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拜访

　　大乔离职前，我每天的工作清闲惬意，看看花边新闻，陪客户吹吹水装装逼，再看看业绩报表，查收一下国外客户的邮件，偶尔对团队搞个突袭式检查，将某个手下调教一番，实在无聊了，就约一个女子出去喝下午茶，心情好顺便开个钟点房，周末再约客户出去潇洒潇洒。
　　
　　降职后，外贸五部还以我马首是瞻，毕竟这九个人都是我招聘进公司，也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以前和李眼镜一起喝酒时，他点评过我：你这个人屁的优点都没有，就是脸比城墙厚，总有办法让女人离不开你。想到这里我就洋洋得意，上周外贸五部空降来一个经理，干了不到三天，就被这九个手下气得七窍生烟，没打个招呼就拍屁股闪人了，让李眼镜极其难堪，对于这件事，老板也没给他好脸色看。我心想你接着折腾啊，让她们恨你我不会，但是让她们反对你可太容易了。
　　
　　虽然之前我带领的部门业绩垫底，但是和其它两个同时筹建的团队相差并不大，当小乔将我们这个季度的业绩报表发给我时，我大吃一惊，上个季度的业绩是2800万，这个月竟然跌到了1300万，足足比上个季度少了一半，我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原因，我们部门原本有几个不错的客户都流失了，看来是客户维护不力而致。现在我已经不是经理，所谓事不关己就凑凑热闹看看戏，我冷笑两声，该为这种报表操心的是李眼镜，我看你还能再耍什么花招，顶多就逼走一两个同事，你还敢将九个人全都辞退不成。
　　
　　李眼镜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听说他在招聘我进来的前一天，就逼走一名老员工，那名员工刚生完孩子，走路都一簸一簸的，无法按照他的要求加班加点，李眼镜针对她非常直接，每天早上开会找茬，鸡蛋里挑石头花朵里寻找粪便，批评她的邮件写得像裹脚的少妇，走路肯定摇摇晃晃，英文讲得像爪哇国的鸟语，完全是朗诵天书。我甚至怀疑李眼镜看不看得懂英文邮件，他的业绩差得可以排到公司历史上的倒数第一，进公司快四年，我至少贡献了两个亿的业绩，李眼镜还不到我的一个零头，我却输得一败涂地，想想都觉得丧气，他还厚着一张猪皮脸吹嘘，所谓人各有所长，你们善于骑马我善于教你们如何骑得更快，我说那是那是，您老总是在拍马屁股，它能不跑得快么。
　　
　　李眼镜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老板对他也是出了名的信任，不过树大招风，这两年他做的亏心事一桩接一桩，私下带部门的经理出去吃喝嫖是家常便饭，甚至把黑手伸向公司的女孩子，闹得最凶的就是人事部的‘胡惊臀’，此女是北京人原名叫胡金花，拥有一个非常浑圆性感的臀部，踩在十五厘米的高跟鞋上，丰臀左摇右摆令所有男性同胞热血沸腾，公司举行拔河比赛时，一个瘦小的男同事撞到她屁股上应声而倒，仰天发出惊天翘臀的叹息，‘惊臀’这个称号不胫而走，也不知道李眼镜怎么和她撕破脸皮，有一天此女在公司大哭大闹，声称刚为李眼镜流产，就背着她与其它部门女子有染，列出了长长的一串名字清单，此女欲捉拿李眼镜对质，李眼镜吓得额头冒冷汗躲进厕所不敢出来，此女敲门无果，结果一发狠用屁股撞开了牢不可破的铁门。这件事后，‘胡惊臀’被公司开除，李眼镜则是受到了公司的严重警告处分。
　　
　　就在前几天，老板私底下给我暗示：“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我亲自给你授权。”这句话模糊不清，似乎包含的信息量丰富饱满，我知道，李眼镜可不是省油的灯，搬倒他哪里有那么容易，我揣摩再三后，把这句话说给副总听，他问了我一句：“金三胖上台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我顺口就接了：“干掉他姑父。”副总一脸欣慰的样子，笑着说：“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今天下午我去拜访XCL集团亚洲办事处，顺便带上小乔，她进公司才大半年，对业务还不太熟悉，我边开车边指导她，对待大客户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得用真心，就好比追女孩，首先要缠住她，漂亮女孩追的人多，你不看紧一点儿肯定被人拐跑了，跟得紧了她对你的印象就深刻了；其次要会展示自己与众不同的高价值，可以给她带来更好的人生体验，让她对你产生浓厚的兴趣；再次要辨识女孩释放的信号，当她表现出对你的兴趣时，你也应该做出相应的表示，如果会错意导致说错话，你可能会被拉黑；然后你得与她建立信任和联系感，在交往中了解女孩的兴趣爱好，多互动培养舒适感……
　　
