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1——11

第十四集
　　1、学校院内，日、外
　　雨停了，太阳露出半边脸。大家一扫脸上的阴霾，脸上多了些笑容，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张先生。
村民们和日本兵彼此少了敌意，
　　黄老师端一盆干粮去教室，看到山田走来，对他微微一笑说：“大叔，吃块饼子吧！”
　　山田说：“好姑娘，你吃吧，我们吃的比你好。”
　　黄老师刚转身要走，山田柔声叫道：“姑娘，我能问你件事吗？“
　　黄老师裙子一飘，转过身来，奇怪地看着山田。
　　山田问：“去年我到这里来，就见你带孝，今年还带孝，你在给谁带这么长时间的孝？“
　　黄老师眼圈一湿说：“我在给我父母带孝，他（她）们为了我，被凌阳日本警务厅杀了。父母死得太惨，我要为他（她）们带孝三年。”
　　山田：“日本警务厅为什么要杀他？”
　　黄老师：“我和赵爷四子连城订婚多年。可是警务厅的厅长却要纳我为妾，父母宁死不从惨遭横祸，我连夜跑到金银沟，在赵爷庇护下逃过一劫。“
　　山田长长叹了口气。

2、围墙旁，日、外
　　赵大奶奶扒着障子给小兵木村递了一件衣服，嘱咐他;“天凉了，别冻着。”
　　木村说：“奶奶年纪大了，自己穿。我年轻，不怕冷。”
　　小野笑着说：“真是好孙女婿。”
　　三木说：“但愿今天晚上堵住横山少佐，明天一切都烟消云散了，我们都回家。“
　　突然一道光束刺在日本兵的眼睛上，他们忙用手遮住眼睛。原来是大龙和二凤带一帮中国小孩和日本小孩 用小镜子和玻璃片晃他们。见他们用手遮眼睛，孩子们哈哈大笑。
　　日本兵也笑起来。孩子们跑过去，摸他们的衣服扣子和皮带。
　　一个日本兵问大龙和二凤：“你们的爸爸呢？”
　　大龙答：“我们也不知他去哪啦，妈妈说：当你们回家时他就回家啦。”
　　那个日本兵低下头说：“你爸爸就要回家啦。”
　　李老师拉过大龙、二凤说：“别在这调皮捣蛋。“
说完微微一笑，牵着孩子走了。
小野夫妻呆呆地看着李老师，自言自语道：“雅！文雅，从骨头透着慈爱和善良，平和与端庄。“

3、屋里，日、内
　　折腾了一宿人们困了，房间里，教室里，那些日本妇女和中国妇女混在一起，在坑上横七竖八地躺下，带着笑意地闭上眼睛。

　4、站台上，日、外
　　司机和司炉死在车头上，十个日本兵和十多名劳工横七竖八地倒在铁路两侧。那些劳工、勤劳奉仕队的人，逃回来的伪军们在站台上叫骂着为死去的劳工擦洗身体，刘黑南带着他的警卫队维持着秩序。

　 5、站台另一边，日、外
　　赵站长已如热锅上的蚂蚁，搓着手在站台上踱步，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好，真是乱上添乱。”
　　然后大叫“客运老张呢？快把他找来。”
　　客运老张慌慌张张地来了。
　　赵站长问：“联系到苏联红军了吗？他们肯出兵吗？沈阳那边是怎么说的？”
　　老张：“苏联红军不肯出兵，说他们不熟悉环境，让我们找国际旅的同志？”
　　赵站长疑问道：“什么国际旅？”
　　老张：“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老抗联。”
　　高站长激动了：“不是说全剿灭啦吗？”
　　“听小鬼子吹牛。”
　　高站长：“那就快点找啊！”
　　老张：“可是国际旅开拔啦，我看还是派两个熟悉情况和地形的人去找苏联红军。请他们出兵吧。”
　　赵站长点点头，对老张说：“你现在赶紧将这些旅客安顿下来，给他们弄顿饭吃。再找两个会开车的人，把车开走。”
　　说完又朝警卫队喊：“黑子！黑子！”
　　刘黑南跑过来。
　　高站长说：“你把我们死去的人先埋了。再把那些日本人的尸体用白布包好，放在站台上。保护好旅客的安全，叫他们别到处乱跑，列车随时都可能开。”
　　说完又喊：“货运老王！货运老王！快把他找来。”
　　货运老王领着几个人跑来问：“干什么？”
　　赵站长问：“游击队找到没有？”
　　老王：“大老郭下乡了，我们找到他弟弟，我叫电务段的李段长跟他弟弟到乡下找他。”
　　赵站长长叹一声，说：“一切都在飘着！一件都没落地！都在原地打转。”
　　孔校长带令有跑来，提醒他说：“闷罐车里还有抗日志士，我们赶紧找他们吧。”
　　赵站长一拍脑袋说：“我怎么将这件大事忘了。”

