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节到一百一十八节
作品名称:在一起 作者:醉孤狼 发布时间:2016-12-24 02:59:46 字数:6993
(107)
05年就这么过去。
悄悄地过去。在05年最后的一个夜里,空虚飘然而至,它们秩序井然,泥沙俱下,汹涌澎湃,势不可挡。可是我不怕,我抱着音子,音子也抱着我。卧室里开着暖气我们相拥着不说话。
窗外,烟花肆虐,五彩缭乱。
(108)
直到05年之前,我经历了二十几个春节,有些我记得,有些我不记得,无论怎么说,在我的印象里,春节应该是令人高兴的日子,但是,为什么高兴呢?人们为什么会因为过春节而高兴呢?
我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仔细思考的结果,就是让我发现了一个悲伤地结果。我发现了个公式,那就是,你的所有的快乐不快乐,喜怒哀乐也都是别人想让你做的。就好像小时候家里面的大人告诉你,你要是把碗打碎了你的屁股也得开花,获得奖励得说谢谢,春节是个快乐的日子,清明是个悲伤地日子,你就算不整天哭的死去活来也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样才是对的,才能让大家都满意。
我遇到过很多人,他们让我去做些善事,他们还说这样做下辈子可以投胎个好地方。我就奇怪了,那我上辈子一定没做过什么好事。
陈阿大对我说过他的这么个感想。他认为所谓“真实生活”这四个字,它的所指是不明确的。
“穆绎,你看着我的手,我举个例子,如果真实具有唯一性,那我和你说着话,嘴里甩着烟,心里还想着马上要吃的饭,手指敲着桌面,那哪一件才是最真实的呢?”
(109)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夜里我特别想音子,那时候音子还没离开我,所以没道理啊,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我到现在都没找到原因。那时候我正在德克宝和顺子还有几个项目合作伙伴喝酒,应该是十二点左右,我就好似忽然心电感应一般,我感到强烈对音子目前状态的求知欲。那真是一个难熬的夜晚,我不断和对方的项目经理聊着话头一边脑海中想着音子。音子现在在哪呢?在家吗?无聊吗?是不是在一边看电视一边等我?最近治安不好会不会一个人在家有危险?我不断地想,不断地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终于顺子看出来我的不对头,用肘子拱了拱我,我也正好找到借口去了洗手间。
我近乎小跑跑到了洗手间,打开电话熟稔的拨到家里的座机。
“嘟。。。嘟。。。嘟。。。嘟。。。喂”
“是我音子,你在哪呢”
“你打的家里的座机你说呢”
“哦哦,我笨嘛,那你现在在干吗”
“窝在床上看杂志,你呢”
“在外面陪客户呢,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家”
“早点回来,家里还有菜温着”
“知道了,那我挂了”于是知道音子的消息后我准备挂电话。
“嗯,记得想我”
我随口问了一句“那音子你想我吗?”
“想,从你不在就很想,很想很想”
(110)
06年春,附近的新民路建了个小观水庭,建好的第三天我和音子曾在那里坐了一小会。
音子拉着我的手看着下面偶尔被风吹出细微波纹的水面,轻轻放在额头。
“穆绎,水里也有你”
“水里也有音子”
“是的,所以如果有另一个平行的时空,我们也是在一起的对么”
“对,你是正确的”
我相信音子,我相信她所有的话语。
(111)
那是06年夏,那是个多事之夏,我想起了很多陈年旧事,我一时多愁善感情到深处,翻出很多以前不知所谓的东西。我一件一件的翻出来,从床底的箱子,书柜上的暗格,电脑桌的抽屉翻出来。它们当中有黄碟,游戏卡,仿的高档打火机,缠绕的乱七八糟的耳机线,不知道哪里用的螺丝,充电器头子,以前舍不得扔的老式照相机,收音机。。。很多很多,这些东西就像张巨大的网穿插我的过去,我一遍一遍的拨弄它们,有的还试图拆开来看看里面的构造。
确实,事过境迁,回首往事,我想起我初中老师给我的毕业评语,她说,人总应从过去的回忆中总结出一点道理,我不禁要说,妈的,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没做到。诚然,要想做个成功人士,就应该回首过往,然后整理思绪,最后展望未来,使生活过的一步登天一飞冲天,把那些懒货,蠢货,像现在的我一般的家伙踩在脚底下,买卖支配他们的时间,让他们给我干活,做事,让他们服从命令,听话,乖乖的。否则就给我滚蛋,走人,炒鱿鱼,妈的,别找借口,否则没工资。我这样对这件事发出一段人生感叹。
我把它们擦干净整理到一个干净的鞋盒子里,准备继续收藏。这些事情忙了我两个下午,等我终于忙完了擦好了汗坐在地上。
“傻×,我就不应该擦它们,反正下次翻弄它们的时候肯定又是灰尘了”我一拍脑袋,很是懊悔。
(112)
不记得是哪一天了,我接到一个女同学的电话,说是在书摊上凑巧买到登有我文章的杂志,非要见面叙叙旧。她叫张露,我上大学胡混时与她有过几夜情,已有十年无任何联系了,据她在电话里说,她现在北方做建材方面的生意,很成功,我的文章叫她想起大学时光,正好她来南京办事,多转个弯就到镇江,要一起吃吃饭。约在长江江心岛,世业洲的一家饭店,据她说,那里的牛排不错。放下电话我长叹了口气,张露是大学少数几个知道我和卢倩雅事情的几个,因为她也是我的高中同学,你瞧,说出来多难听,我已经有十年前的初恋和老情人了,害不害臊吖。
闪亮的银制餐具,洁白的西餐盘,仪表整洁的服务员穿来穿去,灯光也合适,我在餐厅里与张露面对面而坐,上来她就感叹自己真是老了,不能跟小姑娘比了,“你看,我都有了十年前的旧情人了,这话说出去多难听呐!”
