姓氏,只是姓得有些许古怪——想不到尚有人以‘店夏’为姓的。”
  王五出言相劝“这池心钓台还是下回再”。贺振未免游兴阑珊。然而王五又一番说道,却令贺振又若有所思。遂问道:“姓店夏?你是如何得知此人以‘店夏’为姓?倘若真是襄阳人氏,便不该如此飞扬跋扈,叫你这高阳池馆为难。”
  “唉,这世道横行乡曲者比比皆是,有人认出这公子有一随从竟然是刺史府中人,为难高阳池馆,十足十是个……只是……”这王五看来粗通文字,叹了口气道,“只是来头如此之大,谁敢招惹?小人敢请先生且先去他处游览。至于这公子姓‘店夏’嘛,小人一次听其随从禀报时口称‘店夏……公子’,莫非这公子竟是北国人氏?”
  “哦,原来如此。”王五诚惶诚恐,好不可怜。其实贺振并不会责怪王五,王五又这一说,贺振顿时生出体恤之心道,“真个是难为了你一番善意。既然如此,也好——你且忙你自己的去,我三人便四处随意走走,也该回襄阳城里去了。
  王五做这“小二”营生,鉴貌辨色是他看家功夫。这先生和容悦色,绝非尖酸刻薄之人,自然明白巴结奉承得过火了,反倒是画蛇添足,遂乐得忙自己的去。
  王五去后,贺振好笑道:“横生枝节未必不妙,你二人随我会会那‘殿下……公子’去,且看看如何个如狼似虎。”
  贺振已然明白小二王五说那“北国人氏”“店夏……公子”,其实是王五不敢想到会有个“殿下”微服出游,频频光顾高阳池馆。而随从称之为“店下……公子”,只不过是一时里漏嘴而已,这才自作聪明了一回。尤其这“店夏……公子”,其随从竟是刺史府中人,这“店夏”岂非“殿下”——雍州刺史、武陵王刘骏?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贺振绕道来这襄阳,本就冲着刘骏而来,既然天从人愿,贺振理当顺天应时。
  贺振吩咐杜澹与于戈“悄声而行,看我眼色行事”后,凝神看去。但见夹道尽头,池心钓台垂柳、翠柏、修竹、蜡梅……掩映一精美水榭,果然是休憩会友佳境。
  贺振目力超凡,看得见水榭廊檐下,四壮汉虎背熊腰孔武有力,只是似乎闲得无聊,未免疲沓懈怠。虽说兵刃在手,却已闭目养神。
  而临水处,有一金冠华裳、面如敷粉少年郎正持竿垂钓。要说假此佳境修身养性,本该怡然和平悠然自得。然而,这少年双目如难填欲壑,予取予求之火闪烁。握竿之手青筋暴突,似欲尽占世间令其垂涎之物……这少年郎应是那“店夏……公子”。
  贺振目光如炬,不由得暗自冷笑:竖子大有文章可做。见那少年郎沉溺于欲壑,而四壮汉则神游太虚,便放声吟咏道:“……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象,顾望怀愁……”他这一放声吟咏不要紧,却惊得四壮汉游魂归窍,连蹦带跳。总算看清了来人,辨准了方位。见是三位游客扰了自己清梦,松弛处却又恼火上升。四壮士中一似乎是头目者斥道:“何方钻出尔等不长眼的东西?若是怕吃苦头,还不快滚!”
  要说此人职责所在,咋咋呼呼也算是未可厚非。却不该不知天高地厚恶语伤人,偏偏贺振又是存心而来,且又乐于会会强横之人。礼尚往来道:“这便奇了,高阳池馆招徕八方客,应是任人游览之所,却为何任由恶犬扫人游兴?我等山野之人,四海为家见得多了,虽不惧犬吠狼嚎,却也难免恶心。至于吃苦头嘛,这人生百味酸、甜、苦、辣……不足为奇。只是有一事不明,尔若是池馆中人,便该视游客为衣食父母。呵斥父母快滚,岂非不孝之子?尔若非池馆中人,则是莫名其妙钻出个不长心肝的东西喧宾夺主鸠占鹊巢,请问何人该滚?”
  贺振和颜悦色,说是以理服人,倒不如说是嬉笑怒骂冷嘲热讽。而此人原以为喝退来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不料来者不听喝也就罢了,竟然还不知进退反唇而相稽。此人正是小二王五所言“刺史府中人”,几曾受过“山野之人”如此不敬?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声怒吼“找死”,拔地而起处,双腿成鸳鸯之势飞击贺振。
  这一招“鸳鸯飞腿”有个说法,叫作“前狼后虎”,其气势凶猛,变化莫测。等闲武林中人,即便躲得开如狼前腿之击,只恐也难逃似虎后腿之厄。
  然而,贺振却非等闲武林中人,这“前狼后虎”难免要自讨苦吃了。幸而贺振心中另有打算,张弛自如处,“猛虎归穴”一退丈余。看似“惹不起,躲得起”。实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贾忠!不可无礼。”一声断喝处,果然“大鱼”露头。
  “大鱼”是那持竿垂钓少年郎,正如贺振所料,这少年郎为刘义隆与路惠男所生之子,武陵王刘骏。虽说这刘骏身兼雍州刺史,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权倾一方。只可叹文有典签朱修之,武有建威将军柳元景,他刘骏有名无实,仅只是刘宋朝廷一处分店幌子。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