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日君山华光殿柳、殷、晴欢、君山徒众若干]
　　众人齐聚华光殿。
　　柳寻佚向殷不凡介绍晴欢：“师父，这位就是龙老爷的遗孀——晴欢夫人。”
　　晴欢欠身施礼：“晴欢见过殷阁主！”
　　殷不凡：“嫂夫人不必多礼，请坐！”
　　一旁早有弟子搬来椅子，请晴欢入座。晴欢一坐定，便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老爷生前留下的。老爷在出事之前，就已经预感到不妙，所以提前做了安排。他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把这封信转交给殷阁主！”
　　一旁早有人把信递到殷不凡的手中。
　　殷不凡：“龙老爷生前还说了什么？”
　　晴欢：“噢，老爷生前说有件事情他愧对阁主，要请阁主原谅。另外，就是拜托阁主好好照顾羽飞。”
　　殷不凡沉吟道：“应人与我是八拜之交，他为人所害，老夫却未能找出凶手，该惭愧的应该是老夫才对。至于羽飞，他是我的徒弟，我一定会对他悉心教导的，请嫂夫人放心！”
　　晴欢点点头：“这样，晴欢就放心了。”
　　说话间，殷不凡便将信件拆开，看了起来。可是，看着看着，眉头就开始皱了起来。
　　柳寻佚觉察地：“师父，您怎么了？”
　　殷不凡掩饰地：“噢，没什么。寻佚，你去给晴欢夫人安顿一下吧！回头你来我书房，为师有事要吩咐你！”
　　柳寻佚：“是，师父。”转冲晴欢，“晴欢夫人，我们走吧！”
　　晴欢随即起身，又向殷不凡施了一礼。然后才随柳寻佚离开了大殿。
　　[日外晴、柳]
　　晴欢：“柳少侠，我想去见一见羽飞。”
　　柳寻佚：“好吧，请跟我来！”
　　
　　[日君山某屋内晴、龙]
　　晴欢关切地：“羽飞，我听说你受伤了？”
　　羽飞躺在床上，摇了摇头：“已经不碍事了……姨娘，我听师兄说，我爹遇袭的那天，最后见到他的人是你？”
　　晴欢点点头：“是的，老爷当晚是在柳园。”
　　羽飞：“那我爹跟你说什么了吗？”
　　晴欢掩饰地：“没，没有啊，老爷他只是放心不下你。还有，就是你跟司琴姑娘的婚事。”
　　羽飞：“还有呢，他就没说是谁在害他吗？”
　　晴欢：“害老爷的，是雁雨风，这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羽飞摇了摇头：“不，事情没这么简单。刚开始的时候，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后来，我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发觉有很多疑点。我们龙家和落雁山庄虽然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但还不至于到生死相搏的地步吧！更何况，就算雁雨风要对我们龙家动手，他们也没有能力在一夜之间就血洗我们龙家。”
　　晴欢：“这我就不知道了。”
　　羽飞：“姨娘，我听乐师弟说，你这次来君山，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师父，是吗？”
　　晴欢掩饰地：“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老爷只是要我给殷阁主带个口信，他希望殷阁主能够好好照顾你！”
　　羽飞将信将疑：“真的吗？”
　　
　　[日室内殷、柳]
　　殷不凡独立窗前。
　　柳寻佚从外面走了进来：“师父！”
　　殷不凡转脸：“晴欢夫人安顿好了吗？”
　　柳寻佚：“喔，是这样的，师父。徒儿本意是在青柳镇上找一处宅院让晴欢夫人安顿，这样也方便龙师弟以后照顾她。可是晴欢夫人坚持要回家乡，所以徒儿只好派人送她回去了！”
　　殷不凡：“人各有志，这样也好……先不说这些了，你看看这个吧！”随即将一封信递给柳寻佚。
　　柳寻佚自殷不凡手中接过信件，大略地浏览了一遍，见到篇末的落款三字是雁星煌，不解地：“这雁星煌是谁？”
　　殷不凡：“雁星煌就是雁雨风！”
　　柳寻佚：“什么？这信是雁雨风写给龙老爷的？”
　　殷不凡点点头：“不错。龙老爷和他很多年前就认识，那时候雁雨风还在江宁，是后来才搬去扬州的。”
　　柳寻佚又从信的后面发现什么：“怎么还有一份礼单啊？和田玉狮一对，南海夜明珠十颗，翡翠项链一串……这雁雨风为什么要送这么大的一份厚礼给龙老爷呢？”
　　殷不凡：“你再看看这信上的日期。”
　　柳寻佚：“己丑年七月十五？”
　　殷不凡：“就是十六年前的那个夏天。”
　　柳寻佚：“十六年前？”
　　殷不凡：“那年夏天，尹天奇潜入君山，盗走了我们的镇阁之宝——血灵芝。为师奉你师公之命，前去缉拿盗匪。结果为师收到龙老爷的消息，说盗徒就藏在江宁城外的候风谷。”
　　柳寻佚：“那后来呢？”
　　殷不凡：“后来，就在候风谷，为师误伤了你君姨。你君姨为什么会出现在候风谷。这件事，为师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柳寻佚：“那师父可曾去调查过此事？”
