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送走了茂情，阿爹及家人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当他们回来之时，小丽奶奶提出要回到自己家里，死活不愿留下。贤惠的姚情左劝右劝都不行。阿爹看在眼里，上前轻声细语地询问：“老人贵庚。”
　　“张氏。”
　　“哦，多大年龄？”
　　“五十出头。”
　　“哦。”阿爹和蔼地说，“算起来，您比我大几天，以后我就叫您张姐哦。”阿爹以他诚挚而平和，温柔而恬淡的语气，一下就让张姐安静下来。也许这是一种人格的威力！阿爹安静地继续问道：“您为啥要回去？”张姐似乎有些胆却地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农家有个俗语，金窝银窝赶不上自己的穷窝，在这里我怕麻烦你们。”说完还泪眼汪汪的。此时，阿爹读懂了张姐的心思，不过就是不常出门女子的一种理性，处处谨小慎微。阿爹和蔼地宽慰张姐：“您安心养伤，等您伤好了，我就送您回去。如果能留下来更好，我这里的养鸡场需要人手，如果在‘十一’期间能销售出去，以后，我们还会扩大再养殖，这样我们在一起，就像一家人那样共处。您看如何？”聪明的阿爹只字未提医院医疗费的事，生怕增加张姐的精神压力，自己默默地承受。如果让她知道，对康复带来一定的副作用。
　　张姐听了阿爹的一席话，心里直打咚，好个有主见的男人，这么有担当，语气平缓而坚定，在自己生命里还没遇见过，这让她刮目相看，一缕敬畏由然而生。
　　谈话中，阿爹观察到张姐平常生活的窘迫，活得不容易。
　　为了让老人安心养伤，阿爹继续安慰了些话，随即姚情弄好了吃的端到张姐面前，嘱咐吃了，补补身子，日后恢复健康就快些。
　　乖巧的欣然一口一个奶奶地叫着，还说怎么喜欢小丽妹妹。家人的坦诚与真心，让张姐心里一块石头落下了地。此后不能无理取闹了。无理取闹反而还会作践自己，自尊自爱就在一言一行中。张姐抬起头默默地望着一家人的笑脸，顾虑烟消云散。
　　此前有谁叫我张姐啊，这多年来，为了生计，忙里忙外，大多年轻人都出门打工挣钱，大山深处，很难碰到七大姑八大姨，整天像个野人，谁还顾得上去尊重谁？这下可好，有人叫姐了，这是他的礼貌，也是他的教养，姐弟之称，暖融融的如一抹春风，喜在心头，笑在眉头。
　　姚情又端上一杯热乎乎的苗家奶茶，让老人喝下，老人激动得泪流满面。张姐也是一个家庭主妇，操持家务是很累的，何况还有他家一大摊子的事情。此时张姐十分领情：“姚情，你歇会，让你受累了。”张姐总算开口说话了，阿爹欣慰地笑了，轻藐地一摇头，感觉好无奈：“做坏事难，做好事也难。”聪明的姚情侧过身子笑盈盈地看着阿爹：“这叫做人难，难做人。”说完，他俩会心地笑了。
　　平静的阿爹说：“以后劳烦你了。”
　　姚情说：“没事，只不过就是多口人呗。”看得出阿爹、姚情情投意合，配合默契，遇事都能商量和谐处理。
　　阿爹继续安慰张姐道：“以观后效，还不知您的伤情恢复情况。如果住在我这里，有什么情况，我还可以到镇上的郎中那里寻医问药；如果你回去了，伤口发炎，得不到及时有效治疗，毁掉一条腿，您觉得值吗？”所言极是，张姐听了阿爹的一席话，心里变不安为踏实。
　　这唤起张姐一系列的联想。心里有好多苦水，没地方诉说，一个妇道之家，遇到事情，潦草而过。如果当初小丽的父亲有个好的医疗，也不至于走得那么仓促。张姐想着想着，泪水流满脸腮。姚情见状，耐心的安慰老人，伤心的事情少想一点，多想愉快的事，您老不必过于悲伤。
　　安慰好了张姐，阿爹、姚情并肩来到他们日夜伺候的鸡舍，他们要看看自己即将收获的成绩。当他们来到这里，感觉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快慰。想当初，一切为零，什么也不懂，只是凭着一股愿望和热情去干一件事。没想到一路走来好艰辛，汗水伴着坎坷。阿爹看看鸡群，又看看心爱的姚情，有一千个一万个要说的：“姚情，我爱你。如果没有你的不懈努力，恐怕会是一场空梦了。”姚情拿着她每天的记录，给阿爹看：“你看，这是我每天做的记录，随时掌握情况，调整饲养方案。”她把茂情留给我的几点建议写在头条，以免忘记：
　　科学养鸡，需要的技术从以下方面入手：
　　一、从建设鸡舍开始，要选择开阔，光朗的地方，干燥给排水方便，但我们是放牧与室内相结合，这样大大减轻了我们的劳动量。
　　二、鸡种的选择，最好是些管理方便的品种，如七彩山鸡，它们适合野外放牧。
　　三、饲料的配制，要精粗搭配来结合
　　四、消毒工作要常态化，做到日日记录，月月总结。
