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日街上慕、柳、乐、天放、天盈、行人若干]
　　慕欣在街上走着，忽然发现柳寻佚和乐奇在前方，心中不由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于是便跟了上去。可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天盈和天放。
　　慕欣：“天盈，天放？……不好！”于是又跟紧了一点。
　　很快，柳寻佚和乐奇便进入一间客栈。
　　这时，天盈和天放也想要跟上去。慕欣见状，迅速追了上去，挡在了二人面前。
　　天放：“少主！您怎么会在这里？”
　　慕欣：“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吧！……你们是不是要杀柳寻佚？”
　　天盈：“噢，不是的，少主您误会了！是柳寻佚他们闯入候风谷，我们只是奉命盯着他们两个……”
　　慕欣冷然地：“最好不是！我可提醒你们，以后没什么事，最好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你们所能对付得了的。”
　　天放：“多谢少主提醒，我们知道了……欸，少主，您这次回来是不是回心转意了？”
　　慕欣：“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少主，我跟冷月轩早就已经没有任何瓜葛！”
　　天盈：“可是少主，先生他真的很需要您。如今展云已死，迟雨失踪，先生要对付凌风阁，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慕欣：“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今天来，不过是因为有些事情要跟他做个了断！”
　　天放诧异地：“要跟先生做个了断？”
　
　[日书房冷、天放]
　　幽泉正在书房弹琴，琴音跌宕起伏，宛若他的心事。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天放匆匆进屋，报说：“先生，有好消息，少主她回来了！”
　　琴音戛然，冷幽泉一惊：“你说什么？欣儿回来啦？”
　　天放笑着重复道：“是的，少主她回来了！”
　　幽泉激动地：“她人在哪儿？快带她来见我！”
　　天放尴尬地：“这……回先生的话，少主她在紫云亭……始终不肯过幽云涧。”
　　幽泉见状，怒道：“没用的东西！”迅速地步出了书房。
　　
　　[日亭前慕、冷]
　　慕欣独自望着远方，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
　　幽泉从远处走来，在离慕欣身后三步时止住，意味深长地道：“欣儿，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慕欣：“你知道吗？当展云坠落这幽云涧的时候，我跟你之间的情分，就已经彻底地了断了。”
　　幽泉：“你还在怨我吗？”
　　慕欣抬眼望向远方：“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幽泉：“那你今天回来？……”
　　慕欣：“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幽泉：“什么问题？”
　　慕欣直视幽泉：“当初你创立冷月轩的初衷，到今时今日，可曾变过？”
　　幽泉：“为老师报仇，这是我毕生的夙愿。”
　　慕欣：“好！这就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跟我说过，我慕家共有三位仇人。如今龙应人和雁雨风已死，只剩下最后一个殷不凡了。”
　　幽泉：“不错，我下一步要对付的就是凌风阁。”
　　慕欣：“用不着你来动手。既然是我慕家的仇人，就让我自己来了结吧！”
　　幽泉：“殷不凡武功盖世，你不是他的对手！”
　　慕欣：“生死由命，事情总要有个了断。我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就立刻解散冷月轩，让他们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幽泉：“欣儿，别再任性了，回来吧！”
　　慕欣：“这不是任性，而是赎罪。这十几年来，虽然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可是我并没有为你做些什么。相反，我只是一味地屈从于你的想法，徒然地增添杀孽！”
　　幽泉：“也许吧，我不该让你走上这条道。”
　　慕欣叹口气：“你若是对待轩中的弟子，也能怀有这样的慈悲。我相信，你也可以离开这条道。”
　　幽泉：“欣儿，我答应你，只要等找到姨娘。我就和你一起退出江湖！”
　　慕欣：“找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死心吗？”
　　幽泉：“不！姨娘她一定没死。除非让我看见她的尸体，否则我绝不相信她会离开我们。”
　　慕欣：“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幽泉：“也许是被困住了呢？”
　　慕欣：“被困住了，会吗？……在我的记忆里，我娘她一向与世无争，谁会跟她过不去呢！”
　　幽泉叹息地：“是啊，这也正是令我感到困惑的地方。看来，这一切只能从殷不凡的口中才能得到答案了！”
　　慕欣点点头：“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在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她的话，你才会听了。”说罢转身便走。
　　幽泉：“欣儿！——”
　　
[日外天放、天盈、慕]
　　天放：“少主，您这么快就要走了？”
　　慕欣：“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天放，你跟天盈，是甘心留在这里的吗？”