　6、闷罐车附近，日、外
　　货运老王拉开闷罐车外的铁插棍。门打开了，陈铁崖、苗涤石首先跳下车。
　　孔校长和赵站长一见，惊喜地大叫一声：“祥生！””连城”
　　这两个人也扑上去叫“二哥”“表哥！”
　　令有也扑上去大哭：“小叔！赵叔！快去救救金银沟。”
　　陈铁崖、苗涤石看着乱哄哄的人群和躺在地上的尸体问发生了什么事。
　　孔校长和赵站长讲述事情的经过。

　　 7、去亮岭寺的路上，日、外
那个从猪圈跑出去的日兵，骑在马上向亮岭寺飞奔。

8、九井住所，日、内
　　 那个日本兵浑身是血地跑进房间。将睡觉的九井惊醒。他向九井敬了个军礼说：“报告中佐，路上出事啦。”
　　 九井忙问：“出了什么事？”
　　 那个日本兵讲起事件的过程。

9、候车室，日、内
　　孔校长、赵站长等人一进候车室就被人们围上了。纷纷问：“站前出了什么事？”“听说打死了日本人？”
　　赵站长喊：“黑子！黑子！你给大家讲一讲吧。”
　　刘黑南说：“鬼子坐的溜道车和运送劳工的货车撞车了，双方打了起来，他们打死了司机和司炉，我们打死了十个鬼子，捉住一个跑了两。”
　　王县长一听，大叫一声：“天哪！你们闯下大祸啦。日本人轻饶不了我们！”
　　高警尉说：“关东军还没正式投降，心里还弊着一口气。这下好啦，正好拿我们出气。”
　　钱会长说：“为了几个日本人，屠城屠村的事他们少干了吗？这回我们要大难临头了！”
　　大家议论纷纷。
　　孔校长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下边我们该怎么办？”
　　王县长说：“把死人都埋了，日本人问起，我们来个死不承认。”
　　赵站长说：“日本人才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说杀就杀。”
　　钱会长说：“还是赶紧找苏联红军，请他们维持秩序。小日本子我们也不是没见识过，现在这么乱，讲什么理，他们讲理吗？武器还没交哪，杀人还不容易。“
　　 陈老板竞说：“我们组织一些人给人家赔个不是。就说这是一场误会，低低头把事情平息下来。”
　　 孔校长说：“来硬的，我们没枪，没军队，难以取胜。来软的，日本鬼子欺人太甚，都投降了还这么欺负人，道歉这么丢人的事我不干，再说也未必有好结果。要我看，我们健全维持会，做为一级政府组织，硬硬气气地和他们讲理谈判。摆平这件事，救出金银沟的人。”
　　人们议论纷纷，拿不出完整主意

