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张骞病 定宝刀 侯府垦荒 (2)

“妾身虽然不明白什么大道理，但是百姓积怨却是亡国的征兆，那先前强大的秦国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
　　“所以说我宁愿作这个‘平民侯爷’善待封地百姓。”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拓垦荒田呢？让夫人我也享受一下这劳动的艰辛和欢乐！”
　　“夫人不属猴，却是个猴急的脾气。”夫妻二人都笑了，张骞继续道，“等到司空把农具修好，我们再去宛城买些耕牛，这宛城黄牛久负盛名，个大膘好，一头牛就能拉着犁头跑；我还派人去河内学习楼播技术，这此都是在为开垦荒田作的准备。”
　　“原来侯爷一切都已想好，我说那天孔府管家送来两车农具，你咋恁开心呢！可是——”
　　兰氏突转了话题，张骞道：“可是什么？”
　　“这些事侯爷计划得头头是道，可是自己的事却丢在了一边！”
　　“我的什么事？”张骞疑惑地问道。
　　“你说呢？你准备什么时候迎娶奚琴姑娘？”
　　“等到今秋送爽之时吧！”
　　“不行，我可是非常想念我的这个贤良的妹妹，我看老街河上石桥修成之日，就接奚琴过府！”
　　“太匆忙了吧，古之婚嫁一般都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五礼之日，还要入宗庙卜筮等等，现在夫人把他们都省了不说，还这般猴急，我们才到封地，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若按古礼，侯爷恐怕还要几年之后才能迎娶奚琴吧。春秋时期就已经礼崩乐坏，现在谁还拘泥于古礼，只有猴急才不会误事，就等到芒种的节气过去，到那时我们开垦的荒田也都种上了希望，就迎奚琴过府。”
　　“夫人不用得这么急吧？”
　　“不行，不能再往后拖了，人家姑娘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享受过闺房之乐，你不着急呀！我还急着抱孩子哩！”张骞见夫人说话如此直白，看了兰氏一眼，兰氏也不在意，继续说：“明日我便去让府内翟老太史令卜筮吉日，让张成送于王家。”
　　夫妻二人畅所欲言，难得的高兴，张骞也就不再反驳。
　　这时杨氏正好提着木桶到后花园来浇花，见侯爷与夫人在园中休息观赏，便放下水桶，上前施礼。张骞道：“老人家，您这么大年纪，还干这种重活儿，让奴仆们去做吧！”杨氏道：“侯爷有所不知，这劳动才能长寿哩！要是真的拎不动木桶，那可就是衰老之兆，多一些劳作对身体有好处，可以防老啊！”
　　“老人家，您的领悟真深彻，您在这里可否习惯？”
　　“习惯着哩，一切都要感谢侯爷的恩泽！”
　　“老人家，您那儿子冀成义这几日可好啊？”
　　“不干活，闲养着他们还能不好吗？”
　　“他们刚刚下山，就先让他和几个弟兄休息些日子，以后会有许多事等着他们做呢？”
　　“谢谢侯爷关心！这不嘛，今天我看他们闲着无聊，就让他们在司空那里拿了些农具，上博望坡开垦荒田，中午给他们送饭之时，他们已经垦出了一二亩地。”
　　“老人家，你想到了我的心上啊！只是这人工的刨撅开荒真的是太费力气，明日让管家去宛城买些耕牛回来，也好用犁开垦，省些气力。”
　　“还是侯爷想的周全！”
　　“既然您的儿子已经开始开垦荒坡，我想就封他为侯府的大农掾，以后侯府垦荒、耕种、收获等等这些农事就由他来掌管吧！”
　　“民妇先替我儿谢过侯爷，侯爷如此器重我儿，民妇真的是感激不尽啊！”杨氏泪水打湿了眼眶，跪地谢礼。兰氏起身拉住道：“老人家，住在侯府，我们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谢不谢的！”
　　“夫人，您和侯爷是我今生遇到的最好的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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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十分，城邑内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的炊烟，像一束束长长的发辫，渐渐溶入朦胧的暮色之中，隐隐传来鸡鸭咯咯呷呷入埘时的叫声。冀成义兄弟五人这才收工回府，虽然筋疲力尽，但看着开垦的荒田，今日总算没有虚度，他们心里非常的畅快，有着劳动后的愉悦感，哥几个走在回府的路上，尽情唱了起来：
　　十亩之间兮，
　　桑者闲闲兮。
　　行与子还兮。
　　十亩之外兮，
　　桑者泄泄兮。
　　行与子逝兮。