　　小乔笑得半天喘不过气来，说我追客户的方式果然与众不同，我意识到说漏了嘴，尴尬的笑了笑，看到小乔的脸庞像花朵一样绽放，像极了当初的大乔，我心里没由来的一疼，就在不久前，坐在我旁边娇笑不已的还是大乔，现在早已经物是人非，也不知道大乔现在流落到了哪里？我暗暗的想，肯定是李眼镜把我灌醉，乘机去掉大乔，就等于去掉我的一条手臂，但我向来和李眼镜没有利益冲突，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心急着算计我？
　　
　　我又联想到了大学时的女友李琴，因为我而远走他乡，留学美国；同事李慧因为我被迫离开公司，去做了一名小姐；田诗因为我被伤得体无完肤。似乎每一个和我关系亲密的女孩，都没有好的结局，我内心一时感叹和悔恨交相错织，心里暗暗的想得和小乔保持距离。老黑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最了解我，上个星期他还咬着牙威胁我，你要是敢调戏小乔，我发誓要阉了你，并声称小乔是他今生的唯一。
　　
　　当初老黑为了追小乔可没少下功夫，去凤凰山求佛找瞎子算两人的命，请我们公司的女孩子帮忙，送LV包夏奈尔服装迪奥品牌长裙，鲜花美食和甜言蜜语铺天盖地而来，用尽了各种手段，小乔是我的手下，对于他们未来的可能性和可持续性，我不止一次警告她，此女绝非平庸之辈。
　　
　　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XCL中国办事处，接待我的是美国本土人Cathy，穿得一身火树银花环佩叮当，面容白得像是陶瓷，她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却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一幅对我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我还是忍不住感叹，美国女孩也可以美得这样惊心动魄，没想到这句话打开了她的话匣子，自我介绍她是混血儿，母亲是美国本土印第安人，父亲是奔放的法国巴黎人，她称自己一半是本地的安地斯山一半是法国的罗曼蒂克，我看她细腰翘臀大胸，每走一步就前后摇晃，我心想一半是丰满一半是纤细才对。
　　
　　虽然如此，但是Cathy说每天来拜访的中国供应商一车又一车的，在她眼里，所有的中国人都长得一模一样，说的话也都一样，连问题都是千篇一律，所以她对我还是没有什么兴趣，不要企图在她身上打什么算盘，这让我觉得很气馁，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线索有了攻克的目标，却发现面前困难重重。
　　
　　我暗暗思索对策，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安德烈说我们公司具备成为供应商的实力，至少我们也是行业的前三名，我就跟Cathy吹嘘我们公司的规模和知名度，就差点儿把老板的祖籍和光辉史扒出来，Cathy听得大摇其头下了逐客令，示意让我们离开，小乔尴尬的扯了扯我的衣袖就要走，我有点儿不甘心，这次的拜访实在是太失败了。
　　
　　在转身离开之前，我真诚的看着她说：“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鲜花送美人宝剑赠英雄，下次来的时候我送你一个Tiffany的蓝色盒子吧。”Cathy的脖子上戴着Tiffany的铂金镶钻心形钥匙项链，手腕上戴着Tiffany海蓝宝石手链，两者至少值十几万人民币，看来她对Tiffany很偏爱，以前我追过一个女主播，强烈要求我送她一个Tiffany的项链，我花了四千元买了一个假货，结果她只看了一眼盒子就丢进了垃圾桶，后来我才明白，小小的盒子隐藏了多少奥秘。Cathy被我的这句话吸引了，看着我说：“原来你也懂Tiffany。”我笑了笑接着说：“TiffanyKeys设计不拘一格，心形钥匙像是轻轻叩开对方的心门，仿佛是保持爱情的神秘与忠贞不渝，看来，你男朋友很爱你。”
　　
　　Cathy突然笑了说：“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一个识货的人。”Cathy对Tiffany的兴趣非常浓厚，说是她男朋友送的，但是他却在华盛顿号航母上工作，两人长年不能见面，我们详聊了两个多小时，除了她的感情，还有天上地下飞禽走兽，甚至男欢女爱都侃了一遍，临走前她还礼节性的吻了我一下，吻得我热血倒流心海澎湃。
　　
　　我这次给Cathy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她向我简单的介绍了XCL集团开发这个项目的要点，并要我们按照她的要求提供样品，回到公司后我马上去研发部申请立项，这个客户总算确定由我来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