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日君山院中殷、柳、滨水、孤]
　　柳寻佚形神颓废地站在殷不凡对面。
　　殷不凡：“寻佚，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柳寻佚淡淡地：“多谢师父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殷不凡叹息地：“前日，少游说你心不掌事，为师起初还不相信，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为师算是信了。”
　　柳寻佚：“师父，我？”
　　殷不凡：“告诉为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柳寻佚：“不瞒师父，那日少游气走了慕欣。徒儿去追她，恰好碰见她被冷幽泉给抓走了。”
　　殷不凡：“噢，竟然有这种事！”
　　话音未落，滨水黑巾罩脸，翩然自半空中飘落。二话不说，便向殷不凡袭去。殷不凡潜运内力，赤焰掌一出，气势惊人，向着对方打出数十个火球。滨水却是岿然不动，两条大袖恰似钢管，内中罡风并作。将对方发来的火球尽数接住，随即合成一个更为巨大的火球推向对方。殷不凡反应迅速，猛然拔出柳寻佚的佩剑，迎面将火球劈成两半。
　　这时，柳寻佚跨步向前，直指滨水：“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凌风阁？”
　　殷不凡制止道：“寻佚，不得无礼！”
　　柳寻佚不解：“师父？”
　　说话间，滨水已经解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
　　柳寻佚一惊：“滨水先生？”
　　殷不凡微笑道：“没想到，沈兄的身手，竟然比当年更胜一筹！”
　　滨水：“许久不练，已经生疏了。”
　　殷不凡转脸：“寻佚，我跟你沈师伯有话要说，你先下去吧！”
　　柳寻佚会意：“是，师父！”转身退去。
　　殷不凡抬手相邀：“沈兄，请坐！”
　　滨水随即入座。
　　殷不凡：“沈兄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滨水：“除了如意，你我之间，难道还会有第二件事吗？”
　　殷不凡叹息一声：“沈兄果然还是为了旧事而来。实不相瞒，如意在不久之前已经去世了。”
　　滨水：“这我已经知道了。”
　　殷不凡：“你知道？”
　　滨水：“对，是欣儿告诉我的。”
　　殷不凡：“欣儿？你是说慕欣！我听寻佚说，她好像被冷幽泉给绑走了？”
　　滨水点点头：“是的。冷幽泉绑了她，想要送她回江宁。半路上碰巧遇见了我和近痴。”
　　殷不凡：“沈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滨水诧异地：“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吗？……冷幽泉他是如意的养子，也是慕云峰的徒弟。你害了慕家，他是来找你报仇的。”
　　殷不凡：“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难怪！”
　　滨水：“这江湖上的仇杀，不都是这样吗？积仇结怨，往往都在不经意间发生。稍不留神，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殷不凡叹息地：“哎，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如意。如果只是要我自己偿命，那倒也没什么。可这凌风阁满门众生，本与此事无关，若因我而受牵连，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滨水：“我倒是愿意为你们两家解和。只不过，据我观察，如意的这个养子行事诡异，性格偏执，怕是很难说动。”
　　殷不凡：“沈兄有心了。”
　
　(画外：这一幕恰好落在孤月的眼中。)
　　
[日渡口滨水、船夫、柳、殷]
　　滨水登船离去，殷不凡和柳寻佚在岸边送别。
　　柳寻佚：“师父，您说的是真的吗？慕欣真的没事了吗？”
