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节到106节
作品名称:在一起 作者:醉孤狼 发布时间:2016-12-24 02:15:02 字数:5763
(99)
05年秋天是这么结束的,10月底,树叶大半零落,街上刮起了干燥寒冷的不知道从哪个鬼地方吹来的鬼风。我得说整个秋天,完全没有王维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感觉。地球环境越来越差,为此地球上出现了很多电波族,他们争相说自己是火星的泰坦星的。唯一让我还满意的就是那比夏天凉快比冬天温暖的气温。
记得小学的时候我还写过“秋天,叶子一片片落下,带着一丝丝的遗憾,投向大地母亲的怀抱.她们跳跃着,旋转着,轻舞飞扬着,翩然落下。”这样的句子,那时候我得了一个大大的红五角星,现在看了我却只想一个劲的笑。
不过从高中的时候开始,当我知道逃课的快乐的时候我终于改变了爆发了。我运用我所有的脑袋的智慧编织一些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后来更是发现了一招很有效办法。那时候写作文,必须是一些根正苗红思想积极为国为民的东西。所以我写出来一些故意可以把老师的怒火调到最大模式的东西。尤其是一些检讨,我会把没事搞成有事小事搞成大事,大事直接叫家长带回家反省。反省?傻子才反省,我在家睡觉睡到自然醒看些乌七八糟的杂志,跑到家附近的小吃店修自行车的修理铺台球室翻翻看看,总之到处玩。
(100)
冬天的时候,夜晚仿佛也开始每天提前到来了。一天,音子一把拉住正往床上爬的我,又用吃惊的目光看了一眼表,然后发表高论:“现在时间,镇江时间晚上6点半,你怎么这么早就睡?”
我甩开她的手,毅然爬到床上,迅速倒下,然后说:“今天我想试试在不困的情况下睡觉是什么滋味。”
音子那时正在看一个爱情电影光碟,她转回头,又看了两眼电视,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装作厉声喝道:“不许睡,起来!”
“怎么了?”
“你要万一睡着了,我怎么办?”
“你看电视。”
“我不爱一人看电视。”
“那你到邻居家试试,看他们是不是愿意和你一起看。”
“放屁。”
我把头往枕头里钻了钻,枕头被音子抽掉了,我只好睁开眼睛,看着音子:“那你的意思是--”
“不许你这么早睡觉,电影完了正好是新闻联播,你怎么也得关心关心国家大事呀。”
“国家怎么不关心我的大事呀。”
“你能有什么大事呀?”
“我想睡觉。”
“想想你几点起的,下午一点。”
“是啊,怎么啦?”
“怎么啦,你1点起床,6点半又睡,是不是刚才吃饱了?”
“是。”
“那你干嘛不干点什么?”
“干什么?”
“整理文件,或者--”
“陪你看电影?”
“也行。”
“行什么行,不看。”
“穆绎,你不能这么混下去。”
“那你说我怎么混?”
“怎么混,你起来想想吧,就会上床睡觉,睡不着还硬睡。”
“谁说我睡不着,我睡给你看看。”
“谁看呀!”
“不看算了。”
我又闭上眼睛,半天,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我睁开眼,音子仍在看着我,她一生气就爱这样,不说话就看着我。
“你神经病呀,不着录像,看我睡觉。”
“我愿意。”
“我睡得怎么样?”
“一副蠢样。”
“那你还看?”
音子忽然一下坐过来,揪住我的几根头发摇了几摇:“别睡了,陪着我,干点什么都行,就是别睡觉,你一睡,我一个人呆着特没劲。”
“要不你也--”
“我不--”
“那我起来还不行。”
音子笑了,每当她的小要求得逞,她都会这样笑一下,嘴巴小小的撅起来。
我抓住音子的手:“音子,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呆在一起没意思了?”
音子的脸上一呆,一瞬间,她恢复了常态:“你是不是想把我甩了呀?”
“你想什么呢!”
