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孙局长新上任

　　前面说过，当初重新核定调整月税时说是“对用发票户，未达起征点调增部分税可从发票计税中抵扣”。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抵扣调增部份，别说分局领导，连税管员自己都搞不清楚。因此，在实际执行中，原先未达点个体户调增到150元月税后，在上缴发票是，150元月税都可从发票计税中抵扣。
　　有几个超市是分局的特殊纳税人。分局来客用烟，过年过节搞点福利，还有分局几位领导自己吸的烟都是一条一条的拿，这自然要选择几个超市为定点关系户，对这些关系户自然要额外关照。这几个特殊纳税人，一般都是由副局长朱小山具体负责签字，谭万生亲自把关，否则人人去拿东西抵，那不真叫乱了套。这种情况外人不知道，但内部人员谁都一清二楚。后来很多税务部门人员的亲戚朋友的月税都从发票计税里抵扣，当然主要是当了点官的领导，抵税的这些特殊个体户自然也包括分局三位领导的亲戚朋友。世道如此，李小虎虽然看不贯，但也不会说出去。
　　对单位上普通存在的吃拿卡要贪，李小虎虽然有些看不贯，但李小虎是那种，只要不自己经办，只要不自己担责，对其他事情都是采取事这关已高高挂起，但也不假装清高，对于单位上领导谋的福利，他也是来者不拒，用他自己的话讲，到了自己手边就顺手检一下，但他永远不会去向别人开口要。
　　自从提高起征点调税矛盾解决后，这些年在巴丘分局管个体户过得也比较轻松。凡领购发票的个体户，在个体户上缴发票时，计算出的应纳税款尽量让个体户存到“缴税帐户”上去，如某个体户每月月税150元钱，一年应缴税款1800元。按规定个体户发票三个月必须缴销一次，根据个体户三个月用量，有的一次发放一本，有的一次发放两本，一般最多的一次发放八本的也有，这主要是新天地超市，因此它每个月用量就要八本。
　　有些个体户上缴一次发票的月税就有二千多元发票计算，就够抵扣一年的月税。因此就将这二千多元放在个体户缴税帐户上扣，这些个体户缴税卡，有的放在纳税人手上，大部份存放在税务管理员手中。因此，这个钱有的是纳税户自己去存，大部份是税务管理员自己去银行存。这是一种方法。还有一种是，只登记发票计税“台帐”，未上缴的税款留在纳税户手上，当任务紧张时，随时叫纳税人将这部份属于国家的税款入库。
　　读者看到上头的税收管理办法，也许你会说，你们国税部门的征管不是相当混乱嘛，那不是非常好贪污税款嘛。实际上敢贪污“发票计税”者并不多。因为，税务部门还有一个规定，就是对“上缴的个体户发票”，在每本发票上要填上合计金额，计算出应纳税金，然后由税务管理员签字，再由分局长审核后才能交发票管理员“以旧换新”。每次上缴发票，税管管理员都要在发票上注明：本次发票抵月税多少，开票入库多少。以示负责，上级税务部门还会不定期对发票上缴情况进行“抽查”。胆小者根本不敢乱来。谁也不会为这种钱而丢饭碗。所以，凡李小虎管辖片区的纳税人上缴发票，只要纳税人够三个月税款，有的用票量特少的，存足半年或一年的税款，以后换发票时，李小虎都是计算后写上：开票入库。然后缴分局长审核签字，再交发票管理员李小涛“以上换新”。虽然，李小虎知道其他人会搞点小动作，但他自己坚持不拿不种风险钱。因此，这种钱，万一查起来，是一查一个准。
　　李小虎不想贪，不敢贪，领票户有发票计税存款作保障，没领票户，不用票户，每月缴税缴了十几二十年，也成为习贯，有个别特殊纳税人，最多一年照顾一两个月，大多数纳税人自己会去往缴税卡存税，个别不去存税的，每月10日前查询找印出未扣款名单，然后提醒个体户存款，到了每每月到了13日前两三天再查询找印一次未扣款名单，然后亲自上门收现金开税款入库。这样每个体户申报率、入库率基本都能达到百分之百。再加了每月下乡去收一次农村砖厂税，每月真正做事的时间也就三五天。就这样，三五年一下就过去了。
　　