　　殷不凡点点头：“嗯，这是你沈师伯亲口说的，应该不会有错。他和近痴大师在路上把慕欣给救了。”
　　柳寻佚：“师父，我想去找她！”
　　殷不凡：“找谁？慕欣吗？”
　　柳寻佚：“是的。她对冷幽泉这个人好像很了解，我们如果能够得到她的帮助，对于消灭冷月轩或许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殷不凡：“你不用去了，她是不会答应你的。”
　　柳寻佚：“为什么，师父？我们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殷不凡：“她若是肯来，自然会来。如若不肯，纵然你去求，亦是枉然。倒像是我们在为难人家。”
　
　[日岸边滨水、孤、慕、月娘、近痴]
　　滨水从远处走来。
　　孤月黑纱罩脸，已经在岸边等候。
　　滨水一惊：“你在等我？”
　　孤月：“我家先生早就说了，不希望尊驾参与到我们冷月轩和凌风阁的恩怨之中，先生难道忘了吗？”
　　滨水：“带我去见冷幽泉！”
　　孤月：“你要见我家先生？”
　　滨水：“我是看在如意和他师父的面上，想要劝他一次。”
　　孤月冷笑：“看来尊驾是非管这个闲事不可了。那就休怪小女子无礼了！”说罢便挥剑出鞘，向着滨水扑来。
　　孤月以攻为守，将天剑诀的前六招发挥得淋漓尽致。滨水大出意料之外，竟然落入下风。尤其当对方使出第六式“翻云覆雨”时，滨水竟也被对方的剑气硬生生地逼退七步。
　　滨水痴痴地：“‘翻云覆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剑诀’？”
　　孤月：“老东西，你还算有点眼力！”
　　恰在这时，慕欣带着月娘从孤月背后跑了过来。
　　慕欣边跑边喊：“世伯！——”
　　月娘：“滨水！——”
　　孤月见状，更不轻饶，抬手向边上一招。一旁岸边的柳叶便像无数利刃冲着慕欣和月娘飞了过去。
　　慕欣：“月娘小心！”急忙拔剑出鞘，上前为月娘遮挡。
　　然而，不幸的是，仍有两片击中了月娘。
　　滨水大惊：“月娘！——”急忙又向孤月攻了过来。
　　孤月：“一剑倾城！”登时腾身而起，挥剑劈空直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近痴赶到，他与滨水合力出掌。总算是挡住了孤月的凌厉剑气。然而，由于这一剑实在过于霸道，在使出这一剑后，孤月也几乎无法自持。
　　近痴等人见状，急忙逃离现场。
　　孤月自言自语道：“这天剑诀果然霸道，看来以后，我要尽量少用才是！”
　　
　　[日客栈房间滨水、近痴、慕、月娘]
　　滨水抱着月娘匆匆进入房间，将对方放在床上。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为对方运功疗伤。
　　近痴见状，一把将其推开：“老家伙，就知道逞能！这种时候，还得看我老人家。”随即便跳到床上，为月娘疗伤。
　　滨水在一旁看得揪心不已。
　　慕欣宽慰滨水道：“世伯，您放心吧，近痴大师内力精深，一定能治好月娘的。”
　　滨水：“都怪我一时大意，要不然她也不会受伤。”
　　慕欣：“世伯，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月娘去找你的！”
　　滨水：“哎，算了，算了。我们都不要自责了。”说罢便咳嗽了起来。
　　慕欣觉察地：“世伯，您刚才也受伤了。快坐下来，我给您倒杯茶！”
　　慕欣刚倒完茶给滨水，突然听见“嘭”的一声。转眼望去，近痴已经倒在了床上。
　　慕欣一惊：“近痴大师！”急忙上前。
　　滨水也是一惊，上前抱起近痴：“老东西，你怎么了？”
　　这时，月娘已经缓缓地苏醒了过来：“我这是在哪儿啊？”
　　慕欣笑道：“世伯，月娘醒了。”
　　滨水急忙放下近痴，抱起月娘：“月娘，你真是吓死我了，你说你不呆在和雅苑，跑这里来干吗？”
　　月娘：“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娶我？”
　　滨水：“哎呀，我这不是怕委屈了你嘛，我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你才三十出头。我要是娶你，别人一定会说我是老牛吃嫩草！”
　　慕欣听罢，忍不住噗嗤一笑。