　　殷不凡：“当然有了。不过当为师再次赶往候风谷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焦土。为师也曾到邻近的村子打听过，可是一个认识你君姨的人也找不到。非但如此，就连龙老爷对此事，也是三缄其口。这些年为师也曾就此事多次问起过他，但他总是含糊其辞，有意无意地避开话题。”
　　柳寻佚：“师父，徒儿以为，这件事必定和雁雨风有关。而且，龙老爷也一定牵扯其中。我们不如去调查一番，也许可以查出当年的事情。”
　　殷不凡点了点头：“嗯。”
　　
[夜外冷、宫]
　　冷幽泉和宫翔相约见面。
　　幽泉：“宫翔，雁雨风最近在干什么？”
　　宫翔：“启禀先生，最近周彪调集了大部人马，在落雁山庄的周围布防。属下怀疑，雁雨风近日可能有什么大的计划。”
　　幽泉冷冷一笑：“他能有什么大的计划，无非是担心凌风阁前来报复罢了。也好，让他也尝尝这担惊受怕的滋味。”
　　宫翔：“凌风阁？”
　　幽泉点点头：“是的，雁雨风他得罪了殷老头。殷老头正要找他算账呢！”
　　宫翔：“难道殷不凡已经知道，我们血洗龙家的事，是雁雨风在通风报信？”
　　幽泉笑道：“他迟早都会知道的。就算他不知道，我也会让人告诉他的。宫翔，你要给我好好地盯着这里。不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宫翔：“属下明白！”
　　幽泉：“噢，他的儿子雁长卿呢？”
　　宫翔：“一直呆在江陵，他跟雁雨风向来不合。每年只在他母亲祭日前夕，才会返回山庄一趟。而且，从来不多作逗留。”
　　幽泉冷笑地：“这可真是报应啊！”
　　宫翔：“属下还有一事要向先生禀告。据属下查探，山庄的密牢里应该还囚禁着一名重犯。”
　　幽泉紧张地：“知道囚禁的是谁吗？”
　　宫翔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雁雨风防范严密，密牢的入口就设在他的书房，属下没有办法接近。”
　　幽泉：“你要抓紧时间，务必查清此事。”
　　宫翔：“先生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先生的期望。”
　　幽泉：“很好。你先回去吧，免得雁雨风生疑。”
　　宫翔：“是，先生。”
　　
[日酒楼乐、顾、柳、客人若干]
　　柳寻佚和少游正在喝酒。
　　这时，乐奇走了进来：“师兄，我已经查清楚了。雁雨风身边的亲信，一共就只有两位。一位叫周彪，另一位叫宫翔。”
　　柳寻佚：“周彪？我们之前好像见过他！”
　　少游点点头：“嗯。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柳寻佚：“那那个叫宫翔的呢？”
　　乐奇：“噢，这个人是不久前才投到雁雨风麾下的。听说武功很高，不在周彪之下。”
　　柳寻佚沉吟片刻：“嗯，那就找周彪下手。”
　　乐奇笑道：“师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个周彪平时有贪杯的习惯，拿他轻而易举。”
　　柳寻佚：“那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动手吧！”
　　三人随即起身离去。
　　
　　[日外周彪、柳、顾、乐]
　　周彪提着个酒壶，哼着小曲儿，从远处走来。
　　柳寻佚半路窜出：“您好啊，周总管！”
　　周彪乍惊：“柳寻佚！”转身欲逃，少游与乐奇二人早已拦住后边去路。
　　不待其反应过来，柳寻佚便迅疾出手，在背后点了周彪的穴道。
　　周彪动弹不得，警惕地：“你们想要干什么？”
　　少游冷冷地：“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柳寻佚提醒道：“二位师弟，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说罢便押着周彪离开了。
　　周彪不愿配合，高声道：“你们要带我去哪？我警告你们，这里可是落雁山庄的地盘，你们要是敢动我……”
　　少游见状，回身一掌打在对方的脖颈上，周彪当即昏了过去。随即冷然道：“叫你不老实！”
　　
[夜某破屋内周彪、柳、顾、乐]
　　屋子里生着一堆火，周彪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处于昏睡当中。
　　这时，乐奇拎着一桶水进来。
　　少游随手舀了一瓢水，猛地泼在了周彪的脸上。周彪当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少游冷冷一笑：“还有心思睡觉！”
　　柳寻佚：“周总管，我知道你是雁雨风的心腹。现在我需要你诚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
　　周彪：“要我背叛庄主，休想！”