“你想什么呢!”
“我想,明天不是周日,咱两又得上班了。”
音子凝神对着日历注视了一会儿,说:“明天是才星期日,不用上班。”然后对我笑起来,“你想上班自己去吧,我反正在家。”
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积极工作还这么难。”
音子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给我也喝一口。"
音子把杯子递过来,我接住时她没有松手。
“穆绎。”
“啊?”
“咱们这样每个周末无所事事地混下去,你不觉得心里有点。。。”
“不觉得。”
“我想--”
我盯着她。
音子拿杯子的手松开了。
“什么?”我间她。
“算了,不跟你说了。”
(101)
后来,音子告诉我,想把所有的周末休假都放弃,然后连着年假总共连成一个超长假期,她后来告诉我,她想去海南旅游,她想看海。
(102)
然后我的记忆就跳跃到06年的夏天。不,准确来说,是快要秋天的夏天。
温润的海风,明媚的阳光,层层叠叠的白色海浪冲刷着如钻石般点点光芒的海滩,偶尔会发现被海浪冲上岸的小小贝壳,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和沙滩周围的树装点着沿岸的海滩,蔚蓝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大海让人心旷神怡,仰望这一片天地,就连心胸也变得开阔起来。那个时候,我和音子站在海滩上,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碧蓝。
海上不时有和我们一样的观光旅客坐着游艇或是快艇,身后数条白色的海纹浪,天空零星的海鸥或是海鸟隐没在海天的交界处。温辣的阳光照射在我们的身上,一阵匹练般的金色碎散开来。足下松软的沙子仿佛也带着太阳的慵懒,一股暖意从足底传上。
“穆绎”
“啊?”
“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啊”
“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啊”
“你声音好小”
“喜欢啊~”
“还是听不见呢”
“音子,我喜欢你—”我猛地双手握成喇叭状向着大海怒吼。
音子不说话,只是低头用手上刚捡的树枝在沙滩上划出我的名字。
“哇,音子,你不会想把写名字在钞票上的恶习带到这里吧?”
音子仍是不说话,一字一刻的写着。
“音子”
“音子”
“音子”
她仍是不说话,在写完第五个我的名字后,抬起头看着我,她看着我,然后笑起来,微笑起来。那是一种什么笑呢,我能看到她的快乐,那种从脸上眼神中所散发出的那种快乐像流光一样迸发出来,弹射着感染到我,我能感受到她的那种无法言表的快乐,她微笑着笑着,然后转身向海的深处跑去,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焕发出几道淡黄色的光晕,在她跑动的瞬间,我看见脚下沙刻的我的名字被一股海浪吞噬,于是我也向着音子跑动起来。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也一直记得这个画面。
(103)
史载,“天涯”两字为清雍正年间崖州知州程哲所题,铭刻在一块高约10米的巨石上。(岩石下方有郭沫若咏“天涯海角”的三首诗题刻)“海角”两字刻在“天涯”右侧一块尖石的顶中端,据说是清末文人题写。这两块巨石通称“天涯海角”。传说一对热恋的青年男女分别来自两个世仇的家族,双双发誓不管到天涯海角也要永远在一起。在其族人的追赶下,被迫双双逃到此地。而此时两人跳进大海,化成两块巨石,永远相视相对。后人为纪念他们的坚贞爱情故事,在此石头上刻下“天涯”“海角”。现在恋爱中的男女也常以“天涯海角永远相随”来表达自己的心迹。