　　天放：“当然是心甘情愿的。少主，您忘了吗？那年，是先生救了我和天盈，然后又将我二人带到了冷月轩。”
　　慕欣：“可你们不觉得，自己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吗？”
　　天放：“没关系，我们愿意为先生而死！”
　　慕欣：“天盈，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天盈点点头：“我听哥的！”说着望了一眼天放。
　　慕欣叹息地摇了摇头，随即转身而去。
　　
　　[日冷月轩殿内冷、天放]
　　幽泉正在窗前沉思。
　　天放走了进来：“先生，少主她已经走了。”
　　幽泉转身：“派人跟着她，千万别让她出事！”
　　天放：“是，属下明白。”
　　
　　[日山崖边冷、孤]
　　幽泉独立崖边，正陷于沉思之中。
　　{插入镜头：
　　[日候风谷少年幽泉、君如意]
　　君如意：“阿泉，你每天呆在这谷里，不觉得闷吗？”
　　幽泉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啊！老师每天教我练功，姨娘还做好吃的给我吃，我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君如意：“那你有没有想过回到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
　　幽泉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只希望永远呆在这候风谷里，和姨娘、老师生活在一起。”
　　君如意笑道：“阿泉，你能这么想，姨娘感到很高兴。因为这说明你是一个知足的孩子！”
　　幽泉：“姨娘不喜欢这里吗？”
　　君如意：“不是姨娘，是你老师！生活在这里，其实并不是你老师的本意，他也想回到外面！”
　　幽泉：“不会啊！我觉得老师他每天都很开心啊！”
　　君如意：“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明白。你老师他满腹才学，只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被束缚在这狭小的天地之间。虽然，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快乐。”
　　幽泉：“所以，姨娘也不开心吗？”
　　君如意：“阿泉，等你和欣儿再长大一点，我们就离开这里，好吗？”
　　幽泉点点头：“嗯，姨娘去哪，阿泉就去哪！”}
　　孤月：“若华参见先生！”
　　幽泉这才缓过神来，转脸：“你怎么回来了？”
　　孤月：“噢，回先生的话。柳寻佚和乐奇下山多日，殷不凡有些不放心，所以派我前来与他们汇合。”
　　幽泉冷笑：“这殷不凡还真是个称职的师父啊！”
　　孤月：“属下去过和雅苑了。”
　　幽泉：“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孤月：“和雅苑的那两个老头，武功奇高。我们的人，恐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幽泉：“这件事我知道了，回头我会亲自去会一会他们的！”
　　孤月：“噢，属下听说少主她也回江宁了。不知道先生收到消息没有？”
　　幽泉：“是的，她回来了一趟。”
　　孤月：“先生见到少主了？”
　　幽泉：“嗯，这次见她，好像跟过去不一样了。虽然还是跟以前以前一样任性，但我看得出来，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
　　孤月心道：“你真的就这么关心她吗？”
　　幽泉：“若华，你说过去本座想尽办法，将欣儿留在身边，是不是错了？”
　　孤月违心地：“怎么会？先生也是为了少主着想。”
　　幽泉不自信地：“真的是这样吗？”旋即转身而去，“欣儿如果上君山，你务必要阻止她！”
　　孤月：“是，属下遵命！”心道，“是你的心动摇了吗？先生，我绝对不会让她再有见到你的机会，我发誓！”
　　
[日某客栈屋内乐、柳]
　　乐奇：“师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柳寻佚：“先等一等再说吧！冷幽泉说不定正派人盯着我们呢！”
　　乐奇皱眉道：“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柳寻佚：“你忘了他们是干什么的了吗？他们是杀手，这大白天的，他们应该还不敢乱来！”
　　乐奇：“那天黑了怎么办？”
　　柳寻佚：“天黑那不是更好吗？现在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等到天一黑，我们也就可以化明为暗了。”
　　乐奇：“话虽如此，可我们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啊！”
　　柳寻佚：“你如果现在想回君山搬救兵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乐奇：“为什么？”
　　柳寻佚：“恐怕你还没走出江宁，就已经横尸街头了。而且，我怀疑阁里面应该还藏有冷月轩的奸细，如果大家都不在君山，师父怎么办？”
　　乐奇：“师兄，你这是要玩命啊！”
　　柳寻佚：“自古正邪不两立，这回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所以，师弟，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乐奇叹口气：“早知道就让少游来了！”
　
　第十六集
　　[日客栈外慕、柳、群众若干]
　　慕欣独自来到客栈外，犹豫片刻，便走了进去。恰在这时，柳寻佚迎面走了出来。