“少女梦被岁月给摧毁了吧?”
“哎,破灭了,破灭了,早破了,用钱都包不住。”张露笑着说,看起来还是那么落落大方,“你吃什么?”
“你要双份吧,无论什么。”我说。
听张露说话,叫我感到时空错位,人们说的时光倒流一点也没有感觉,倒是有种人生顺流而下的可怕,趁她点菜时,我悄悄观察她,从外表上,终于丝毫也无法把她与记忆中的那个姑娘联系起来。那个在学校演唱会喊伤了嗓子的是她吗?那个为了一卷摇滚歌带和人吵架的是她吗?夜里带头儿翻墙出去找摊子喝啤酒吃烧烤的是她吗,偷完了还得喝得大醉第二天无法上课的是她吗?我还记得她在野草丛中寻找并采摘花朵,还在漆黑的旷野里尖叫,她紧紧抱着我说她刚才梦到鬼了还要咬她。
或许在情感与生活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暴,要是知道每一个陌生人内心深处对生活的感受,定会叫人百感交集,不过我也知道,经历的这些是好事,它能让你变化,真正的变化。听张露说她起她的过去,她用怀旧的口吻向我谈起一些这十年发生在我也经历过的时光里所没经历过的事情。我也不得不承认,仅仅十年,她便成为另一个人,坚定、能干,并且无情、颓废还有寂寞。
“吃阿”
“哦哦”我看着她笑了起来。
她也露出一种笑,但那是一种职业化的,机械性的,流水线上下来的产品,我知道那不是她故意的,但那笑容已经融入她的生活了,就像沾了强力胶水的面具粘在脸上,拿不下来了。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
那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吧,我大概似得觉得。
(113)
“后来呢”
“后来我就和他离婚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张露低下头喝了一口红酒,我看到她眼睫毛闪动了几下,虽然她说到她的婚姻时是那么干脆果决,但我觉得,总是觉得,她或许还是可能有那么一些悲伤的吧。
我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但是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到什么词汇或者语言,能够组织成完整的有效地一句,倒是她先开口了:“你说我是不是挺傻的。”
“你是正确的”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说得出的,只能这样敷衍道。但是却没想到,我明显可以看到张露眼里流露出的开心的惊愕的眼神。
“听说你还没有结婚。”
“恩”
“是不是还没有中意的姑娘。”
“额?”
她好像怕我误会一样,立刻摆摆手“我是说”
“我公司的姑娘单身不少,需不需要。。。我知道你喜欢那种文静的姑娘”
“我明白的,毕竟我年龄也不小了,还结过婚”她自嘲一般笑笑。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然后又喝了几口红酒,用着一种熟稔的笑容看着我。
“那个,其实我...”
