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司晚宴

　　今晚，老板一改往日吝啬苛刻的形象，财大气粗了一把。在五星级酒店豪摆了五十多桌，宴请公司办公室和各个岗位的管理人员，顺便请来几个内地的三流歌手助兴，一个个嘴巴抹得像泣血的牡丹，脸上擦的粉多得可以刮下来和面下饺子，在台前扭来扭去都快拧成了麻绳，唱着“大鹏展翅翱翔九万里”之类的歌，听得我昏昏欲睡。
　　
　　老板一登台全场闪亮，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拿起麦克风发表牛逼的感想：“公司目前有五千多名员工，下一步拓展到一万人，一年内上市三年超联想五年追华为。作为员工要有老黄牛的精神，田越耕越肥草越吃越少；作为员工要多付出少图回报，公司就是我们的家发展全靠大家……”
　　
　　我一口吞下一杯青岛啤酒，心里有点儿不屑。你没念几天书没错，但是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这个家不爱我我何必要爱它。我站起来端着酒杯去找大乔，今晚所有员工都换掉了工作服，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露出来。大乔坐在远处的角落里，化了淡淡的妆，一套白色短裙将她身材的凸凹衬托得玲珑尽现；最为点缀的是，紧绷的胸脯呼之欲出，修长的美腿吹弹可破。看见我走过来，她冲我盈盈一笑，我敢肯定每一个看见她笑容的男人都会心禁动摇，魂不守舍。我立马再灌进一杯啤酒，压住心生的邪念，穿过酒席间的时候，我一不小心撞掉了服务生手中的盘子。
　　
　　大乔是东北人，个子高挑脸蛋白净，尤其是一双眼睛盈盈如水，我见犹怜。刚进我们部门时，我几次勾搭她无果，没想到惹怒了她，哭着吵着要离职回到北方老家，谋一份公务员的清闲工作。我一连两个问题否决了她的想法：你愿意回北方轻松的度过这一生吗？你不愿意奋斗在这个城市奉献自己的青春吗？也许是我的这两句话触动了她，也许是后来我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她对我的态度总是若即若离。
　　而一个男人的通病就是：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去挑战想去征服她。这在我的身上表现得尤其强烈，一年的时间里，我将大乔打造成了一个精明能干的业务标兵，备受公司上下赞扬，连她似乎也对我频频暗送秋波；而一个女人的通病就是：爱慕一个人往往起始于崇拜。
　　我假装咳嗽了两声，坐在大乔身边，她的性格直爽大方，哪里知道我这么复杂的内心活动。我简单地询问那个美国客户的一些基本情况，大乔告诉我，对方是XCL集团，我们产品行业最顶尖的公司，在罗湖设有采购办公室，对方只是在电话里告诉她采购的型号以及采购的数量，但是并没有透露更多。
　　
　　正当我进一步询问的时候，李眼镜带着手下的几个外贸经理过来了。我就知道他最擅长在这种场合结党营私，他最经典的口号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有政治的地方就有看不见的流血和牺牲，所以他擅长斗争。据说前任外贸总监的离职，就是他在背后挖的坑，有几位经理也被莫名的辞退，也是他下的黑手。李眼镜冲着我莫名的笑了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走，一起去喝酒。”
　　
　　我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脑袋里像是塞进喜马拉雅山，万分沉重。昨晚李眼镜带着我们和每个部门的领导都喝了一遍，外加供应商还有一些重要的客户，酒杯碰坏十几个，牛皮都吹性功能上去了，有个客户抱着桌子角摇啊摇，说他的小三马上就要高潮。李眼镜似乎也醉了，诉苦他家里的那位体积庞大简直是笨重的母象，他已经憋了大半年，现在来快钢板也能日穿；然后嚷着给他来个小三要技术最好的。我至少喝了几框啤酒，上了十几趟洗手间，差点把胃吐出来把前列腺给撒出来，最后一头栽倒在马桶上。
　　过了很久我才清醒过来，发现躺在旭日酒店的套房里，墙壁上的电视机还开着，频道已经停台了，发出让人厌恶的“滋滋滋”声，空气中弥漫着酸腐的酒精味道。我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起床去洗了一个冷水脸，喝了一杯热水，只觉得浑身舒服多了。