　　这几条我牢牢记住，不敢违反操作，否则前功尽弃。看着姚情认真的交流，阿爹打心眼里佩服，多细心而有进取的女人，他只有高兴地终于叫出了：“老婆，你辛苦了。”随即把姚情紧紧地搂在怀里，好长好长时间不愿松手。他们应该好好的相拥，相拥那份彼此的感情，相拥一直以来，两人一起奋斗即将取得的成果。此时，依偎在阿爹怀里的姚情，感觉是那样的温柔，心不在孤独。阿爹亲吻着心爱的姚情：“茫茫人海，你我相遇，缘分让你我相知相依，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走到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贤惠的女人。
　　姚情的成功可以说是在阿爹博大胸怀里崛起。
　　聪慧的姚情遇到了仁慈善良的阿爹，他们是最佳搭档，最佳组合。他们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大声张扬，只是脚踏实地去做好每一件小事，更懂得彼此的付出。一路走来，阿爹经历了无数，不图名利，遇事只要办得到，对人热心快肠，不计较个人得失。他自豪地时时庆幸自己，晚年遇到志同道合之人，让自己心悦诚服。感谢上帝照应。
　　随后，他俩商量一定照顾好张姐，让她早日康复，去留随意。阿爹伸出小指与姚情拉钩“一百年不变”，一诺千金！哈哈哈，他们玩起了儿童游戏。此时，幸福溢满两颗赤诚的心。幸福不是花天酒地，不是游手好闲。而是两情相依，两情相守，两情相惜，两情相悦，是汗流浃背时的相视一笑。人生的意义在于彼此懂得。
　　阿爹深深地回忆着：这项事业的成功，茂情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当初茂情大胆的设想，哪有我们今天的全盘实施。都说知识改变命运，这应该是茂情的知识引领我们走向致富的道路。吃水不忘挖井人也。
　　几天里，姚情尽心尽力照顾张姐，吃饭、穿衣、包括拉屎、拉尿。姚情没有丝毫怨言，始终精细周到，她把照顾病人当作是自己的分内的事。这一切阿爹看在眼里，张姐看在眼里。她不是虚伪的人，是踏实可靠的人。几天过去，张姐的病情大有好转，伤口处由红肿疼痛转变为消肿发痒，经验人都有体会，如果是创伤发痒那是一种好现象，证明破损的地方在长新肉。张姐的心情也逐渐好转，由泪流满面转变为微笑挂上腮帮。
　　开学了，欣然在家里嚷嚷：“阿爹、阿妈我要去报名。”
　　“报名？”阿爹答应着。
　　“是呀，明天就是九月一日了，我要上学了。”
　　“哦，对，你看我这死脑筋，忙得连女儿报名的时间也给忘了。”阿爹想起当初欣然第一次报名上学的情景，那时，欣然才七岁，送女儿去报名，那天为她穿上一套事先准备好的新衣服，背上小小新书包，梳着两条小丫丫辫，忙得我不亦乐乎；还生怕她在路上发生意外，牵着她到学校去。后来的几年虽然她自己去，可还是要事先为她准备一些学习用品。这下好了，有他妈操心，我省事多了。阿爹看着天真活泼的欣然，心里自是舒坦。
　　“阿爹，今天您送我去吧？”
　　“长大了，还要人送吗？”
　　“对呀，今天阿妈也去。”
　　“哦，好。”阿爹似乎读懂了欣然，因为这次有她妈在一起，是我们一家三口，是一个完整的家。
　　“好，我去。”阿爹我再忙，也要陪陪家人，陪陪孩子，这是我做丈夫做父亲的职责。
　　一家三口愉快地走在上学的路上，阿爹、姚情有着别样的感觉，家，你可别来无恙啊！这个家饱经磨难，饱受挫折，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今天带着岁月的沧桑走在阳光的路上。姚情紧紧地抱着阿爹的手背，依偎在他的身旁。他们并肩而行，向着遥远的方向望去，用心领会着天地间的柔情，那山，那水，那小镇，都似乎在看着他们，今天，你俩别来无恙。
　　沿途欣然“蹦蹦跳跳叽哩哇啦”有说不完的话题：“阿爹，我今天定能碰到清秋、吟歌、铁蛋、二虎、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哦，对呀，还有你们的老师呢。”
　　“是的，我的老师从一年级一直代课到三年级，老师待我们可好呢，除了上课，还负责给我们做中餐。”
　　“哦，你拿什么慰劳老师呀？”
　　“老师说不用，只要我的学习成绩好，就是最大的慰劳。”
　　“哦，小丫头，真可爱！”
　　姚情看着这一切，庆幸女儿真幸福。小小年纪，享受着她该有的人间之爱，微笑下了眉头，上了心头。
　　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他们到了学校。学校门前站着一大帮人在议论什么？后来看着她的班主任李老师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原来是吟歌的父母要她到江苏去打工，消息被李老师知道后，她不辞辛苦，一大早赶到吟歌家，做她父母的工作：“吟歌这么小，怎么能去打工挣钱，去了，岂不是童工吗？”在李老师的劝说下，终于留下来了，这不，吟歌随老师也来到来学校。欣然看到了吟歌、清秋、二虎、铁蛋都在，一个都不少。“哈哈哈”欣然和同学们拥抱在一起了，甜蜜地向着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