"...其实他有个姑娘了,真是抱歉呢"
我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感觉是,妈的,地球村这个名词不是真的代表地球这么小吧。
(114)
之后的两天,音子都不再理我。其实也都怪我,前段日子她确实是说过她最近有个公司聚餐,那时候我也没留意,这下出岔子了。有时候遇到实在不得不用语言交流的事情,她就在桌上留言或着在和我讲话之前加上一个“哼”字做前缀。
这招比骂我有效多了,我也开始憋着一肚子的火,到第五天的时候我快要崩溃。于是我也开始效仿她,凡事变得爱理不理。我们共同生活的主题切换成懒惰,我们什么也不干,只是天天一起在家呆着,每一天空洞的如同没有一样,我们的眼神也变得空洞。
有时候,我下了一包速冻饺子,两个人坐在饭桌上盯着碗里的饺子,呆坐着一下午居然就这么过去。
然后大家晚上都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再去泡两包面。
放到饭桌上开吃的时候,两人也不说话,就像桌上放的忘了吃的两碗速冻饺子。
不久,因为夜里吹空调,我不失时机的病倒了,没过两天,她也合作地病倒了。我们吃了药趴在床上,仍赌着气。
她不做饭,我也不做,我们什么都不干,专心养病。
打电话叫外卖,我问她要什么她也不讲话。
过了一会,她自己抢过电话,拨号码定了个和我一样的套餐。
后来病好了,我们便像老年人一样表演无聊,相互说话做动作两人都是爱理不理,有一阵子,无论她说什么,我都回“啊?”
她也一样,她说:“再讲一遍”
再后来,半个月过去,我们终于又开始活动起来。
不再天天赖在床上的原因是一件家庭暴力事件。
那天我回家无聊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电影,正好看到一部恐怖电影的介绍。我兴奋坏了,心理想了半天又在纸上比划了半会,终于想了个可以又刺激她又简单又没有危险性的举动。
晚上,我见她进了厨房,便戴上面具在门口埋伏下来,她一出来,我便脸凑过去大叫一声,她吓了一跳。
接着,缓过来之后,怒目而视着我。
我当然毫无影响。
于是她便过来打我胳膊一下,也不重。
我还是毫无影响不知悔改嬉皮笑脸的样子。
于是她便再过来打我胳膊一下,有点疼了。
我便在她胳膊上很夸张地轻轻弹了一下。
她一下来了兴致,脸上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双手又快又准地捏住我胳膊内侧,左右摆动。
我当然要反击,我的反击是挠她痒。
她也知趣地躲开我的手放开我的胳膊。
然后对准我的小腿就是一脚,我急忙用手挡住,没想到她前脚还没收回,又是一脚蹬中我肚子,让我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还得理不饶人,冲上来朝我挥拳。
我随手抓起沙发上的大背靠朝她砸过去,没想到正好砸到她的脸上。
她脸上刹那流露出惊呆愤怒与魔鬼的神情。
然后一边喊着去死之类的口号,一边朝我发动进攻。
于是,战争全面开始。
事实上,我们这种举动从别的角度也像小情侣打闹。但憋了半个月的音子还是用了点力的。
“叫你背叛我!你去死吧!再也不想见你了!”她一边打还一边流眼泪,搞的我好像真的背叛她似的。
我们各自趴在沙发上,虽然没什么大伤,但都腰酸背痛。
仔细检查还能发现手臂上或者腿上小小青一块,或者头上来个小包。
“疼死了疼死了!一点也不让着我!”
她腿脚上占了便宜还要占口头上的便宜。
然后越说越有劲,爬起来走到我旁边不依不饶地用力踢着我的脚。
发现我的脚垂在地上,她还跳起来踩我的脚。
“你还打不打我了?”
“谁打你了,明明是被你打。”
“说,打不打了?”
“不打了。”
“你都快把我打死了。”
“真的?”
“死了好几次了,那么使劲!”
“好了,我不打了”
“你瞧,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红了,我妈都没这么打过我。”她开始仔细地寻找伤痕,还跑到卫生间镜子前照。
“吖,你看,脑袋上都鼓起来了,你打的——”
“...那不是我打的”
“我不管,你还打不打了?”
“不打了。”
“那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她轻轻伸过一条细细的小胳膊来,朝我眼前晃了晃。
我揉了揉,她看着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接着笑容变成委屈,“你还踢我,恨不得把我踢出门去,让我流浪街头,被人贩子骗到小山去卖掉!”
“是不是?你就是这么想的是不是!”她瞪着我。
“不是,再说我也没踢你,你是在说瞎话。”
“你踢了,你就是踢了,我看着踢的,差点把我的腿踢断,想想我就生气,快气疯了。”
“好吧,那不踢了。”
“你以后还动不动手了?”
“那你以后还吓不吓我了?”
“那你以后还诬不诬赖我了?”
“你就是背叛我了!你就是在外面乱搞了!你这个无耻的男人!”她瞪着我,挥了挥拳头。
“不吓你了”我说。
(115)
06年的最后一个秋天夜里,当我看完《飘》这本书的时候,曾问过自己,究竟什么是爱情呢?若是没有爱的行为,那么,爱情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呢?
