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日内周、雁雨风父子]
　　周彪：“庄主，您真的要去见冷幽泉吗？”
　　雁雨风：“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彪：“昨晚的事，属下想过了。属下以为，极有可能是冷幽泉干的。”
　　雁雨风：“你是说他已经怀疑我了？……不！这不可能！”
　　说话间，长卿走了进来。
　　雁雨风：“噢，是长卿啊！”
　　长卿：“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雁雨风点点头：“嗯，爹知道了。你先去吧，爹随后就到。”
　　长卿瞟了二人一眼，旋即转身而去。
　　雁雨风：“什么都别说了。如果现在不去，姓冷的小儿反而会更加怀疑。你去安排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周彪无奈地：“是，庄主！”
　
　[日某庄园前雁雨风父子、周彪、凌、冷月轩门人数名]
　　两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某庄园前，保镖撩起车帘，雁雨风父子分别从车上走了下来。很快，凌霜带着几个手下迎了出来。
　　凌霜冲着雁雨风道：“想必阁下就是落雁山庄的雁庄主吧，我家先生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几位，请随我来。”
　　一行人跟着凌霜向庄园内走去。周彪跟在雁雨风的身边，不满地：“你家主人的架子也真够大的。知道是我们庄主来了，也不亲自出来迎接。”
　　凌霜解释道：“噢，几位误会了，这里是乡野之地。我家先生听说有贵客到访，为表仪礼，正在里面沐浴更衣呢。稍后，便会出来与诸位相见。几位先随我到偏厅用茶。”
　　雁长卿：“有劳阁下了。”
　　
　　[日偏厅雁雨风父子、周、冷、凌]
　　雁雨风父子正在偏厅用茶。
　　这时，冷幽泉身着一袭干净的白色华服走了进来，抱拳道：“雁庄主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
　　雁雨风：“岂敢，岂敢，贤侄太客气了。”
　　冷幽泉一眼瞥见雁长卿，便道：“想必这位应该就是雁少庄主了吧？果然是少年英才，器宇非凡啊！”
　　雁长卿抱拳：“长卿见过冷世兄！”
　　幽泉点点头，随即转冲雁雨风：“噢，雁庄主此来，不知所谓何事？”
　　雁雨风：“贤侄啊，你这可就是明知故问了。老夫今日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幽泉故作诧异：“兴师问罪？雁庄主这话可是从何说起。小侄一向严于律己，对门人更是约束甚严，实不知何处得罪了雁庄主？”
　　雁雨风：“冷贤侄啊！前次，你我初见之时，老夫曾问你欣儿的下落。而你却跟老夫推说不知。可是，近日老夫却收到可靠消息，说欣儿就在你的冷月轩里。对此，你作何解释啊？”
　　雁长卿急切地：“冷世兄，欣儿真的还活着吗？请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好吗？”
　　幽泉沉吟片刻：“雁庄主，少庄主，实不相瞒。这件事情，我确实隐瞒了你们。但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雁雨风：“贤侄啊！你这可真是陷老夫于不义啊！自我义弟不幸为奸人所害，我一直深感内疚。欣儿是我义弟唯一的骨肉，可是这十多年来，我却一直让她漂泊在外，你让我死后有何面目再见我义弟啊！”
　　幽泉：“雁庄主，您的心情，我很能理解。正如您所说，欣儿是老师唯一的骨血。我冷幽泉纵然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所以，我将欣儿留在身边，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
　　雁长卿：“既然如此，冷世兄，可以让我去见她一面吗？”
　　幽泉：“噢，这个当然可以。少庄主与欣儿青梅竹马，欣儿她一直都很想念少庄主呢！”随即转冲凌霜，“凌霜，你立刻带少庄主去静林。”
　　凌霜：“是，先生！……少庄主，请随我来。”
　　
[日静林长卿、凌、慕、汐]
　　长卿跟着凌霜，走过一段石子路。
　　凌霜：“雁少庄主，前面就是少主的住处了。少主她一向喜欢清静，不喜欢我们去打扰她。所以我就不能陪你进去了。”
　　长卿：“阁下请便，我自己进去就行。”说罢便匆匆走了进去。远见前方庭中有人，长卿便想上前询问一下。
　　这时，汐儿正在庭中服侍慕欣弹琴。
　　汐儿见有陌生人进来，厉声喝道：“站住，你是新来的吗？这么不懂规矩，竟然敢闯到静林里来！”
　　慕欣未作分辨，也以为是新人不懂规矩。但她不愿多生事端，瞟了汐儿一眼：“汐儿！”示意她息事宁人。
　　汐儿会意，转冲长卿道：“说你呢，还不出去！”
　　恰在这时，长卿向着慕欣的背后喊道：“小星星！”
　　慕欣不由一怔，随即转过身来，愣怔地注视着长卿：“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转冲汐儿，“汐儿，不得无礼！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下去吧！”
　　汐儿点点头：“噢！”随即走开。
　　长卿微笑着上前：“只是朋友吗？”
　　慕欣：“你刚才叫我什么？……小星星？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这个只有在我小的时候，长卿哥这么叫过我！”
