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击匈奴 立奇功 张骞封侯 （3）

夜色降下来了，弦月依旧早早地出现在东南天宇，一队由汉军化装的匈奴牧民在张骞的带领下，拉着蓬帐和其它生活用品的马车，悄悄地混入了匈奴牧民当中，他们跟随着迁徒的牧民走了整整一夜。黎明时，隐隐约约看到了居延城。张骞心想，要是能趁着天色未亮进入城中最好，不然等到天色大亮之时，就有可能被敌人发觉。他心中着急就催促“族人”加快了车马。
正在这时，后面牧民一阵大乱，就听有人喊：“汉军来了！”“汉军来了！”张骞听到喊声知道天色渐亮，匈奴牧民已经发现了我军。趁着大乱，张骞命人丢下马车，隐藏了短剑短刀，向居延城的城门奔去。这时许多牧民也都丢下了牲畜和车马，向城内涌入。居延城的四个城门外都聚集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牧民，听到了汉军到来的消息，都乱成一团，成百上千的人挤在城门口，守卫城门的士兵这时也顾不上仔细盘察进城的人群，就放牧民涌入城去，张骞等人也趁乱毫不费劲地混入了城中。

汉军到来的消息这时也传到了右贤王的王府，右贤王和身边的美姬还在梦乡之中，听到消息，他蓬头垢面，胡乱穿了衣衫便传令吹号升帐。牛号响起，守卫居延城的将军们都匆匆赶来，老骨都侯呼衍耶也在其中，他一边进帐，一边唠叨着：“怕啥来啥，现在汉军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兵临城下了！贤王啊贤王，骄兵必败呀，这教训是一点也不假呀！”等他慢腾腾来到帐前，右贤王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见老都侯来了，便急忙问计：
“老都侯，汉军真的来了，我军守城的士兵不足五千，而且四面城墙都需要固守，显然兵力不足，怎么办呢？”
“贤王，现在当务之急是趁汉军还没有围城，赶紧派人通知须卜尔应大将军，让他来解居延城之围！”
“老都侯说得甚是！昆成威将军听令！”
“末将在！只见帐下一位大暴牙外露的将军向贤王施礼。”这位将军虽然长相难看，可是却骁勇善战，现在这么重要的任务，贤王一定要派得力的人前去完成。
“你速带上我的象牙如意，从东门出城，急令大将军须卜尔应率主力来解居延之围。”
“尊令！”这位大暴牙的将军上前接过右贤王手中的如意，退出了大帐，按照贤王的命令，冲出了东门，直奔乌多尔河主力大营。
老骨都侯看着不知所措的右贤王道：“现在我们应该关闭城门，集合队伍，紧急招集进城的牧民，把能战者编入军队，上阵守城。”
“是！是！右谷蠡将军，你立刻带人马火速关闭城门，守卫四门！左谷蠡将军，你立即去从牧民当中挑选能战者，发放兵器，上城守城！”
“是！”
“是！”
两位将军领命走出了大帐，老骨都侯又说道：“贤王，我城内兵少将寡，看到汉军阵势，势必情绪低落，您应该亲自蹬上城头，鼓舞士气，鼓励将士们奋勇杀敌，与城同存共亡！只要我们能坚守一天一夜，须卜尔应将军就能杀回居延城！”
“好！我等都上城楼守城！”
右贤王这才整理衣冠，带领卫士和老骨都侯一起来到了南门的城楼之上。这时天已经大亮，一轮红日自东方即将升起，以前，每当日初之时，自己携爱妃登城头，赏尽日初美景。现在的右贤王心忧如焚，望向城下的汉军，汉军排着整齐的方阵，士兵皆披甲胄、持兵戈，成了银亮的海洋，右贤王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整齐严肃的阵容让人望而生威。汉军好像并不准备马上围城，主力在原地休息，只有少部分人马在围赶被关在城外的匈奴牧民，牵引他们落在城外的马车和牲畜。南门的牧民和资重打扫完了，就向东门、西门和北门，最后汉军把这些牧民和物资全都归拢起来，看管在西面的一个山坳里。这时卫青下令围城，大军很快把居延城围得水泄不通。
右贤王看着被围赶的牧民和物资，心痛地对身边的老骨都侯说：“看来汉军现在真的是强大了，要灭我草原，他们连我们的牧民和牲畜都不放过，真是太可恨了！”
“是啊，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坚守城池，等待援军，要是伊稚邪大单于也知道汉军入侵我草原，肯定也会发兵来援的！”
右贤王听了老骨都侯的话，自知是在责备自己，便不再多言语了。
卫青吩咐强驽将军李沮守东门，轻骑将军李蔡守南门，游击将军苏建守西门，自己亲自率人守住北门。各路大军不必强攻，待张骞等人在城内打开城门，即带人杀入城中。