离“天涯”摩刻左侧几百米,有一尊高大独立的圆锥形巨石,这就是“南天一柱”奇景。它擎天拔地,有独立南天之势。“南天一柱”据说是清代宣统年间崖州知州范云梯所书。“南天一柱”来历还有传说。相传很久以前,陵水黎安海域一带恶浪翻天,人民生活困苦。王母娘娘手下的两位仙女知道后偷偷下凡,立身于南海中,为当地渔家指航打渔。王母娘娘恼怒,派雷公电母抓她们回去,二人不肯,化为双峰石,被劈为两截,一截掉在黎安附近的海中,一截飞到天涯之旁,成为今天的“南天一柱”。
以上这段话是导游介绍给我和音子的,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我们正捧着个大椰子插两根尽情的吸着。穿着情侣装还有肥大的沙滩裤的我们很像一堆天上飘的云。
听过这么一段话,你在看别人的时候,你也是别人的风景。
那么我和音子是否也和这蓝天白云融合起来,成为别人的眼中风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残暴的峒主,想取一副名贵的鹿茸,强迫黎族青年阿黑上山打鹿。有一次阿黑上山打猎时,看见了一只美丽的花鹿,正被一只斑豹紧追,阿黑用箭射死了斑豹,然后对花鹿穷追不舍,一直追了九天九夜,翻过了九十九座山,追到三亚湾南边的珊瑚崖上,花鹿面对烟波浩翰的南海,前无去路。此时,青年猎手正欲搭箭射猎,花鹿突然回头含情凝望,变成一位美丽的少女向他走来,于是他们结为夫妻。鹿姑娘请来了一帮鹿兄弟,打败了峒主,他们便在石崖上定居,男耕女织,经过子孙繁衍,便把这座珊瑚崖建成了美丽的黎族庄园。从此,这座岭就被取名“鹿回头岭”,这个村就被取名“鹿回头村”,这个半岛就被取名“鹿回头半岛”。
走过鹿回头,据说总面积达到82.88公顷,有大小五座山峰,最高海拔181米的公园。音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包里翻出我的一件背心撕下一条长布,用自己随身携带的记号笔写下我们的名字,偷偷挂在一颗不高树上的枝丫上,还打了个蝴蝶结。
我和音子定的是一周半的纯玩海南旅行,于是我便和音子有足够的时间停留在这里,我们散步我们牵手我们拥抱我们接吻,像所有的情侣一样。我们走过万绿园走过亚洲论坛国际会议博鳌中心,走过海南的大东海走过亚龙湾,走过沙滩的时候还被海水冲丢了一双拖鞋,我们骑上沙滩车开着摩托艇,还带上氧气瓶潜了把水,我们一次次的在会被海水冲垮的地方挖坑建堡垒。直到最后一天的晚上,音子从宾馆外面小店买扑克回来,把扑克扔到床上。
“穆绎,咱们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是哪样”
“咱们来海南又不是为了打扑克”
“你是说”
“走啊”音子一边换衣服一边催我。
我是说,我想,如果没有音子的咱们来海南又不是为了打扑克这一句,我就会错过一些东西。
我和音子打的跑到沙滩上,夜晚的海滩周边的灯柱灯光照映着,近些的海里多了些柔和的蓝色灯光,沙滩上有些踢球的人,海水在脚边拍打,我俩的脸离的很近,相互听着海浪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音子对我说:“你听”
于是我也根据音子的样子模仿着竖起耳朵,可是什么也没听到。
“有篝火晚会”
“你怎么知道”
“你看”音子拽着我的手,把我转一个方向,于是近视的我看到远处有一点点的黄色光晕。
“快”我就听到这一句音子就向着光晕跑了出去。
浓黄的灯泡亮光,偶尔闪动跳跃的篝火火花,映着沙滩广场上围成一圈跳舞的人,脸孔上红一阵黄一阵,他们脸上洋溢着舞动的快乐,音乐从一台老旧的录音机中传出,虽然响亮,却不刺耳,一个像是领头的老妇人穿戴着当地少数民族的衣服和首饰,跟着录音机的旋律唱着嘹亮的歌,不是爱来爱去的流行歌曲,也不是古典音乐,像是民谣,曲调非常优美,听起来有种古老的感觉,周围的人跟着她的动作和歌声舞动起来。
“快”音子加快步伐,小碎步跑到人群旁,正好那时一首乐声暂歇,随即响起一阵鼓掌声,众人相视而笑。
“穆绎”
“嗯?”