　　长卿半是微笑半是调侃地道：“难道我现在叫，你就听不出来了吗？”
　　慕欣：“你……你真的是长卿哥？”
　　长卿：“我的小星星，难道你还不相信吗？”
　　慕欣：“不！我不是在做梦吧！”
　　长卿顺势将对方揽入怀中，心道：“是啊，这是过去十多年里，长卿哥一直在做的梦！”
　　慕欣：“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缓过神来，“哦，对了，长卿哥，这里这么偏僻，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长卿叹息一声：“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自从十六年前，候风谷的那场大火之后，我就没有了你的音讯。后来，我游历天下，又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可是始终没有任何进展。不过，我始终相信，小星星是不会这么快就离开长卿哥的。”
　　慕欣落寞地：“当日，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那天，我和冷大哥去了后山采蘑菇。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大火已经在谷中蔓延了。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长卿歉疚地：“欣儿，是我们雁家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
　　慕欣：“长卿哥，这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命运不公。我爹一向淡泊名利，隐居世外。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我们慕家。”
　　长卿心道：“欣儿，你若是知道这一切皆因我雁家而起，你还会原谅长卿哥吗？”
　　慕欣：“长卿哥，你怎么了？”
　　长卿掩饰地：“噢，没，没什么，长卿哥只是在想，这些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我听说，这些年一直是冷世兄在照顾你？他对你好吗？”
　　慕欣淡淡一笑：“嗯，他对我……挺好的。”
　　长卿：“那就好。”
　　
[日外雁、冷、周彪、保镖若干]
　　雁雨风和冷幽泉边走边谈。
　　雁雨风：“贤侄啊，老夫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幽泉：“有什么话，雁庄主不妨直说！”
　　雁雨风：“好！冷贤侄果然快人快语，老夫也就不绕弯子了。你觉得我儿长卿和慕欣可还般配？”
　　幽泉：“这？……”
　　雁雨风：“不瞒贤侄，云峰在世时，我们都曾有意将二人配为夫妻。只不过，世事多变，中间发生了太多人力所不能挽回的变故。”
　　幽泉：“雁庄主的心情，在下很能理解。只不过，目前姨娘下落不明，这婚姻之事，我一个外人……”
　　雁雨风打断：“欸，这么多年，贤侄与欣儿相依为命，如果贤侄肯从中牵线，这事我看十有八九能成。只要贤侄肯玉成此事，老夫一定感激不尽……”
　　幽泉：“嗯，雁庄主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在下岂有再推脱的道理。只不过，需要雁庄主耐心地等上一些时日。”
　　雁雨风：“好！那老夫就静候贤侄的佳音了。”
　　
　　[日庄园外雁雨风父子、慕、冷、保镖若干]
　　雁雨风父子即将离去。
　　慕欣和冷幽泉等人在庄园前送别。
　　雁长卿：“欣儿，长卿哥要走了！”
　　慕欣不舍地：“为什么不多住几天？”
　　雁长卿摇了摇头：“不了，长卿哥知道你还活着，就放心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到江陵，记得去和雅苑看望长卿哥。”
　　慕欣答应着点了点头。
　　雁长卿：“欣儿，答应长卿哥，好好照顾自己。不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慕欣微笑地：“认识了长卿哥，我已经知道该怎么避雨了。”
　　雁长卿：“那长卿哥就放心了。”
　　雁雨风走来：“欣儿，你快回去吧！以后伯父我跟你长卿哥会经常来看你的！”
　　长卿见到雁雨风脸上的笑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慕欣：“嗯，雁伯伯再见，长卿哥再见！”
　　
　　[日道中雁雨风父子、周彪、常兴、保镖若干]
　　前方出现一条岔道。雁长卿突然勒马止鞭，停了下来。
　　雁雨风掀开车前流苏：“长卿，你怎么不走了？”
　　长卿：“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了。但是，如果你再做任何对不起慕家的事，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
　　雁雨风：“长卿，你真的是误会爹了。”
　　长卿：“有没有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最好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说罢便策马而去。