　　慕欣微微一笑：“柳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柳寻佚：“慕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慕欣：“噢，刚刚在街上看到你和师弟，我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所以进来确认一下。”
　　柳寻佚微笑地：“那可真是太巧了！慕姑娘，你还记得，这是我们第几次相逢吗？”
　　慕欣：“第七次！”
　　柳寻佚：“第七次？……不会吧！我怎么记得好像是第六次啊！难道是我漏记了一次？”
　　慕欣掩饰地：“噢，那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对了，柳公子，你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柳寻佚点点头：“我奉家师之命来江宁调查一些事情，慕姑娘你呢？”
　　慕欣：“我跟你不一样，我自小就在这里长大。”
　　柳寻佚笑道：“是嘛，没想到江宁是慕姑娘的故乡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在下正愁找不到一位可以引路的向导呢！”
　　慕欣笑着摇了摇头：“这恐怕要令柳公子失望了。”
　　柳寻佚：“怎么？……”
　　慕欣：“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调查自己的身世的。因为不久前，我了解到一些关于我祖父的情况。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很多年了，所以我想尽快地把它调查清楚！”
　　柳寻佚：“敢问姑娘的祖父是？”
　　慕欣：“慕庭清！”
　　柳寻佚：“原来如此！”
　　
　　[日外慕、柳、九叔、青年一名]
　　慕欣和柳寻佚一路走来，前面有个青年带路。正行间，前方出现一座亭子，里面坐着一名白发老者。
　　青年（甲）介绍道：“这位就是本镇年事最高的长者，我们都管他叫九叔。镇上近五十年来发生的事情，他老人家无不知晓。所以，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只管问他好了。”
　　青年：“九叔，这两位就是要见你的人。”
　　柳寻佚：“谢谢你，小兄弟。”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放到青年人的手中。
　　慕欣上前问候：“九叔，您好。”
　　九叔：“坐吧，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柳寻佚和慕欣随即坐下。慕欣：“九叔，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个叫慕庭清的人！”
　　九叔：“噢，是慕老爷啊！他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小姑娘，你打听他的事做什么？”
　　慕欣：“噢，他是我的祖父。”
　　九叔笑道：“小姑娘，这你可就不对了，我老人家虽然一把年纪，可你也不能诓我呀！慕家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抄家灭门了，哪里还会有你这么个小丫头呢！”
　　慕欣：“九叔，我只想知道一些关于慕家的事情。”
　　九叔：“慕家的事啊，那可就说来话长喽。这事大约要追述到四十年前。慕庭清带着他的夫人，来到了我们镇上。这个人很有经商的头脑，在不到数年的时间，就成为了本镇的首富。”
　　慕欣：“那您知道他的来历吗？”
　　九叔：“他自称是来自蜀中。不过，据我观察，好像不是。因为在他说话时，总是隐约夹杂着一些北方的口音。”
　　慕欣：“难道我祖父是北方人？”
　　九叔摇了摇头：“这就没人知道了。”
　　慕欣：“那后来呢？”
　　九叔：“后来啊，慕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财富也就越聚越多。可是，世间事总是物极必反。大约十六年前的一个夜晚，慕家遭到了一伙黑衣人的血洗。紧接着，第二天早上，官府就查封了慕宅。说慕老爷是私通敌国的奸细。”
　　柳寻佚：“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事先毫无征兆吗？”
　　九叔：“征兆？这个倒是没有发现。不过，慕家的生意很复杂，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记得有一年，江北来了一个人，他拿着一个匣子，到了慕家下辖的一间当铺，指明要当十万两黄金。”
　　慕欣：“十万两黄金？”
　　九叔点点头：“是的。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慕家老爷子慕庭清只是看了一眼，就答应了，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我看啊，慕家的不幸，多半也是因为这钱财惹的祸。”
　　柳寻佚暗道：“难道是紫月密匣？”随即转冲九叔，“九叔，慕老爷他是不是很喜欢音律？”
　　九叔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听说过！”
　　慕欣：“九叔，谢谢你了。”说罢便落寞地走了。
　　柳寻佚：“欸，慕姑娘！——”随即也起身告辞。
　　
　　[日道中九叔、孤]
　　九叔拄着拐杖，正往回走。
　　孤月突然闪了出来，挡住去路，随即冷笑地：“老人家，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口无遮拦。就没听说过祸从口出吗？”
　　九叔生气地：“小丫头片子，有你这么跟人家说话的吗？”说着便从孤月的旁边走了过去。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啊！——”地一声惨叫。原来，孤月回身一剑，了结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