10、亮岭寺日军兵营，日、外
　　 铃木翻身下马，进了兵营。只见营房里的士兵站满了院子。武装齐全，军装整齐，手握战刀，满脸杀气。吵吵嚷嚷地骂：“满洲狗太欺负我们啦，这口气谁能忍下去？”“开进凌阳城，报仇雪恨！”“就是死也不受如此奇耻大辱！”……
　　九井挥舞着军刀，撕心裂肺地喊：“有血性的日本人，跟我杀进凌阳城，为死难同胞报仇！”
　　九井看到铃木，问：“你来干什么？”
　　铃木：“中佐，隋口少佐有信给您。等你指示，他叫我清晨一定交给您。”

11、九井房中，日、内
　　隋口匆匆将信看完，问铃木：“你也认为金银沟的人不该杀？”
　　铃木答：“我们已经降了。还要杀全村四百多口人，说不过去。再说那里的人心地很善良，知道我们投降了，依然对我们很好，给吃，给喝，还给我们……”
　　九井猛拍一下桌子，大吼一声：“够啦！“停一会又继续吼叫道：“他们善良？他们对我们好？你知道凌阳人怎么对待我们吗？我们十名小战士，要到凌阳旧营房取点东西。就在溜道车上把他们全杀了。身子用刀捅烂了，还说只要是日本人，见一个杀一个，这就是他们的善良。”
　　铃木一下子怔在那里，低下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两个拳头越攥越紧。
　　九井走近他说：“你以为我们投降了，别人就会放我们回家。错啦！你知道德国战俘的下场吗？他们都被押到西伯得亚做苦工。一路上天寒地冻，有的饿死，有的冻死。由于粮食供应不上，有一半人被活埋。他们杀 战俘连子弹都舍不得用。我们投降了，也没好下场！”
　　九井越说越激动，走进铃木说：“我们统治东北十五年，他们服气了吗？他们停止反抗了吗？杨靖宇、赵尚志、邓铁梅、王凤阁……，他们杀我们手软了吗？我真想不透隋口这个人，他为了金银沟的满洲狗，竟要带人抓自己的同胞弟兄？不管横山到金银沟干什么，都没有他去抓的份。他的国家荣誉呢？军人的尊严呢？”
“告诉他，明天凌晨，大开杀戒，金银沟不留一人。我也要带集结在这里的二百士兵，乘装甲车开赴凌阳，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然后去金银沟会合。”
　　 说完坐在桌前写信。将信交给铃木道：“告诉隋口，一切按我的指示办。他是日本军人，绝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接着又说：“他的妻子我找到了，看看他的和子吧！”然后回头叫：“将和子夫人搀进来！”
　　 一个蓬头垢面的日本女人带进来了，她双眼呆滞，嘴里喃喃地说：“我太傻啦。我不该不听隋口君的话！”“我太傻啦。我不该不听隋口君的话！”
　　铃木刚要走过去，她就大喊大叫：“走开，别碰我！我浑身是粪便！”说完趴在地上，双手在地上乱划拉，沾满尘土的手在脸上、身上乱摸。
　　铃木一下子想起来了，这就是那天在大森林里见到的那个疯女人。于是问道：“和子夫人，你怎么没跟那帮难民走啊？“
　　九井说：“她疯啦！我是在防风要塞那里找到她的。为了救她，我们死了好几个弟兄。从军慰问团在那里被苏联红军俘获，她一天要被二、三百个老毛子强奸。”接着又补充一句：“还有中国的游击队。“
　　铃木摇摇头说：“不对吧，我那天在大森林里见过和子夫人，也是这样疯癫，这样尖叫。“
　　九井：“黑暗中，你能认得清谁是谁吗？疯癫女人多着哪！那老毛子一贪酒，二好色。见到日本女人没完没了折磨。他们不但强奸，还往阴道里塞子弹，塞手榴弹。有几个女人不这样尖叫？有几个女人不疯癫。他们不拿我们当人待。我恨！我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九井嗓子嘶哑，青筋暴露，两眼泪水直流。
　　铃木走过去，说：“和子夫人，我带你去找你丈夫隋口。“
　　和子又是一声尖叫：“不要碰我！八嘎！八嘎！“边骂边拼命踢打。
　　铃木放声大哭，狠狠地跺了几下脚，接过九井的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