　　几年后，大约是2007年10月前后，处事霸道且独断专行的姚前局长也调回市局某科室任书记了，也就是退居二线工作了。姚前局长临走之前到过一次巴丘分局，他对李小虎说过一句话让李小虎终生难忘的话，这句话也算是对李小虎的最客观的点评吧。这话只有姚前局长这种领导才能说出来。他对李小虎说到：“你他妈的李小虎，本来领导想吃你的，而你却还要领导搞给你吃”。此见，姚前局长还说过“李小虎你除了吃饭不开口”“我要你驻厂不是要你去沟通去搞关系，你就认为你正直”。每想到这些，李小虎觉得姚前局长是一个敢作敢为，敢说真话的领导。再加上，姚前局长不但拨了李小虎一个人，而且上到副局长，下到单位守门看门的他都管。想想不些年，在姚局长任职这几年，基本工资虽然没变化，但年收入增长了一倍多。而这些钱除了县政府县财政补助经济外，还有一块是靠科长分局长们去搞。搞钱之事，说小点，你可讲是违规，说大点，也可说是犯罪。搞得不好自己的饭碗和一家老婆的幸福都掌握在县检察院、县纪检的手中。人嘛，不要只看见别人吃肉，没看见别人拨打。这是李小虎的想法，也是李小虎自我安慰的一种为人处世的阿Q精神。
　　姚前局长是2001年9月底来，2007年10月初走的，在玉峡县国税局整整呆了六年，在这六年中，自然有人说他好，也有人说他坏。说他好的也不少，说他坏的人也很多。在他领导玉峡县国税局的六年中，有三位分局长提拨为班子成员，其中前面提到的黄光明提拨为县局副局长，谭万生也提拨为县纪检组长，还有一位分局长提拨后交流到了隔壁县任纪检组长。提拨了三位分局长为班子成员，自然又有三位组级中层干部提拨为分局长，其中副分局长朱小山就被提拨为巴丘分局局长。
　　这些被提拨的人自然记姚局长之恩，即便不说姚局长好话，但肯定不会背后讲姚局长坏话。有被重用和提拨，自然也有受冷落的分局长，如某稽查局长就被降为征管股长使用，还有一位税源管理一科的科长调任为清水部门的办税大厅主任。虽然是平调，在使用上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稽查局长任征管股长是降级使用（保留副科级待遇），一科科长调办税厅主任也是从重用变成受冷落使用。再姚局长调走之后，据说就有人告了姚局长的状，谁告的不知道，据说告的是姚前局长代理所报销私人费用之事。后来，此事被县委书记压下了。收代理费是违规，甚至是犯法犯罪，但这是当时经费管理制度造成的。而且收的钱绝大多数用于还旧帐和补足办公经费不足，还有一部份用于发放干部职工的奖金的津贴。
　　在李小虎看来，在前任花光局长调走之前，自己不但没存一分钱，集资建房还欠两三万，姚局长任职六年，自己不但还清了借款，手上还有二十多万银行存款。即便股市赚了十几万，如果没有姚局长增加工资的本金，又怎么有钱还清借款，更别说有多余钱投入股市。每想到这些，李小虎对姚前局长说不上尊重和尊敬，但对对姚前局在玉峡县六年任期还是非常敬佩的，如果没有姚局长的严格经费管理，要还清几百万元欠款，还要为全部人员增加奖金和津补贴，从而拉小了与兄弟县国税部门的收入差。如果让花光四胖子继续执政玉峡县国税局，象李小虎这种老实人，肯定还是穷光蛋一个。也许正是如此吧，虽然李小虎在姚局长任职这些年，从巴丘分局上调又下放，特别是在管新县城期间还吃了不少苦，当姚局长走后有个告状，有人骂姚前局长不是人，姚前局长只认一个钱字时，李小虎总会说上一句比较客观的评价，是姚局长让我们的收入上去了。
　　姚前局长走后，赣中市派了一位四十八岁，名叫孙仁德政工科长来任玉峡县国税局局长。孙仁德到任后，还是继续姚局长时期的周五下午全体学习及例会制度。象往常一样，巴丘分局全部人员吃完中饭，休息到二点钟，二点半之前赶到县局四楼参加例会。孙仁德一眼看去就与姚局长完全不同，从姚局长脸上能看出一股杀气，而孙二德局长一眼看去就有点书生气，眼里更是缺少一种杀气。
　　孙仁德这是参加玉峡县国税局第一次周五例会，这周的例会正好轮到纪检组长谭万生主持，例会前，谭万生要孙局长讲话，孙局长说：“还有照原先，先学习半小时，然后听听大家的情况汇报后再讲吧”。孙仁德如此说，肯定是事先知道玉峡县国税局的例会是“先学习，后汇报布置工作，特殊情况下，局长到会作总结发言”。
　　孙局长第一次与全体人员见面说了什么，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