“下一曲我要你陪我跳”
“我又不会”
“我要你陪我跳”
“真的不会啊”
“我要你陪我跳”
我抬头看到音子的眼神,突然有种温暖的感觉袭上心头握紧音子的手,拉着她走进人群。
大概歇了3到4分钟,音乐再次响起,四散的人群又集中起来,我看到他们基本也都像我和音子一般,主要是外地的游客,还有一对是外国情侣,具体什么国家的我也看不出来,大概是欧洲的吧,职业习惯使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大概也是因为我不会跳的原因,我就愈发吧注意力放在我的胡思乱想上,我在脑中开始乱七八糟的构思起来,从公司上个月的采购文档到这对情侣为啥要来海南旅游,或许他们是瞒着家里私奔呢?或许他们还准备殉情呢?那我要不要去阻止开导开导他们告诉他们世界是美好的?可是我和他们没有关系啊,再说万一他们是别的国家的间谍,正愁没突破口替死鬼怎么办?
“诶呀”于是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很冒失的踩在我左边的舞伴——一个本地苗族小伙子的鞋上。
“不好意思”我急忙向右跨一步。
“没事”他腼腆的笑笑。
然后我就立刻又感觉到了,这次我踩在了我右边的音子的脚上。
“想什么呢”
“没,没啥”我摸摸鼻子。
就这样,中途我又跨错过几步,跟不上节奏几次,结束时我也终于渐渐掌握了一点,开始自如的跳起来。又是一曲结束后,我拉着音子准备结束了。
音子却想再跳几曲。
“不早了”我看着音子
音子低着头“再跳一会吧”
“可是太晚的话就难找到打的的车回去了阿”
“那就最后一首,就最后一首”音子双手抱着我,不停的摇晃着幸福的像个小姑娘。
“好嘛”她摇一下我的手。
“好嘛”她又摇一下我的手。
“好嘛”她再次摇一下我的手。
。。。
(104)
05年秋天,那是我们第一次讨论关于婚姻的事,也是唯一一次。音子出奇的表现的很男人,我是说,很果敢的那种感觉。
以下是我们的对话内容。
我:“我问你,要是你以后欺负我我能不能退货”
音子:“甭想”
我:“退货都不可以?”
音子:“你还想着退货?”
我:“那万一不好的话不退货怎么办”
音子:“当然不行,我是消耗品,随着时间的流淌用过一次就会急剧贬值的”
我:“那就贬值吧。。。贬值了也有人要你的”
音子:“你买个饼干,吃完了,然后你说要退货,退什么,退个屎啊”
我:“我不吃呢?没吃的时候发现过期了怎么办”
音子:“那也是你放着不吃才过期的”
我:“刚买回来就发现过期也是我的错”
音子:“这种事怎么可能”
我:“怎么不可能”
音子:“因为我不是饼干,不会过期”
我:“。。。”
音子:“哼哼,就这么说定了”
我:“那你有什么特殊服务不”
音子:“顶多给你包个邮费”
我:“包到哪”
音子:“包到你床上”
(105)
众所周知,你要是想办成一件事,全指望别人可不行,你得有自己的心眼,所谓的留一手。因为别人没有你的愿望或者想法,办起来自然有一搭无一搭,顺手或者心情好就给办了,麻烦或者不爽就给忘了。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
“这个世界也不是这么坏的”音子常常教育我,她试图把我扭转成一个单纯主义者。
“是啊”
“那你还觉得仍然凡事都应该留一手吗”
“是啊”
“那活着太累了”
“那你凡事都相信吗”
“我?我也没那么傻”
“那你还说我”
“但我永远相信你”
(106)
音子,其实我也相信你,永远相信你,你是我的后盾,你是我的肩膀是我的太阳我的光芒,你是我的火焰是我的眼球是我的眼神是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