我很好奇。
比如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说,姑娘啊我爱你。
或者一个男孩在一个女孩寒冷的时候把自己唯一的一件衣服给了她。
再或者,一个男孩操了一个女孩。
当我问你哪一个是真正爱的时候,我听到很多世俗的回答,他们都宁愿选择第二条。
可我又发现,有很多时候,真正的爱未能在一起其真正原因就是他们没有把爱勇敢的说出口,对爱的勇敢,执着,甚至是偏执也是爱啊,谁能说它不是呢。
接着我又发现,当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行周公之礼的时候,他们难道不能说是一种在一起的最直白的体现?而在一起的难道不是因为爱?
我糊涂了。
当我看到,在浓雾中,思嘉拼命往家里跑,雾中的她好像又重温着多年前一直困扰着她的一个噩梦。终于,她看见自己住宅的灯光,霎那间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因为世界上还有瑞德,而她真心爱的就是瑞德的时候,音子跑到我的身边,她问我晚上吃什么。
我哈哈大笑,猛的把音子抱到床上“今晚吃你”
(116)
06年12月,陈阿大和我去德英宝吃饭打牌,我们玩五毛一张牌的争上游,他连输了五局。我开始笑他,“作为一个失败的人,你很成功”
“是啊”他摇摇头,扯了根烟,一闭眼一抓牌,然后又输了一局。
(117)
陈阿大说过,如果开心就是成功,赢钱也是成功,那么如果输钱却开心又属于什么呢。
也是,现实生活中确实如此,难以说清失败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就像难以说清一次恐惧,一次失望,一次高潮,一次被迎头痛击的感受,无所形容的思想,悲伤与气馁,彻底的松弛,
那么消沉与阴暗,站在高楼想跳下去的欲望。但那也是自由光明还有希望,那也是斩落在手心的露珠,虚无缥渺却又慰藉的光芒,它坚硬而又温暖,击碎所有谎言懦弱与幻想。
他说,唯有失败是真实的,它证明了你曾如此的努力,拼搏,汗水,向着光芒的地方奔跑着。
它证明你疼痛时的刻骨铭心。
它证明你也终于失去了什么。
他说,你听,在白天,在黑夜,那些失败者不屈而有力的怒吼!
之后的一天夜里,他死于心肌梗塞,死于自己曾辉煌过的公司大楼厕所里,我和顺子在他破产后租住的难民屋前给他烧了纸。
(118)
06年尾声,我出了一次比较严重的车祸,当时我在路口开着我那辆破旧的大众艰难的从新阳路的路口转车,当把方向盘打到一半,正准备转进小路口的时候,一辆不知道什么型号的别克擦着我的车灯而过,我只听砰的一声,脑子就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和一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的东西。
刺耳的刹车音,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场面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人们的惊叫呼喊我一个都没感觉到。唯一的就是脑袋受到撞击,左腿因为门的挤压刮擦破了几个口子。
血倒是流了不少,从我的脑门上,像不要钱的公共厕所自来水一样哗哗流淌着,流淌到我的手上流淌到我的裤子上方向盘上。样子狰狞而可怕,从破碎的倒车镜里我几乎认不出来自己。
我第一想法是爬出车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然后站到地上的时候,我连站了两次才终于站稳,脑子里一片混沌,眼睛还好,就是看远处的景色的时候闪有模糊的幻影,不用摸也知道脑袋上的大包必定不小。
我已经不记得等了多久交警才到,他们问了一会当时的情形,看了几下我和对方的证件,车子拖回交警大队,我先送到医院,对方留在交警大队。
好了,就是这样,我想这应该也就是正常的一所普通的交通事故。这件事之后我也正好开始考虑换辆车的问题。再后来音子赶到医院,看到她急匆匆的样子我立刻产生了一种吓吓她的冲动。
我是这样做的,把所有有血迹的医用棉花,有些还是别人的,全部一股脑的堆到我缝过针的脑袋旁边,左腿向外扭摆放出一种相当不自然的动作,类似于骨折的样子,最后,脸上表现出一种虚弱无力的表情。
音子果然立马就被这个样子的我吓住了,我听到她细碎的脚步声她跑到我的身边。
“穆绎,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我不说话
“你讲话呀!你别吓我!”
我装作很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她。
“你到底怎么了呀,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说话呀!!”
我嘶哑的虚弱的发出声音:“音子。。。”
然后我就不能说话了,因为我听到了音子流泪的声音。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不是在哭,而是一种眼泪不断从眼睑滴落的声音,一滴又一滴,从眼睑滑落到脸颊再滑落到我洁白的床单上。那是一种无声的哭,携带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悲伤。
我吓坏了,伤势立马好上一大半,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完,音子就蹲在我的病床边手触摸着我,眼神空洞,流满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