　　柳寻佚：“周总管，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你用落雁山庄的名义大开黑市，谋取暴利，我们手里早已掌握充分的证据。倘若我们把你交给官府，你觉得雁雨风他会管你吗？”
　　周彪听罢，哼地一声，便即偏过头去。
　　柳寻佚继续道：“雁雨风为人心狠手辣，你跟着他作恶多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周彪听罢，依旧无动于衷。
　　乐奇斥道：“我大师兄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少游见状，来到柳寻佚和乐奇的身前：“师兄，师弟，你们先出去一下。问话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吧！”
　　柳寻佚见无结果，便只好答应地点了点头。
　　乐奇临走前，不忘叮嘱道：“别玩出人命啊！”
　　少游笑道：“这我可保证不了。”眼见乐奇和柳寻佚离开屋子，便将房门给紧紧地关上了。
　　周彪瞥见对方不怀好意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
　　少游上前道：“对付你，我有一千种办法。可惜，你只有一条命，真的是好为难喔！我脑子里有很多的杀人方法，到现在都还没尝试过呢？”
　　周彪：“有……有什么招数，你就只管使出来吧！”
　　少游上前拍了拍周彪的双肩，冷笑道：“说话就说话，你干嘛颤抖啊！”
　　周彪狡辩道：“我……我没有。”
　　少游：“好！”随即从腰间掏出一只小瓷瓶，然后在周彪的眼前晃了晃，“知道这小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吗？……噢，你可以想象一下，将蝎子、眼镜蛇、蜈蚣、蜘蛛，这些天下间最毒的毒虫的毒液都收集起来，混合在一起，然后往里面添加砒霜，再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冻藏，最后提炼出这么一小瓶东西。”
　　周彪在一旁听得毛骨悚然。
　　少游：“现在你知道它有多珍贵了吧！”边说边弯了个腰，从靴子里掏出一支匕首。然后缓缓地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在了匕首上，最后放在一旁的火苗上烤了烤。
　　周彪惊恐地：“你，你要干什么？”
　　少游手执匕首，缓缓地靠近周彪，笑道：“你慌什么啊，我说了要把你怎么样了吗？”
　　周彪惊恐地：“你……你别过来！”
　　少游挥舞着匕首：“听说，这种毒液只要沾了人的皮肤，就会发生一种非常奇妙的反应。现在，只要用这匕首，在你的身上划上一道小小的口子，你的皮肤马上就会鼓起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脓包，到时你的全身上下都会奇痒无比。万一你要是忍不住，把它们全都抓破了，那脓包里的黑血，也就该淌出来了。到时，你全身上下的皮肤也就开始全面溃烂。”
　　周彪越听越恐惧，冷汗早已涔涔而下。
　　少游：“不过，别担心，我刚才说的那些也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它的实际效果还有待检验。可是，现在有你这么好的一个试验品。你说，我要不要检验一下呢？”
　　周彪崩溃地：“不！不要再说了！你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少游将刀尖扎入对方头顶的柱子：“哼！一开始就有这种觉悟，不是更好吗？也省得我跟你费这么多的口舌……好了，我问你，龙家的灭门之案，到底是不是雁雨风干的？”
　　周彪：“是！……不是……”
　　少游威胁地：“到底是不是？”
　　周彪苦着脸：“不是，真不是我们干的。”
　　少游：“那你刚才点什么头！”
　　周彪：“是……是这样的，血洗龙家的凶手我们知道。他是龙老爷的一个仇家，事情是庄主让我通知对方的。”
　　少游：“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在一夜之间血洗龙家二百余口？”
　　周彪：“是冷月轩主冷幽泉！”
　　少游：“冷幽泉？他是谁？”
　　周彪：“他是我们庄主的义兄早年收养的一个孩子。冷月轩是近十年来，江南一带最负盛名的一个杀手组织，而它的首领就是冷幽泉。”
　　少游：“他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周彪：“当年，龙老爷觊觎慕家的财产，所以找到你师父帮忙，害死了他的师父。”
　　少游：“放屁，我师父怎么会做这种事！”
　　周彪：“这我哪里知道，也有可能是龙应人欺骗了你师父。顾少侠，你要我说的，我都照实说了，你就放了我吧！”
　　少游奸笑道：“放了你，我当然会放了你！”说话间，掐住对方脖子，将瓷瓶里剩下的液体全部灌进了周彪的嘴里。
　　周彪当即吓得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