　　常兴：“少爷，你等等我。”急忙策马追了上去。
　　周彪：“庄主，怎么办？少庄主他又回江陵去了。”
　　雁雨风冷笑：“哼，这个兔崽子。他以为他能够逃得出老夫的手掌心。看着吧，他还得乖乖地回来！……我们走！”
　　周彪转冲身后：“继续前进。”
　　
[夜落雁山庄院中]
　　宫翔见四周无人，偷偷潜入雁雨风的书房。他找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了书架背后的暗门。迅速走了进去。
　　[夜水牢宫、宽叔]
　　宫翔手执蜡烛，进入水牢，发现对面石壁上用铁链拴着一个长满胡子的老人。
　　宫翔上前问道：“老人家，你醒醒！……”
　　宽叔被蜡烛的光亮刺激到了眼睛，虚弱地：“是雁雨风派你来的吗？你帮我告诉他，叫他不要再白费心机了。”
　　宫翔：“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不是雁雨风的人，我是冷先生派来在雁雨风身边的卧底。”
　　宽叔：“你……你真不是雁雨风的人。”
　　宫翔：“不是。老人家，你是什么人啊？雁雨风为什么要把你囚禁在这里？”
　　宽叔：“噢，我原本是江宁城慕老爷家的管事。雁雨风假意接近我家公子，其实是要谋夺慕家的财产。”
　　宫翔：“噢，这个我都知道。”
　　宽叔：“你知道？”
　　宫翔：“是的。我家先生就是让我来调查这些的！”
　　宽叔：“你家先生是谁？”
　　宫翔：“我家先生姓冷，叫冷幽泉！”
　　宽叔：“噢，你说的是我家公子和少夫人收养的那个孩子啊，你知道他在哪吗？”
　　宫翔：“老人家，您要干什么？”
　　宽叔：“我要托你帮我带句话。你去告诉那个孩子，千万不能让欣儿嫁给雁雨风的儿子！”
　　宫翔：“老人家，你放心，那只是我家先生的一个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引雁雨风上当。”
　　宽叔：“圈套？那我就放心了！”
　　宫翔：“噢，老人家，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刚才你说的少夫人，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宽叔：“那孩子没有找到少夫人吗？”
　　宫翔摇了摇头：“没有。我家先生找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
　　宽叔：“那可能就只有雁雨风知道了。”
　　宫翔点点头：“噢！”
　　
　　[日冷月轩凌、冷]
　　凌霜：“先生，属下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放走雁雨风，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幽泉：“你以为真的有那么容易杀得了他？”
　　凌霜：“可是，这是在咱们的地盘啊！”
　　幽泉：“你没有看见周彪带来的那些人吗？他们个个都是落雁山庄的好手。纵然我们可以在这里杀了他。但是，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更何况，欣儿还在这里。你确定她会答应我们这么做吗？”
　　凌霜：“可是，就这么白白地放过他，真的太可惜了。”
　　幽泉：“凌霜啊，枉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这一点你真是得好好跟展云学学！”
　　凌霜：“是，先生说的是，是属下有欠考虑。”
　　幽泉：“凌霜，你要记住。消灭落雁山庄只是第一步，以后我们还要对付凌风阁。所以，切不可贸然行事！”
　　凌霜：“可是先生，属下还有一点担心。”
　　幽泉：“你是说欣儿吧！”
　　凌霜：“是的，属下担心，万一少主知道我们的计划，她会不会从中阻扰啊？”
　　幽泉：“会，她一定会的。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而且，也不能让展云知道。”
　　凌霜：“展云？”
　　幽泉：“是的，就是展云，以前本座以为只要用恩义就可以将他收服，但是事实证明是本座失策了。”
　　凌霜：“难道他要背叛先生！”
　　幽泉：“不！这倒还不至于。只要有欣儿在，他就逃不脱本座的手掌心。”
　　凌霜：“属下糊涂，这跟少主有什么关系？”
　　幽泉：“凌霜啊，本座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展云他喜欢欣儿？”
　　凌霜：“展云他喜欢少主？”
　　幽泉淡淡一笑：“男欢女爱，这不是很正常吗？”说罢转身便走。
　　
[日落雁山庄内雁、周]
　　雁雨风：“真的是欣儿，她真的还活着。”
　　周彪：“庄主，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雁雨风：“当然是操办婚事了！”
　　周彪：“操办婚事？”
　　雁雨风：“怎么，你没见长卿看她的眼神吗？念念不忘啊！慕欣马上就要嫁入我雁家，成为我雁家的人了。”
　　周彪：“庄主的意思是？”
　　雁雨风：“我跟冷幽泉已经商量好了。过些日子，我就会派人去冷月轩下聘迎娶。”
　　周彪：“庄主，这会不会引狼入室啊？”
　　雁雨风冷笑地：“哼！一个小丫头，能够掀起什么风浪。等她进了我落雁山庄，一切还不都得听老夫摆布。到时，长卿那小子也该乖乖地听话了。”
　　周彪：“嗯，庄主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