　　打开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有八个未接来电，六个是田诗的。我突然很开心，看来她还是很关心我，毕竟我们有四年多的感情，不是说能放下就放得下。以前无论我应酬到多晚才回家，她都会一直等我，记得好几次凌晨才到家，她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里咿咿呀呀的，口水流了一地；后来，她干脆把楼道里的声控灯也换成按钮的，说会永远为我开着灯，这样就能照亮我回家的路。
　　还有两个未接来电是白俊的，大概是发现我关机了，随后补了一条短信：周末我生日，秦皇酒店七点见。这位高富帅的生活向来丰富多彩，到时候肯定又要大肆血洗酒楼。大学时候白俊睡在老黑的下铺，因为肤色反差极大，一个白得明艳一个黑得瘆人，我经常拿两人寻开心，讥笑他们是一对黑白无常，要是挂上长长的舌头，半夜可以出去给学生招魂了。白俊是李想最好的朋友之一，我横刀夺爱抢走田诗后，白俊没少说酸溜溜的话，甚至奉劝我放弃田诗。我当然不会嘴上留情：“有种你们两个孬种一起来抢啊，耍嘴皮子算什么好汉。”说得白俊一脸涨红。
　　我回到被窝躺下，刚翻过身来，黑暗中霍然出现一张女性的面孔，吓得我大叫一声，“扑通”翻滚到地上，以为遇见了女鬼。我的这声喊叫也惊醒了她，她缓缓的张开双眸，看见我赤裸着躺在地上，也“啊”地尖叫起来。
　　
　　窗外的灯火忽隐忽闪，滑过她慌乱的面孔，并不是酒店的小姐而是大乔。我急忙虚声说“你别叫了是我”。大乔清醒过来，认出了是我，她揉了揉脑袋，从床上坐起来，一副醉意正浓的样子，看见我并没有进一步行动，她点了点头惊慌的穿衣服，忐忑地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她睡到了一起，只记得我栽倒在马桶上的时候，有个模糊的人影朝我走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忆更多，欲望便占据了理智，肉体背叛了灵魂。面前的女人香肩裸露酥胸圆挺，气氛有点儿诡异还有点儿尴尬，我一时已无法把控自己，下身火热，熊熊挺立，即使前面有一块木板，此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它洞穿。
　　大乔看见我赤身裸体的这副样子，突然停止了穿衣服的动作，她在黑暗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在这个短暂而喧嚣的午夜，这个城市的零星灯火跃过窗台，落在她分外美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落寞和凄凉。她转过头呆呆的看向窗外，仿佛有说不清的言语和诉不出口的衷肠.
　　“你喜欢我吗？”她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转过头来期许的看着我。我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揶揄了半天说：“我，我……”她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是一朵午夜盛开的洁白优昙花，如此短暂易逝。窗外远处的几盏灯火闪了闪突然熄灭了，她缓缓垂下眼帘，脸颊似乎也染上一层淡淡的迷雾，再次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垂着声音说：“算了，你上来吧……”
　　此刻我的脑子完全被下身控制，没听清楚她说上床来吧，还是上我吧，三两下爬到床上，嘴巴也吻了过去。我丝毫没有理会她温柔的抗拒，粗暴地与她肌肤相亲，伴随着一声沉闷痛楚的低吟，我进入了她的体内。黑暗在汗水和肉体的欢愉中绽放，她美丽动人的身躯在我身下摇曳飘摆，如同一朵急速颓败的花，迅速的枯萎下去。她死命地抓住我的腰身，指甲都扣进肉里面去了，仿佛要把我生生掐成两段。
　　云收雨歇的时候，大乔匍匐在我身上嚎啕大哭，任凭我怎么叫唤哀求她都不理。我索性打开窗户点了一根烟，窗外黑夜深深，高楼突兀耸立，冷月从云层里爬出来，将一点淡淡的清辉撒向这个城市，让人觉得又寂寞又冷清。我思考着回去怎么跟田诗解释今晚发生的事，就在昨天我还对着她爸爸的遗像发誓，今生今世永远只对她一个人好。田诗的爸爸走得早，是她妈妈一把屎一把尿将她拉扯大，爸爸在她心中神圣不可侵犯。
　　
　　一夜未眠，直到白花花的阳光照进了房间，格外的刺眼。大乔还在睡梦中，她的双眸噙着泪花，她的面容清秀干净，青春正酣阳光正好。我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拍了拍她的屁股说起床了，抬手的时候看见床单上有一滩殷红的血迹。我心里涌起一阵自责感，连忙对自己说，对不起，我喜欢你，但是什么都给不了你。