再说张骞等人进入城后，混在匈奴牧民当中，他们吃了点干粮，喝了些水后，就蜷缩在街道的路边佯装打盹，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在等待时机。
不久，街头一阵大乱，就见一个将军模样的匈奴头目，带着几十名卫士来到街头，他们看到牧民就上去指点，小到十几岁的孩子，大到六十岁的老翁，被指名的人都被集合起来。当匈奴头目来到张骞等人身旁时，先是瞟了一眼，问道：“你们是哪个部族的？”张骞灵机一动，想到了路上大头人被杀的儿子乌耶尔哥，就用匈奴语道：“我们是乌耶族的，这是我的儿子乌耶尔哥。”张骞说着，用手指了一下身边的一个年轻士卒，这个年轻的士卒很有灵性，他一只手搭在胸前，冲着匈奴头目鞠躬施礼表示认同。当然这些简单的礼数都是张骞所教，那头目并没有怀疑又问：
“这几个人呢？”
“他们都是我们族的！”
“很好，现在你们都到那边集合，准备上城头守城。”
张骞等人装着不情愿的样子慢吞吞站起身，却见一个士卒长模样的匈奴兵上前骂道：“他妈的巴巴，快点，城破你们都得死！”
就这样张骞等人被编入了匈奴人的队伍，有士卒领着，来到了城中的一个军械库前，说是军械库，其实就是几间用木架搭成的草房子，从外面看还以为是囤马草的地方。右谷蠡将军命令两个士卒打开房门，从里面搬出一捆捆的兵器，有匈奴人弯刀、长剑等，也有汉军常用的钩镰枪、大刀等。士卒们命令集合来的人们来先领兵器，大家排着长队，开始自选兵器。张骞心想，如果先用了自己军队常用的兵器，肯定会有汉军的势气，就容易被匈奴人认出。于是他向化装了的士兵传递了眼神，然后自己先选了一把弯刀站立一旁，接下来大家也都每人选了一把弯刀。 队伍中的人都拿了兵器后，就见一个匈奴士兵骑马前来传令：“右谷蠡将军，大王有令，东门防御薄弱，请将军将招集来的牧民派往东门 ！”
“谨尊大王令！”
右谷蠡将军带着招集起来的士兵跑步前往东门，张骞等人也夹在中间上了东城城楼。这居延城的城墙都是仿照长城修筑而成，墙的内外都是用巨石彻成，十分高大坚固，修这样一座城池不知要用上多少劳力、多少时日。张骞心想，如果我大军强攻，不知又会有多少将士要亡命于居延城下。张骞从垛口向城下观望，只见李蔡将军在城下严阵以待。只等自己带人打开城门，杀入城内。
老骨都侯正陪着右贤王视察城防，他们从南边转向西边，又从西来到了北边，现在正从北边向东边走来，老骨都侯突然意识到四门包围的汉军有点异常，都围而不攻，好像是等待着什么？
“啊——”他猛然间失声叫了一声。右贤王瞥了他一眼，心相这个骨都侯，又怎么了，看他的脸都白了，至于吗？
“快！快！大王，城内有内奸，肯定有内奸！”
“哪里来的内奸？”右贤王疑惑不解道。
“不！不！是牧民，那些招集起来的牧民！”右贤王更是一头雾水，问：“老都侯，牧民怎么了？”老骨都侯猛然间话语转过劲来，清楚而响亮地说：
“大王，快撤换东城守城的那些牧民，他们中间肯定有汉军混入其中，你看汉军围而不攻，就说明他们是在等待内应打开城门呀！”
右贤王一听，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的右贤王距张骞等人只有数十步，张骞把骨都侯的话听得真真切切的，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张骞命几人抽刀向右贤王冲杀过去，城上许多匈奴守城的士兵还没明白过来，有的就被杀死在城头上，有人明白过来后高喊：“有刺客！保护大王！”城头之上乱作一团。张骞率领余下的人从城上向城下杀来，边杀边用匈奴语喊着：“有刺客刺杀大王，快上城墙保护大王！”城门守卫的士兵听到喊声，以为大王有难，忙着登阶上城楼保护大王，毫无防犯意识的匈奴士兵，在登阶之时，就被冲下来的张骞等人斩杀数人。等明白过来时，张骞已带人冲到城门下，张骞一边斩杀守门的士卒一边喊到：“快开城门！”汉军士卒冲上前去，费力地打开了厚重的城门。这时已经明白过来的匈奴士兵从城楼上冲下来，张骞命令士卒誓死守住打开的城门。一场残酷的拼杀开始了，好在东城门守卫薄弱，那些被招集起来的牧民战斗力也不强。
将军李蔡正在城外守候，一看城门大开，知道张骞已经得手，大喊一声：“冲进城去，活捉右贤王！”他身先士卒向城内冲去，后面的士卒蜂涌杀入城中。
再说右贤王，当他和老骨都侯一起快要巡视到东门时，突然遭到汉军数人的偷袭，使他大惊失色，虽然在众士卒的保护下斩杀了这些汉军，但仍心有余悸，跟有他身边的老骨都侯已经明白了一切，东门失守，守城是不可能的了。他对右贤王道：“大王，居延城已被敌军攻入，您应该立刻突围！”
“不回王宫了？”
“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