　　几人反复吟唱，不知不觉来到侯府门口，那里杨氏早已在守望着，冀成义看到母亲站在门口盼子归来，心中一股暖流涌动。众人向老夫人见礼，杨氏道：“义儿啊，今日侯爷听说你带弟兄们上坡开荒，特别高兴，特意封你为侯府的大农掾，让你掌管府内的一切农事！”
　　张八道：“老人家，侯爷也要开垦这博望的荒坡吗？”
　　“是啊，侯爷要把这千顷的荒坡变成千顷的良田啊！你们弟兄几人可以大有作为啦！”
　　“母亲，您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那我可得好好去谢谢侯爷！”
　　“侯爷最近身体不适，你就不要去打忧他了！”
　　“不行，这样我更得去给侯爷请安！”
　　说着，冀成义让几个弟兄先走，自己来到了寝宫，张骞正在床塌之上休息，听得春红禀告说冀成义求见，便坐起身子。冀成义进得房来，“扑通”跪倒在地道：“听我娘说侯爷身体不适，罪民特来给侯爷请安！”
　　“冀义士快快请起，我只是连日劳累，休息一下就会好的。”张骞说完，冀成义并不起身，跪地继续道：“老娘说侯爷要封我为大农掾？”
　　“是啊，你看这博望高坡之上的荒田千顷，我们要是能开垦成良田，以后百姓即便不交税赋，我们也是富足的。我封你为大农掾，让你掌管侯府内的农事，你觉得如何？”
　　“蒙侯爷器重，罪民求之不得啊！”
　　“那好吧！明日里，你就带上弟兄们和管家一起去一趟宛城，买些耕牛回来，府内的一切闲杂人员都由你来派遣，这垦荒种田和农事都由你来办吧！只要能种好田地，我会有赏的！”
　　“多谢侯爷抬爱，罪民誓死为侯爷效力！”
　　“你且退下吧！”
　　冀成义高兴地站起身，可是又煞有介事地自语道：“侯爷，府内人畜的粪便每天都会有许多？！”张骞不知冀成义何意，微笑着道：“是啊！”
　　“这粪便可是最好的东西！”
　　丫鬟春红见冀成义起身煞有介事的憨态，本身就很可笑，现在又说粪便这脏臭的东西是最好的东西，在一旁忍俊不禁咯咯笑出声来。张骞也笑了，冀成义偷偷瞟了一眼春红，急忙改口道：“侯爷，这粪便对于田地来说是最好的东西！”张骞笑着点点头道：“是啊，我在匈奴十多年，曾亲眼目睹过牲畜的粪便之处草肥丰茂，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吧！”
　　“我相把这些人畜的粪便收集起来，堆沤成肥，施于田中，那庄稼一定会有好的产量的！”
　　“你的想法很好，那就这样做吧！以后只要是对农事有利的方法举措，不必再禀告于我，因为你就是侯府的大农掾，全权负责农事，我会支持你的！”
　　“谢侯爷！”
　　冀成义这才退出，春红一直目送冀成义出了房间。
　　一连几日，医官都精心为侯爷调熬汤药，可是张骞觉得身体不但没有好转，相反却越来越加重，就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整日昏昏入睡。见侯爷病加重，兰氏心忧如焚，这可怎么是好？侯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服了这么多药不好转呢？而且越服药越重，春红安慰夫人，可是兰氏却越发着急。她又想到了侯爷在阳城生病时王老伯的话，便对张骞道：“侯爷，医官之药已经无用，不如我们另请高名吧？”张骞有气无力道：“夫人是说医官医技不精吗？”
　　“正是，如果精湛，怎么医不好您的病呢？”
　　“夫人这不是要有病乱投医吗？”
　　“侯爷，有病乱投医，不见得是坏事。好的药汤立竿见影，医官之药，侯爷已服了几日却加重了病势，这就充分说明药不对症，不换医就这样下去会误了您的病的！”
　　“只是哪里去求医呢？”
　　“您忘了，王老伯呀！在阳城时，他就看出侯爷的病根，只是那时我们忙于事务，没有听信他老人家的劝告，现在侯爷又生疾病，这正印证了他的话语。还是请他来吧！”
　　张骞干咳了两声，额头上汗珠滚动，他勉强地点点头，看得出他说这几句话语就很累。兰氏命张成骑快马去王家屯请王老汉。
　　王家自打接了侯府送来的聘礼，王老汉整天乐得合不拢嘴，逢人便说，这算卦的人说得真准，我家奚琴真就有富贵的命哩！有人故意逗老汉道：“你不是常常埋怨那些短命的害了你家姑娘吗？”老汉兴冲冲道：“现在不恨了，那些短命的是在为我家奚琴的富贵铺路，我还要感激他们呢。明日我就去庙堂中上香，感谢他们的大义！”众人被老汉的话语说乐，哈哈大笑。
奚琴更是满心欢喜，整日里忙着刺刺绣绣，为自己赶做嫁妆。娘去世早，缝缝补补的活她早就娴熟，而且练就了一手好针线活。屯上的姑姑婶婶都来贺喜，都夸王家前世修来好福份，夸奚琴人美贤淑，帮奚琴做这做那，当然艳羡之情溢于言表。小山屯里就要走出侯爷夫人啦，这是整个山屯的骄傲，给山屯里这十几户人家增添了议论不完的话题。当然也有人暗里说姑娘晦气，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