　　月娘娇哼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既然你不是嫌弃我，那你就要娶我。我林月娘这辈子就非你不嫁了。”
　　慕欣听到这里，又是忍俊不禁。
　　滨水埋怨地：“哎呀，你这人真是，这种事情不能关起门来说吗？慕欣还在这里呢？”
　　恰在这时，近痴突然坐了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笑道：“我说老家伙，人家月娘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滨水诧异地：“欸，你没事啊？”
　　近痴：“你这什么话，我老人家不过是困了，打了个盹而已。哪有这么容易就出事的！”
　　慕欣：“世伯，依我看，您就答应了吧！您是不知道啊，我林姐姐除了医术精湛之外，还很会收拾房间呢，您就当是娶了个能干的女管家也好啊！”
　　近痴附和地：“嗯，这点我老人家绝对相信，就他那个狗窝，也就月娘愿意收拾，换了别人早就被熏跑喽。”
　　说到这里三人又是哈哈大笑。
　　滨水自嘲道：“哎，那照这么看来，这亲我还真是非娶不可了。”
　　慕欣：“而且是越快越好！”
　　滨水：“再快那也得先回江陵再说啊！”
　　近痴：“那就赶紧动身吧！”
　　滨水：“咦，又不是你娶妻，你干嘛这么迫不及待？”
　　近痴笑道：“对，你说得对。你娶老婆，关我老人家屁事。我担心的是我放在院子里的酒被人偷了！”
　　说到这里，众人又忍不住大笑。
　　滨水冷笑：“就知道惦记着你那几坛破酒！”
　
　[日密室冷、孤]
　　幽泉：“有什么情况吗？”
　　孤月：“回先生的话，和雅苑的那两个老头来了，属下才刚刚跟他们交过手，少主当时也在现场。”
　　幽泉：“果然是他们劫走了欣儿……那两个老头怎么说？”
　　孤月：“他们想要为殷老头求情。”
　　幽泉冷笑：“哼，简直是异想天开！”
　　孤月：“先生放心，属下已经给了他们教训，那个林月娘刚刚被我打成重伤。”
　　幽泉：“很好，如果他们再敢多管闲事，就杀无赦！”
　　孤月：“是，属下遵命！”
　　幽泉：“还有什么事吗？”
　　孤月：“先生，少主她回到了青柳镇上。属下担心，她会不会帮助凌风阁的人来对付我们？毕竟，少主对我们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如果倒戈，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幽泉：“你放心吧！欣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的性格我了解。虽然她经常捣乱，但还不至于做出那种事来！”
　　孤月：“是，属下知道了！”
　　
[日外滨水、近痴、月娘、慕]
　　马车停在一旁。
　　滨水：“慕欣，那我们走了，你多保重！”
　　慕欣：“世伯保重！”
　　月娘：“慕欣，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慕欣：“不，月娘，我还不能走！我答应我娘的事情还没有做到。”随即转冲近痴，“近痴大师，你就代我多喝几杯月娘和世伯的喜酒吧。”
　　近痴笑道：“这种好事，我老人家当然是求之不得！”
　　滨水：“慕欣，那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凡事要量力而为,不可勉强。如果实在劝解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慕欣点点头：“嗯，世伯的话，欣儿记下了。”
　　月娘：“慕欣，那我们走啦。”
　　慕欣点点头：“嗯，姐姐再见！”
　　说罢，三人便跳上马车走了。
　　
[日内]
　　慕欣送走滨水等人，回到了房间。
　　刚要坐下，却发现桌上放了一本书。书的扉页上赫然写着“仙翁步法”。慕欣摊开一看，见里面是一套武功。心中恍悟：“肯定是近痴大师放在这里的。”急忙将它藏到了枕头下面。
　　
[夜君山龙、孤]
　　龙羽飞悄悄跟着孤月，见对方独自一人前往后山。
　　龙羽飞：“奇怪，这么晚了，她去后山干吗？”不及多想，便迅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